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這副熊樣了,還行不行啊!”樑君庭很不客氣地打趣江泓。
蘇智謙也壞笑着說:“想一想總可以吧!”
“交友不慎啊!”江泓搖着頭嘆息。
顧不上和他們胡說八道,夏夏一本正經地囑咐初晴:“懷了孕就要乖一點,不要東奔西跑了,前三個月必須要好好安胎,這比一切都重要,知道嗎?”
“末雪的腿好了以後,我最近就不跑醫院了。”初晴如實說道,“只是每天去學校上課,畫畫素描,很輕鬆的。婆婆知道我懷-孕之後,也對我很好。”
“那就好。”夏夏欣慰地點了點頭。當初桂姨曾經那麼反對程空和初晴在一起,而現在也已經接納了這個溫婉賢惠的兒媳婦,初晴已經打贏了她的婆媳大戰。
“空,好好照顧你家媳婦!”夏夏交代程空。
“放心,一定不辱使命。”程空點了點頭。
“該輪到我們倆了!”樑君庭走上前來。
蘇智謙嘆了口氣,“可惜最該來的那位沒來。”
夏夏臉色一滯,她並不能讓衆人知道自己已經和端木和解,她懷疑朋友裡出了內鬼,現在看來,蘇智謙和樑君庭的嫌疑最大,而夏夏和蘇智謙走得近些,對樑君庭的疑心更重。
“我要走了,這邊的一切只能放下。你們曾經是他最好的朋友,那麼多年一起走過來,很不容易,多想想那些默契的日子,嫌隙也許就不算什麼了。”夏夏裝作不知道他們和好。
“只要他還和那個碧池攪在一起,我就和他沒什麼好說的!”蘇智謙也是個影帝。
“小夏,去找個金髮碧眼八塊腹肌的帥哥,氣死端木!”樑君庭給她支招。
江泓在一旁幽幽地說,“端木也是有八塊腹肌滴……”
“好了,別再提他。”夏夏實在接不下去,乾脆叫停。
麥潔在一邊提醒道:“該進去了,飛機不等人。”
“麥姐,你真忍心拋下我嗎?”江泓發了個嗲。
麥潔本來還繃得好好的,一下子就被他把眼淚給激下來了,麥潔幾步奔過去,給了江泓一記熊抱,嗚咽着說:“你一定會再拿影帝的!”
“我也相信自己能做到!只不過難度加大了,以前是靠顏值和實力,現在只能靠實力了!”江泓輕輕拍着麥潔的背,給她一點安慰。
麥潔崩潰之後,初晴、末雪和小九也哭成了一團,夏夏雖然是最堅強的一個,但此刻也已經淚零如雨。在過去的18個月裡,這羣人陪着她一起笑、一起哭,共度風風雨雨,見證起起落落,一下子要和他們分開,夏夏真的很捨不得。
“小九……”江泓終於喚出了小九的名字,自從他醒過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小九,她曾是個快樂精靈一樣的女孩,眼下卻變得沉靜寡言,一張素淨的小臉不施粉黛,穿的衣服也是灰黑二色。
小九挪動腳步,走到江泓的面前,其實她也很怕面對江泓。
“小九,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任何用處。”江泓已經收起了逗比的一面,此時,一滴眼淚流過了他坑坑窪窪的左臉,掛在了腮邊,“每天一閉上眼,我都會想起他,他明明是個每天都陪着我的夥伴,就像是我的左右手一樣,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江泓突然說出瞭如此煽情的話,頓時令所有人淚奔,連鐵漢孤島都紅了眼眶。
“小九,我沒辦法把他賠給你……我們的生活裡已經沒有他了,可是他會一直活在我們的生命裡。”江泓哽咽着說,“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有小夏和麥姐在你的身邊,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
小九已經哭成了淚人,但還是啜泣着對江泓說道:“我最近經常做同一個夢……在夢裡,我回到了雲山縣城的那家會館,你們都在,攛掇着我去和那個倒酒的小哥搭訕……我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啊……去了就是一輩子的傷心,不去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我怎麼選……”
夏夏雙手捂臉,失聲慟哭。這幾個月來,小九從來不曾像這樣敞開心扉,對他們說出自己內心的痛楚,她只是默默地着傷口,那是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在夢裡,我每一次都走向了他,對他說:‘李諄,和我喝一杯吧!’”小九的臉上泛出了悽楚的笑容,“他好囧啊!連看都不敢看我!我多希望在夢裡他會拒絕我,可是他對我說:‘你今天很漂亮!不是!一直都很漂亮!’你們不知道,那是他對我說過最浪漫的情話,我還想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聽他說話,可是,我已經再也聽不到了……”
夏夏走上前去,把小九摟在了懷裡,輕聲說道:“對不起,小九,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做我的助理,哪怕在劇組裡再跑幾年龍套,也好過現在這個樣子!”
“夏夏,我不後悔……就算前面是刀山油鍋,我也會跟着你!”小九道出了心聲。
“最後一遍登機廣播了……”孤島很不情願地提醒她們。
“快走吧!”蘇智謙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樑君庭也抽了抽鼻子。
若是放在平時,他們說這麼兩句肯定會很有喜感,可是現在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與每個前來送行的朋友逐一擁抱,夏夏最後擁抱的是孤島,千頭萬緒一齊涌上心頭,她在他的耳邊說道:“爸,我在洛杉磯等您!”
“注意安全!”孤島只說了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
夏夏和麥潔一左一右扶着哭慘的小九,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機場隔離網旁邊的小路上,停着一輛黑色捷豹。跑道就在兩百米開外,端木眼看着那架機身繪着國旗的華航班機助跑、加速、升空,載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飛上了高空、飛向了遠方……
12個小時之後,端木在他的卡片終端上收到了這樣一條短訊: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坐在窗邊看到了你。謝謝你來爲我送行!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