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馬娉婷坐定以後,男人笑了笑,並未再和她多說什麼,便開始講課了。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坐在實木椅子上,看着講臺上的男人那張厚薄適中的嘴脣開開合合,偶爾挽起的手臂蘊含着的隱而不發的力量,無論講到哪裡、無論在座的學生提出什麼樣的問題都是一副自信優雅的模樣,馬娉婷心裡就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做什麼?神神秘秘的,偏生你還難得對他產生惡意,嘟了嘟嘴巴,馬娉婷靠在椅背上就這麼直直地盯着他,有些神遊太虛。
“娉婷同學,娉婷同學”,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清朗溫和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微微驚醒了實木椅上神思已經飄遠的馬娉婷。
反射性地站起來,望向男人,馬娉婷眼神裡透露出四個大字“有什麼事?”
“我提了一個問題,想請你回答一下,”男人見她站起身,重複了一遍先前的提問,“硬玉和軟玉有什麼區別?”
硬玉?軟玉?馬娉婷腦海裡一下子就被這兩個詞填滿了,瞄了男人一眼,她心裡有些打小鼓,玉還有軟硬之分?她活了兩輩子,還真是不明白。
被問倒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她開口道,“老師,我只知道玉石珠寶之中有翡翠、瑪瑙、珍珠、鑽石、羊脂玉、和田玉這一類的,至於軟玉和硬玉,我不知道。”
男人聽她這麼說倒是沒有生氣,微微點了點頭,“上課的時候還是集中精神用心聽課得好,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課後再去尋找答案,既然你選了我的珠寶鑑賞課程,認真聽一聽。說不定對你會有大啓發。”
“我知道了,老師。”馬娉婷直視着他的雙眸,認真道。暫時把心中的疑問全部按捺下來,既然他話裡話外已經答應下課後給自己答覆,那上課的時候自己也不必糾結了。
“那坐下吧,我再請一位同學起來回答,那位穿藍色牛仔拼接裙的女生,看起來好像信心滿滿,你來說吧。”男人頷首,果然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然後錯開了話題。
“老師,我的名字是和玉,希望老師能記住。”第二個被點名起身的女學生一開口便是介紹了自己。話語乾脆。
馬娉婷眼神一瞟,看見女生的面孔打扮時,眼神一亮,這個不就是班上那個穿着自己設計的牛仔裙的女生麼,原來叫和玉啊。姓和,不知道和和珅是什麼關係,不會是後人什麼的吧?她心下暗暗猜測,名字中都是玉,怪不得會選珠寶鑑賞這堂課呢!
馬娉婷正自顧自猜想的時候,和玉乾脆自信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將玉分爲硬玉和軟玉。其根據是現代地質學的理論。
‘硬玉’專指翡翠,屬於輝石一類,質地堅密。有玻璃的光澤,若是拿起對着光看會隱隱有水晶結構。其摩氏硬度爲7,硬度較高,比重爲3.33,拿在手裡有沉甸甸的壓手感。
‘軟玉’又稱閃角石、陽起石。外文中也叫‘’,比硬玉要軟。其摩氏硬度一般來說,最高不超過6—6.5,多數是不透明的,只有個別半透明,也具有玻璃光澤,而軟玉的品種主要是按顏色的不同來劃分的。
大致就是這樣了,老師你說我回答的對不對?”和玉發言完後,眼神看向講臺上的男人,眼光微微發熱,那股明顯的喜歡之意掩都掩不住。
什麼嘛,又是被這一張麪皮迷倒的女生,馬娉婷看清她的眼神後,原本有些佩服和玉出口便能誇誇其談的心理頓時蔫吧下去,眼神也飛到男人身上,看他是什麼反應。
男人倒是眼神平靜得很,他點了點頭,贊同道:“和玉同學說的不錯,的確是這樣,能把硬度和重量都說得那麼清楚,看來和玉同學家裡應該也是做玉器這一行的。”
平時男人上課很少問一些與課堂無關的事情,雖然看上去和顏悅色,但是從來也沒有對某個學生另眼相看過,上課時總感覺有一種距離感,明明很有些學生的家世不錯,看上去可比男人這個小老師強到不知哪裡去了,可女學生們也只敢暗暗着迷於男人的優雅與俊朗,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今天他突然問起和玉的家裡營生,怎麼能不讓和玉受寵若驚。
“是的,老師,我家裡的確是做玉器珠寶的,下個月我們家店裡會舉辦一個聯合首都各家玉器店的‘玉展’,會有各種收藏着的玉器珍奇出展,如果老師不嫌棄的話,我想請老師蒞臨,不知老師意下如何?”說道最後,和玉臉上有些泛紅,但很快被她壓抑了下去,眼睛睜的大大的盯着男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男人微微一笑,清朗聲音飄散在教室四周,“既然和玉同學都邀請了,老師如果有時間一定抽空去看看,畢竟像老師這樣研究珠寶的,對那些大手筆的藏品還是很感興趣的。”臉不紅心不跳,男人好像忘記了自己家有多少玉石藏品了,一番話順溜出口。
雖然男人沒有立刻答應,但是和玉並不放棄,她在男人話音落後定定道:“老師,不論你來不來,那天我都會等你的。”
“那老師就只有先感謝和玉同學的熱情了,只是你們現在這個年紀,還是學習最重要,旁的什麼事情還是不要太在意會比較好。樹上的果子要成熟纔會甜美多汁,太早摘下來品嚐只會酸的讓人無法容忍。
好了,話題有些偏了。和同學坐下吧,我們繼續上課。”委婉的話語裡是明顯的拒絕,男人並不喜歡搞什麼曖昧,特別是和這個學校裡的學生。
聽了男人這番話,和玉就是再有什麼心思此時也不宜表露了,咬了咬下脣,和玉暫且坐下來聽講了。
面對美好的事物時,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有美男老師和他清朗溫潤的聲音,又有他帶來的各種美麗玉石珠寶,對於珠寶鑑賞班的女學生來說,在視覺和聽覺的雙重盛宴裡,三個小時的時間眨眼即過。
下課後,即將散場之時,男人開口憑藉新生需要補習前段時間的課程的藉口把馬娉婷留了下來。這話一出,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光波在出教室門的時候又是重重掃視着馬娉婷的後背,其中有幾道眼神尤其熱烈,馬娉婷微微瞟過去,就見着了和玉甩給她憤憤不平的眼刀子。
馬娉婷再次感慨自己躺着也中槍,又不是她主動要求的,幹嘛都敵視她啊?要怪就怪這個男人才對嘛。真是的,她算是再次弄清楚了同性相斥的排斥性有多麼的寬廣了。
教室裡人一走空,男人便走到門口,輕輕落了鎖,然後轉過身來,走向在實木椅上仍然坐的安穩的馬娉婷。
“怎麼看我這一系列的動作,丫頭怎麼一點都不害怕?”捲起白色的袖口,露出健康的微褐色肌膚,男人略有興味的問道。
馬娉婷直直盯着他,以右手撐起半邊臉頰,“因爲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不怪馬娉婷回答的如此肯定,她的直覺此時告訴她,男人並不是什麼壞人。而她此刻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哦,”男人聞言笑了,面容清朗,“你總是這麼信任只見過一兩次面的還稱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嗎?”雖然對於馬娉婷的信任,男人心裡覺得很是受用,但同時也不免擔憂她太沒有警覺性了。
“那你會傷害我麼?”馬娉婷大眼睜着眨巴眨巴,長睫毛像扇子一樣煽動兩下,看着他。
“當然不會。”男人沒有絲毫猶豫。
“那我還擔心什麼。就衝着你上次把我的翠珠子還給我,雖然你還是刁難了我一場,但是你這個人我覺得還是不差勁的。只不過,有些地方我很不滿意就是了。”
“哪些地方令丫頭不滿意了,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男人眉眼帶笑,看着她道。
“首先,你是個大騙子,一會兒告訴我你是個珠寶商人,可是一轉眼,你又變成了這個學校的老師,所以你的話有一大半我覺得不可信;再有,你很過分,明明知道這班上的女生都對你有着那麼些朦朧的心思,卻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又是給我搬凳子,又是讓我留下來。對這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愧疚麼?”說着馬娉婷就來氣,全然忘記了就算男人不留她下來,她原本也因爲有一肚子的疑問不會離開的。
“丫頭,你說的這些我可是有大大的不贊同,”男人朝她搖了搖頭,“其一,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個珠寶商人,我也的確是這個學校的老師,只不過,來當這個老師則是因爲我的朋友最近家裡有些事情耽擱了,我來替他上一段時間的課,畢竟珠寶商和珠寶鑑賞都需要深厚的功底不是,而且朋友有難時,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其二,我對那些小女生的確是一點意思都沒有,而對於你,我反倒是興趣濃厚,所以我並沒有要拿你當擋箭牌的意思,而是隨心而爲的。”
聽了男人的一番好像毫無漏洞的解釋,馬娉婷也有些楞,看了男人眼中此刻閃現的認真,她心底有些不自在,鼓了鼓臉頰,她想到一個問題,“那什麼,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聽她提出這個問題,男人走近她,蹲下身子,與她平視道:“記住,我的名字,只告訴你,我複姓帝鴻,名懿軒,我是帝鴻懿軒。”
ps:
神秘男終於被懶懶拉出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