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五、天金墟(下)
那隻金母在發出第一道攻擊以後,便有幾分不支之象,好一陣子才終於緩過來。而它那第一道攻擊,似乎也只是試探,並未全力出手,也頗有些後繼無力,這才能被他們閃避開。
謝修凡逐步往後退,遠離正面戰場,以避免遭到殃及。
只見蘇依掐訣祭出十二柄小劍,剎那間就見劍光如同道道流螢,懸停在那隻結丹金母的上方。這十二柄劍竟是形成陣勢,將這金母鎮在了其中,就見鋒銳劍氣橫溢,充斥於這劍陣之中,使那裡如同化作死亡絕地。
蘇依面上掠過幾分得色,傲然道:“這劍陣是我從萬誅師叔那裡求來的,應可暫時鎮壓住這金母。”
說話之時,蘇依率先一劍向那金母斬落,劍氣凝爲一線,直直刺向金母的眼睛。然而,超乎預料的是,眼睛雖通常是各種妖獸的弱點,可她這劍氣竟只刺入半分,便再不得寸進。
那金母被劍陣所鎮,極力掙扎抗爭。這劍陣像是激出了它本來兇悍的性子,它一轉萎靡之狀,拼命地以身體撞擊着劍陣,又以金刃與之相抗衡。而在被蘇依這一下子刺中了眼睛後,它更是暴怒,渾身金氣大現,竟一時將劍陣中的劍氣逼退了三分。
君非奕、程衍、朱明可三人也紛紛出劍,劍氣斬壓而下,擊在那金母眼睛之上。頓時,那重重劍氣刺入它的眼中、體內,又不可避免地在它的皮上留下了數道淺痕。這結丹金母的皮肉竟異常堅韌,他們的劍氣根本難以刺入。
蘇依見狀眉一皺,道:“你們小心些,不可破壞它的皮。”
朱明可面露無奈之色,他們方纔的劍氣,已經在儘量避免破壞金母皮了。朱明可道:“蘇道友,就算只攻擊它那隻眼睛,可這隻金母個頭也不大,我們不可能每一招都如此精細,保證不將它的皮破壞半分。那皮即使有少量殘損,經煉器師處理以後,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蘇道友盡請放心吧。”
蘇依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們一聲,儘量避免破壞它的皮。”
此時,不過片刻的工夫,在那金母的掙扎之下,劍陣威能已經消耗了大半。蘇依臉色微沉,立刻不再多言,專心對付這隻金母。
君非奕等人亦均是全力出手。百忙之中,程衍瞥了君非奕一眼,忽然道:“君道友,你劍法又精進了。”
君非奕回道:“你亦如此。”
程衍靦腆地一笑,似乎分外不好意思:“君道友過譽了。”
朱明可咳了兩聲,道:“真想分出高下,不如離開天金墟以後,比上一場不就知道了?”
君非奕道:“好。”
程衍笑了笑,謙虛道:“還望君道友屆時手下留情。”
此時,那金母一隻眼睛血肉模糊,周圍的皮更是留下多道傷痕,生命跡象已經無多,即將要死去了。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在這隻結丹金母的瘋狂衝擊之下,那劍陣也於此時徹底瓦解了。
只見它驟然脫困,激怒瘋狂地疾掠而出,金刃如同重重波浪般,擊向面前數人。
同時,它的身體亦是向蘇依撞去。它的速度竟遠甚其它金母,來去如同疾風般,眨眼便撞在了蘇依的身上。
蘇依甚至來不及避開,便悶哼一聲,身體倒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而此時,其他三人紛紛被金刃逼退,身上多處被金刃所傷,留下了極深的傷口。
謝修凡此時正全力維持青紫藤蔓,讓它們纏住周圍不斷圍擁而來的其他金母,他只覺體內真元如同流水般不斷傾瀉而出,全靠着靈丹、靈石才能勉強支撐下去。
見到如此情狀,他不由臉色微變。這金母發狂全力出手之下,只一個照面,這四人便被它所傷!
謝修凡立刻飛快地打出數道青光,木系真元開始恢復那四人的傷勢,而那四人也各自服下療傷丹藥。
然而,他只是稍稍加劇了消耗,便有數道青紫藤蔓再也難以爲繼,霍然消失。
有數只金母立時得以脫困,它們紛紛吐出金刃,充滿恨意地擊向困住自己的謝修凡。
但謝修凡需全力維持其他藤蔓,根本無從分心去擋。就見那重重金刃擊在虹光鏡之上,被其擋了下來。同時,有部份金刃被這虹光鏡折返了回去,擊向那些攻擊他的金母。
見自己發出的金刃回來攻擊自己,那些金母似乎有些詫異,呆愣在原地,一時竟沒有立刻再繼續攻擊。
而在虹光鏡擋下這些攻擊後,爲了維持虹光鏡的防禦,謝修凡體內真元又是流失不少,已經幾乎將要見底了。
即使有靈丹、靈石輔助,再加以他極快的恢復速度,依然還是趕不上真元的流失速度。謝修凡只好一邊盡全力再次困住所有金母,一邊道:“我無法再分心爲你們治療傷勢,自己保重。”
那結丹期的金母固然難以對付,可是這數千的其他金母,一旦它們齊齊吐出金刃,也絕非他們所能抵擋。到時,他們將面臨重重夾攻,這四位劍修修爲遠高於他,或許有望避開,可謝修凡卻是沒那麼容易避開。
這金母不像金針毒蜂,金針毒蜂防禦極差,劍氣觸之即死。金母則以防禦見長,又有攻擊力強大的金刃傍身,它們卻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若要慢慢一隻只將它們全部殺死,累也得累死他們。
恐怕從一開始,蘇依所制訂的計劃,便是不管其他金母,藉助劍陣之威,以最快的速度擊殺那隻結丹金母。劍修大多身法速度極快,這幾位的速度自然更非常人所能及,想要避開其他金母的重重攻擊,是完全有希望做到的。當然,有謝修凡的出手,倒是令他們省了這番力氣,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全力對付那隻結丹金母。
但可惜的是,即便他們四人全力出手,竟也仍未能在劍陣被破去之前,擊殺這隻結丹期的金母。明明這隻金母已經將要死去,卻依然還能在最後時刻,爆發出如此可怕的攻擊!
蘇依傷勢極重,體內臟器全部徹底被震傷,而丹田亦是殘破不堪。全仗着她服下的那顆靈丹,再加上還有木系真元爲她續命,她才能夠依然還活着。不過,她這時也無力再爬起了,她咳了兩聲,又吐出一口血來。
當然,只要她能活下去撐到最後一刻,有謝修凡出手爲她治療,要治好她還是沒有那麼難的。並且,謝修凡還將爲此大有獲益,修爲得到不少增加。
其他三人這時也受傷不淺,唯一沒有受任何傷的,只有謝修凡,可一旦謝修凡稍有支撐不住的跡象,等待他的恐怕立刻將是死亡的威脅。他以一人之力困住其他那些金母,那些金母早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
此時,那結丹金母將蘇依撞至重傷以後,自己也蜷縮了起來,身上金光時深時淺,顯然已是支撐不住了。方纔它被困於劍陣中,被君非奕等人輪番攻擊,傷上加傷,若非報仇的意念支撐着它,它根本不可能還爆發出那樣的攻擊。
至此,它終於徹底油盡燈枯。
君非奕等人被擊退後,立即再次全力出劍,劍氣一重又一重,撲天蓋地地擊向這隻金母。
只見這金母周身充滿恨意,它忽然不顧這重重劍氣,猛的再次周身金光暴漲,身體竟是向距離稍遠的謝修凡撞去。除去困住自己的罪魁禍首蘇依,它也看出來,自己周圍這些同類,正是被謝修凡所困!
只見這結丹金母勢若利箭,迅如閃電,謝修凡大驚。君非奕立刻回身救援,但以他的速度,又怎及得上一個結丹初期的妖獸?
謝修凡自知難以避開,千均一發之際,兩道元神,分別將神識凝爲利劍,刺向結丹金母的元神。兩重神識攻擊,遠勝於一重,應略略可以威脅到這結丹金母。
只見這結丹金母渾身一顫,氣勢頓消,身體依然慣性地撞在了謝修凡身上。就見虹光鏡光芒一黯,防禦頓時告破,謝修凡被撞得退後了數步。
萬幸他方纔以神識攻擊及時阻下這金母,這時只受了些輕傷。可是,那些青紫藤蔓也在這個瞬間全部消失,以謝修凡此時的真元儲量,實在難以繼續維持下去了。
不過,幾乎與此同時,君非奕也飛掠回了謝修凡身邊,將他帶離了金母的附近,並一劍向這金母擊去。只見君非奕周身散發出強烈殺氣,他緊緊握住謝修凡的手,手指有些冰涼。
蘇依傷重未起,其他二人則紛紛出劍擊向這金母。可是,它明明生機之力將斷,卻始終還留了那麼一線,不肯徹底斷絕。看來,若是不報此大仇,它是絕對也不肯輕易死去的。
不知何故,其他那些金母脫困以後,卻並未上前攻擊,竟紛紛退後遠避。
蘇依拼盡全力喊道:“快殺死它,它撐不了多久了。”
不用她多話,君非奕等三人自也沒有鬆泄,劍氣不斷擊向那金母。謝修凡則迅速以靈石、靈丹進行回覆。
眼看這金母那最後一線生機也將斷未斷,忽然間,它的身體如同氣球般暴漲。
蘇依見狀,立時露出駭然之色,不顧傷勢極重,拼了命以劍撐地,站起身來:“它要自爆,快制止它!”
結丹強者的自爆,足可波及周圍數百丈,以築基修士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及時避開。這時逃走,已經來不及了。除非能在它自爆之前將其殺死,他們纔有可能逃得一命。
他們忽然明白,爲何其他金母會退走了,它們恐怕正是得了這結丹金母的命令。
君非奕一劍擊向那隻金母,並立刻將自己的畫卷取出。
謝修凡祭出青紫藤蔓,纏住那結丹金母的身體,刺入它受傷的眼睛裡。因精血大量流失,那結丹金母暴漲的氣勢頓時略有受阻,但也只稍稍延緩了片刻。
謝修凡皺眉道:“我讓太歲出手。”
然而,瞬息之後,那金母自爆之勢並未減緩,謝君二人卻忽然被一道白光捲入了地下。
其他三人見狀不由一怔。
就在此時,那金母的身體猛的爆炸了開來。
而謝君二人,這時已經進入了極深的地下,可卻依然被震得雙雙重傷吐血。那團包裹住他們的白光,自然正是太歲,太歲更是受了極重的傷,它心有餘悸地對謝修凡道:“還好及時,那傢伙好可怕,它已經完全被恨意衝昏頭腦了,我根本就沒辦法拉它入夢啊。”
在木系真元的作用下,謝修凡體內傷勢即刻開始好轉。他分別打出兩道木系真元,一道進入君非奕體內,一道進入太歲的體內。君非奕仍然緊握住謝修凡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彷彿根本不曾感受到體內的傷勢。
謝修凡回以一笑,道:“三師兄請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當初那位鳳前輩,不是曾給了我三道保命金羽嗎?”
君非奕點點頭:“我明白。但這保命之術遲早用完,你……”
謝修凡搖頭笑道:“就算沒有這保命之術,我也一樣沒那麼容易死。三師兄,即便是你,也殺不死我。”
君非奕目光一利,面色微沉:“我不會殺你!”
謝修凡微笑道:“我只是假設而已。所以,三師兄你也不必太擔心我,我並不如你所想的那麼弱。”
君非奕點了點頭。
太歲能撐起的防護白光有限,此時二人緊貼在一起,臉也捱得極近,只要君非奕稍稍探頭過去,便可以捱到謝修凡的臉頰,也可以順勢將他壓在身下。
但君非奕並沒有這麼做,在沒有確認謝修凡的心意前,他不會做出任何越界之事,以免使謝修凡心中生出反感的萌芽。不顧他的意願而對他用強,那隻會將謝修凡對他的好感消磨殆盡。
謝修凡並不是會輕易臣服於強權的人,你越強,他也會越強,絕不會輕易低頭。而君非奕自然也會盡量尊重他,不會扼殺他的自由與本性。
太歲對謝修凡道:“你們說完話了吧?帶上你們的時候,我只能支撐一會兒。我撐不住啦,上面應該沒危險了,我帶你們回去吧。”
“也好。”謝修凡正感覺氣氛令人心中緊張,連忙回道。
隨着謝修凡的同意,他們便在瞬息之後,回到了地面之上。而太歲沒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向謝修凡抱怨道:“好累,累死我了。”
謝修凡俯□將它抱起來,拍了拍它的身體,開始源源不斷爲它輸送木系真元:“這回辛苦你了,現在好受了些麼?”
“嗯!”太歲這才舒舒服服地不再抱怨了。
舉目所見,這地面上出現了一道極深的大坑,而不遠處,兩個渾身染滿鮮血的人,正躺在地上。
謝修凡除去安撫太歲,又治好君非奕體內傷勢,這才道:“那兩位,是程道友和朱道友吧?那位蘇道友……”
君非奕淡淡道:“她本就傷勢極重,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謝修凡道:“那程道友與朱道友倒也了得,竟能在結丹妖獸的自爆之中活下來。”
“若是你我,即便沒有太歲出手,也同他們一樣,可以活下來。”君非奕道。
這時,那朱明可掙扎了一下,有氣無力地呼喊道:“二位,不知可願施以援手,救下我們?”
謝修凡微微一笑,將太歲交給君非奕,由君非奕抱着。他自己則飛掠上前,雙手推出,分別爲他們輸送木系真元。
太歲抱怨道:“叫你師兄把我放下來啊,他身上劍氣太討厭了。”
謝修凡:“……”他輕咳了聲,當下對君非奕道,“三師兄,你還是將太歲放回地上吧。”
君非奕問也不問,直接將太歲放下,太歲立刻沉入了土中。
那朱明可目不轉睛地盯住太歲,此時竟仍有力氣笑出聲來:“這太歲委實了得,那種情況之下,還能將你們帶離險境,真是令人羨慕啊。”
程衍一語不發,傷勢稍加好轉後,便坐了起來。
不久,謝修凡治好二人的傷,他感覺到,有十數道神識不斷往這邊掠來。
顯然,有些修士被這自爆的動靜所驚動,想要探個究竟。不過,這些修士應也分辨出來,那種聲勢,必定是結丹期修士或妖獸自爆,所以只敢遠遠地觀望,並不敢靠近。
況且謝修凡等人所在的地方,又正是大羣金母聚集之地,他們也一時難以深入。
朱明可、程衍站起身來,向謝修凡道謝以後,雙雙佈下阻隔禁制,換□上殘破不堪的血衣,這才重新現身。
程衍道:“蘇師妹既已身亡,我需立刻趕回宗門。三位,告辭。”
程衍御劍離開了。
遠處觀望的衆修士見狀,紛紛露出駭然之色。竟能在結丹期的自爆之中活下來,此刻又很快傷勢痊癒,顯見這幾個築基修士之了得,他們這些普通築基修士,實在是望塵莫及。
這些築基修士很快紛紛退去了,不過,可想而知,這樁令他們所震驚的事件,不久之後便將從他們這裡傳出,成爲修真界又一樁傳奇。
朱明可哈哈一笑,露出惋惜之色:“唉,這次白跑了一趟,什麼好處也沒有撈到。蘇道友也身亡了,可惜啊。不知你們二位接下來有何意向?”
謝修凡卻皺眉露出沉吟之色,按照上一世的記憶,那蘇依直至他死去時,還依然活得好好的,並沒有隕落。可爲何這一世卻……謝修凡忽然傳音向君非奕道:“三師兄,那青陽劍門的張瑞離是因何原因纔沒有同行?”
君非奕傳音回道:“他惜敗於我手中,正在閉關。”
謝修凡:“……”他終於明白了,若不是君非奕實力突飛猛進,擊敗了張瑞離,這張瑞離應不會閉關,而是與他們一同來此。有這三宗第一天才劍修弟子在,再加上朱明可,多半正好可以及時在金母自爆之前將其擊殺,蘇依自然也能夠活下來。
謝修凡定了定神,回答了朱明可的問題:“我二人準備前往尋找罡金精,不知朱道友又有何意向?”
朱明可笑道:“罡金精麼?我記得我曾在這裡見過,不如我帶你們去碰碰運氣,那周圍一帶說不定還隱藏有罡金精。”
謝修凡道:“那便多謝朱道友了。”
君非奕並無異議。
然而,就在這裡平息下來沒多久,漸漸開始有金母回到這一帶。見到謝修凡等人居然還活着,它們立刻便爭先恐後地一擁而上,想要將他們擊殺在此。
謝修凡立刻祭出青紫藤蔓,將它們牢牢困住。君非奕與朱明可飛掠上前,一劍殺一個。
不久,他們便收穫了不少金母皮,朱明可樂不可支道:“既得到了這些金母皮,也不算白來一趟,待離開這裡後將金母皮賣出,定能換得不少靈石。”
這些繳獲的金母皮由他們三人平分,朱明可沒有任何意見,心服口服。君非奕本身實力驚人,這便罷了。而謝修凡困住這些金母,以青紫藤蔓中的雷電之力,將它們擊至麻痹,又不斷吸取它們的精血,也是居功甚偉。
朱明可覺得自己還能分到一份,已經算不錯了。
三人一邊擊殺金母,一邊往天金墟更深處趕路。
那些金母一心報復,追着他們追了很遠,直至再也追趕不上,才終於恨恨地放棄。
謝修凡嘆道:“這些金母當真睚眥必報,明知是送死,竟也依然追趕。”
朱明可笑道:“謝道友,這些妖獸靈智未開,天性使然,是根本無法與它們溝通和解的。啊,不過,或許像謝道友你這樣,擁有妖獸血脈的修士,也許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君非奕一路上並不多言,倒是朱明可與謝修凡時而會交談一二。
不久,謝修凡忽然收到太歲的消息,就在正前方一處地方,有一塊罡金精被三名修士所發現。
然而,那罡金精周圍,卻潛伏着一窩噬金鼠,它們以這罡金精爲食,以增強自己的神通。
此時,那三名修士正與這數十隻噬金鼠相對峙,偏這三人所使的劍均爲金系,竟是被這些噬金鼠所徹底壓制。因擔心手中的劍被這噬金鼠所損壞,他們施展之際分外小心,實力因此大爲受到影響。
謝修凡當即將這一消息轉告君非奕,朱明可笑道:“看來,我提出帶你們去尋找罡金精,卻是我一時多管閒事了,有那隨時可以偵察四周情況的太歲在,你們倒也不愁找不到罡金精。”
謝修凡道:“朱道友有心相助,我二人感激尚且來不及。”
三人加快了速度,御劍往前方飛掠而去。
前方那三名修士均爲築基後期的修爲,其中一男一女似是道侶,他們二人緊挨着站在一起。另一人則是位老者,身着褐袍,白髮白鬚,目中精光湛然。
那對道侶則看上去三十餘歲,那女子面貌嬌豔,身着紅衣。而那男子則相貌略顯平凡,身材修長消瘦,身着青衣。
見有人逼近,這三人不由臉色微變,但旋即釋然。他們本就隨時可能退敗而去,有謝修凡等三人加入,對付這些噬金鼠應會容易許多。
那褐袍老者遙施一禮,道:“三位道友也是爲這罡金精而來的麼?此時我們正與這些噬金鼠相持不下,若有三位施以援手,想必應能對付它們。這裡罡金精儲量甚多,屆時由我們六人平分,卻是正好。”
那些噬金鼠足有貓狗般的大小,渾身皮毛呈現灰黑色,也有的間生有金毛。它們張嘴一吸,便可吸收劍中銳金之氣,與它們對戰之時,使用金系靈器將會大爲受制。
偏偏君非奕與朱明可亦均爲金系,他們自然也難免受到壓制。若是運氣不好的話,手中的劍遭到損壞也說不定。
謝修凡還了一禮,道:“那我三人便卻之不恭了。”
他皺眉取出一柄上品靈劍來,這是以木屬性材料所制,當不會受到噬金鼠的剋制。他將這劍交給君非奕:“三師兄,除惡劍不能受損,你用這柄劍吧。”
雖此劍未經祭煉,但以劍修之能,應可發揮出它的大部份威力。
朱明可哈哈一笑,仍然只使用手中的金系靈劍,加入了戰鬥之中。
君非奕看了謝修凡一眼,道:“火能克金,你那隻變異噬火蟻,或可爲助力。”
謝修凡一怔,這纔想起小火來,於是將它從靈獸袋中放出。小火多日未曾見到天日,出來以後分外委屈,謝修凡以木系真元將其一番撫慰,它這才飛出,向那些噬金鼠吐出一口火焰。
既有那木系靈劍,君非奕猶豫片刻,不忍拂其美意,收起了除惡劍。然而,除惡劍卻似乎分外不甘,在劍鞘之中不斷震動,彷彿在向主人傳達自己的意見,雖然受到噬金鼠的剋制,但它並沒有半分畏懼。
謝修凡見狀,這才恍然想起,身爲劍修,豈可輕易離棄自己的佩劍?他不由心下暗感慚愧,卻是他一時疏忽了,差一點強人所難,好心辦了壞事,他當即道:“三師兄,你仍然使用除惡劍吧。”
君非奕點了點頭,抽出除惡劍,上前一劍斬落。
說來也巧,眼前這五位劍修,所修煉的皆爲金系功法,使用的也均爲金系靈劍。不過,這卻也在情理之中,會想要獲得罡金精的,也只有這些金系劍修了。
只見金系劍氣重重橫掃而去,但這卻變成了噬金鼠的養料,將它們餵了個飽。噬金鼠皮毛堅硬,防禦極爲強悍,不易爲劍氣所傷,而劍氣中的精|華,又大半落入了它們的口中。
倒是小火一上陣之後,便是橫衝直阻,片刻之間,便殺死了兩隻噬金鼠,將它們燒作焦屍。
謝修凡還是第一次見到,君非奕的劍氣也會有如此無力之時,他雖然不斷對噬金鼠造成傷害,可半晌方能殺死一隻。
當然,在這些劍修之中,君非奕的表現幾乎是最好的。除去朱明可以外,其他人還不及他大半。
那三人見到君非奕與朱明可的實力,紛紛心中駭然。
忽然間,趁着一柄靈劍極爲接近,一隻噬金鼠一蹦而起,抓住了那柄靈劍的劍尖,張口便將其吞噬了小半。
這靈劍正是歸那褐衣老者所有,他見狀不由大爲心痛,只氣得渾身顫抖。對於劍修而言,毀劍之仇,不共戴天!
謝修凡見狀,心中一緊,萬一除惡劍也這般遭到損壞……謝修凡幾步上前,祭出青紫藤蔓的同時,向那些噬金鼠一掌打去。
然而,噬金鼠體形較爲小巧,行動間更是極爲敏捷,且皮毛堅硬,難以刺入。那些青紫藤蔓竟是奈何不得它們,倒是謝修凡這一掌擊出,頓時擊傷了數只噬金鼠。
謝修凡無奈地收回青紫藤蔓,祭出一柄下品靈劍,輔以生死輪轉對敵。
朱明可讚道:“好!眼下就只有謝道友你,還有你這靈獸不受剋制了,咱們五人可全要靠你了。”
謝修凡淺淺一笑,道:“若是我當真佔了頭功,那麼,這罡金精我們必須佔大頭,諸位可有異議?”
“這自是當然,我並無異議。”那褐衣老者靈劍被毀,此時實力大損,對那些噬金鼠恨之入骨,見謝修凡能對付這些噬金鼠,他自然並沒有任何異議。
那對道侶互相間傳音商量片刻,也雙雙點頭同意。
而朱明可自然更加滿口同意,以他一人之力,他自認無法與謝君二人相抗衡。何況,謝君二人都是極有潛力的修士,與這樣的修士交好只會大大有利於他,他自然不會爲了小利而翻臉。
君非奕深深看了謝修凡一眼,神色略略變得柔和起來。
朱明可哈哈笑道:“君道友,你這師弟對你當真不錯,真是令人好生羨慕啊。你衝在前面打架時,有他在後面爲你治療傷勢;你因功法受到剋制,還有他千方百計爲你爭取好處。”
謝修凡莫名心頭一驚,飛快地掠了朱明可一眼,見他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異色,這才心中稍稍安心。顯然,朱明可要麼是未看出他們的關係,要麼是並不介意他們的關係,無論是哪一種,都無需他擔心。
君非奕淡淡道:“我們是同門,自當如此。若他但有所需,我自也仗劍爲他去取。”
朱明可笑道:“聽你這麼一說,爲何我突然也想拜入一家宗門呢?嗯,不行不行,我可不會輕易被你的話所誘惑。”
隨着謝修凡擊殺的噬金鼠越來越多,他幾乎吸引來了所有噬金鼠的注意。然而,它們又不願捨棄其他劍修的金系劍氣,一邊大口吞吸着銳金之氣,一邊不斷吐出銳金之息對付謝修凡。
謝修凡只覺頭痛不已,好在君非奕立刻看出這點,當即罷手收劍,道:“都住手,由他一人應付即可。”
“可……那這罡金精,我們到時還有份麼?”那對道侶中的青衣男子猶疑道。
君非奕道:“我們佔八成,剩下二成歸你們所有。”
那褐衣老者遲疑片刻,點頭應允了,面上微現苦澀之意。他此刻實力大損,能分得一份已是不錯了。
那對道侶猶豫片刻,也同意了下來:“好吧。”
眼前這些噬金鼠約有三十餘隻,每一隻皆是實力強悍。不過,只見在謝修凡那柄木系靈劍之下,再輔以生死輪轉,這些噬金鼠卻是不斷死在他的手中。
且謝修凡恢復速度極快,等他將這些噬金鼠全部滅殺,竟沒有作過半分回覆。
朱明可不由讚歎道:“謝道友恢復速度當真驚人,我等劍修實在慚愧。”
謝修凡微笑道:“若是劍修也如我這般,豈不成了逆天的存在?”
朱明可深以爲然道:“這話倒也有理,我們劍修所倚靠的,本就是一時極強的爆發力。”
君非奕上前一步,一道劍氣擊向地面,將埋藏於土中的罡金精一一擊了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那對道侶忽然雙雙出劍,那青衣男子殺向君非奕,而那紅衣女子則去對付朱明可。君非奕面色微沉,頭也未回,除惡劍反手揮下,只見數重劍氣擊向那青衣男子。
頓時就聞劍吟之聲大作,劍氣相擊之下,竟是爆炸了開來,君非奕與那青衣男子各退一步。
原來,這對道侶竟是隱藏了不少實力,而君非奕輕敵之下,竟一時沒能將對方擊敗。
那紅衣女子也同樣未被朱明可擊退。朱明可卻也不在意,哈哈笑道:“既然你們自願放棄罡金精,我們倒也樂得多分一份。”
“你!……”那紅衣女子面露慍怒之色,冷哼了一聲,“誰勝誰敗還未可知。”雖然方纔主要戰力是謝修凡,但觀謝修凡的實力,至多隻可應對一般的築基中期修士,這對道侶自然並未將他放在眼中,只一心對付君非奕與朱明可二人。
雖然那罡金精極多,但畢竟是他們三人先發現。現在,卻被後來者佔了大頭,他們自然心中分外不甘。
那褐衣老者見狀,心下略感忐忑不安。
謝修凡鎮定自若,袖手旁觀。那褐衣老者見他如此神色,這才略感心安,遂與謝修凡商量道:“那若是他們被擊敗,我與那位道友仍可佔二成罡金精麼?”
“不錯。”謝修凡回道,“我三師兄既已承諾,自不會輕易毀諾。”
只見君非奕初時雖有輕敵,但察覺到那青衣男子實力不弱以後,君非奕當即作出調整。
在沒有面臨生死關頭之際,哪一個修士不會隱藏實力?君非奕當然也隱藏了不少的實力,而當真正處於絕境之中時,還往往能逼出他更多的潛力,發揮出超越極限的戰力來。甚至,臨陣突破的情況,也常常有之。劍之一道上的天才,通常都能以戰養戰,君非奕自也不例外。
不過片刻,那青衣男子便徹底落了下風,他每次發出更強的攻勢,卻均被君非奕輕而易舉化解。他只覺面前的君非奕就彷彿是一座高山,將他完全鎮壓在下,無法脫身而出。
又過片刻,青衣男子便是被一劍擊傷,他踉蹌倒地,面露慘笑,道:“也罷,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以你的實力,應當……”他忽然不知想到什麼,頓時流露出駭然之色,“難道你是歸一劍宗君非奕,吳越國四大劍修天才之一?”
這四大劍修天才,除去三宗第一天才弟子,另一位自然正是散修朱明可。有不少宗門邀他加入,但朱明可始終不曾應下,一慣獨來獨往。
見君非奕率先傷敵,朱明可也不甘示弱,轉眼也將那紅衣女子擊至重傷,隨即哈哈笑道:“不錯,你倒是好眼光,被你認出來了。二位若是想死,我們隨時恭候,若是想活下去,最好乖乖認輸,即刻離去。”
那青衣男子與紅衣女子互相攙扶着,那青衣男子黯然道:“以道友你的實力,想必也位列四大劍修天才之一吧?”
“呵呵,區區不才朱明可。”朱明可笑道。
那褐衣老者此時心中萬分慶幸,幸虧他沒有在事後翻臉,這才能夠有幸全身而退,還分得一成罡金精。不過,他與這對道侶也是半路相識,他們空手而歸必定心有不甘,難保對方等他勢單力孤之時,前來搶奪罡金精。想及此,褐衣老者又不由心下十分忐忑不安。
那對道侶聽得朱明可的身份,神色更顯黯淡,心中充滿了悔意。但是,這時既已翻臉,他們也不可能再回頭懇求分一份好處,只好向他們告辭離去了。
那褐衣老者忽然道:“二位且等等,二位與我同時發現這罡金精,按理來說應是見者有份。我分得的這一成,便由我們三人平分,二位意下如何?”
那對道侶聞言不由面露喜色,心中一時感激萬分,再三拜謝。
君非奕自不會去理他們間的商議,直接將那些罡金精略作劃分,留了二成出來,剩下八成全部收入囊中。
朱明可取了一成,而剩下的一成,由那三人自行劃分。
那對道侶得了罡金精以後,再次謝過那老者,這才告辭離去。而那褐衣老者則也拜謝謝修凡等人,道:“不知三位到這天金墟中來,可還有什麼目的。我對這裡倒也熟悉,或可爲三位指路。”
“不必,我們即刻便將離開天金墟。”謝修凡答道,既得了罡金精,不如先回坊市之中,爲三師兄升級除惡劍。
至於其他的,待升級完除惡劍之後,再議也不遲。
君非奕傳音道:“五師弟,無需急於返回。我們不妨繼續深入天金墟,你也可藉助更深處的銳金之氣,增強自己的體質。”
謝修凡傳音回道:“待升級完除惡劍,再行深入豈非更有把握?太歲之前帶我們深入地下,消耗過度,如今它也需要休息。別忘了,有它在,我們還能尋得更多的天材地寶。”
君非奕這才同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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