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正式當選省長不久,和a省代表團一起,再次來到了京師。參加十屆全國人大第三次會議。悠忽之間,兩年已經過去,他的父親柳晉纔將再次代表國務院,在全國人大會上作《政 府工作報告》。
作爲a省代表團的副團長,柳俊在大會期間,沒有住進大內的家中,和代表們一起住在賓館。當然,這也只是表示個意思。到了京師,柳省長只有比在a省的時候更忙。很多關係戶都要忙着梳理,真正住在賓館的時間,是很少的。
本次全國人大,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政 府工作報告,而是選舉。
李治國總書記將正式當選爲軍委主席,完成權力的交接。軍委的組成 人員,也會發生一些變化,增加兩位新人。
這樣的大事,自然是早就商議好的,絕不會臨時性決定。
對本次大會,柳俊乃至整個嚴柳系均寄予厚望。李治國主席順利完成權力交接,對於穩固整個大派系是至關重要的,將進一步加強內部的凝聚力。
這一日休會後,柳俊忽然在下榻的賓館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很陌生。不過柳俊還是接通了電話。能夠將電話打到他手機上的人,必定不是尋常人物。
“你好,我是柳俊!”
柳俊客氣地說道。
“您好,柳省長,我是江玫琳。您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嫵媚的女聲,十分的優雅。
柳俊微笑道:“你好,玫琳小姐。央視最有名的美女主持,焉能忘記?”
“呵呵,柳省長如此誇獎,可不敢當。”江玫琳發出愉快的笑聲,說道:“柳省長,您現在有時間嗎?我就在你們賓館咖啡廳,可以見一面嗎?”
“當然,請玫琳小姐稍候,我馬上就到。”
柳俊嘴裡客氣着,放下電話之後,並沒有馬上過去,先抽了一支菸,在腦海裡略略思慮了一番,這才整理好着裝,緩步來到咖啡廳。
臨窗的位置上,站起來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女,正是江玫琳,微笑着向柳俊招手致意。
好在這間入住全國人大代表的賓館裡,這幾天聚集了太多的風雲人物,以至於江玫琳這樣耀眼的央視當紅主持人,也並未引起大家過分的關注。
江玫琳一身休閒的打扮,顯得充滿青c混活力。
“您好,柳省長,又見面了。”
江玫琳迎着柳俊走上幾步,伸出了纖纖柔荑,與柳俊輕輕一握,笑意盈盈地說道。
“再見玫琳小姐,我也很開心。”
柳俊微笑着說道,倒也不全是寒暄之語。江玫琳這樣的美女,任誰見了,都要心情愉悅的。
兩人寒暄之後,對面入座,江玫琳點了兩杯咖啡,微笑說道:“柳省長,不瞞您說,我今天是興師問罪來了。”
柳俊雙眉微微一揚,帶着徵詢的意思。
江玫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低聲說道:“柳省長可還記得兩年前,玉潛高速公路通車的時候,柳省長親口給我的承諾?”
柳俊身爲省長,不說日理萬機,每天理個幾十上百機,還真是有的。一時之間,卻是有點記不起來,兩年前曾經給過江玫琳何種承諾。
“嘻嘻,柳省長果真是貴人多忘事。您那時可是答應我,到了京師,一定到我家裡做客。我和國梓,可都一直眼巴巴地盼望着呢!”
江玫琳輕笑一聲,自己說了。
柳俊恍然大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他當時確實是說過這個話的,只是大家都很清楚,不過是應景之作罷了。譚國梓是敬秋仁的外甥,彼此之間,縱算不是“敵對”,也絕談不上有何種交情。柳俊怎會當真去拜訪譚國梓?
今天江玫琳刻意上門來“提醒”,也絕對不是真的想起了兩年前的約定,必定另有所謀。
“呵呵,玫琳小姐責怪得很正確,確實是我失禮了。”
柳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笑着說道。
江玫琳嫣然一笑,說道:“我跟柳省長開玩笑呢。您現在身受封疆之任,日理萬機,哪裡有時間和我們閒聊?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要向柳省長彙報。”
柳俊擺了擺手,笑着說道:“玫琳小姐,這樣的客氣話就不說了吧?請講!”
“柳省長,是這樣的,我們央視在全國人大召開期間,安排了一個系列節目,採訪各省的主要負責幹部,主題是探討本省的經濟建設問題。我們總編讓我請問一下,柳省長這幾天有沒有時間,我們想請柳省長給我們去壯壯聲威!”
江玫琳微笑着說道。
應該說,江玫琳很會說話,柳俊這樣老於世故的人,都不由對她另眼相看。這個美麗的女人,能夠成爲譚國梓正式的女朋友,果非幸致,堪稱秀外慧中。
央視近期推出的這個系列節目,柳俊昨天已經收看過第一期,採訪的是沿海某個經濟發達省份的省長。那位省長面對全國觀衆,侃侃而談,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平臺。於公,可以加大本省的知名度,於私,這也要算是一個闡述自己執政理念的好機會。尤其是柳俊這樣剛當選的全國最年輕省長,如果能在央視露個臉,系統地闡述一下自己的執政方略,肯定能夠得到很正面的評價。
據柳俊所知,爲了爭取到上這個系列節目,好幾個省的省長,甚至都拉了些關係。對於一省之長來說,上央視露臉也並非特別的困難,但難得的是這個時機。正在兩會召開期間,國際國內的觀衆均比較關注這個時間段的央視新聞節目。在這個期間露臉,自然比平時要有效果得多。
畢竟兩會召開的時間,只有十天,全國卻有三十幾位省級行政區域政 府一把手。
所以,江玫琳嘴裡說是請柳省長去給央視壯聲威,其實是送給柳俊一個大大的人情,偏又說得如此客氣,叫人聽了好生舒服。
柳俊微笑道:“玫琳小姐這是送我一份大人情啊,我得好好想想,何以爲報!”
江玫琳笑道:“柳省長千萬不要把此事想得太複雜了。其實就是國梓和我,當然,還有一位朋友,想和柳省長見面說說話,大家多交流。”
柳俊雙眉輕輕一揚:“哪位朋友?”
“孔學海。”
江玫琳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
柳俊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孔學海他當然知道是誰。官職不是很高,但近段時間比較受高層關注,正是某國有商業銀行s省分行的行長。
這個事情,可以肯定與趙慧英事件有關。
柳俊去年一怒之下,查封了錦官城俱樂部,陶思青招架不住,將趙慧英“供”了出來。據陶思青交代,他一共給趙慧英送了價值數十萬元的現金和其他貴重物品,通過趙慧英從銀行貸出大筆貸款,用於資金週轉。趙慧英由此被中紀委傳訊,隨後以此爲突破口,查出趙慧英有重大的貪污受賄犯罪嫌疑。
眼下,趙慧英已經被雙規,他所佔據的某國有商業銀行董事長兼行長的位置,一下子空缺出來,成爲很多金融界精英人士“虎視眈眈”的肥缺。孔學海正是其中“奪標”呼聲比較高的一位。
這個時候,走走柳衙內的後門,倒是很合適的機會。任命國有商業銀行的負責人,柳晉纔有最大的話語權。不得不說,官場上的人,鑽營起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柳省長,如果您覺得不方便,那也沒關係,孔學海來不來無所謂。就是我和國梓,與您一起聚聚,那也是一種緣分,您說呢?”
江玫琳又輕輕一笑,溫柔地說道。
話雖如此,江玫琳的眼裡還是流露出了熱切的神情。
譚國梓在外人眼裡,固然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在柳俊這種體制內高官眼裡,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紈絝,最多是錢多一點,玩得高檔一點罷了。而且,譚國梓只是敬秋仁的外甥,之所以能夠在京師玩得風生水起,內情其實與陶思青差不多,充當了某些人斂財的代理人。好處大家得,一旦有了風險,則差不多是譚國梓一個人承擔。見識了柳俊收拾陶思青的雷霆手段,譚國梓頗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慨。
雖然陶思青是咎由自取,但也說明,他們這些富人,在真正手握大權的“貴人”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擊!
柳俊只要伸出一個小指頭,號稱“四九城裡囂張第一”的陶思青,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此番所謀能成,譚國梓在敬秋仁眼裡的地位,立即便要大幅度躥升。這就說明,譚國梓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會理財的好手那麼簡單,已經可以“玩政治”了。
退一萬步說,能夠和柳俊把私人關係搞好些,也不是什麼壞事。
柳衙內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剋星”。
江玫琳很理解譚國梓的心態,非常想要幫他把這事促成了。她相信,柳俊一定也很需要這個機會,向全國觀衆表達自己的思想。
到了柳俊這個地位的高官,已經可以考慮開始建立自己的思想體系了。
柳俊略一沉吟,便即微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