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昭平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沉聲問道:“程局長,這是怎麼回事?”
雍昭平並沒有追問程新建他們在執行什麼任務,身爲公安部副部長,不明白下屬在執行什麼任務,未免丟臉。他也知道程新建有甩人巴掌的習慣,只是你也要看人去啊,什麼人都可以甩的嗎?真把陶公子當成了街頭小混混!
程新建很奇怪地望了陶思青一眼,說道:“不清楚,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我聽說,現在有些年輕人,思想很前衛,喜歡玩一些刺激過癮的遊戲,叫做什麼什麼……對了,叫受虐狂。不知道陶思青是不是有這『毛』病!”
“你媽纔有這『毛』病!”
陶思青不由破口大罵。眼見得程新建兇惡無比,原本陶公子已經悶聲不響了,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如今來了大靠山,陶公子立即“活”過來了,重又趾高氣揚起來。
程新建大怒,喝道:“陶思青,我警告你,你已經多次侮辱公安幹警。這叫罪加一等!你說我們打你,有什麼證據?誰看見了?”
陶思青不由語塞。
程新建當衆甩他兩巴掌,敲了好幾個“暴慄”,這裡七八個警察都是證人。只不過這些人程新建既然帶了過來抓他,可見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又有誰會爲他作證?
年清海雅不願在這些小事上糾纏。雖然陶思青被人甩巴掌,乃是公然剝他老年家的臉,但與眼前大事比較起來,小小吃點皮肉之苦,算得什麼?
“程局長,請問你們在執行什麼任務?”
年清海沉聲問道。
程新建瞥了他一眼,不徐不疾地答道:“我們接到線人舉報,錦官城俱樂部有強迫、容留『婦』女賣『淫』的現象,爲了整頓京城治安秩序,解救失足『婦』女,我們治安管理局決定採取這次行動。”
“程局長,治安管理局整頓京城治安秩序,無可厚非。但是來錦官城消費的,均是社會名流,還有外籍友人。你們這麼幹,是不是影響太不好了,可以預先通知一聲,讓錦官城自檢自查嘛!”
年清海很不悅地說道。
程新建嘴角一揚,一縷譏諷之意一閃即逝,說道:“年將軍,公安機關辦案,有特定的程序,不能因爲對象不同而擅自更改。不管來錦官城消費的是些什麼人,他們在我們的國土上,就必須遵守我們的法律法規,這是毫無疑問的。不管他是誰,觸犯了我們的法律,都要嚴厲查辦。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年清海頓時被憋得厲害!
要說這個臉,是年清海自己丟的。程新建既然敢於來“砸場子”,焉能不清楚陶思青的後面站着誰?人家敢來,就不怵!
“程局長,你們這次突擊檢查,有什麼收穫嗎?”
雍昭平問道。
“報告雍部長,有!我們在錦官城的客房裡,查到了十幾個賣『淫』嫖娼的現行。還有一個傢伙,很無恥,就在衛生間裡做好事,被我們當場抓獲!像這樣糜爛的娛樂場所,我幹公安工作這麼多年,還真的見得不多,陶思青的膽子,很不小啊!”
程新建彙報道,隨後瞥了陶思青一眼,神情很是不屑。
“既然如此,你們繼續辦案。不過程新建同志,請你約束同志們,不能有什麼過激的行爲,我們要文明執法,明白嗎?”
雍昭平把出了上級領導的架子。
此番人家有備而來,佔據了先機,抓了十幾個現行,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總不能就此了事,叫三局的人和武警戰士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就算雍昭平當真昏了頭,敢下這個命令,人家程新建是不是接受,還得兩說呢。可不能授人以柄。
“是!請雍部長放心,我們一定文明執法,絕不胡『亂』動手打人。不過,要是他們自己玩遊戲打的,可怪不到我們頭上。”
程新建舉手給雍昭平再敬了個禮,一本正經地說道。
又是玩遊戲!
陶思青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將程新建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無數遍。只是眼見雍昭平沒有出手制止的意思,年清海又被頂得出不了聲,陶思青就多長了個心眼,不敢公然“侮辱公安幹警”了,只是對年清海說道:“表哥,麻煩你跟姑媽說一聲,我今晚上不能去陪她老人家說話聊天了……”
儘管陶思青平日裡與兩位表哥的關係也很不錯,年慶先和年清海這些年,透過他得了很多的好處,但真正最疼愛陶思青的,自然還是姑媽陶德珍。如今陶思青的指望,也全都寄託在姑媽身上了。就像上回,自己找姑媽一哭訴,姑媽立馬一個電話就驚動了李治國『主席』,將黃巍和郭炳章收拾得龜孫子似的。這一回,別看程新建氣勢洶洶,又怎能架得住姑媽的一個電話?
到時候再找回這個場子不遲。
總歸要叫程新建吃不了兜着走。
年清海瞪了他一眼,陰冷的目光又在程新建等人臉上一一掃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連雍昭平都不打招呼了。以老年家的勢力,若不是有求於雍昭平,一個副部級幹部,還真不值得年中將如何看重。
雍昭平吃了一癟,心裡頭也十分膩歪,朝程新建點點頭,一聲不吭,徑直轉身離去。
程新建哈哈一笑,絲毫也不在意,扭頭看着陶思青,笑着說道:“陶公子,你說說,你已經是第幾次侮辱公安幹警了?這個我可是給你記着了,到時候,咱們好好算算這筆賬!我這人心眼比較小,時間越長,利息算得越多!”
陶思青情知今晚是程新建控制了局面,也不和他鬥嘴,當下緊閉雙脣,不吭一聲,只是怨恨無比地盯着程新建。
“帶走!”
程新建哪裡去理會他的怨恨了,手一揮,徑直出門而去。
……
依柳俊與何夢瑩的意思,早就想離去了,何勝利堅持要看完“全劇”,也只好由得他。一直到程新建他們將陶思青和一大批抓了現行的賣『淫』嫖娼者帶出大堂,押上了警車,這才笑呵呵地說道:“過癮過癮……我說柳省長,是不是每次你一升官,就要拿一個不順眼的傢伙開刀祭旗?”
仔細想一想,貌似柳俊是有這個習慣。
剛當上潛州市長不久,要了張楊的項上人頭;擔任玉蘭市委書記不久,陳衛星一命嗚呼;這才坐了幾天代省長的寶座,又把陶思青逮起來了!
何夢瑩冷笑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每一個上位者的寶座,都是用鮮血和生命堆積而成的!古來如此!”
柳俊淡然道:“難道他們不該死?”
何夢瑩扁扁嘴:“成王敗寇,歷史一向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何勝利笑道:“這話說得對,所以我們要力爭做勝利者,一直都做勝利者。”
柳俊微微一笑:“你本來就叫何勝利,想不勝利都難。”
何勝利哈哈大笑,啓動了車子。
……
次日上午,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的會議室裡,一個高規格的座談會正在召開,由總理柳晉才親自主持,國家發改委主任劉斌、央行行長李少傑、銀監會『主席』郭宏偉、明珠市市長鄭浩等東南數省市的『政府』一把,以及相關國家部委的負責人蔘加了這個座談會。
在參加會議記錄和服務的發改委工作人員心目中,此番會議最引人矚目的,不是那些威名顯赫的封疆大吏,不是那些權傾一時的部委巨頭,甚至也不是身爲國家領袖之一的柳晉才,而是坐在明珠市市長鄭浩身邊的a省代省長柳俊。
在一羣中老年高官裡頭,驀然鑽出這麼一張年輕得有些過分的臉孔來,而且還是柳晉才的兒子,確實是足夠讓人震撼的。
大革命之後,父子同時出席這樣高級別的會議,並且都還是主角,這種情形,可謂是絕無僅有。
不過在這種規格的會議上,大家的詫異也都深深埋藏在心裡,面上絲毫也不帶出來,偶爾有一道好奇的眼神落在柳俊臉上,也是匆匆而過,不敢多所停留。
座談會看上去氣氛還是比較輕鬆的,必要的開場白之後,柳晉才首先表揚了東南數省市的經濟發展搞得不錯,在座的諸位領導幹部,都花了不少的心血,隨後講解了中央採取的宏觀調控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要求相關國家部委和各省市充分認識,貫徹落實下去,避免經濟過熱,帶來不可測的後果。
柳晉才說話的時候,臉上雖然掛着禮節『性』的微笑,但是字裡行間,卻依舊忍不住流『露』出一股焦慮之情,可見他對目前國家的經濟發展大局,確實是充滿了憂慮。
柳晉才之後,發改委主任劉斌、央行行長李少傑和銀監會『主席』郭宏偉先後發言,表示擁護中央的調控調控政策,堅決實行穩健的貨幣政策,不冒進,也不搞一刀切。在搞好宏觀調控工作的同時,依舊要想方設法促進各地經濟的發展,爭取完成乃至超過今年國家定下來的百分之七的經濟增長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