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情況會有些變化,也許圈子裡還有你周圍的事會變得很混亂……不過你什麼都不用管,安心出席小釵幫你聯繫的活動就好了。我給你找了兩個教練,你趁着去法國之前最好學些粗淺的格鬥技巧應對角色需求,最重要的是保護你的頸椎。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後《終極使命2》就要開機了。”陳安之神色無異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卻讓蔣陌然覺得如此不安。
“你又有事瞞我?”蔣陌然不悅問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陳安之嘆了口氣,伸長了胳膊把這個眼看就要發飆的女人再次抱進自己的懷裡,下巴蹭着她的發頂:“小小年紀,幹嘛總是心思那麼重?我沒什麼事要瞞你,就是覺得你關心的東西太多,精力太分散了。這樣不好呀陌陌,要麼專心演戲走秀,要麼專心做生意,不然你兩項事業都做不好。”
蔣陌然在他懷裡悶哼一聲:“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陳安之抱着她晃了晃,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好吧好吧,我說。你猜我爲什麼要放出咱們兩個要結婚的消息來惹怒那個倔老頭子?”
“爲什麼?”蔣陌然又想到一些事,眯着眼睛,略帶慍怒的質問道:“還有……陳安之,結婚是你隨便說的?我在你這兒怎麼總是個擋箭牌的角色?”
“怎麼可能是個擋箭牌的角色呢?!”陳安之趕忙安撫這個敏感的小女人,“我做夢都想趕緊把那些麻煩事處理好然後把你娶回家藏起來,讓那些男粉絲們再也不能肖想我家陌陌!”
“扯的那麼遠,”蔣陌然不滿的輕哼,“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你肚子裡那些快要自己藏爛了的東西講給我聽?”
陳安之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先後把顧少白和安老頭給惹火了麼?我總得防着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對付我不是麼?再說我鋪了那麼大的一張網,現在眼瞧着就要慢慢收網了,那些魚又不是傻的,而且一個個還那麼兇,見到風險會做出的反應肯定很激烈,我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纔有可能全身而退。”
“什麼魚?什麼網?”蔣陌然聽得雲裡霧裡的。
“你和我去見一個人就知道了,我說過咱們今天要去泡溫泉的,他們也在呢。”
陳安之開着車,帶着蔣陌然去了一家尚未開業的溫泉遊樂會所,還沒走近會所,遠遠的就能看到溫泉附近氤氳的水汽,那股溫暖溼潤氣息將她沉悶許久的心情沖淡了不少。
陳安之似乎是常客,工作人員對他都是一副恭恭敬敬非常客氣的樣子,陳安之自己輕車熟路的帶她換了衣服,拎着浴巾和礦泉水往會所深處走,基本上不用會所的人給他們服務。
走得近了,溫泉的暖意拍在臉上,讓人覺得更加舒服了。那些大大小小的露天池子邊上都用鵝卵石圍了起來,尺子旁邊的灌木因爲溫暖和溼潤的環境而長的更加鬱鬱蔥蔥。
在最大的露天溫泉池裡,蔣陌然意外的看見了早就和陳安之鬧翻決裂的林浩和那個與他們有着千絲萬縷利益衝突的溫暢溫總熟絡的聊着天,各個都是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樣子。說到有趣之處,這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沒心沒肺的笑起來,和什麼大導演、大老闆的形象相差甚遠。溫暢那個人,之前接觸起來都是一副精英CEO的形象,這會兒沒心沒肺的模樣讓她覺得很像一個人……她身邊的這個人。
蔣陌然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陳安之知道她現在滿腦子的疑惑,倒也不急着解釋,他想讓蔣陌然自己去接觸瞭解,那是他在離開她的時候所身處的世界所接觸的人,從最初開始的時候到現在乃至未來,他的世界都會爲了他們兩個而壯大。
“來。”陳安之拉着她的手,朝着林浩和溫暢的方向走過去。
林浩見了他倆臉色一變,蔣陌然原本以爲是他不想看到自己和陳安之,也沒沒想到自己和溫暢好的像是能穿一條褲子的模樣讓人看見了所以心虛而躲着他們。誰知道林浩突然把自己整個人藏在水裡嗷嗷大叫:"蔣陌然你別過來!"
溫暢惟恐天下不亂的隨聲附和道:“對!蔣陌然你可別過來,咱們林導光着屁股沒穿衣服呢!”
“滾你媽蛋,閉嘴!”林浩惱羞成怒,賞了他一臉的水。
實際上,蔣陌然走的近了才發現原來溫暢說的是句真話。林導估摸着會所暫時沒有對外營業,還沒有外人能來,當真是光溜溜的泡在池子裡呢。她連忙背過身咳嗽了幾聲,有點尷尬。
陳安之笑着走過去,隨手丟給林浩一條大浴巾:“趕緊遮上點,也不怕別的姑娘看見佔了你的便宜,說不好你家高希晴知道別人染指她的東西要大發雷霆的。”
“嘿我說你笑什麼笑呢?你也沒告訴我蔣陌然今天要來啊!”林浩把自己裹得像個糉子,嚴嚴實實的和良家大姑娘似的。
陳安之哀嘆一聲:“今天安老爺子來了真的找上門來了,我覺得有些事兒得和陌陌說了。”
“說吧說吧,我都替你憋得慌。”林浩好像還不放心,這就又找了件浴袍披上,整的好像個宮裝美女一樣,只要不看臉的話。
蔣陌然穿着拖鞋站在鵝卵石鋪就的路面上靜靜的看着池子裡互動的三個大男人。溫暢老神在在的靠在池邊舒服的像大爺等着人伺候似的,林浩爬上了岸,扭捏的好像大姑娘,而陳安之晃着又白又直的大長腿在池子裡走來走去,一副帶頭人的模樣。
她抱着胳膊,適時的打斷了幾位男士交流感情的愉悅時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和我分享那些‘小秘密’?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你說是不是啊陳總、溫總、林導。”她每次山雨欲來的喚一個人的名字,對方就驀地一抖,只有溫暢還穩如泰山的在池子裡泡着,難得不是往常見面時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了。
陳安之不自然的咳嗽一聲,這才走到溫暢身邊,拍着他的肩膀給蔣陌然介紹道:“我想你們兩個已經很熟悉了吧?不過我還是給你們再重新介紹一下吧。溫暢,我死黨,十幾歲幹架的時候認識的,一直和老婆在英國悠閒度日,這次回國完全是爲了咱們的事,你可以叫他阿暢。蔣陌然我就不給你介紹了,你又不是不認識。”
溫暢朝着蔣陌然笑了笑,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蔣小姐,好久不見啊。”
“溫先生和陳安之是死黨,怎麼之前沒人告訴我呢?早知道你們兩個那麼熟,上一次我就不會爲了他的事去找溫先生的麻煩了。”蔣陌然眯着眼睛看向陳安之,看來這個傢伙瞞着自己的事很多啊。
陳安之尷尬的笑了笑,沒敢搭腔。
“這你得問陳安之了,是他不讓我說的。”溫暢不急不緩的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點水,潤了潤嗓子才說:“不過既然有人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則,那這個話癆的角色還是讓給我吧。你們家陳安之這個人吧,現在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影帝光環又那麼明亮閃耀,十年以前那也是個壞的冒酸水的中二少年。他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愛記仇,因爲通常有仇他都轉彎抹角的報了,絕不遺留什麼歷史問題。”溫暢眉飛色舞的諷刺挖苦着陳安之,現在他放下了公事公辦那種打官腔似的正經語調,那一口早麻溜的京腔就甩出來了,說話語速快又抑揚頓挫的好似數快板,蔣陌然聽着那連弩炮似的吐槽從他嘴裡蹦躂出來,差點喊了一聲“好!”。
陳安之咳嗽兩聲,一本正經的打斷他:“說重點。”
溫暢聳了聳肩,終於把那些長篇大論縮短成了幾句話的長度:“兩年前這個活祖宗飛到我家裡讓我幫他,我一細打聽,呵,原來是丫紅鸞星動,女人卻讓別人給欺負了。雖然說那時候他有點錢吧,可對方一個是經紀公司大老闆,屁股後面還有一個家族和一個表哥給他撐腰,想要讓人家吃苦頭那就是白做夢。更何況還有個倔老頭子從中作梗,好事不做專門拖人後腿,偏偏這倆人還挺有默契的,總能那麼同步的給別人找麻煩。陳小哥他不得已就來搬救兵了——也就是我們兩口子。”溫暢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末了又加了一句:“忘了交代一句,那倔老頭子是我爹的老師,我和陳安之想打動他的主意得轉着彎來,不然我回家會被活剝了皮的。”
溫暢說話一套接着一套,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就是沒把話挑明瞭說。他和自己老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都幹什麼了,又要怎麼幫陳安之,溫暢可是一句沒說。
不過從那些隻言片語裡,蔣陌然還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訊息:“你是說,陳安之請你出山來幫他‘報仇’?”
“嗯哼,爲了你的工作室和金鬆獎,以及他老爸老媽一輩子受的窩囊氣。”溫暢從溫泉水裡站起來,披上浴巾一腳邁上岸邊。
蔣陌然又問:“所以說,陳安之要對付顧少白和安老兩個人?你們能怎麼做?林浩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我來說吧。”林浩這時候已經穿戴整齊了:“AAR網絡公司內部有奸細,這個奸細來自於徐氏集團,咱們的一舉一動早就絲毫不落的傳到顧少白和徐微苒耳朵裡了。咱們公司的資產狀況是有問題,不過那都是些小問題,安森故意在敏感時期執意創建工作室,也是給人一種‘AAR的資產問題越來越嚴重’的錯覺。時機最成熟的時候,我和安森演了一齣戲把公司推到了絕境,給了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溫暢接着他的話繼續說道:“貪心不足的人自然不會放着到手的肥肉不去咬一口,所以有的人故意針對你們的產業而來,就多半會上鉤。而等大魚上鉤以後就會發現自己咬上的其實是個空餌,他最想要的視頻網站已經歸入到keep公司的名下了,而像顧少白那樣每個舉措都是大動作的人,多半不會收購了一個公司放在一邊當擺設,他只要動用了網站資源,我就能在他資金鍊也面臨困境的時候發難,給他來個侵權糾紛噁心他,讓他也常常瀕臨破產的滋味。這招也是你們家陳安之想到的,這不要臉的傢伙說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至於那個倔老頭子的事……”這一次是陳安之開口對她做出的解釋:“他想用金錢和權勢把我打敗,讓我乖乖的拋下一切認祖歸宗。我想要一擊即中,順便打擊一下他老人家的優越感和權威心理,總要從他最自豪也是最自滿的地方下手,這樣才能讓敵人終身難忘,再也不敢來招惹咱們。你說對不對?”
“你想要怎麼做?”蔣陌然問。
“等。”陳安之說的言簡意賅:“這個時機就要成熟了。”
蔣陌然低下頭,輕輕的嘆了口氣:“爲了他們兩個就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值嗎?”
“當然。”陳安之拉住了她的手:“而且你說錯了,不是兩個人,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