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音塵見嚴華被人拎起來,像一隻枯瘦的雞,心中好似一瞬間被一種情緒填滿:憤怒!
她上前,一腳踢在郭東的右邊那腿。郭東高大壯實,寧音塵看似弱不禁風,衆人都以爲她這一腳不過是蚊子癢癢一般輕,殊不知下一瞬,郭東身子一頓,手不力自主鬆開,後退了兩步。
嚴華輕輕躍起,然後落地,沒有一絲傷害。他臉上沒有尷尬,沒有憤怒,更多的是不屑。他看了看寧音塵的腿,從前受過傷的,聽說張根生神醫醫好了她,如今不僅僅走路不成問題,居然力大無窮,愣是郭東那種身量,都被她一腳踢退兩步。
旁人就更加吃驚了。
,“這姑娘……腿力好,天生的採藥師……”有人低聲說道,對寧音塵很賞識。上次她也是這樣一腳踢飛了寧十月的。
“我這一腳,不知道能不能踢退郭東兩步”有位師兄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寧音塵的腿。
感受最深的,卻是郭東,他是極力忍住,纔沒有讓自己倒下去,一股子蠻力過來,若不是集眼瞧見,他都會以爲是個強壯的男人踢了他一腳。
沉重的疼痛令他的大腿有些打顫,但是他強自忍住,不讓旁人看出他的異樣來,只是臉色都憋紫了。他剛剛就黑了一張臉,現在表情更加詭異,旁人亦沒有多想,以爲他是氣的!
她這麼個弱質女子,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
寧音塵亦是憤怒之中,全力踢過去的,現在腳心疼痛難忍並不比郭東的疼痛輕。打人便是這樣,傷人先傷己。
她表情依舊淡淡,沒有人看得出她正忍受疼痛。
楚扶玄一直在看着,見寧音塵維護的對象是嚴華,他沒有太多的感覺。畢竟嚴華那個模樣,楚扶玄不相信寧音塵會鍾情於他。所以他一直沒有出手,直到寧音塵踢了郭東一腳,楚扶玄才上前一步,做好防禦,防止郭東反擊!
,“好你們都給老子記住了”郭東雖然粗莽,並不是愚笨,他知道今日是討不到便宜了,再鬧下去,只怕自己一人之力,也難敵他們三人,到頭來受了一肚子氣,還要被管事冠以鬧事的罪名處分,便得不償失了!
來日方長呢!
郭東轉身要走人羣中突然有人笑呵呵道:,“嚴師弟真是好福氣,享齊人之福呢!”
只見一個穿着灰白色外袍的男人中等身量,不胖不瘦,長相也很平常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滿溫和的,像個敦厚的兄長。他也是採藥閣的弟子,叫喬嶽山,錦瀾榜第五名,進採藥閣有些年頭了。
他既不跟郭東親近亦不跟嚴華等人親近。只是他曾經愛慕過方靜,被對方言辭拒絕,後來周崖還專門找上門去侮辱他。喬嶽山心中對方靜的愛意早已變成了恨意,周崖死後他對方靜百般刁難。只是那時候的方靜,好似行屍走肉,旁人怎麼說她,她都無動於衷。
喬嶽山的挑釁好似一個重拳打在棉huā上。
這還是這麼多年頭一次見方靜在外人面前發怒居然是爲了這個三寸丁的嚴華。不管是因爲什麼,喬嶽山都覺得特別刺目。若不是寧音塵插一腳,今日定有好戲看。
喬嶽山不想他們的矛盾這麼快收尾,見郭東要走便臨時加了一句話,希望能挑起郭東的鬥志。
喬嶽山看似漠不關心淡淡從郭東面前走過,往自己的院子去,路過郭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郭師弟,被兩個女人打了都不計較,明日你就在採藥閣出了風頭。夏香主一定會非常高興自己的弟子有這麼寬容的心……”
說罷,他轉身便走了,不將自己攙和進去。他只負責挑事,不負責善後。好戲麼,自然會有人說給他聽。
嚴華與方靜一齊望着喬嶽山的背影,兩人臉上都浮現恨意。
聽到喬嶽山說嚴華享齊人之福時,人羣裡一愣,繼而發出不可抑止的大笑。嚴華那模樣,說方靜與寧音塵愛慕他,簡直撓到了癢處,越想越好笑。這笑聲,掩住了喬嶽山後面對郭東的話。
郭東卻聽得清清楚楚,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又憤怒。
那邊,嚴華與方靜已經快走出了場地,他們二人並沒有叫上寧音塵,好似對這個師妹視如不見。郭東反應過來,想要追上去,楚扶玄一把拉住他,呵呵笑道:,“郭師兄,跟嚴師兄與女人一般見識,有失您的大度……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們計較……”
一句大人大量,似乎給了郭東一個臺階下,他衝嚴華與方靜的方向啐了一口,罵道:……跟那個黑寡婦和瘦猴崽計較。老子沒沒那閒工夫,今日算是走了黴運,呸!”
說罷,他轉身大步走了,不想留下來繼續被人瞧笑話,心中對嚴華、方靜、寧音塵的恨意卻並沒有減少。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麼!
寧音塵跟楚扶玄道了別,也回家責了。
回到家中,想起剛剛鬧那一場,心中對嚴華充滿了同情與心疼。
他長成那樣,亦不是自己所求的,爲何旁人都要以貌取人?想到這裡,自己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她曾經也是以貌取人的!
空間裡的虎黛精草q已成熟,通過寧音塵的播種,長成了一大塊,至少有上百株。
寧音塵便同藏書閣,把,“筋骨增質膏”的藥方與炮製過程一點點記熟。但是炮製,“筋骨增質膏”需要一味叫做,“密陀丹石”的東西。
寧音塵看了這麼久藥學的書,都不記得自己曾經看過,“密陀丹石”她在空間裡翻了很久,依舊沒有一點痕跡。
心中有些惱怒,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製藥的書上面,也是第一次見到。
忙活了一會兒,便聽到丫鬟喊去吃飯。
寧音塵去京都的這一個月,她的丫鬟翠環居然被寧十月要了去,還給了她兩個小丫鬟作爲回禮。寧音塵記得,後來翠環的確是跟了寧十月,總是去欺負她。但是應該是一年之後事情啊,怎麼這麼快就發生了?
想到重生後很多的事情都改變了,她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心中冷笑。現在她真的沒有功夫去收拾翠環,但是不代表翠環可以在寧府活下去。
寧十月趁寧音塵、李管家、寧老爺子等人都不在家,擅自要了寧音塵的大丫鬟,寧府上下都以爲寧音塵會跟寧十月去鬧。聽說現在的寧音塵大不相同,爲人強悍得很!
但是寧音塵毫無表示。
衆人失望極了,難道那裡懦弱的寧音塵又回來了?
猜測歸猜測,家中婦人可不敢去驗證。如今寧音塵是召南堂的人,地位更加不同了。得罪了她,可是沒有什麼好處。
想收拾小局,先掌控大局!這纔是如今的寧音塵要的!
依舊跟寧老爺子、葉簾卷吃了晚飯。
晚飯過後,葉簾卷說要在召南城四處逛逛,他還說讓寧家的小輩們陪着他去。寧音塵與寧思樂自然找藉口不去的。而寧十月等人則十分熱情。葉簾卷覺得這家的姑娘們都特別有趣,心中忍不住好笑。
最鼻有趣的,還是寧音塵與寧思樂!
衆人走後,寧音塵去尋祖父,問他知不知道密陀丹石是什麼東西。
去了祖父的書房,正好碰到寧思樂,她也在請教寧老爺子關於草藥的問題。寧老爺子喜歡寧音塵,也蠻喜歡寧思樂。見寧思樂聰明、好學,爲人又冷靜,從來不惹事、不出風頭,無奈她是個庶女,否則將來都能與寧音塵一決高下!
家中的兒子別兒個個資質平庸,反而兩個小小的別女聰明能幹,寧老子雖然高興,亦有種陰盛陽衰的惘悵。
見寧音塵來,寧思樂自然要走的。她知道寧音塵與寧老爺子關係非同一般,只怕他們說話,不願意有旁人在跟前。
“無妨的,思樂坐坐再走吧!等會兒跟塵兒一塊兒回去……”寧老爺子見寧思樂這般會察言觀色,心中對她也是極滿意的,便讓她一塊兒聽聽。
寧音塵表面上沒有什麼聲色,心中卻是一頓。寧老爺子喜歡寧思樂!
這好似孩子之間的嫉妒一般,說她沒有,那是強裝的,而且她跟祖父說話,湊巧今日有要事,偏偏寧思樂在跟前。
寧老爺子問她何事。
若是不說,反而顯得自己在鬧脾氣,小家子氣的,祖父最不喜歡這樣的,便笑了笑:,“爺爺,如今看書,突然看到了一味配藥,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想請教爺爺呢!”“是什麼啊?”寧老爺子慈祥笑道。
“爺爺,您知道什麼是密陀丹石嗎?”寧音塵問道。
一旁的寧思樂突然握緊了手指,心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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