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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並不知道這一切,蕭紫夢本來就是打着讓羅水蓮趕緊走人的主意,話說的也是比較直接的,基本上沒有什麼轉寰的餘地。
蕭紫夢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將羅水蓮送走,不過這一次,可能要徹底的跟羅家斷了關係了,但是蕭紫夢真的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
因爲羅家就沒有一個明白人。
和這樣的人家做親戚,需要承擔的風險也實在是太大了,所以還是早早的斷了吧。
雪竹一直陪在蕭紫夢的身邊,神色還是十分的擔憂,:“姑娘,太太那邊還不曉得情況呢?咱們要不要跟太太說一聲啊。”
要說雪竹是真的關心蕭紫夢,依着羅氏的脾氣,如果知道了這件事,還不曉得會怎麼鬧騰呢?
當然,這件事情也是一定要告訴羅氏的,因爲也是瞞不住的,還不如趁熱打鐵,早早的說了,若是等到羅氏這個氣下去了,事情反而更加的不妙。
“走吧,跟我去見母親吧,早晚都是要面對的。”蕭紫夢嘆了口氣說道。
主僕二人一起來到了羅氏的上房。
丫鬟引着蕭紫夢進到了此間,羅氏正在此間裡休息呢,剛纔的陣仗鬧的也實在是有點兒大了,真的是打擊到了羅氏。
張嬤嬤還在陪着羅氏,畢竟張嬤嬤跟着羅氏好多年了,也瞭解羅氏的脾氣秉性,知道怎麼開解羅氏。
蕭紫夢看到羅氏的樣子,心裡也是有些難受的,畢竟羅氏是她的母親,雖然他們母女這些年的關係一直也不是很親密,但是實際上,也是最親近的人,這一點,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母親,你好些了吧。”蕭紫夢坐在了羅氏身邊,關切的問道。
羅氏看着來人是蕭紫夢,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問道,:“蓮姐兒沒事吧。”
蕭紫夢點頭,:“她沒事,母親放心吧。”
羅氏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方纔張嬤嬤一直都在開解羅氏,說表姑娘不會有事,肯定是想着嚇唬人的,但是羅氏這心,始終懸着,甚至都不敢讓人出去打聽,聽到蕭紫夢如此說,這心纔算是落地了。
“她沒事就好,如果蓮姐兒出了事情的話,我真不知道還怎麼有臉回羅家。”羅氏嘆着氣說道。
蕭紫夢皺着眉,現在估計羅氏也沒法回羅家了。
蕭紫夢斟酌了一下,才慢慢的開口說道,:“母親,我給大舅母送了信兒,讓她把表姐接回去了。”
羅氏愣了愣,目瞪口呆的看着蕭紫夢,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蕭紫夢的語氣反而沉穩了下來,不那麼緊張了,其實這話說開了再說下去,也就沒那麼難了。
“母親,我說,表姐已經被大舅母接回羅家去了。”蕭紫夢一字一句的說道。
羅氏只覺得頭重腳輕,一陣陣的發暈,若不是張嬤嬤眼疾手快,羅氏就直接倒下去了。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羅氏怒吼道,:“你表姐現在還病着,你就這樣讓她走了,羅家是我的孃家,你讓我以後怎麼有顏面回羅家!”
“來人,趕緊準備馬車,我要出門去。”羅氏對外吼道。
蕭紫夢平靜的說道,:“慢着。”
羅氏回頭看着蕭紫夢,:“怎麼,你現在連我的事情也敢插手了!”
蕭紫夢的語氣有些冷,但是神色依舊很平靜,:“母親,不是女兒想要插手你的事情,是女兒不能看着連累了咱們全家人,羅水蓮的性子蠢鈍,偏生還沒有一點兒眼力見,毫無心機,膽子大的很,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想,大舅母比起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人,若是留在咱們家,遲早會給咱們找來災禍的,就拿這一次的壽宴來說吧,還不夠驚險的嗎?這是我們發現的及時,還有就是堂妹的手段高明,這才免於災禍,母親,您難道還不吸取教訓嗎?”
羅氏聽了這話,語氣稍微平和了一些,看着蕭紫夢說道,:“我也知道,我不是已經處罰她了嗎?可是你也不必做的這麼絕情啊!蓮姐兒也是你親表姐啊。”
“可是羅水蓮是什麼反應,她用生命來威脅母親你改變主意,這就說明在她的內心深處,是很不服氣的,也不覺得自己有錯,母親不覺得危險嗎?母親難道真的願意爲了羅水蓮,爲了羅家,把咱們都害死嗎?”蕭紫夢嚴肅的說道。
羅氏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畢竟蕭紫夢說的都是實情。
“母親,你知道大舅母得知了羅水蓮的所作所爲,是怎麼個反應嗎?她竟然很支持羅水蓮,就這樣的人家,你還想繼續和她們做親戚嗎?”蕭紫夢帶着幾分嘲諷說道。
羅大太太在蕭紫夢眼裡,就是一個笑話,而且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羅氏也顯得比較吃驚,沒想到羅大太太會眼皮淺到這個地步呢。
“不會吧,你大舅母不至於如此吧。”羅氏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蕭紫夢冷笑了一下,:“我也不希望這是真的,可這的的確確是真的,大舅母就是如此說的。”
羅氏嘆了口氣,:“羅家真的完了,沒有指望了?”羅氏一直都知道,羅大太太的確不是個好相與的,可是卻沒想到羅大太太竟然糊塗到這個地步了,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母親,你說我涼薄也好,怎麼都好,反正我不希望咱們家再和羅家有什麼瓜葛了,我知道,羅家是你的孃家,可是你不能爲了羅家賠上咱們的身家性命吧。”
羅氏的神色很難看,其實她心裡也明白,蕭紫夢說的是對的。
但是情感上,她有點接受不了。
“好了,別說了,你先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羅氏擺着手說道,但是很明顯,態度已經軟化下來了。
蕭紫夢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就行禮退了下去。
出了羅氏的正房,雪竹才低聲問道,:“姑娘,這件事情,能就這樣了了嗎?”
蕭紫夢搖了搖頭,:“我也說不好,不過看母親的樣子,暫時問題應該不大了,不過羅家母親一時半刻是回不去了,大舅母那個性子,回去還不一定怎麼編排母親呢。”
雪竹點點頭,:“這樣的事情,舅太太的確能做的出來。”
其實蕭紫夢也真的懶得去管這些事情,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了,也不會這樣了。
不過蕭紫夢也的確沒多慮,羅大太太一上馬車就開始痛罵羅氏和蕭紫夢了,而且說的十分的難聽。
“蓮姐兒,你也別在意,蕭家不留你,咱們回家就是了。”羅大太太安慰着羅水蓮說道。
要說羅家,最疼愛羅水蓮的人,也就是羅大太太了,別的人,也沒怎麼把羅水蓮給放在心上。
主要是羅水蓮是在羅氏身邊長大的,和羅家人的感情也不是那麼的深厚。
這也是爲什麼,羅水蓮不願意回到羅家去的原因。
“母親,咱們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我現在正值花期,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在羅家,能說到什麼好親事啊?”羅水蓮無比擔憂的說道。
羅大太太其實也有些發愁,可是到了現在也真的是沒有什麼辦法了,蕭紫夢的話都說的那麼直接了,讓她們走人,那她們還能厚臉皮的在蕭家住下去嗎?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蕭紫夢那丫頭都明着說要你離開的話了,你還能在蕭家住下去嗎?蓮姐兒,別想這麼多了,乖乖跟着母親回家去吧。”羅大太太也有幾分的無可奈何。
雖然說羅大太太很生氣,但是羅大太太也知道,羅家的現狀的確是不如蕭家,不過就衝着蕭紫夢說的那些話,她就是在厚臉皮,也不可能讓羅水蓮在蕭家住下去了。
“母親,我怎麼就這麼不順心呢,真是倒黴死了,哎。”羅水蓮說着落了淚,費盡心機,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
羅大太太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羅水蓮,畢竟羅大太太自己心裡也很堵得慌。
“好了,蓮姐兒,別想這麼多了,走一步說一步吧,就算離了蕭家,依着你的條件,肯定也能說到一門好親事的。”羅大太太說道。
羅水蓮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垂淚。
羅大太太見狀,也沒有再勸了,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想開了最好。
這些事情,蕭紫語都是不知道的,當然,也跟蕭紫語沒什麼關係。
蕭紫語這幾天,忙的不可開交,正忙着掌家的事情。
蕭紫語已經正式開始接手掌家了。天天忙的不可開交。
其實整個國公府的內宅,也有自己的運營模式,蕭老太太掌家的時候,自然到處都打理的有條不紊的。
不過蕭紫語也有自己的一套理念,掌傢什麼的,都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蕭老太太的手段雖然雷厲風行,但畢竟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下頭雖然出不了大錯,但是很多人,都是抱着得過且過的態度,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也就可以了。
蕭紫語則不同,蕭紫語講究的是賞罰分明,只要差事做的好,自然是有獎勵的,反之,差事辦砸了,也會被責罰,那種得過且過的日子,反正是沒法子過了。
這天,蕭紫語着急了所有的內院的管事媳婦,都聚集在議事廳。
這議事廳就在蕭紫語的靜馨閣旁邊的一處院子裡,三間正房直接合併成了一間,很大的一間正房,蕭紫語到的時候,一衆管事婆子都已經到了。
蕭紫語後面跟着蕭靜兒,繡心和繡青。
原本亂哄哄的議事廳,在看到蕭紫語的那一刻,全都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在蕭家也都呆了多年了,而且很多都是蕭家的家生子,自然都知道蕭紫語是蕭老太太的心頭肉,況且這位三姑娘的手段和心機,她們也是都聽說過的。
前幾日這偌大的壽宴,就是三姑娘一手操持的,並且只要那天當差當的好的,全都得到了封賞,這讓大家對蕭紫語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好感和敬服。
雖然三姑娘的年紀不大,但是卻是值得她們敬佩。
蕭紫語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穩穩的坐在了正座之上。
蕭紫語不開口,一衆人自然也不甘開口說話,正是靜靜的站着罷了。
又過了一會兒,蕭大太太在採蓮和於媽媽的陪同下,也緩緩的走入了議事廳。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蕭大太太的身上,蕭大太太怎麼會來的,衆人很明顯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是卻不敢私下裡議論。
蕭紫語忙站起身來,上前俯身道,:“女兒給母親請安了。”
蕭大太太笑着擺了擺手,:“快別多禮了。”
蕭紫語扶着蕭大太太坐了下來,然後掃視着衆人,:“你們都是府裡的老人了,老太太如今將這掌家之權交給了大太太和本姑娘,本姑娘先把話說在前頭,跟着本姑娘做事,就要守着本姑娘的規矩,誰若是壞了本姑娘的規矩,那本姑娘絕對不與她客氣。”
蕭紫語慢慢的走到了正中央,眸光一一的掃視着下面站着的衆人,眼神犀利和冷冽,:“我不管你們背後都是有誰在撐腰,我也不管你們是幾代忠僕,在我這裡,能力代表着一切,只要你們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抱着得過且過,應付公事的態度,否則,後果自負!”
衆人都覺得背後冒着冷汗,其實她們也不知道爲什麼,聽着三姑娘說話,就覺得心裡發寒,彷彿三姑娘往這裡一站,她們就有些頂不住了。
三姑娘的年紀不大,但是氣場實在是太大了,她就是這個氣勢,能讓人在她面前忍不住的俯首稱臣。
就連當初的蕭老太太,也沒有這麼強大的氣場。
“靜兒,將我的規矩都跟她們說一說。”蕭紫語淡淡的吩咐道。
蕭靜兒點了點頭,朗聲說起來,這些規矩都是蕭靜兒指定的,自然也不用念,很嫺熟的就朗誦出來了。
衆人聽得心裡一顫一顫的,蕭紫語的規矩的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對着散漫慣了的人,執行起來,也真的是有些困難的。
但是好歹聽着也是賞罰分明,而且賞錢還是很誘惑人的,總算也是有些好處的。
蕭靜兒說完之後,有的人情緒很高,有些人情緒不高。
蕭紫語並不着急,新官上任三把火,她這火還沒有開始燒起來。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蕭靜兒問道。
底下的人都應聲道,:“回靜姑娘的話,都明白了。”
蕭靜兒繼續說道,:“每天上午,小姐都會在議事廳,你們有事情儘管來回了小姐,下午的時候,我會在這裡,你們有事也可以來回我,都各司其職,小姐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是,奴婢們知道了。”
“好了,有事的留下,無事的可以下去忙了。”蕭靜兒揮了揮手說道。
果然,蕭靜兒話音剛落,一些人已經三三兩兩的離開了。
還有兩位留了下來。
蕭紫語見狀,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是有事情要回稟。
蕭紫語認得這兩人,這兩人是內院庫房的管事,男人都是外院的管事,一個跟着她到底父親蕭清和,一個跟着蕭老太爺,也算是很有幾分臉面的。
這兩人一家子都在國公府,而且也是家生子,算得上是世代爲僕了。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十分忠心耿耿的,如此留下來,大概是有什麼大的事情要回稟吧。
蕭靜兒率先問道,:“你們兩位可是有事要回稟嗎?”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點的,看着三十六七歲上下,模樣看上去很周正,打扮的也中規中矩的,她上前福了福身,說道,:“奴婢是的丈夫是宋立,在外院跟着世子爺當差,奴婢在內院庫房當差,承蒙老太太的大恩,讓奴婢管着庫房。”
蕭紫語點了點頭,:“我認得你,你有話直說吧。”
蕭紫語的記性很好,宋立家的曾經來給蕭老太太回過話,蕭紫語見過她幾次,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宋立家的沒想到蕭紫語竟然知道她,有些受寵若驚,:“三姑娘竟然還記得奴婢,這真的是奴婢的福氣了。”
“閒話不用說了,你就直接說什麼事情吧。”蕭紫語皺了皺眉說道。
宋立家的忙點頭說道,:“是,三姑娘,今兒一大早,二太太過來庫房這邊,非讓奴婢開了庫房,然後拿走了六斤血燕,奴婢說不合規矩,但是二太太很強勢,奴婢沒辦法,只能讓二太太簽了單子,然後就任由二太太拿走了。”
蕭紫語聽得有些頭大,蕭大太太一直都沒吭聲,現在卻忍不住感嘆,:“六斤血燕,榮氏這是要幹什麼?”
要知道這血燕是最珍貴的,尋常的人家是吃不着的,就算是在宮裡,只有正一品的妃嬪才能吃的着,而且還是按份例來的呢。
國公府雖然富貴一些,但是也不是拿着血燕當飯吃的啊,平時採買的話,一次也只會買十斤血燕,而且都是按照份例來的,榮氏一次性拿走了六斤,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而且還是這麼明目張膽的拿,這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吧。
蕭紫語真的有幾分的無語,她還記得,這血燕是這幾天剛剛採買的,賬簿上記得清清楚楚,一共採買了十斤,有一些按照份例,分發到了各個房頭裡。
沒想到,這餘下的六斤,竟然被榮氏一次性都拿走了。
“二太太要拿,你就讓她拿嗎?你這個管事是怎麼當的?未免有些太失職了吧。”蕭紫語沉聲問道。
宋立家的當了這麼多年的管事,難道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嗎?
宋立家的忙跪了下去,連連磕頭,:“是奴婢的不是,可二太太帶了好些人來,奴婢根本就攔不住。
宋立家的說完,旁邊的管事媳婦也跟着跪了下來,:“三姑娘,這件事真的不能宋媽媽,奴婢當時也在場,二太太根本就不是拿,直接就讓人動手搶了,宋媽媽也阻攔過,還捱了二太太一記耳光,二太太說,如果宋媽媽再敢攔着,就讓人打死她!”
說話的也是庫房的另一個管事媳婦,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男人叫馮樹,在前院跟着蕭老太爺,這馮樹已經四十了,前頭的媳婦染病死了,這個媳婦是後來娶的繼室,比馮樹小了十來歲。
因爲馮樹在蕭老太爺跟前有臉面,所以媳婦在內院多少也沾了點光,做了庫房的管事。
基本上就是給宋立家的當助手罷了。
“好了,不必說了,你們兩個下下去吧。”蕭紫語皺着眉說道。
其實她也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會撒謊的,說的也八成是實話,她們還沒有這個膽子胡說八道,更加沒有膽子去胡亂的污衊榮氏,這個後果,不是這兩個下人能承受的。
也就是說,榮氏就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去庫房裡拿走了這六斤血燕,榮氏就是故意的,而且是*裸的挑釁自己啊。
她第一天正式掌家,榮氏就這樣挑釁自己,真的是打量自己好欺負嗎?
蕭紫語真的很生氣,看來蕭老太太的警告和敲打,對於榮氏來說都是對牛彈琴,蕭紫語冷冷一笑,這件事,她不會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