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一道來自修羅地獄的刺骨寒冷聲幽幽響徹在大廳內的剎那,所有郭家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裴君臨那一雙燃燒着森冷火苗的雙眸時,更是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極寒大恐懼。
那是一雙根本不屬於人類的眼睛,而是魔鬼,只是一眼就會讓人全身入墜冰窖,連血液都彷彿被凍住,一動不動!
轟隆!
高臺上,裴君臨一步邁出,似驚濤駭浪的恐怖氣勢剎那間爆發,下方原本神色驚恐的郭家人,立刻化成一個個狂風大浪中的可憐蟲子,慘叫聲先後響起,一個個被那恐怖的氣勢,衝擊的倒飛而出,結結實實摔在堅硬的地面和牆壁上。
桌椅凳子四處亂飛,碎裂一地!
“君臨,快住手!”
焦急的驚呼聲響起,一直顫抖着身體的郭詩涵猛地大聲喊道,一張面孔上充滿了焦急。
雖然郭家人對她不仁不義,可她卻不能忘恩負義,畢竟她的身體裡留着郭家人的血,怎麼能眼睜睜看到自己的親人被自己的兒子殺死,這種自相殘殺的結果是她怎麼也無法接受的。
憤怒中的裴君臨聽到母親的焦急聲,終於收斂了身上恐怖的氣勢,其實他也早就知道郭家人是他沒法動手的角色,可不殺卻並未代表着不能懲治。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郭家人如此不仁不義在先,遭受一些皮肉之苦,絕對是再正常不過!
等到裴君臨收斂身上的恐怖氣勢時,只見寬敞的大廳裡,滿目狼藉,一個個郭家人,東一個西一個倒在地上,一個個鼻青臉腫,不少人甚至嘴角都往外滲着血跡,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郭振華、郭劍鋒、郭劍軍、郭詩涵……等等,都是滿身的狼狽,臉色發白,眼神中帶着難以掩飾的大恐懼,似乎剛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驚魂未定。
直到這一刻,郭家人終於意識到,他們和裴君臨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們之中不凡許多宗師強者,實力最強的人當屬郭振華,已經是一名宗師七品的強者。
可即便如此,依舊擋不住裴君臨一個簡簡單單的氣勢衝擊波,由此可見裴君臨的強大和恐怖。
只是,很快不少郭家人的臉色就徹底變了,那是一種惱羞成怒的極致。
不爲別的,就因爲他們這裡的所有人,都幾乎是裴君臨的長輩,不是外公就是舅舅,亦或者小姨什麼的,裴君臨作爲一個晚輩,竟然敢對他們動手,這簡直就是違反了人倫常綱,大不孝!
就算是裴君臨再強大又如何,依舊是他們的晚輩!
“裴君臨,你這個大不孝子,你……你竟敢連你外公都敢動手?”
憤怒至極的聲音突然響起,郭劍鋒一臉是血的從遠處地面上爬起來,神色充滿猙獰,他也是吃定了裴君臨作爲晚輩,是不敢殺他的,所以毫無畏懼。
“郭詩韻,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我郭家不認你青州裴家的人了吧!如此豺狼之心,若是讓你們進了我郭家的門,豈不是要將整個郭家捅個底朝天!”
高臺上站着的郭詩韻臉色立刻就變了,裴東來也氣得全身發抖,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這無恥的,這倒打一耙的本領早已經爐火純青!
“就是啊!郭詩韻,你再怎麼說也是我郭家的人,即便遠嫁青州,可這體內流淌着我郭家的血液是這一輩子都不會變的,你豈能任由你兒子如此胡作非爲?!”
又有一個人尖叫起來,她是郭詩涵,此刻的她滿臉淤青,頭破血流,樣子十分狼狽。
“郭詩韻,我告訴你,今天你兒子絕對是闖下了滔天大禍了!不給我們一個合適的交待,我們所有人就呆在這裡不走了!”
郭劍軍也站出身來,滿臉憤怒,大聲呵斥。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青州裴家人中,就要數郭詩韻最好欺負,所以郭家人非常一致的集體對郭詩韻施壓。
“詩韻,即便我郭家之前真的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能縱容你兒子這樣啊!我……我可是你的親生父親,這都多大年紀了,竟然還會遭受如此巨大的羞辱,你這……讓我這糟老頭子日後還怎麼活呀!”
最後,郭振華用力跺着龍頭柺杖,老淚縱橫,不清楚的人還會以爲裴家人多麼的霸道驕橫呢,連親外公都這樣對待。
“爸……你……你怎麼也和他們一個樣……”
郭詩韻早已經淚流滿面,嬌軀顫抖着看着下方一個個親人,對她萬夫所指,一雙眼眸深處流露出一抹濃濃的絕望,那是徹徹底底傷透了心。
如果說二十多年前那是氣憤她的任性,那麼現在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郭家的人不僅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愈發的變本加厲,這就是她己身的問題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致使她,三番五次被自己的親人傷害……
郭詩韻絕望的同時,忍不住反思!
“無恥啊!郭家人,你們真是太無恥了!”
看着身邊妻子淚流滿面,裴東來同樣氣得全身顫抖,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何曾不是代表着一個男人的無能!
“早在二十多年前,詩韻她已經被你們驅逐出郭家,名字也從族譜中剔除,所以代表着和你們郭家再無任何關係!”
“現如今我們裴家發達了,你們郭家人卻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一口一個詩韻喊着,一口一個郭家的血脈,施加壓力於這麼一個柔弱女子身上!”
“我就想問你們郭家人一句話,你們這麼做,不覺得良心再痛麼?”
裴東來越說越憤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郭家人今天找上門的真正目標!”
“我告訴你們,張家這塊偌大江山是我兒子一手打下來的,你們郭家人今天想要恬不知恥的分一杯羹,門都沒有!”
“看在你們姓郭的這個份上,我奉勸你們從哪裡來,就趕緊滾回哪裡去!否則,別怪我讓我兒子用手段驅逐你們離開,連最後一絲面子都不給你們郭家人!”
轟!
當裴東來一番鏗鏘有力,斬釘截鐵的話語落下時,下方的郭家所有人頓時氣瘋了,郭振華更是顫顫巍巍伸出龍頭柺杖,指着臺上的裴東來,哆嗦着嘴脣道:“混賬!你這個混賬……”
啪!啪啪!!
這時候,清脆的鼓掌聲忽然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後就看見站在一旁的裴君臨,拍着手掌邁步而出,那張原本充滿寒意的面孔上,第一次展露出燦爛的笑容,對着裴東來豎起大拇指道:“爸!幹得漂亮!”
“我原以爲這三年多來的生活磨難,會磨掉你身上那股曾經的銳氣!”
“沒想到,這麼些年你還是沒有變!”
“不愧是咱們姓裴的,熱血猶存啊!血性難忘!哈哈!”
“爸,我對你豎一個大大的贊!”
清脆動聽的聲音也從一側傳來,裴念慈伸出俏生生的小手,對着父親豎起了大拇指。
裴東來那張粗狂的面孔上,也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感覺壓在內心深處這麼些年的憋屈、壓力統統得到了釋放,由衷的暢快!
“媽!都過去這麼些年了,那羣人還如此變本加厲的對您,您不能再這麼軟弱下去了!”
裴君臨又轉頭對着母親開口勸解道:“或許我可以理解您如此忍辱負重,是由於出自對郭家的愧疚,畢竟你們有血脈之情,但任何事情都有個限度,你把他們當成最重要的親人,可他們把你當親人了麼?”
“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郭家人還如此對您,您曾經爲了追求幸福的那一腔勇氣呢?”
郭詩韻沉默不語,只是那用力握緊的拳頭,卻代表着她內心的不平靜。
“媽!您真的得做出改變了!”
裴念慈上前,緊緊抓住了母親的雙手,淚如雨下:“如果郭家人還把你當親人的話,這三年裡我們就不會過的如此悽慘,甚至爲了保護自己,用刀子故意割破自己的臉蛋!”
嗡!
下方,郭家人清楚看到了這一切,忍不住紛紛臉色變了!
如果最後連郭詩韻都改變了的話,那他郭家人今天來此的目的就徹底沒有任何希望了!
“郭詩韻,難道你真的不要我這個老父親了麼?”
郭振華顫抖着聲音,大聲喊道,甚至還故意擠出幾滴渾濁的淚水,眼見強硬的姿態不行,他飛快開始施展苦肉計,上演親情的戲碼,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眼前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啊!你忍心讓我們郭家就此落個被人嘲笑辱罵的名聲麼?”
“你就算是真的恨我這個當父親的,可你也要爲咱們郭家的祖祖代代名聲考慮一下子啊!就一次!就這一次,就當我這個做父親的求你最後一次,幫幫咱們郭家好不好?!”
郭振華說到最後,真可謂是聲淚俱下,哪怕是裝的,也非常的真實。
裴君臨哪怕看的異常厭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老東西,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正如他有自己的心魔一般,郭家人也正是他母親的心魔。
今日無論如何,也得有個最終的結果,否則,日後都是一個**煩。
在郭振華的一番聲淚俱下的話語落下後,後面的一羣郭家人也敏感的意識到了什麼,快速變臉,改而用親情方面施壓,祈求得到郭詩韻的點頭幫忙。
“爸!各位弟弟、妹妹!”
而就在這充滿壓抑的氣氛中,終於,一直顫抖着身體的郭詩韻擡起了淚痕密佈的面孔,不同於剛纔的彷徨無助,絕望失措,此刻的郭詩韻一雙眼眸深處,多出了一抹平靜和堅定,似乎是已經有了某種決斷。
她的一雙眸子緩緩掃過下方所有的郭家人,開口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們,如果說二十多年前你們將我驅逐出郭家甚至將我的名字從族譜上剔除後,我還對這個家幻想着一絲希望的話!”
“那麼自從三年前我跪在郭家門口受辱三天三夜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經徹底死了!”
“就在剛剛,你們又給我上了一堂生動的課,讓我徹底認清楚了現實!不再猶豫自己的決定!”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那我就通知諸位一個消息——從此刻開始,我郭詩韻和郭家的關係,徹底一刀兩斷!”
“無論貧窮或富貴,無論繁華與凋零,我們兩家都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轟!
當郭詩韻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所有郭家人的臉色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