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完疊疊高,易臻覺得睏乏,就歪在牀-上睡着了。
夏夏和易臻的媽媽沈靜霞走出病房,坐在樓道里聊天。
“您在英國生活多少年了?”夏夏選擇了這樣的開場白。
“三十年。我和Jenny的爸爸是在倫敦讀書的時候結婚的,後來就各自找了工作留在這裡,Jenny雖然在倫敦出生,但我們一直堅持教她華文,所以她的華文並不像大多數在國外出生的孩子那樣生硬。”回憶起如煙往事,沈靜霞的臉上綻放出了年輕的光彩。
“阿姨,您將來打算回華夏國去生活嗎?”夏夏輕聲問道。
“如果回國能讓Jenny更好地養病,我們當然願意回去。”沈靜霞嘆了口氣,“可是現在看來,也許留在倫敦纔是個更好的選擇。”
“爲什麼?”夏夏好奇地問。
“即使在倫敦,那個兇手還會經常來打擾我們,如果我們回華夏國去生活,Christian(端木)難免就會更加照顧我們,那個兇手就會變本加厲地陰魂不散。”沈靜霞原本是個面色慈祥的女人,但此刻的目光卻十分犀利。“那個兇手”指的當然是端木的正牌未婚妻金婷,對於這個把女兒害成這樣的兇手,沈靜霞有着刻骨的仇恨,更何況,金婷還憑藉特權逍遙法外。
“阿姨,您恨端木嗎?”夏夏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恨過。Jenny剛剛出事的時候,他和Tina過來探望,我以爲他們只是Jenny的普通朋友。後來,案子出現轉機,三個罪犯供出幕後主使是Tina(金婷),Christian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可是他沒有,他來到倫敦向我們賠罪,並開始花費大量的金錢爲Jenny治病,那時候我非常恨他,特別是Tina利用卑鄙的手段逃脫法律制裁之後,我更加憎恨Christian,如果我的女兒不是愛上了他,怎麼會遭受這樣的厄運?”沈靜霞流着淚控訴。
此刻,夏夏也落下了同情的眼淚,沈靜霞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我不可能對Christian所做的一切無動於衷。他像是在贖罪,但我和Jenny的爸爸都已經想明白了,他也是受害者。我們不再怪他,他是個好孩子,無微不至地照顧了我們這麼多年,Jenny現在還是很喜歡他,但那已經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夏夏苦澀一笑,真的只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嗎?
“小夏,你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希望你將來能和Christian修成正果,我會祝福你們,Jenny也會祝福你們。”沈靜霞由衷地說。
“阿姨,也許您不知道,金婷仍舊是端木的未婚妻,雖然端木恨她,但兩個家族仍舊在極力促成他們結合。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與端木成婚,但無論結局怎樣,我都希望能夠成爲您和Jenny的朋友,我很喜歡Jenny,也對您一見如故。”夏夏剖白着自己的內心。
“怎麼會是這樣?那個女人怎麼可以不得到任何懲罰?!Christian無論如何也不能娶她!”沈靜霞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難道天譴只是擺設嗎?”
夏夏知道沈靜霞有多麼震怒,她甚至有些後悔將這件事透露給她,只好說道:“阿姨,端木和我說過,他一定不會娶那個女人,我們都要相信他!”
這句話令沈靜霞安心了許多,她重重地點了點頭:“Christian不會做出那樣的傻事。”
夏夏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沒有端木的迴音,又失落地把手機揣了回去。
“男人啊!年輕的時候總是會讓女人心神不寧……”心細如髮的沈靜霞綻出了苦笑,“你今天已經看了十幾次手機,他昨晚出去應酬了?”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有點擔心。”夏夏根本不打算隱瞞。
“擔心什麼?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因爲家庭的悲劇,沈靜霞早就成了個悲觀主義者。
“也許,我本來有機會去阻止一些事情發生。”夏夏幽幽地說。
“攔得了一時,攔不住一世。”沈靜霞緩緩說道,“Jenny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曾血氣方剛,也被我捉女幹在牀過,那時候Jenny纔剛剛2歲。我哭了很久,覺得非常失望,天都塌了,可即使那樣,我都沒有想過要離開他,還好,他也是這麼想的。”
“愛情可以承受得住出-軌和背-叛嗎?”夏夏凝視着沈靜霞飽經滄桑的臉。
“不能,但感情可以。”沈靜霞道出了她的心得,“我和Jenny的爸爸從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相愛了那麼多年,愛情早就變成了親情,熟悉得就像左手和右手,誰也不想自斷一臂,對不對?”
“謝謝您的經驗之談。”夏夏溫和地說,但心中的糾結並沒有減輕半分。
中午與Jenny母女吃完了午飯,端木還是沒有出現,沈靜霞真的很難判斷,女兒和夏清塵誰的失望更深,不同的是,易臻把落寞都掛在了臉上,而夏夏卻努力把揪心隱藏起來。
午後,三個人玩了一會兒撲克,夏夏就告辭了,晚上要去Chanel看秀,雖說是看秀,但夏夏畢竟也是Chanel在華夏國的代言人,她的妝容穿着、樣貌風度也是秀的一部分。麥潔還沒有把前夜夏夏與端木在《劇院魅影》看戲的圖文發佈出來,就是希望能夠將夏夏傷愈復出的第一站放在這場全球矚目的大秀上,而看歌劇只不過是個花絮罷了。
返回酒店的路上,見夏夏沉默不語,程空開了腔:“少爺已經回到酒店了。”
“什麼時候?”夏夏驀地擡起了頭。
“上午我們出門後不久。”程空如是說道,“我也聯繫不上少爺,更聯繫不上蘇少,所以就給酒店前臺打了電話,大堂經理說,少爺是一個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