司徒北冥拉了整整七天,整個人都虛脫了,最後暈倒在茅房讓僕人給擡了出來,別提多丟臉。
就這幾天的時間,顧雲兮的醫館正式開業了。
就用司徒北冥的那兩千兩銀子在都城租了間不大的鋪子,進了一些藥材,也不需要再置辦什麼物件,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個會看病的大夫,也就成了。
顧雲兮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那張絕美的容顏,眼角那一滴淚痣鮮豔欲滴,拿起筆沾了特製的顏料輕輕點在眼角的那顆淚痣上,轉眼間,眼角的淚痣被與皮膚同色的顏料掩蓋,不見蹤影。
戴上白紗面巾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水盈盈的漂亮眼睛,僅憑着這雙眼睛,便可以感覺到面紗下的那張臉會有多美。
拓跋家的僕人們賣力的往外散播都城來了一位神醫新開了一家醫館,可治百病,一手銀針使得出神入化,可令人起死回生。
拓跋家的老祖宗也是豁出去了,親自現身說法,說自己一身的老毛病也是給這位神醫治好的,現在身子骨別提多硬朗。
整個西涼國都在傳拓跋家自從拓跋小姐去世後,老祖宗就神志不清,忽好忽壞,前不久還失蹤了一月多,如今再次出現,確實瞧着很清醒、身子骨很好的樣子。
老祖宗在西涼國可是威望與聲名都很高,只要她開了口,那自然是不容忍懷疑。
這醫館剛開業,便擠滿了前來看病的人。
男女老幼都有。
有些人是真的不舒服,有些人則是來看個熱鬧,還有些人沒病裝病,就爲了來一睹神醫的風采。
都城早傳開了,這神醫雖然白紗蒙面,但一雙眼睛漂亮的很,絕對是個絕色美人。
都城的男子們便不淡定了,不惜裝病前去瞧瞧這美女神醫的尊容。
顧雲兮無奈,定了規矩,凡是想看她的,請先付二兩銀子,還有裝病要看她的,全都說出些毛病來,讓對方破費個幾兩銀子。
“讓開!快讓開!”
四王府的僕人一邊喊一邊駕着馬車停在醫館外。
司徒北冥蒼白着臉下了馬車,進了生意相當不錯的醫館。
顧雲兮剛剛看完一個病人,給對方紮了針,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便道:“下一個。”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臂放在了墊子上,顧雲兮頭都沒擡,就開始號脈,突然覺得這脈象很熟悉,這才擡眼看到四王爺蒼白着一張臉坐在她面前。
“聽聞這裡新開了一家醫館,女神醫親自坐鎮,可否給本王瞧瞧,本王得了什麼病?”司徒北冥看着顧雲兮,幾乎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四王爺肝火太旺,氣虛兩虧,邪氣入侵,需要瀉火,我替四王爺先扎幾針。”顧雲兮拿出銀針正要扎針。
四王爺道:“神醫可要斟酌的扎這針,本王前不久剛剛過敏,之後吃了神醫的藥拉了七天,若是這針紮下去本王不見好,可別怪本王砸了你這裡的招牌!”
顧雲兮無視四王爺的挑釁和威脅,銀針輕輕扎入胳膊上的穴位,只有又連續紮了好幾針。
司徒北冥今天其實就是來找茬的,不管這針紮下去如何,他都會說不舒服,到時候讓她下不來臺。
眼看着這針紮下去了,司徒北冥已經想好的說詞,就等着一會兒讓她難堪!
得罪了他司徒北冥,還想在都城開醫館?
想得美!
顧雲兮的銀針剛剛拔下來,司徒北冥突然眼一閉暈死了過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都愣住。
四王府的僕人一頭衝了上來,“四王爺,您怎麼了?”
手放在司徒北冥的鼻下,臉色一變:“沒氣了!”
在場看熱鬧以及看病的人全都嚇住,這可是王爺,她不會將王爺給醫死了吧?
不是神醫嗎?
怎麼還治死人了?
前來看病的人全都嚇住,已經看過病的人開始抗議要求退銀子了,還有人罵她庸醫,騙子。
顧雲兮的醫館剛開業,生意太好,早就引起都城其他醫館的不滿了,還不趕快趁這個機會大鬧一場,將她的招牌給砸了,免得再讓她搶走所有的生意。
醫館裡頓時亂了起來。
四王府的人指着顧雲兮厲聲訓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我們四王爺,活膩味了?來啊,將她的醫館給砸了……”
“等等!”顧雲兮突然嚴肅的呵斥,“如果四王爺真的斷氣了,我也有辦法讓他起死回生,大家不必着急。”
顧雲兮早就知道四王爺裝死。
她走近,白皙的素手放在司徒北冥鼻下,發現真的沒氣了。
司徒北冥是堂堂王爺,不可能扎幾針就暴斃的。
她當初詐死的時候,還斷氣了三日呢。
顧雲兮替司徒北冥號了脈,仔細聽了他的脈象,發現他脈象有力,應該是個身體極爲健壯的男子。
周圍所有人都在看着顧雲兮怎麼讓四王爺起死回生。
見顧雲兮遲遲沒有動作,周圍的人羣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看你是沒法騙了吧?四王爺爲什麼到現在還不醒?”人羣裡有人又開始煽動。
其他人也又跟着要求退銀子。
顧雲兮知道四王爺現在很清醒,挺多是拉了七天肚子,有點脫水,沒什麼大問題。
他現在遲遲不醒,根本就是他故意裝暈閉氣。
她也等了好一會兒了,可四王爺還是一動不動,可見他閉氣的功力不一般。
就在醫館裡又要鬧起來的時候,外面突然有個憨憨的聲音驚喜的喊:“姐姐!”
醫館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看向外面。
一個傻子擠進人羣衝了過來,一腳踩在司徒北冥兩腿之間的要害上,疼得司徒北冥差點一口嗆住。
顧雲兮驚訝的站起身看着裝瘋賣傻的軒轅璃,“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裝瘋賣傻的軒轅璃激動的一把抱住顧雲兮,“姐姐,我好想你!你怎麼不要我了?將我一個人丟在客棧裡,姐姐……”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突然活過來的四王爺,剛纔那一腳應該很疼吧。
在場所有的男子全都下意識的夾緊了腿,感覺好像真的很疼。
四王府的僕人也臉色怪異,想笑又不敢笑,同情自家王爺又不敢同情的樣子。
司徒北冥只覺得自己被這一腳快要踩得廢了,搞不好真的要斷子絕孫了。
所有人又都擡頭看着這對團聚的“姐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
這可是王爺啊,就算活了,可剛纔那一腳踩得,不管踩沒踩出毛病,都是冒犯王爺的大罪,搞不好會被殺頭的。
“姐姐,我好想你……”軒轅璃緊緊抱住顧雲兮又憨又傻的哭,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情形。
四王爺一雙要殺人的眼神早就將軒轅璃凌遲幾百次了。
顧雲兮拍拍軒轅璃,“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別哭了……”
軒轅璃死死抱着她,怎麼都不撒手,顧雲兮沒辦法,用力推開他,“我現在正在給大家治病,你餓不餓?先去找家館子吃點東西。”
“姐姐,我已經幾天沒吃了,他們都不肯做我生意,一看到我就攆我走。”傻子一臉委屈,很可憐。
顧雲兮同情的看着這個一路找過來的傻兄弟,“好吧,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謝謝姐姐,姐姐對我真是太好了。”
顧雲兮這纔看向所有的人:“大家現在都看到了,四王爺剛剛斷氣了,現在又復活了,我這醫館可沒訛人,我也不是什麼騙子庸醫,現在我有點事,今日就提前打烊了,大家可以明日再來也可以去其他醫館瞧瞧。”
醫館裡的人這才都散了。
顧雲兮理都不理司徒北冥,拉着傻子就要出去,“四王爺,請吧!”
司徒北冥已經快被氣瘋了,“你當本王是什麼人?就這麼好打發?你這個傻弟弟剛纔踩了本王一腳,以爲就這樣完事了?”
離開的人羣又都停住,繼續看好戲。
顧雲兮好笑:“莫不是四王爺也要與一個傻子計較?”
此話等於是將了司徒北冥一軍。
他要是和一個傻子計較,就等於將他自己拉低到了傻子的層面。
可要是不計較,這一腳就被白踩了,這口氣他司徒北冥怎麼咽得下去?
“姐姐,我不是傻子。”軒轅璃一臉委屈,泫然欲泣的看着她。
司徒北冥看着這個臉都毀得不能見人的傻子,自己要是真跟他計較,簡直就是辱沒了他王爺的身份。
袖子一甩:“走!”
醫館裡的人這才散了。
顧雲兮關了門,領着傻子去了附近一家狀元樓,訂了包間和一桌子豐盛的飯菜。
關上包間的門之後,顧雲兮對傻子道:“小兄弟,餓壞了吧,快吃吧。”
“謝謝姐姐。”軒轅璃激動的大口吃了起來。
其實早在顧雲兮她們到達都城的那天,他就也跟着來了都城。
顧雲兮並不知道她們來都城的一路上,他都暗中跟在後面。
要不是今天西涼國的四王爺故意找茬,他還沒打算現身呢,一直在想以哪個身份出現在她身邊。
顧雲兮拿過絲帕幫傻子擦了下嘴角的油,“慢點吃。”
“姐姐,你也吃。”傻子不忘拿一隻烤雞撕一半給顧雲兮。
顧雲兮難以想象他這樣傻乎乎的,是怎麼一個人找過來的。
等軒轅璃吃飽了靠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顧雲兮才問:“小兄弟,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軒轅璃又一頭撲進顧雲兮懷裡,“姐姐,你怎麼可以騙我?將我一個人丟下不要我了?”
顧雲兮:……
“姐姐,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傻子說,“我知道你要帶着軒兒去紫鳳王朝,我就一路問一路問,然後打聽到你坐上一個老婆婆的馬車進了西涼國皇城,我就進來了。”
顧雲兮怎麼都沒有想到他還是跟來了。
“姐姐,你不要再甩掉我了好不好?我什麼活都會幹,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
“停!”顧雲兮趕緊打住,“我不需要別人給我當牛做馬。”
傻子一臉泫然欲泣,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算了!”顧雲兮無奈的一聲嘆息,“小兄弟,你既然找過來了,也算我們有緣,那就先暫時跟着我吧,我先想辦法幫你治臉上的燒傷,然後幫你說一門親事。”
傻子連忙點頭,“謝謝姐姐,你對我真好,比我死去的爹孃對我還好。”
“吃飽了,我帶你回拓跋家,讓你先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的以後再說。”
傻子連連點頭,然後問:“姐姐,拓跋家是什麼?”
“我的新家。”顧雲兮說,“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跟你也解釋不清,到了拓跋家,不可以頑皮知不知道?”
“嗯嗯,知道,我什麼都聽姐姐的。”
“我會將你介紹給拓跋家的老祖宗,請求她讓你留下。”
傻子很迫不及待的點頭,“我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
顧雲兮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她本來沒以爲這個路上遇見的傻兄弟會一直跟在她身邊,也就沒去問他叫什麼。
“我不記得了,別人看到我都叫我傻子。”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顧雲兮想了下,“你以後就叫……”
傻子突然接話:“阿璃!”
顧雲兮愣了下,“小兄弟,你剛纔說什麼?”
“姐姐,我以後就叫阿璃可不可以?”傻子問,“我聽神醫說姐姐夫君的名字裡就有一個璃字,我想變成姐姐的夫君,我也叫這個名字可不可以?”
顧雲兮很想說:不可以!
“姐姐……”傻子泫然欲泣的望着她,一雙漂亮的鳳眸裡包滿了淚。
顧雲兮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和去世的璃王那雙漂亮的鳳眸很像。
想起去世的璃王,顧雲兮心中說不出的傷感。
他活着的時候,天天與他在一起,也沒覺得有什麼。
心裡更是從不認爲自己有愛上他半分。
可是自從他去世後,心中卻總是會想起他,想起他曾經對她的好,心中便越發的感到難過。
離他去世的日子越長,顧雲兮心中的愧疚和思念便越深,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自私。
爲了救兒子和自保而放棄了他。
儘管他的死早已註定。
她的心中同時也懊惱沒有在他活着的時候,儘量滿足他所有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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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黏着她,就讓他黏着好了。
可那時候卻總是覺得他礙事,不方便自己想法子搜刮銀兩逃走。
“姐姐?”傻子輕輕碰了下顧雲兮。
顧雲兮回神,“好,就叫這個名字吧。”
“謝謝姐姐。”
小傢伙剛剛睡醒,呆萌的打了個哈欠。
丫鬟們搶着給小傢伙穿衣,老祖宗也要親自給小傢伙穿衣裳。
自從拓跋家多了這個小傢伙,整個拓跋家好像都熱鬧了起來,也有了生氣。
小傢伙揉揉惺忪的睡眼,左看看右看看,像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又呆又萌,看的一羣丫鬟們都喜歡的不得了,恨不得都上去掐一下。
“老祖宗,小姐回來了!”這時候外頭傳來僕人的聲音。
老祖宗幫着小傢伙穿好衣裳抱着孩子出去,小傢伙一看到顧雲兮,剛剛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這會兒已經高興的伸出肉嘟嘟的小短胳膊高興的咿咿呀呀喊:“娘……”
顧雲兮抱過小傢伙,“軒兒想娘了是吧?”
小傢伙大半日沒看到顧雲兮,早就怕了,這會兒看到顧雲兮,肉肉的小手緊緊抓住顧雲兮的衣裳。
自從顧雲兮的醫館開業,都是一整日在醫館裡,每次回來,小傢伙都是抓住她衣裳不肯放,好像生怕被孃親拋棄似的。
“娘……”小傢伙粉雕玉琢的小臉埋進顧雲兮懷裡,不停的喊着“娘”。
顧雲兮看着孩子這麼依賴自己,也有些不忍心。
自己要忙着醫館的事,白天只能將他放在拓跋家。
“軒兒!”傻子這時候喊了一聲。
小傢伙好奇的擡起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到處看,尋找喊他的人。
“軒兒,我在這兒呢!”軒轅璃突然從顧雲兮身後冒了出來。
“咯咯咯……”小傢伙高興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很是歡騰,肉嘟嘟的小短胳膊高興的撲騰着。
老祖宗和身邊的丫鬟們都好奇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臉被毀了的人。
“奶奶,忘了介紹了,這是阿璃,我在蒼龍王朝時認識的……朋友。”顧雲兮道。
“原來是凝兒的朋友啊!歡迎!”老祖宗樂呵呵的笑道。
“奶奶,他也是個可憐人,爹孃都在大火中葬身,他的臉也被燒燬,現在無家可歸,所以我想……”
“以後只管將這當自己家就好。”老祖宗明白顧雲兮的意思,很爽快的說,“我們拓跋家人丁稀少,多一個人也熱鬧不是!”
“謝謝奶奶。”軒轅璃憨憨的說。
老人和身邊的丫鬟聽出這是個傻子,但誰都沒有多說什麼。
晚膳後,小傢伙精神頭很足,在地上爬來爬去的。
軒轅璃將小傢伙抱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傢伙的眼界一下子開闊了不少,興奮的咯咯咯的笑。
老祖宗正和顧雲兮聊着天,聽到小傢伙興奮的笑聲,扭頭看了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對父子呢。
顧雲兮大致和老祖宗說了一下傻子的腦袋有那麼一點點問題。
老祖宗點頭,說早就看出來了。
又聊了一會兒關於醫館和四王爺今日來鬧事的事,顧雲兮便讓丫鬟扶老祖宗回房去就寢。
顧雲兮抱着小傢伙領着傻子去丫鬟剛剛爲他收拾出來的廂房。
推開門,便道:“阿璃,以後你就住這裡。”
“那姐姐的房間在哪兒?”
顧雲兮指了下方向,“我住那邊的廂房。”
軒轅璃看了一眼,顧雲兮這時候道:“洗澡水都已經放好了,我先帶你去沐浴,衣裳已經讓僕人替你準備好了。”
“謝謝姐姐。”
冒着氤氳熱氣的木桶裡,軒轅璃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舒服的坐在洗澡水裡。
現在終於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接下來得想想怎麼讓她再次心甘情願的跟了自己。
軒轅璃也在想着策略。
不能急,也不能硬來,得一點點的走進她的心裡,讓她愛上自己。
不過憑着那張人皮面具的臉,估計想讓她愛上自己怕是也難啊!
女子不都喜歡長得帥的男子嗎?
軒轅璃低頭,看着木桶裡的水面上倒映出的那張絕世容顏,猶如下界的絕美妖王。
這張真實的臉倒還差不多。
就是可惜偏偏自己的這張臉不能用。
軒轅璃泡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出木桶。
顧雲兮哄着小傢伙入睡之後才吹滅燭燈準備入睡,廂房外突然掠過一個黑影。
“誰?”
顧雲兮緊張的替兒子蓋好薄被,點燃了燭燈,拿起白紗戴在臉上小心的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面什麼也沒有。
剛纔明明看到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顧雲兮扭頭看一眼牀榻上睡得很熟的小傢伙,出了房間道外面四處看了一眼,突然飛出一個身影又快又準的伸手抓她臉上的白紗用力一扯……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現,一個招式就逼得對方連續往旁邊退了數步,手裡還拿着扯下來的白紗。
顧雲兮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回事,男子的脣已經貼了上來。
司徒北冥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一時也沒搞清楚什麼狀況。
他看了眼手裡扯下的白紗,擡頭看向被陌生男子強吻的顧雲兮,兩人在漆黑的陰影裡,一時也看不清兩人的臉。
“抓刺客——”突然有人喊。
司徒北冥見驚動了拓跋家的僕人,連忙腳下一點,消失在夜色中。
顧雲兮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一巴掌就拍向強吻自己的陌生男子,對方卻像會讀心術一般向後退去,隨手戴上手裡的白色帷帽,在僕人衝過來之前消失在暮色中。
“小姐,您沒事吧?”衝過來的僕人擔心的問道,“剛剛我看到有黑影朝這邊來。”
“我沒事。”顧雲兮望着漆黑的暮色,不知道剛纔那強吻自己的男子是誰。
軒轅璃站在自己廂房的門後,撫着自己的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屬於顧雲兮的氣息。
誰都不會想到他從踏入西涼國都城的那一刻,就一直隱藏在顧雲兮身邊。
晚上也是住在拓跋家的空房間裡。
拓跋家其實很大,可以想象得到昔日風光無限的拓跋家人丁興旺,有多熱鬧。
如今卻成了這幅淒涼模樣。
爲了皇室賣命,整個拓跋家除了一老一少以外,全都死在了戰場上。
可皇室怎麼對她們的呢?
當衆退婚逼死人家未出閣的孫女。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被皇室當衆退了婚,以後怕是也沒有誰願意娶了。
皇室就這麼對待戰死沙場的名將之後。
真是欺負人家家裡沒人了。
顧雲兮的醫館生意越來越好,四王爺被扎針已經斷了氣結果又活了過來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
這日黃昏,宮裡突然派了人進了拓跋家,傳了皇上的手諭。
讓老祖宗和拓跋小姐一起進宮面聖。
顧雲兮很晚纔回來,知道了這事後,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拓跋凝已經去世,整個西涼國都知道的事。
四王爺也早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麼拓跋凝,皇帝卻在這個時候傳手諭讓老祖宗和拓跋小姐進宮,不是很奇怪嗎?
“凝兒,你不用怕,奶奶明日也會一道兒去,有什麼事奶奶擔着!”老祖宗道。
翌日,皇宮。
老祖宗:“老身參見皇上。”
顧雲兮:“見過皇上。”
“老祖宗快快起來,您都一把年紀了,這些宮中的繁文縟節就免了!”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皇帝臉上依稀留着年輕時候的英氣,看向了戴着面紗的顧雲兮,“這就是老祖宗找回的孫女?”
“是,皇上,這就是老身的孫女。”老祖宗拉着顧雲兮的手道。
皇上看在眼裡,笑了笑:“拓跋小姐沒有死真是天大的幸事,要不然朕真是覺得對不住拓跋家戰死沙場的拓跋將軍。”
顧雲兮沒有想到皇上沒有說穿這事。
“老祖宗,朕聽聞拓跋小姐的醫術了得,才短短不過七八日,已經在都城傳開了!”皇上問道。
“回皇上,確實如此。”老祖宗很自豪的道。
“既然如此,朕有一事想要請拓跋小姐幫忙。”皇上言語極其口氣。
“皇上嚴重了,有什麼事皇上只管吩咐,老身的孫女一定會盡力而爲。”老祖宗道。
“太子妃即將臨盆……”
老祖宗的臉色突然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