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孤枕山此刻濃霧覆蓋,看不清山路。但是滿地的飛禽走獸、蛇蠍鼠蟻,令人寸步難行。
寧音塵等四人都臉色蒼白,這樣的情況下,走或者不走,都是死路一條。
眼前的險境,令寧思樂兄妹心緒不在對寧音塵的憤怒上面,而是如何尋找生機。寧尤晝一直緊緊攥着寧音塵的手,他的掌心很溫暖,讓寧音塵感受到了家人的情誼,心頭微熱。
“我們怎麼辦啊?”寧思文焦急問道,剛剛避開了一批毒蛇的爬行,不遠處似乎又有吱吱的聲音……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以前的孤枕山,最大的危險便是諸位的懸崖,從來沒有這麼大羣的毒物與猛獸出沒。偶爾運氣不好,纔會碰到一兩隻……他們今天是走了怎樣的黴運啊?
“分開走吧”寧尤晝說道,“山路難行,四個人一起也彼此拖累……我跟塵兒,思文帶着思樂…….”
古林深處,依舊有狼嚎,而他們四周,悉悉索索的聲音響個不停,偶爾還有身軀龐大的野獸奔過去,大霧依舊濃密,等到寧音塵他們瞧見那些野獸時,已經近身了,根本躲避不開。
但是這些野獸,似乎很着急往一個方向奔去,從身邊跑過來,亦不看這四個人類一眼。
四個人在一起,的確是彼此難以照顧,還不如兩兩分開。
寧思文還在猶豫,寧思樂卻道:“好…….我跟我哥走西邊……”
剛剛那一幕,寧思樂現在想起來就寒心,她一直覺得寧音塵還算善良,跟大伯家那個陰險狠毒的寧十月不同。殊不知寧音塵的陰險藏得更深,只有在最危急的時刻纔會發作。
剛剛哥哥們都在看山洞頂上的蛇,她就突然推了自己一把,想害死自己。而且兩人離得很近,就算事後發覺了,寧思樂覺得她哥哥也不會懷疑到寧音塵的頭上。
寧音塵是這樣的歹毒
或者說,寧音塵比寧十月更加歹毒。
寧思樂攥了攥手指,她寧願跟野獸爲伍,亦不願意在跟着寧音塵。寧思樂回想了一下自己與寧音塵的相處,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寧音塵,讓她對自己下黑手。
難不成是那晚祖父把自己也留了下來,寧音塵心懷不滿?平日裡祖父只疼愛她,那次卻表現了對寧思樂的滿意。寧思樂想,是不是因爲這個,寧音塵有了危機感,便想害死自己?
太毒太狠
亦或者,寧音塵喜歡上了葉簾卷?寧思樂雖然表情從來不外露,但是她活了近千年,對人情世故看得比寧音塵還要透徹,葉簾卷對她有興趣,她明白的很。旁人亦看得出來。
是不是寧音塵對此不滿意,纔想害她?
寧思樂想了很多,只有這兩點可以解釋的通……
四個人分開後,寧音塵嘆了一口氣。剛剛寧思樂的戒備,寧音塵看得十分明白,不免心中微涼,好人沒有做成,反而成了惡人了
寧思樂一定以爲寧音塵想害她呢
見她嘆氣,寧尤晝有些擔憂,不免問道:“塵兒妹妹,你怎麼了?”
寧音塵搖頭沒有解釋。
四處還是不停地有野獸與毒物滑過,寧音塵與寧尤晝小心避過,心中原本對蛇蠍與野獸有些害怕,如今卻麻木了
他們的方向是東邊。往東西方向走,不會走出古林,亦不會深入……寧尤晝還是拉着寧音塵的手,兩個人走的極慢。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古林裡狼嚎已經漸漸消失,那些急促爬行的野獸也漸漸少了。濃霧散開了一些,可以看清眼前五十米之外的景色。寧尤晝與寧音塵鬆了一口氣……
突然,山林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寧音塵與寧尤晝皆一驚,忙防備好,繞過兩顆大樹,纔看清不遠處的人,一個青灰色、一個黑色的身影,兩人不緊不慢,步步小心。
寧音塵與寧尤晝一愣,居然是寧思樂兄妹
他們不是往西邊走了麼?明明是南轅北轍的方位,爲何會在這裡遇到?寧音塵也心口一緊,他們兄妹剛剛就誤會了自己,此刻尾隨,到底想幹嘛?
知道寧思樂誤會與防備自己,寧音塵對她也多了一份防備
她不會害寧思樂,但是寧思樂已經把她當成了惡人,只怕會永絕後患,想除掉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若說好心辦壞事,寧音塵今日便是最典型的例子了吧?56書庫不少字
“思文……”寧尤晝也好奇,剛剛在山洞的一幕,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但是他相信寧音塵不會害人,沒有深究。但是突然見到寧思文兄妹,他心中也是一愣,不明白這兩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寧思樂與寧思文兄妹,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視如不見地往前走。兩人還在說話,聲音不高,但是能聽到他們在說採藥閣的事情,並不是談論寧音塵。
寧尤晝不解,不明白爲何他們兄妹會看不到寧尤晝與寧音塵。於是又高聲喊了一聲。
寧思文與寧思樂依舊在說話,不曾回頭。
寧尤晝只得上前,想拍他們的肩膀。
寧音塵心中猛然一驚,見寧尤晝衝了過去,纔想起拉住他:“哥哥小心……”
腳下一空,寧尤晝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瞬間劇烈下落。一雙手緊緊拽住他的後襟,可是力道不足,身後有個人跟着他一塊兒往下墜。寧尤晝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直到噗通一聲,刺鼻的水流將他的呼吸全部包裹住,他才慢慢有了些意識。還是在不停地往下墜,但是速度慢了很多,冰涼的觸覺十分真實。下一瞬,他聽到噗通一聲,一個玄灰色的身影也落入水中。
寧尤晝一驚,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他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寧音塵也掉入了深潭。他微微一閉氣,撥開水波,把一直往下掉的寧音塵接住。借住水的反彈力,寧尤晝拖着慌亂無章、幾乎昏厥的寧音塵,衝破了水面。
一股子清香的空氣撲鼻,整個人也沒有那麼難過。五官中被水流填滿,此刻慢慢流出了一些。鼻子眼睛都痠痛難忍,耳朵裡嗡嗡作響。寧尤晝忍不住甩甩頭,試圖甩掉五官裡的水。
而寧音塵,奄奄一息了。
寧尤晝水性頗好,滑到了岸邊,把寧音塵抱上來。兩人從高處跌下,直接落入深潭,若不是寧尤晝身體反應快,寧音塵只怕也溺死譚中了。
兩人上了岸,都只顧大口吸氣,沒有一絲力氣說話。
半晌,寧音塵才恢復了三分原氣,聲音有些嘶@**?**啞:“尤晝哥哥,剛剛那個是大霧形成的幻象……懸崖處經常有這樣的幻象……”
寧尤晝後背一瞬間僵硬,孤枕山真的很可怕,居然有這種奇怪的幻象,把人推到懸崖裡。
“萬幸,這底下有深潭……”寧音塵感嘆道。
兩個人從高處落下,全身都溼透了。九月的衣裳原本就單薄,寧尤晝尚且好還,寧音塵就有些狼狽,身軀的曲線被勾畫得清晰極了,原本不算豐滿的身子,現在有些莫名的誘人。
她自己留意到了,臉上火燒火燎的。寧尤晝雖然是堂兄,總歸是成年男子啊
寧尤晝撇過臉去,脫下自己的外袍,遞給寧音塵,雖然溼漉漉的,但是寬大,可以遮羞。
寧音塵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也忙接過來,披在身上,道了聲謝謝
山谷底下沒有大霧,但是半空中灰濛濛的一片,是霧氣在上浮。懸崖底下很多地方有深潭,足夠爲大霧提供水分,但是古林中的大樹,又阻礙了與陽光照入。大霧難以驅散。
山谷裡灰濛濛的,依舊可以看清景象:大約十來畝小大,沒有樹木,長滿了稀奇古怪的花草,最西南的一處,山石被掏空了,那些山石似乎是璞玉,有些光澤。
四下的懸崖筆直,若橫刀切成。
還有好幾個山洞的模樣,只有一處的洞口,居然有個茅草做成的門,將洞口遮住……
“四周都是峭壁,幾乎是筆直了……”寧尤晝眉頭緊蹙,“塵兒妹妹,咱們怎麼上去啊?”
寧音塵望着這些懸崖峭壁,心中同樣荒涼……
突然,她看到那個有茅草門遮蔽的洞口,放了兩個破瓦鉢,上面有燒黑的痕跡。寧音塵的視線再次落入那個茅草門的洞口,心中一頓:“尤晝哥哥,那……那裡是不是住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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