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惡意

V1惡意

周雅雅看着沐如森,少女正是傷心的時候,看到心裡有好感的男孩,總是忍不住想要在他那裡得到安慰,她看着沐如森咬着脣,淚花閃閃,看起來尤其憐人。

沐如森被美色稍微的晃了下神,可就是這麼一下,電梯門已經自動關上了,擋住了少年原本能夠看到自家心愛的姐姐的視線,他有點不自在的看着周雅雅,“你……沒事吧?”

沐如森是聽說沐如嵐急急忙忙的出了鎏斯蘭,很擔心出什麼事才追出來的,對於周雅雅白素情等事根本就不清楚,這會兒任何一個男孩看到這麼一個女孩淚流滿面的盯着你看,都沒法視而不見吧。

哪知這一句話,彷彿就打開了什麼閥門,周雅雅一堆的委屈一股腦的涌上心頭,她忽的撲進了沐如森懷裡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沐如森身子僵硬的不行,雙手舉起一副投降狀,女孩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裡,淚水一下子溼了他的衣襟。

沐如森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但是正常人都知道這會兒女孩需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好舉着雙手僵着身子任由周雅雅抱着她哭,眼見着電梯快要到達最後一層,他便伸手讓它往上升,再讓它往下降,如此循環着。算了,好歹他是要把她追到手的,忍忍吧。

不知道循環了幾次,周雅雅的哭聲漸漸的變小,她緩緩的擡頭,紅紅的眼睛看到精緻漂亮的少年微微仰着頭一臉的不耐煩,時不時的伸手去按電梯,身子很僵硬,似乎並不習慣陌生女孩的擁抱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反感的,可是他卻沒有推開她……

這個少年,意外的溫柔……

周雅雅眼底閃過了什麼,悄悄的,把少年抱得更加的緊了一些。

……

沐如嵐看着電梯緩緩的關上,擋住了電梯內兩人的身影,腳步停頓了下來,她看着緊閉的電梯門,好一會兒,緩緩的轉身走向了另一架電梯。

電梯往上走了一層,已然是vip樓層,並沒有多少人,她走到陸子孟的病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音,她才轉動門把。

房內有兩個人,一個是陸子孟,一個是陸媽媽,兩人還以爲進來的是護士,卻沒想到,竟然是比護士還要像天使的女孩。

陸子孟連忙把手裡的香蕉皮扔垃圾桶裡,舉手,笑出一口白牙,“喲,美女,找我啊?”

陸媽媽不知道沐如嵐是誰,只是站在原地好奇的打量,又見自家兒子很明顯的諂媚討好的語氣,更好奇了。

沐如嵐微笑着看着陸子孟,“嗯。”她走進屋裡,看向陸媽媽微微的頷了頷,笑容柔和溫暖,眸光澄澈明亮,“您好。”

陸媽媽點頭回應,心裡暗暗的點頭,嗯,氣質和家教就目前看都可以打上九十五分了。

沐如嵐走到陸子孟牀邊從包包裡掏出一盒藥膏,遞給他,“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送給墨先生,可以嗎?”墨謙人有她的手機號碼,她卻沒有他的呢。

陸媽媽一看那藥膏,驚訝了一下,看向沐如嵐眼神一下子就複雜了起來。

昨天墨謙人一手血的回去可是把她嚇到了,不過那孩子一向什麼事都強着自己處理,連她想多問一句都不行,不過讓她在意的是,他用來包紮手的手帕很明顯是一個女孩子的,一直和墨媽媽擔心着墨謙人孤獨終老的陸媽媽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打了好幾個長途電話,這睡了一覺起來,才平復了一下心情。

墨媽媽和陸媽媽卻算漏了一個,那就是,她們除了應該擔心墨謙人孤獨終老之外,還應該擔心,墨謙人會不會找個變態當老婆……

沐如嵐離開了病房,陸媽媽才做賊似的湊近他兒子,“誒誒,小孟啊,那女孩是誰?哪家的?有沒有男朋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高中畢業了沒有?她……”

“媽!”陸子孟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藥膏放在桌面上,“你查戶口呢?”

陸媽媽拍了她不上道的兒子大腿一巴掌,“這不是廢話嗎?必須得比查戶口還查戶口!”

“嘶……媽你拍我傷腿上了!”陸子孟疼的表情扭曲,心裡哀嚎,你到底是誰的親媽啊!

……

沐如嵐退出陸子孟的病房後便到藍一陽那邊去了,傷筋動骨一百天,藍一陽還得繼續在醫院躺上一段日子才行呢。

藍一陽的斜對面屋子住着的,便是那兇狠彪悍的金彪虎,金夫人昨晚那事之後,金博雄才姍姍來遲,那個男人是個人精,不像金夫人那樣被怒火衝昏了腦子,他自知理虧,跟沐家道了歉賠了禮,受到柯婉晴好一頓刁難才終於息事寧人,這不沐如嵐纔剛走到這邊,就聽到金彪虎房內的吼聲,那是金彪虎在生氣沐如霖竟然沒有受到處罰,自己卻要繼續住院。

“我操你媽的!那個小王八蛋,這事我跟他們沒完!孃的……”粗魯的話即使是關着的門都關不住。

沐如嵐腳步頓住兩個病房之間,幽幽的黑眸倒映着那個寫着“金彪虎”三個字的名牌,嘴角的笑意深深,有幾分的詭異。

該說金彪虎倒黴嗎?如果他昨天順利的出院了,那麼他一個一米九整天東跑西跑的大個頭,沐如嵐想對他下手倒不那麼容易,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今天都沒能把他做成人偶,可是如今……那被沐如霖踩斷的手腳,不在醫院裡住在一個月是不行的吧?呵呵……

藍一陽早就沐如嵐經過他窗前的時候就看到她了,坐在牀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進來,頓時有點急了,拄着柺杖拖着綁着厚厚石膏的腿走到門口,開門,看到沐如嵐在看金彪虎那邊的方向,沉了沉臉,“你不是還想去照顧那個男人吧?”

沐如霖幾乎把金彪虎給打殘了,這事他昨晚就在金彪虎鬧騰出來的動靜裡理出來了,想到自己也是被沐如森和沐如霖給打的,沐如嵐便三天兩頭的來看他陪他,這會兒莫不是還要像對待他一樣的對待金彪虎?

沐如嵐但笑不語,邁着步子走進藍一陽的病房,藍一陽拄着柺杖跟在後面,沐如嵐看到他的牀上隨意的扔着好幾本法律相關書籍,稍微的驚訝了下。

藍一陽看到沐如嵐的表情,哼了聲,俊俏的面容上悄悄的染上一抹紅暈,“看什麼看?不是你說的嗎?我藍一陽要麼赤手空拳,要麼就要拿世界最強的武器。”

實際上,比法律強的武器有很多,只是真正可以面世可以被世界承認的,只有法律。

沐如嵐輕笑,“那你可要加油了,你若是拿得起這武器,我會很佩服你的。”在前世,她便已經見過法律這件武器在他手中的所向披靡了,若是他想,自然可以再造一個神話。

藍一陽耳朵動了動,眼底卻已經堅定了什麼似的,狹長漂亮的丹鳳眼裡滿是亮亮的光芒,他嘴角忍不住的揚着笑,“你說的哦。”

“嗯,我說的。”沐如嵐靠在窗邊,頭上的風鈴叮噹叮噹的出清澈的脆響,藍一陽的病房地理位置很好,從這個窗戶看出去,能看到一切沐如嵐想要看到的風景,比如樓下醫院後花園處,周雅雅和沐如森的身影。

少女側着看着窗外的精緻面容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的下斂着,在眼下投映出兩抹淡色的剪影,擋住了少女眼中的神采,卻襯得她脆弱易碎上一分。

藍一陽有點彆扭的咳了咳,扭開頭問她,“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今天不是禮拜天,這會兒也是鎏斯蘭學院的上課時間。

沐如嵐搖搖頭,“有點事。”

這會兒,白素情估計已經把周蘇倫哄得團團轉了吧,一會兒下去,沐如嵐絲毫不會懷疑,周蘇倫會讓周雅雅把懷疑是白素情讓人對她下的手這事瞞住當做沒有生過,因爲不管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於那麼愛面子的柯婉晴沐震陽來說,都是會讓他們覺得有失顏面的,更何況周雅雅的父親還是k市的市長。

只是白素情不知道,柯婉晴在暗地裡早就已經對她有些不喜了。

藍一陽沒有問話,這麼幾天相處下來,他也算是有點摸到這個女孩的性格一點了,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孩,意外的獨立自主、堅韌不拔,她可以對人很好,似乎……又可以對人很無情。

藍一陽坐在牀上看書,彷彿可以嗅到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平和安詳,沐如嵐倚靠在窗邊,病牀上少年書頁摩擦絲絲響,微風撩動她的絲,撩動他書頁一角,撩動頭頂風鈴鈴鐺響,時間緩慢而幽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才一分鐘,似乎又已經十分鐘了,沐如嵐站直了身子,輕輕的微笑出聲,“我走了。”

藍一陽看着沐如嵐輕輕的拉開門,再輕輕的關上門,少女烏黑的絲隨着動作潺潺流水般滑下,映襯的肌膚更加似雪,精緻的五官柔美動人,彷彿有光暈將她籠罩,天使的光輝將她與凡人隔上一層無形的膜,叫人想要靠近,卻又似乎有心無力。

……

周雅雅和沐如森已經回到了白素情所在的病房,也一如沐如嵐所測,周蘇倫果然要周雅雅把白素情這事當做沒生過,說是無憑無據不能壞了人家白素情的名聲,不管是真是假,那事傳出去都是會讓白素情這朵小白蓮蒙上污點的存在,周雅雅氣極,卻又毫無辦法,自家哥哥杵在那裡當護花使者呢!

沐如森已經從周雅雅口中得知了這事,雖然無憑無據,但是沐如森已經更加的討厭白素情這個女人了,一來他們家就惹出那麼多麻煩。

少年視線轉動,他對周雅雅這事還真不怎麼在意,剛剛被周雅雅拖到後花園去聽她嘮叨他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誰還想在病房裡看他們上演倫理劇,他要找他姐姐。

“如森?”沐如嵐走進病房,恰好便看到了想要離開病房的沐如森,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沐如森看到沐如嵐,頓時揚起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姐,我剛想去找你!”

“嗯。”沐如嵐任由沐如森牽着她的手,看向病房內,白素情依舊梨花帶雨可憐楚楚,周蘇倫站在她身邊儼如護花使者,周雅雅緊攥着拳頭眼眶也是紅的,沐如嵐眉頭皺起,“現在這事……”

“沒事!無中生有的事罷了,沐小姐不用在意。”周蘇倫立馬就接了話茬,語氣聽起來就像怕慢了誰一步似的,聲音頗爲高昂。

沐如嵐驚訝的看向周蘇倫,又回頭看了眼緊緊咬着脣眼底滿是憤怒和陰霾的周雅雅,正想要說什麼,沐如森卻是不依了,“姐,我們回去上課了。”

沐如森可不傻,看這情況很明顯是白素情惹下的麻煩,跟沐如嵐沒有關係,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被遷怒了怎麼辦?那朵白蓮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怕她的污泥污了沐如嵐的鞋。

“可是……”沐如嵐又擔憂的看了周雅雅和白素情一眼,十分的爲難。

“沒事沒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沐小姐,我送你們回鎏斯蘭……”周蘇倫又道,很明顯的獻殷勤的態度,叫沐如森不高興了。

“不需要,周先生還是好好安慰你妹妹吧,家裡人出了事竟然幫着外人說話,胳膊肘往外拐,切。”沐如森不屑的道,拉着沐如嵐往病房外走,沐如森和沐如霖從小跟在沐如嵐屁股後面長大,自然被沐如嵐同化了不少,比如在家人與外人生任何不妥的事的時候,先幫親再說理。

周雅雅聽了沐如森的話,紅紅的眼睛看了過去,卻只看到沐如森緊緊牽着沐如嵐的手往外拉的場景,她眸光閃了下,緊攥的手微微的鬆開,然後又驀然握緊。

坐在病牀上頭上包紮着繃帶的白素情看着周雅雅的拳頭,又看了眼一邊表情有點難看的周蘇倫,眼底劃過一抹算計。

沒關係,一計不成,她便再生一計,只要她想要,總有數不盡的棋子能夠讓她利用!

乾淨的落地窗,一個圓柱形座椅靠在窗與牆的九十度夾角內,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鼻樑上戴着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擋住了一雙淡漠銳利的眼眸,少了幾分清冷孤傲,多了幾分斯文清秀。他坐在椅子上,交疊着雙腿,腿上放着一份宗卷,他的視線卻落在桌面上。

古銅色的桌面上,一盒凸出在亂七八糟的文件宗卷之上的藥膏水藍色的身影並沒有多麼的惹眼,可偏偏,總是叫人不自覺的把視線轉到它身上。

陸媽媽把藥膏送進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賊精賊壞,“謙人啊,桃花運來了吧?有可愛的小美人給你送禮物哦,阿姨看那女孩很不錯,要是看中了,一定要早些下手,揮你加州監獄裡的那種快準狠,把她拿下!哦呵呵呵……雖然小了一點,不過你媽和阿姨我可不介意哦呵呵呵……”

先不說陸媽媽口中的桃花運把人拿下什麼的都是無中生有,就算是真的,若是知道沐如嵐是個變態,還不得嚇死,還高興呢。

墨謙人依舊冷淡的不行的看着陸媽媽消失在書房外面,淡漠的目光看着那盒藥膏。

事實上,他並不想理會那東西,如果不是不得已,他是恨不得全天候都帶着消毒水在身上,把自己要坐的椅子要碰的東西全部都擦上一遍的,所以他坐着沒動,十分淡定的低頭繼續看文件,可是手腳不動,不意味着他的眼睛不動,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眼睛已經不知爲何的瞄了那盒藥膏三次了。

他動了動綁了一圈繃帶的右手手掌,微微的刺痛感還可以感覺到,那刀子劃的是有些深的。

他站起身,幾步走到了桌邊,伸手,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拿起藥膏一角,盒子外面應該包着的一層透明塑料已經被撕掉了,封口處也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陸媽媽和陸子孟不會無聊到去看裡面的藥膏長什麼樣子,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是沐如嵐的傑作。

墨謙人拿起桌面上的筆,勾開盒子封口,然後輕輕的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管藥膏,一張摺疊成方形的紙。

墨謙人把紙打開,看到一排排娟秀乾淨的文字,字體很正,筆畫順暢,一筆一劃都透着一種極其自然的端正之感,名如其人,字如其人,並非沒有依據,然而這樣端正的字體寫出來的內容,卻叫人不得不一瞬間推翻方纔因爲看到字而在腦海中捏造出來的端正形象了。

“墨先生,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您的手傷嚴不嚴重,需不需要我做點什麼呢?墨先生受傷的手是右手,除非您是左撇子,否則對於做事的敏捷度都是有礙的,我想您可能暫時沒有辦法過來跟我一起進行木乃伊製作的過程了,我擔心您會難過,所以把製作木乃伊的步驟寫下來了,您可以自行研究一下,若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哦。先您得先把各種工具準備好,把腦子從鼻腔裡勾出來的工具用鐵絲鉤會比較好哦,鐵絲鉤細細的,能夠比較順利的插進鼻孔裡,甚至插到腦中,不過比較費時間就對了,因爲大腦沒辦法整個被勾出來,會攪碎的,不過腦漿是比較好處理的,你直接把腦子搗爛之後,用吸管把它吸出來就可以了,然後……”

墨謙人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個女孩寫下這一封信的時候,嘴角還帶着溫柔乾淨的微笑,一副毫無心理壓力的樣子。

用這麼端正的字體寫出這麼陰暗的事,有天使一般乾淨聖潔的氣質,卻喜歡待在那種充滿犯罪味道的不祥房子內,這個女孩很矛盾,很奇怪,可也正是因此,才更符合變態這種稱呼。

可是……

墨謙人坐回椅子上,手上拿着那封信微微的翻轉着,一個變態最少需要經過十年的心理醞釀才能形成,並且必然是和從小生活的家庭壞境生長環境所遇之事息息相關的,沐如嵐,一個從小被寵着長大的乖乖女,除了五年前的綁架案之外,並沒有遇到任何的挫折,她父母雙全,家庭和睦,還有外公外婆那一家子寵着愛着……

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她怎麼可能會形成變態心理?

如果說墨謙人一開始只是在直覺着懷疑,那麼越是和沐如嵐接觸,他便越的覺得這個女孩不對勁,她喜歡那陰森森的房子,喜歡那陰森森怪異的很的人偶,更是三更半夜的搗鼓防腐香料研究木乃伊……等等!

墨謙人猛然站起身,該死!他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是因爲被沐如嵐那副坦蕩蕩的模樣給不知不覺中迷惑了?!他在沐如嵐的房子裡現了金茉莉的一根頭,而那時沐如嵐正在研究如何製作木乃伊,她把防腐香料等各種藥物都準備好了,那麼……她木乃伊的身軀呢?總不能是隨便一隻貓狗,或者去醫院停屍房搬去的一具屍體吧?

墨謙人摘下眼鏡,攥緊了手上的白紙快的跑了出去,清秀中透着十分銳利的眼眸幾乎沒有溫度。

……

白素情的事終究還是沒有被沐震陽和柯婉晴知道,就連她住院養傷的事都是找了個牽強的藉口當掩飾,柯婉晴聽到白素情說這幾天要住在同學家補習,好應付馬上就要到來的期中考的時候,看着手上的話筒,眉頭很明顯的皺了皺。

“怎麼搞的,家裡有嵐嵐在還跑到別人家去補習,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嵐嵐小氣不願意教她呢。”柯婉晴重重的掛上話筒,不高興的道。

沐震陽有點受不了柯婉晴總是把別人無心的一句話扭曲成其他的意思,不禁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想那麼多?誰心思那麼多,連這種事都會想到那上面去?”

“怎麼沒有?”柯婉晴眼睛不高興的瞪過去,“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個道理你竟然到現在還不懂?真是枉費我在你身上費了那麼多時間。她今天給嵐嵐抹黑一點點,明天再一點點,看起來不起眼,等它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便是黑得洗都洗不掉了。”柯婉晴語氣習慣性的高高在上了起來。

沐震陽閉上嘴,不再說話,柯婉晴踢了踢腿,似乎有點累的往沙上一靠,腳擡起放到沐震陽的腿上,道:“老沐,給我捏捏腳。”沐震陽表情有些難看,那隻腳就放在自己的眼前,腳尖方纔甚至踹到了他的鼻尖。

柯婉晴舒服的靠在靠椅上,久久沒感覺到沐震陽的動作催促道:“快點,我累死了,今天開了四個小時的會,那羣沒用的東西,什麼都要我來處理,都是軟蛋。”

沐震陽身子微微一震,臉色更加的難看,卻還是伸出手握住柯婉晴的腳熟稔的揉捏了起來。

屋外夜色已然降臨,因爲臉上的傷而沒有去上課的沐如霖在裹着被子睡了一整天后,終於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打着哈欠下了樓,習慣性的開始找人,“姐……”

柯婉晴聞聲擡頭,看到自家兒子穿着睡衣就下來了,頓時訓道:“怎麼穿着睡衣就下來了,要是家裡有客人怎麼辦?”柯婉晴對於面子的事一向比什麼都在意,哪怕是在家裡,只要出了臥室都不能衣衫不整,有一點兒邋遢。

沐如霖打了個哈欠不理她,“姐姐還沒回來嗎?”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六點多了,他們家一向是七點開始用晚餐的。

柯婉晴擺擺手,“你姐和你哥今天外面吃呢。”柯婉晴對於孩子不回家吃飯是沒多大意見的,因爲沐如嵐讓她很放心。

沐如霖一下子沉了臉,鏡片下的眼眸霎時冰冷了起來,握着樓梯扶手的手也猛然的握緊了,該死的,沐如森那傢伙……

“鈴鈴鈴……”客廳裡電話鈴響了,兩位家長沒動彈,管家周福去接了起來,然後看向正準備回房換衣服的沐如霖,“三少爺,找您的。”

嗯?

沐如霖奇怪的下樓,接過電話,“喂?”

“我是周雅雅。”

……

樓蘭閣。

段堯禮申太史娘子等幾人正坐在一個包廂內,太史娘子漂亮的小臉上義憤填膺,眼神兇狠的很,“尼瑪的,這事情怎麼能就這麼算了?那個老女人可是差點就殺了嵐嵐啊!”那警局都是她家的,太史娘子想要知道那晚生了什麼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禮申攪着碗裡的羅宋湯,緩緩的出聲,“金家最近一段時間,是有點太過囂張了。”

坐在角落裡,長相十分陰柔漂亮,拿着一面小鏡子在用手指頭細心的整理自己型的劉裴揚聞言出聲道:“金家那囂張哪裡是最近一段時間啊,自從幾年前跟那派人勾搭上後,就無法無天了好嗎?小樣兒。”

“你能不能被搞你那頭了?”禮申伸手擋住自己的湯,“一會兒把頭飄我湯裡了,感染上你死基佬病毒怎麼辦?”

“你放心,哥對你菊花沒興趣。”劉裴揚覺得型很完美,於是腦袋兩邊轉了轉,嗯,自己真是個美人兒。

“因爲你只對黃瓜感興趣。”老老實實坐在段堯不遠處,宛如忠犬一般沉默寡言的梨默總是喜歡突然的吐槽一句。

“段堯。”太史娘子看向段堯,段堯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班的老大。

段堯拿着桌面花瓶裡的一支淡粉色蘭花,白皙妖嬈的手指頭撥弄着花瓣,聞言懶懶的擡了下眼眸,又長又密的睫毛撲閃了一下,“你們想怎麼樣?”

“嘖,這不是在問你嗎?”禮申翻了個白眼,仰頭咕嚕咕嚕的把碗裡的湯一口氣喝完。

“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你們父母可沒有出手的打算。”段堯淡淡的道,一雙妖嬈的眼眸透着奇異瑰麗的流光,“要是讓我出手的話,極可能牽連到你們自家。”

太史娘子幾人表情難看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父母給的,都是權勢給的,若是自家垮了,那還能繼續做什麼?

“還是讓你們父母出手吧。”段堯魅人的桃花眼掃過兩人,“逼迫你們父母出手。”

……

碩大的圓月高掛天際,薄薄的雲層擋住了些許光輝,朦朦朧朧的,彷彿有幾絲似有若無的猩紅。

墨謙人在包叔那裡登記過後邁着修長的步子快的往黑屋跑去,劉海下,一雙冷漠銳利的眼眸直視前方,帶着一種恍若勢如破竹的凜冽。

轉入向上的斜坡,黑灰色的大別墅驟然出現在眼前,縱使外面路燈通明,這條小徑內卻幽靜漆黑的有些詭異可怕,四周樹影繚繞,樹枝猶如枯槁的鬼手,在風中舞動。

黑色老舊的鏤花大鐵門是電子鎖的,墨謙人站在鐵門口,掃了眼四周,的身高再加上強悍的彈跳力,足夠讓男人翻過鐵門進入到庭院裡。

皮鞋踩在滿地的落葉枯枝上,出輕微又綿軟的聲音,他的目光掃過乾枯的小噴泉,光禿禿的樹幹上垂吊着的的鞦韆,鞦韆上面,那隻小丑人偶已經消失不見了。

墨謙人走近別墅大門,黑色看起來十分厚重的大門關的很嚴實,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不過這難不倒墨謙人。

他手上多了一個細細的鐵絲鉤,費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把門鎖打開了。

若是以往,墨謙人是不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流的事的,不過如今他腦子裡的猜想,卻叫他不得不立馬付諸行動,人命關天,刻不容緩。

吱呀——

黑色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一條縫,月光從縫隙中爬進,墨謙人剛要邁入,一道黑影猛然出現在眼前,伴隨着一種嘶厲的笑聲,“嘻哈哈哈哈哈……”

墨謙人神色冷淡的看着吊在自己眼前盯着他的不停出笑聲的小丑人偶,伸手把它扯下,水色的絲線垂了一地,手上脣紅如鮮血的小丑人偶看着他,依舊笑個不停。

墨謙人不耐煩的把它的腦袋擰下來,藏在內部讓它笑的裝置一下子便停止了運動,惱人又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有點可怕驚悚的笑聲終於停止了。

很好,墨謙人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沐如嵐故意搞的惡作劇了。

墨謙人扔掉手上的木製人偶,走進屋內,再把門關上,手上多了一個手電筒,打開,白色的光束方便他在黑暗中悄悄的尋找想要的答案。

外面包叔走到了鐵門口,奇怪的看着關的好好的鐵門和屋門,奇怪,他剛剛好像聽到這邊有什麼聲音?包叔看向屋子後,視線彷彿穿過了一棵棵樹木看到了那邊度假區的澆灌水泥的機器和轟轟的聲音。

包叔以爲自己聽錯了,便拿着警棍繼續巡邏去了。

屋內很靜,只有墨謙人走動時出輕微的腳步聲的聲音,手上電筒出的光束掃過壁爐,掃過暗紅色的沙組,最後落在那壁爐前壓着橢圓形小地毯的矮桌上,他是在矮桌下面找到的金茉莉的頭……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起,他走過去,把矮桌和地毯一起拖到一邊,露出下面一塊與光滑的地面不同材質的小木門,邊上還有一個可供拉起的門把。

墨謙人伸手,動作稍微的遲疑了一下,然後用力,一聲悶響,通往地下室的門被拉開了……

幽暗的地下室通道在手電筒光束的照射下變得明亮了一些,有五個臺階,臺階邊緣有一些淺色的苔蘚,中間卻幾乎都是光滑乾淨的,也就是說,經常有人在上面走動。

墨謙人鼻子動了動,空氣中有許多混雜的藥品味道以及消毒水防腐香料之類的東西,他邁着步子,緩緩的往下走去。

周圍一片漆黑,唯有他手上的手電筒射出的光束是明亮的,白色的光束裡面,可以看到翻涌的塵埃。

滴答……滴答……

有水滴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聲音,在漆黑幽靜的狹小通道中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一條狹小的通道,似乎只有一個房間,墨謙人走到房門口,手中的電筒掃了掃,這鐵門上面有斑駁的鐵鏽,邊緣有些許的翹起,關不緊屋子。

他伸出手緩緩的,把門推開,各種藥品混雜的味道撲鼻而來,夾雜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踏、踏、踏……

腳步聲輕而緩,白色的光束掃過光滑冰冷的石臺,墨謙人走近它,一瞬間,腦子裡恍惚的出現一聲女性驚恐的尖叫聲,他一晃頭,看着那乾淨的石臺,竟然看到石臺上猩紅的鮮血嘩啦啦的從石臺上滑向地面,自己腳下踩着的,是流淌着的鮮血。

墨謙人把腦中的場景晃掉,定了定心神,把視線從石臺上轉開,看向其他的地方。

兩個各自靠着一面牆壁的三層鐵架,上面擺放了各種藥品,有許多是沒有標籤的,就像是由非專業人士自己調配的一般,試管、集氣瓶、繃帶等等,並不存在什麼違禁品,光束又轉向對門的那面牆壁,看到牆面上貼着各種相片以及從雜誌報紙上剪下來的人物照。

墨謙人眉頭蹙了下,他常年待在國外封閉的變態者監獄裡,對於國內的一些事並不清楚,更何況就算是待在國內,以他只對變態屬性的生物感興趣的性子,對於這上面的並不起眼的人物也不會有什麼所知的。

他伸手,把壓在最底下的相片抽出了幾張放進口袋裡,又看向另一個鐵架,這邊東西同樣很擁擠,有陶罐有絲線還有一盒盒用木製盒子裝着的未知物品。

墨謙人小心的掀開,手中的電筒照過去,一瞬間寒光乍現,竟有種心臟驟然收縮的感覺。

只見那盒子裡,一排排整齊嶄新的手術刀擺置其上,每一隻都保存的光打下去便反射出冰寒銳利的光。

這是墨謙人十分熟悉的東西,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有十年的時間都在跟手術刀這種東西打交道,可是偏偏它們放置在這裡,叫人覺得寒氣滲人。

再打開旁邊的一個盒子,這次不是手術刀了,而是七枚長釘,固定在紅色的布料上,看起來十分鄭重的樣子,釘子尖部寒星閃爍。

墨謙人正想打開第三個盒子,忽的耳朵動了動,動作停頓了下來。

有腳步聲,走過來了。

時間一瞬間變得有些緩慢,墨謙人看着漆黑的門口,聽着腳步越走越近……

“啊!”

“啊啊!”

兩聲脆脆的尖叫聲響了起來,站在門口的兩隻長得一模一樣的兔子瞪大了眼睛臉色嚇得煞白的呆看着漆黑一片中的墨謙人。

墨謙人眉頭一皺,看着被電筒照亮面容的雙胞胎,這不是上次被沐如嵐送回家的那兩個麼?怎麼會跑進來的?

墨謙人剛走動兩步,兩個小傢伙便大叫着“救命啊”往來時的路跑回去。

兩個小屁孩,上次在沐如嵐這裡吃一頓吃上癮了,一早就想跑過來找沐如嵐了,只是又謹遵沐如嵐的教育,不敢再隨便闖進別人的屋子,忍了好幾天,終於又忍不住了,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了,卻現那狗洞已經被填起來了,於是兩隻小兔蹲在牆角,又挖了一個出來,鑽進來後竟然現屋裡的大門沒鎖,還以爲沐如嵐在家呢,沒想到摸黑摸到墨謙人沒有關起來的地下室裡來了。

嚇到了他們自己,也把墨謙人嚇了一跳。

事情都被打斷了,自然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性了,兩個傢伙跑回家大喊大叫一番,保不準一會兒包叔就衝過來,從此把他列入黑名單,說是來找親戚都不給進。

墨謙人大步的追上去,把兩個就要衝出屋門的傢伙給扯住了,兩個小傢伙嚇得劇烈掙扎,好一會兒才被墨謙人安撫下來。

“嗝……你、你在幫姐姐抓老鼠?”灰兔小盆友打着嗝問道,此時墨謙人已經把客廳裡的一盞小燈給打開了,足夠讓對方看清楚他的臉,也不會讓包叔現這屋子裡面有人。

墨謙人十分淡定的點頭,毫無壓力的模樣。

“那把藏在衣櫃裡的壞狗狗也抓起來了嗎?”白兔紅着眼眶可憐兮兮的問道。

墨謙人神色一凜,“藏在衣櫃裡的壞狗狗?”

小白兔煞有其事的點頭,“嗯嗯,藏在衣櫃裡,老是撞門,是壞狗狗,所以被姐姐關在衣櫃裡了。”

“在哪裡?”

兩隻兔子齊齊指向二樓。

墨謙人看了眼二樓,又看向兩個小孩子,“我去抓壞狗狗,你們先回家吧,今天沐姐姐不來這裡,還有,下次再擅自闖進來的話,你們沐姐姐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不要!”兩孩子齊聲喊道,表情滿是失落,“我們知道了,但是墨哥哥不可以獨霸沐姐姐!”

小灰兔想到了什麼,突然就鼓着兩腮瞪着墨謙人,稚嫩可愛的聲音這樣道:“哼,就算你是沐姐姐的男盆友,等我長大,一樣會把你踹飛的!能做沐姐姐老公的人只有我!”

墨謙人怔了下,還未來得及反駁,兩個小傢伙就已經跑出了屋子,鑽着牆角他們挖出來的洞消失不見了。

沐如嵐的男盆……朋友?真會開玩笑。

墨謙人關上門,看了眼躺在地上腦袋與身體分離的小丑人偶,邁着步子緩緩的朝二樓上去。

這棟房子裡,似乎藏着比外部看着更加複雜的秘密呢,就像沐如嵐那個人……

……

月兒高掛枝頭。

沐如嵐嘴角噙着微笑,步伐悠閒,及腰的長柔順的披在身上,有着十分健康的光澤,時間彷彿纏繞在她的腳間,每一步,都像一秒被拉成了兩秒,緩慢、舒適,叫人昏昏欲睡。

沐如森走在沐如嵐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開,他總覺得,即使是看着沐如嵐走路,都是一件會讓人覺得極其享受的事,她是那麼那麼的悠閒,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走路會是這樣的姿態,似乎自成一種風流,悠閒到了極點,絲毫沒有一點兒世俗的味道,這樣的輕飄飄,這樣的閒適愜意。

兩人在一家海鮮館吃了晚餐後便慢悠悠的打算走着回去。

“姐。”沐如森握着沐如嵐的手,晃悠悠的甩着。

“嗯?”沐如嵐看向他,嘴角噙着溫暖柔和的微笑,彷彿有一層柔光將她籠罩,聖潔而美麗。

“以後離白素情那個女人遠點。”沐如森說着還可愛的皺了皺鼻子,一副特別嫌棄鄙夷的樣子。

“雅雅同學跟你說了什麼嗎?”沐如嵐神色不動,腳步依舊愜意的彷彿雪花飄落那般的輕。

“周雅雅是有跟我說點什麼,不過我看那女人也很不順眼。”從白素情來的第一天,他就很不喜歡了,那個女人好像老是喜歡把他們爸媽的關注搶走,也總是喜歡插嘴,不過是一個外人,話那麼多幹什麼?

沐如嵐沒說什麼,只是微笑着把頭轉回去,步伐慢悠悠的,愜意到不行。

沐如森下意識的又把沐如嵐的手握緊了一些,擡頭看了眼滿天星星,“姐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去吃海鮮啊?”

他們去的海鮮館是比較特別的,裡面是可供客人自己垂釣,然後讓廚房做自己釣上來的魚蝦的,也就是說比較費時間的。

沐如嵐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興味,“我想試試,今天能不能釣上一隻大魚呢。”

沐如森想了想,今天沐如嵐釣的都是蝦,根本沒釣魚,於是他道:“可惜,沒釣到。”倒是他釣到了好幾只呢。

“是呢,沒釣到的話,可惜了。”沐如嵐微笑着道,嗓音柔和到有點悠遠飄渺。

……

夜色漸深,夜露似乎開始飄蕩了。

黑灰色的大別墅內,寂靜幽深。

腳步聲踩在鋪着地毯的樓梯上,幾乎聽不到聲音。

墨謙人慢慢的往上走着,清冷淡漠卻又銳利的視線掃向牆壁、牆角、地面等等任何起眼與不起眼的地方,他彷彿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二樓的有三個房間,一個主臥一個書房,最後一個房間便是處於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

墨謙人檢查過兩間房間,腳步往最後一間走去。

木製的簡單沒有多餘裝潢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沒有出任何的聲音,悄無聲息的。

白色的光束掃過去,墨謙人看到這屋裡除了一個巨大的橫貼在一整面牆上的衣櫥之外,沒有任何一樣多餘的東西,空蕩蕩的,反而凸出了衣櫥的存在感。

暗紅色的衣櫥,上面覆着繁複華麗的花紋,就像古代皇家的東西,然而墨謙人卻只覺得不祥。

他在黑暗中緩緩的朝衣櫥走去,走到其中一扇門前,站在門開啓後會擋着他身影的位置,輕輕的拉開……

心臟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吱呀……

空的!

墨謙人又走到第二扇門前,依舊是空的,第三扇……一個人影驟然撞入視線之中!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睜大了一些,身子幾步走到門口把燈打開,白熾燈頓時照亮整個屋子。

那衣櫥中,垂吊着一個人等身的人偶,水色的絲線纏繞着四肢,蒼白毫無生氣的皮膚,扭曲的姿勢,表情痛苦扭曲,張大着嘴似乎想要喊叫卻又喊不出,這人偶製作的極其的像真人,只是他沒有眼睛,若是有一雙像真人的眼睛,那麼墨謙人就能一眼看出,這其實不是一具人偶,而是一具屍體。

墨謙人正想上前去碰觸一下,別墅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吼,“誰在上面?!”

是包叔的聲音。

墨謙人看了這明亮的燈一眼,有些懊惱,卻不得不立刻採取行動在包叔進來前離開,要不然被抓住了,真會被列入黑名單的。

……

沐如嵐在洗完澡出來後接到了包叔的電話,得知自己黑屋竟然有小賊闖入,稍微驚訝了一下後,笑了。

她看中的大魚,似乎沒讓她失望?呵呵……

親愛的,讓我們來玩一個很有趣的遊戲吧。

……

眨眼時間過去幾日,隨着秋寒越來越明顯,緊張的期中考之日終於到來了。

白素情臉上的傷經過幾日已經消腫看不出痕跡了,身上的倒是還有許多的淤青,只是被衣服擋着,什麼都看不到。

白素情一早到學校,這時因爲準備考前再複習一下,班幾乎都來齊人了,白素情剛來鎏斯蘭不到幾天便請假,實在叫人不得不懷疑她考試會不會拖他們班級後腿。

白素情邁着小碎步朝段堯走去,眼眶有些紅,這是方纔在路上遇到周雅雅被周雅雅冷嘲熱諷了一頓後委屈的,她手上拿着幾份考卷,伸手遞給段堯,手一伸,被周雅雅踢出來的手臂上嚴重的淤青便露出來了。

段堯接過她遞過來的卷子,目光掃過那與白色形成巨大反差的青紫色,妖嬈的桃花眼劃過一抹什麼,淡淡的問道:“這傷是怎麼回事?”

白素情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連忙縮回手握在胸前,小臉慘白,眼眶更紅了一些,“沒、沒事。”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見此不由得七嘴八舌了起來,畢竟這人可是掛着沐如嵐妹妹的名號,他們就是做做樣子也得問問。

“白素情,你要是在校外受了什麼委屈可以說說,鎏斯蘭學院在我們會長的管轄之下,可是很團結的。”禮申翹着二郎腿手上還拿着一個包子的道。

“要是在校內受了什麼委屈也可以說說看,若是無理的,你好歹也是掛名班成員呢。”劉裴揚照着鏡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梨默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太史娘子吃着包子,眼珠子落在白素情微微垂着的側臉上,沒有說話。

白素情臉上表情微動,脣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什麼,最後站在段堯面前,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了。

任何一個男人面對這樣一副梨花帶雨圖,都得受不了吧,更何況,段堯這隻妖,是鎏斯蘭的大衆情人啊,既然是大衆情人,怎麼能放任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而置之不理呢?果不其然,段堯白皙妖嬈的手指微動,抽出了一張紙巾遞過去,白素情委屈可憐的看了他一眼,連接過紙巾的姿勢都是那樣的欲語還休欲拒還迎。

段堯小拇指被那眼神搞得不由得微微的顫了下。這絕對不是被電到的,分明就是被噁心到的。

白素情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心中一喜,面上卻依舊掉眼淚掉得厲害。

“誒,我說你別光顧着哭啊,倒是把事情說道說道。”太史娘子受不住的出聲了。她最討厭遇到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了,更討厭這種故意哭給別人看的女人!

“沒事的……”白素情脆弱的搖頭,“我只是覺得惹姐姐生氣了很抱歉而已……沒事的。”

白素情光顧着搖頭掉眼淚故作堅強,卻沒有看到周圍的人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太史娘子嗤笑一聲,搶走禮申手上的包子一口咬了半個,看着白素情像要把她像口中的包子嚼的稀巴爛似的。

禮申忍不住搖頭,“瞧你那蠢樣,腦子裝的都是稻草麼這是?”

白素情聞言身子下意識的一僵,表情也有一瞬間的凝住,看向禮申,卻見禮申是面對着太史娘子的,鬆了一口氣,可是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段堯狹長妖嬈的桃花眼掃向白素情,“既然沒事,那麼就去坐好準備考試吧。”

“嗯。”白素情乖巧的點頭,含着淚的走回了座位。

白素情只知道段堯有大衆情人和花妖的外號,卻不知道,他這位大衆情人是如何的,並非每一個大衆情人,都是花花公子看到美女就搭訕的,見到美女就開始腦殘的。

第一節課上課,就意味着考試開始了,時間便在筆尖下刷刷而過。

中午時分,神經緊繃了一個上午的學生們幾乎都餓了,或者因爲心理需要的需要大量進食,考試一結束便朝三個餐廳蜂擁而去,只有少數的還留在班級內對答案。

沐如嵐所在的高三年段a班,班內還剩下幾個人圍着沐如嵐轉,他們和高一二年級不同,他們先考的是數學。

沐如嵐此時正在幫歐凱臣計算一道難題,幾個學生圍在她身邊一起看,聽着沐如嵐柔軟溫和的聲音,再看她娟秀端正的字跡,可以說是就算是學習,也變得不無聊枯燥了。

“這裡需要用到我們之前學的三角函數公式,然後再……”

沐如嵐不會出錯,彷彿已經成了所有人潛意識裡的一種認爲了。

白素情從窗外往a班裡面看,看到歐凱臣彷彿對女生也絲毫不留情的眼眸對着沐如嵐有着叫人着迷的暖意,別人看的是沐如嵐的解題方法,他看的卻是沐如嵐……

指甲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掌心,白素情眼底沉澱着的某些黑色開始浮動了。

沐如嵐和歐凱臣他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素情靠在牆後等待着誰似的模樣。

“情情?”沐如嵐驚訝的喊了聲。

白素情卻一瞬間彷彿受了驚的兔子,猛然站直了身子面向沐如嵐,微微的垂着頭,身子輕顫,“姐姐……我已經把飯菜都點好了,你……你……”

後面的幾個人神情一下子有些古怪了起來,目光在沐如嵐和白素情之間轉動,這位白小姐怎麼一副受了很大驚嚇的模樣?而且……好像很怕沐如嵐的樣子?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下,眼角瞥了神色冷酷的歐凱臣一眼,嘴角卻依舊帶着一如既往溫暖柔和的微笑,“這樣啊,那我們就去吃吧。”

白素情有些戰戰兢兢的點頭,活像一個受了驚的小媳婦,若是沐如嵐問,她也能把自己這副受驚模樣說成是因爲周雅雅的原因,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怎麼樣讓別人更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會這樣是因爲沐如嵐的原因的對話,可哪知,一直到餐廳,都沒見沐如嵐問。

又是自助餐餐廳,白素情挑的位置不靠近食物臺,可是今天學生前所未有的多,各桌都有人了,也不好再轉位,沐如嵐還未說話,白素情已經有些慌亂驚恐的問道:“我是不是挑錯位置了?”

“沒有的事。”沐如嵐微笑着回了一句,那邊歐凱臣已經拉開了椅子等沐如嵐入座,其他人也紛紛入座,恰好四人的座位,這麼各個坐下去之後,竟然沒有了白素情的位置,直到最後入座的那位男生有點尷尬的站起身去別的地方坐,才緩解了白素情的尷尬。

白素情眼眶微紅,扭着手指看起來緊張又彆扭,最後站起身不斷的去前面拿餐拿喝的,前前後後的伺候着沐如嵐,即使一開始沒給過白素情一個正眼的歐凱臣都不由得多看了白素情一眼,就連他們這條通道過去的各桌都被白素情這來來回回給吸引了些注意力,剛開始只是覺得這女的怎麼這麼能吃,然後就是看到白素情前前後後的伺候沐如嵐,一副沐如嵐的奴隸似的。

而且這奴隸還紅着眼眶,一副委屈十足,被人壓迫的模樣。

“怎麼回事?”有人交頭接耳,神色怪異的往沐如嵐那桌看去。

“那個女的誰啊?”

“好像是會長的妹妹……”

“呸!什麼妹妹啊,只是寄住在會長家的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罷了……估計也不是什麼大家庭的孩子,身上都沒那氣質。”

“……”

“哐當!”一聲響,白素情手上端着的湯忽的潑到了她自己,滾燙的汁液潑了她一手臂,白瓷的碗摔碎在地面。

似乎被刺激到了,白素情驚叫了一聲,連忙脫掉外套,露出她裡面的鎏斯蘭夏季短袖襯衫,短短的一截袖子,擋不住那一手的青紫,一下子驚呆了注意到的人們。

在鎏斯蘭學院,就算家庭富有程度、在家中受到的重視程度不同,但是僅有一條相同的,便是他們都是小姐少爺,即使有紈絝子弟姐妹打架受傷,也沒有露出來給別人看的習慣,所以這會兒白素情這麼赤果果的露出來給別人看,還真叫人驚訝了一下。

那一條手臂,幾乎都是青紫色了,幾抹白色相間,映襯得更是觸目驚心。

白素情紅着眼眶,含着淚花兒楚楚可憐的看着沐如嵐,“姐姐,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看着這邊,整個自助餐餐廳一樓安靜的可以聽到瓷碟銀匙相碰撞的聲音,神色複雜,表情怪異。

白素情抱着自己的手臂,小臉臉色蒼白,眼眶紅紅,有淚水在裡面打轉,站在那裡看着沐如嵐,一副沒她的命令就不敢動彈的模樣。

這個女孩心機很深,即使還尚稚嫩,她算準了她這樣做,沐如嵐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以及明瞭的話語來澄清她給所有人帶來的疑問和隱約的認知的,而她在事後也完全有足夠的理由跟沐如嵐解釋她的這些情緒變動,沐如嵐若真是天使,那麼自然不能怪罪她不是嗎?再說,她根本什麼都沒對在場的人說,只是誤導他們去想象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罷了。

白素情也料到沐如嵐是不可能把周雅雅的那件事爆出來的,畢竟若是說出來,只怕到時候,周雅雅也恨上她了,沒有哪個女孩希望被別人知道,自己遭到了強x。

沐如嵐有些怔住,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眉宇間帶着幾分疑惑,邊上歐凱臣見此眉頭皺了起來,他自是不可能相信白素情去懷疑沐如嵐對她怎麼樣的,冷冷的道:“杵在那裡幹什麼?自己去醫務室上藥。”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白素情眼眶裡的淚水無聲的滑下,身子微微的顫抖,看着沐如嵐卻不動彈,好似不敢走開似的。

歐凱臣眼中越的冰冷起來。

沐如嵐奇怪的眨眨眼,看着白素情有些擔憂的道:“情情你到底怎麼了?”

終於問了!

白素情心下一喜,正想說話,卻不料沐如嵐突然恍然大悟,“莫不是在醫院被指找人綁架雅雅同學的事留下了陰影?”

白素情表情霎時僵住。

歐凱臣驚訝的睜大了眼眸,自助餐廳裡轟的一下嘀嘀咕咕炸開了鍋,看着白素情的目光指指點點,周雅雅再一次被綁架的事他們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只當周雅雅第一次在鎏斯蘭學院差點遇到狀況的那事是白素情指使的。

“這女人……真是可怕,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竟然……”

“她還一副被我們會長大人欺負了的模樣有沒有……”

“賤人。”

“……”

人是容易被搖擺影響的生物,宛如牆頭草,隨時都能兩邊倒。再說,沐如嵐在鎏斯蘭常年累積下來的威壓和人們對她的善良美好天使一般的形象早就已經放在最前方,白素情做再多的事,都比不上沐如嵐隨便一句話來的有效。

如果說,白素情的陰謀是紙牌疊的金字塔,即使疊的再高,沐如嵐輕輕一壓,便能叫她轟然倒塌。

心機很重很深的少女,還尚稚嫩,畢竟也才十五歲。

白素情垂下腦袋,眼淚啪啪的掉着,細如蚊蠅的迴應了一下,“嗯。”

“呵……真是會裝可憐啊,全世界就你最純潔無邪最惹人心疼了。”不屑嘲諷還帶着幾分恨意的聲音響起,周雅雅和沐如森沐如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餐廳入口,周雅雅冷豔着一張漂亮的面容,抱着雙臂,身邊是兩個氣質一冷一熱的美少年,看起來頗有高高在上的女王之氣。

白素情沒想到竟然又撞見周雅雅了,心下有些惱,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與周雅雅一對比,自然叫人不由得去猜想這事到底是周雅雅冤枉人家的。

“哼。”周雅雅看着白素情那副模樣就討厭,正想走人眼不見爲淨,卻不料沐如森和沐如霖已經走進了餐廳圍着沐如嵐轉了。

“姐,我要吃丸子。”沐如森指着沐如嵐盤子裡炸得金黃香脆的小丸子道。

“你們吃了沒?”沐如嵐一邊插起丸子喂進沐如森口中一邊問道,自助餐餐廳離他們高三年段近,但是距離高一二年段卻是要走二十來分鐘左右的,沐如嵐想着考試中午要抓緊時間休息休息,便要他們自己在其他兩個餐廳吃就好。

“吃了。”沐如霖看了沐如森一眼,有點不高興,“森,你不是要和周雅雅去圖書館?”

鎏斯蘭最大的圖書館是在高三年段的,所以他們才走到這裡來。

“你不去?”沐如森又跟沐如嵐討了口果汁不在意的問道,沐如霖根本不用懷疑,只要他一句不去,沐如森也會應他一句“那我也不去了”。

周雅雅站在門口,看着沐如森和沐如嵐那副親密無間的樣子,眼底有些不悅,邁着步子走了過去。

白素情被徹底的無視掉了。

周雅雅拉住沐如森的手,驚得沐如森差點把人甩開,看到是周雅雅才皺着眉頭忍着沒動靜,這女人幹什麼拉他?

沐如嵐看着兩人的動作,疑惑的朝兩人歪了下腦袋。

周雅雅冷豔的面容上難得的有了一分笑意,臉頰有幾分紅暈,“學姐,我接受森的追求了,我可不可以也叫你姐姐?”

沐如霖和沐如森眉頭齊齊皺了一下,一個白素情不要臉的跟着他們喊沐如嵐姐姐他們已經很不爽了,周雅雅還來!

“當然。”沐如嵐怔了下,欣然微笑,精緻美麗的面容帶着自內心的認同喜悅,叫周雅雅原本因爲白素情的事對於沐如嵐的不滿剎那間煙消雲散,甚至覺得有幾分內疚了,自己真是的,明明錯的是白素情,竟然遷怒到沐如嵐,上一次若不是多虧了沐如嵐,只怕她所遇到的事就不止這樣了。

這麼一想,心底豁然開朗,周雅雅笑容越的明豔起來,“姐姐。”

周雅雅勾着沐如森的手臂,叫本來想跟沐如嵐擠一個位置不走了的沐如森沒能如願,沐如霖見情況有所好轉,連忙道:“那我們快去圖書館吧。”

“嗯。”周雅雅應了一聲,拉着沐如森就要出去。

“等一下……姐,我還要丸子。”沐如森臨走都不忘討吃的,看起來很貪吃,但是這其實是一種跟姐姐撒嬌的方式,饞貓一樣的可愛。

沐如嵐乾脆拿盤子裡串燒的叉子把盤子裡的丸子插成一串給他,沐如森這才笑容滿面滿心歡喜的離開,他最喜歡看姐姐寵着他的模樣了,真好。

歐凱臣和白素情被無視的徹底,歐凱臣倒沒什麼感覺,他跟他們都不熟,再加上性子使然,他自己對人就不是個熱情的,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熱情不熱情,倒是白素情站在那裡,怎麼看怎麼尷尬。

最後還是沐如嵐嘆了口氣,無奈的站起身帶她去醫務室,纔算完事,不過經此一鬧,白素情在鎏斯蘭學院算是要出名了,而且估計名聲還不是多好聽,光光是白素情讓周雅雅不喜了這一點,都足夠讓想要抱周雅雅這個市長千金大腿的人添油加醋上許多了。

醫務室裡此時沒人,醫生估計去吃飯了。

“你中午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兒醫生回來了,讓他給你上點藥,知道了嗎?”沐如嵐囑咐道。

白素情紅着眼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點點頭,目送着沐如嵐出去。

白色的大門輕輕的打開,再輕輕的關上。

醫務室裡一時間只剩下白素情一個人了。

那雙滿是水汽的眼眸一瞬間褪去了那層純淨可憐,只剩下一片漆黑,她緊緊的攥着下面的白色牀單,好一會兒終是沒忍住的瘋狂的撕扯着,表情也扭曲的可怕。

周雅雅!沐、如、嵐!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沐如嵐靠着醫務室大門,聽着裡面傳出的因爲抑制不住情緒而劇烈喘息的聲音,嘴角勾着動人心魄的美麗微笑。

呵呵……氣得要瘋掉了吧?快要忍不住了吧?獠牙要露出來了嗎?會不會把她撕咬成碎片呢?恨得想要把她吃掉了吧?呀……真是太讓人興奮了,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呢,那副表面可憐純潔宛如蓮花一樣的表面下,扭曲猙獰的面容實在太漂亮了,這麼漂亮的東西怎麼能藏着掖着呢?等着哦,她啊,已經磨好了刀子,會一點一點的,剝下那層虛僞醜陋的皮,露出你真正的面容哦,呵呵……

少女邁開步伐,緩緩的走開,嘴角笑容溫暖柔和,眼眸澄澈乾淨,白色裙角微微的盪漾,過往的人們,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不由得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回過神來,已經忍不住的出聲了。

“如嵐,中午好。”

“老師,中午好。”

“會長大人,中午好啊。”

“中午好。”

少女總是沒有絲毫的不耐,微笑的迴應每一個人,純潔善良能力又強,天使是形容她的最佳名詞。

……

接下去的幾天考試很順利的進行着,白素情卻是每天中午都來找沐如嵐,都是一副楚楚可憐戰戰兢兢的模樣,無論學生們對她什麼評價,周雅雅對她如何厭惡,她依舊一副受人欺負卻毫無反擊之力的模樣,在別人眼裡,兩次三次後,倒是成了一種清者自清的方法,甚至有一些腦殘還真就被她這副模樣給俘虜了,相信真的是周雅雅冤枉她,幫着白素情反駁那些說她壞話的人。

沐如嵐對此微笑以對,默不作聲。

三天的考試終於隨着放學鈴聲響起結束了,人們一邊趴在桌上喊解放了,一邊擔心着成績。

高二班。

白素情拿着草稿本邁着步子朝段堯走去,有些羞澀內斂的問道:“班長,可不可以……”

段堯穿着黑色靴子的腳高高的翹着放在桌面上,手上拿着一本沒有封面的書看着,擋住一張漂亮妖嬈的面容,聞言才把書放下,妖嬈的桃花眼懶懶的掃了眼她手上的草稿,伸手接過。

見段堯放下腳拿起筆要幫她解答的樣子,白素情心中一喜,面上做出求學若渴的模樣,連忙走到他身邊去彎下身子看。

亞麻色及肩的隨着她的動作滑下,有些捲曲的梢劃過段堯的側臉,幽幽的帶着麝香香水味竄入少年的鼻中,叫段堯眼眸微眯,卻不動聲色的在紙上寫下解題步驟。

太史娘子和禮申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向門口,果然此時他們班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女孩,此時看着跟段堯如此貼近的白素情,表情一下有些扭曲難看。

放學這個時間段,特別是今天大衆情人要請他的紅顏知己們去玩的日子,白素情竟然敢跟段堯這麼親密,簡直就是自找死路,她想要勾引大衆情人的思想是沒錯的,但是錯就錯在,時間不對。

白素情收拾好東西準備回沐家的時候,立馬就遭到了女孩們的圍堵警告。

“砰”的一聲悶響,白素情被高年級的學姐推得撞在一棵樹上,背脊被樹幹上的凸起刺激的疼痛不已。

此時學校正是放學時候,有不少人看到這場景,不過沒人管,甚至有人等着看好戲,白素情這兩天可算是鎏斯蘭學院人盡皆知了,多虧了周雅雅的那羣想要抱她市長千金大腿的人,在鎏斯蘭女生論壇給她傳了不少謠。

五個圍着白素情的學姐是高三年班的,曾經是和段堯他們同年級的,不過後來段堯他們全體選擇留級才錯開了,他們從段堯高一的時候就追捧着他,可見對他感情不一般。

“你,再敢纏着殿下試試。”推人的學姐抱着雙臂,目光凜冽陰鷙的看着白素情。

白素情嚇得瑟瑟抖,“我、我沒有纏着班長……”

“我操你媽!”另一個衝動的女孩頓時不耐煩的一把揪住白素情的頭,“你他媽當我們都是瞎子啊!你……”突然現了什麼,那個女孩表情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看向推人的女孩,“漾姐,這個賤人身上噴了麝香!”

麝香有多種,但是噴在女孩身上的含有麝香的香水,大體都是具有多多少少催情功用的。

被喊做漾姐的女孩聞言頓時表情陰鬱了下來,一步步的走近白素情,陰影籠罩下來,叫白素情驚嚇的瑟瑟抖,“這、這香水……是、是從姐姐那裡拿的……”

白素情口中的姐姐是誰,誰都知道,只是沒人承認白素情是沐如嵐的妹妹罷了,這會兒白素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叫幾個女孩動作不由得頓了頓,目光紛紛的看向梨漾。

沐如嵐……

梨漾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抹陰鬱和痛苦,拳頭緊緊的攥起,最後竟然轉身離開了。

“誒……漾姐!”後面的女孩連忙追上去,然後想到了什麼對白素情狠狠的警告,“再敢靠近殿下,你就死定了!”

死定了?哼。

白素情彎下腰輕輕的拍着裙襬上的灰塵,亞麻色的擋住了她臉上不屑的表情,她已經看清了在鎏斯蘭學院想要塑造出她原本做好打算的那種,外表柔弱實則堅韌不拔的形象是不可能了,原因是這個形象已經被沐如嵐佔了,她不可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再塑造一個跟她一拼高下,所以,只好來自己最擅長的戲碼了。

柔弱就柔弱吧,林黛玉就林黛玉吧,不屑就不屑吧,笑到最後的人,纔是贏家!

她擡起頭,又是那副紅着眼眶可憐楚楚的模樣,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的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白素情,加油!”然後邁着有些虛弱的步子卻堅定的步伐往校內停車場那邊走去,這副模樣,叫暗中看着她的一些男孩,心疼了。

男孩和女孩,因爲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不管是對異性的看法還是思想,總是不盡相同的,就像對於狐狸精,男人總是當寶寵,女人卻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

派來接白素情的車子已經等候在校內停車場,既然期中考完,柯婉晴自然不可能讓白素情繼續呆在外面,她擔心白素情會在外面給她惹麻煩或者壞了他們沐家的名聲。

白素情到停車場的時候又遇到了歐凱臣,這次卻不是看到他被女孩告白了,而是女孩們圍着他,手上拿着類似於邀請函之類的東西,臉上笑容洋溢,歐凱臣也難得的沒有顯出不耐煩的神色,那雙勾人的眼眸也不如之前那麼叫人難以接近,泛着盈盈的光芒,宛如星空,叫白素情一時看出了神,連司機叫了好幾聲都遲遲沒反應過來。

等那些女孩都離開,歐凱臣轉了身,不其然的對上白素情的眼眸,他連稍微停頓一下都沒有的轉身離去。

白素情站在原地,目光追隨着他遠去,眼底隱約的,散着狩獵者的光芒。

……

夜幕降臨,將什麼掩藏在了這一片黑色之中,洶涌的暗潮,開始了。

手指在鍵盤上跳動,各種見不得光的東西,被狠狠的撕開表面,露出最骯髒的內裡。

金家建築工程偷工減料導致的倒塌事件內幕被揭、金家公子一年破處的未滿1週歲的女孩多達二十五個、金家旗下酒吧會所販賣毒品、賣淫、賭博……

就像一個由骯髒的泥球滾出來的巨大雪球,在越滾越大越滾越大之後,終於撞在了尖銳的石頭上,碎掉了白白淨淨的雪層,露出了依舊骯髒的泥濘。

……

孟家。書房。

“靠!這金家還真是……”陸子孟坐在沙上,一隻還打着石膏的腿上放着電腦看着上面被瘋狂轉載的新聞,忍不住出聲,差點被手上的蘋果給噎住了。

墨謙人坐在書桌後面,被金絲邊框眼鏡擋住的眼眸眼神有些渙散,很明顯的在呆,他手上拿着的是從沐如嵐的黑屋那邊帶出來的幾張相片,再邊上是好幾份與相片主人相匹配的資料。

李思敏,女,十五歲,於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劉陽陽,女,十六歲,於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劉洛媛,女,十五歲,於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姚北,女,十四歲,於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姚南,女,十四歲,於x年x月xx日死於自殺。

五張相片,五個女孩,五個花樣年華死亡的女孩,死亡日期相距的並不遙遠,而且都是不怎麼起眼的死亡,連當地的警局檔案中都沒有過多的記載。

墨謙人被沐如嵐再次搞得糾結了,她把這些女孩的相片貼於牆壁是爲什麼?那些雜誌和其他相片上的女孩,莫不是也是和這幾個女孩一樣都死於非命?可是這與她又有何關聯?她蒐集這些相片做什麼?又或者,這些女孩之間,都存在的某種關聯?

“墨謙人!”

墨謙人被驚嚇了下,眉頭微蹙,微微側頭,看向跳到他耳邊大吼的陸子孟,“幹什麼?”

“你在什麼呆啊,我都喊你好幾遍了。”陸子孟說着伸手搶過墨謙人手上的相片,翻看了下,煞有其事的點頭,“嗯,都沒有沐如嵐好看,還是沐如嵐和你比較配。”

“你無不無聊?”墨謙人搶回相片,把它們夾進文件裡。

“我很無聊啊!這段時間我特麼不是醫院就是家裡,老二都快憋死了,好想來一!”陸子孟一屁股坐回沙,舉着這條石膏腿哀怨的道,也不是沒想找女人到家裡來,反正家裡兩老經常是出去雙宿雙棲找情趣的,不過墨謙人這尊大佛杵在這裡,他還真不好辦,他可不想連續好幾天都被嫌棄身上很臭。

墨謙人對於陸子孟這種精蟲上腦的傢伙理都不想理,又自顧自的低頭思考去了。

陸子孟不甘寂寞,“誒,謙人,你還是不是處男?”

墨謙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陸子孟卻是對這種問題好奇的不得了,“國外的美人都那麼熱情,就沒一個把你拿下的?不對啊,就算拿不下你,你家老二也得拿下吧?”

墨謙人不理他,陸子孟越猜越興奮,“拿下了吧?拿下了吧?要不然你那裡屍體那麼多,你總該……”

“陸子孟。”墨謙人淡淡的出聲了。

“啊?”

“你知道我那裡什麼最多嗎?”墨謙人一如既往清冷淡漠,面無表情,如同一面灑滿月光的湖,美麗,卻並非什麼都能激起他的浪花。

“屍體啊。”陸子孟一時沒回神。

“錯了。”墨謙人嘴角勾起一抹堪稱清冽到勾魂的微笑,“是變態。也許你會喜歡跟電鋸殺人狂、開膛手傑克、剝皮鬼手之流同牀共枕?或者去爆了他們的菊花或者被他們爆?”

陸子孟渾身毛,抓起一個抱枕抱着,嘴角抽搐,“尼瑪,這、這個還是算了,太重口了……不、不說這個了,那個,金家那新聞你看看去。”

金家?墨謙人眼底劃過什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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