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晞的另一半就是英國凱普公司的執行總經理,咱們廣電總局和國家宣傳部部長溫永航先生的獨生子,溫暢。”
“爲了表示我對這個女婿的滿意以及對我的親家公溫永航先生的尊重,在這樣一個喜慶的場合裡,我想讓社會各界的朋友都知道這個喜訊,並且給予我大女兒徐微晞同樣的祝福。”
徐天明此話一出,場中衆人的低呼聲壓都壓不住。很多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畢竟溫暢這個名字最近太過於敏感,最近關於這個男人,以及英國凱普公司的的傳聞和消息實在太多太高調了。
英國凱普公司是家實力雄厚的新銳企業,最近因爲AAR視頻網站的事更是和顧少白的恆星娛樂公司鬧得不可開交。徐天明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溫暢和自己大女兒徐微晞已經結婚的消息?爲什麼這個時候他的小女兒徐微苒會在這樣微妙的關頭轉投顧承孝的懷抱?恆星娛樂公司和顧少白的失敗,究竟是人爲還是投資風險使然?
這一系列的懸念在每個有心人的腦子裡生根發芽,顧少白更是鐵青着一張臉,嘴角抿的死死地。
顧承孝,徐微苒,徐微晞,溫暢……
他們四個人的一系列作爲讓他兵敗如山倒,可他們這一系列動作是事先預謀還是在機緣巧合下將他推到現在這個萬劫不復的地步?
那麼溫暢與陳安之呢?單純的收購與被收購的關係麼?如果說溫暢和陳安之有某種同謀的話,那他究竟輸給了誰?
陳安之?蔣陌然?又或者是顧承孝?
顧少白只覺得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寒意,讓他覺得大腦空白,整個人都那麼疲憊……這就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與他爲敵,而他如今只能孤軍奮戰一般。
可在旁觀者眼中,溫暢爲什麼要收購AAR網絡公司,大家幾乎都可以猜測一二。
有溫部長這樣強大的後盾,已經被凱普公司收購的AAR視頻網站在片源上就能夠得到充分的保障,第一點好處就是能讓視頻網站不用因爲各種盜版和槍版損害多少利益。更何況哪個導演製片人不想讓自己手裡的片子在溫部長面前露露臉的?好片子都授權給了AAR視頻網站,那麼該網站也肯定只有繼續發展壯大的份兒,即便是溫少爺手裡的公司沒有一家是搞IT的,又怎麼可能讓他輸得太慘?
徐天明的這一番話,不僅讓在場賓客思緒紛紛,更讓徐微苒坐立難安。
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徐天明,壓低了聲音抱怨道:“爸,你在幹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徐天明不悅的皺起眉頭,眼神和語氣中無一不帶着濃濃的壓迫感:“我想說什麼還要向你彙報嗎?”
既然已經結婚了,顧承孝和徐微苒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眼見着新婚妻子就要和老丈人鬧翻了,顧承孝連忙勸和一句:“爸爸,微苒不是那個意思。”
徐天明失望的看了徐微苒一眼,語焉不詳的說:“我原本以爲自己的兩個女兒都是爭氣懂事的,看來是我錯了。”
徐微苒憤恨的瞪了徐微晞一眼,心裡的恨意幾乎藏不住了。
都是這個女人,爲什麼她要突然回來?!
回來也就罷了,憑什麼徐天明會對她青眼相加?憑什麼公司的那幫老頑固見了她就像見到了寶貝?憑什麼所有的青年才俊都要圍着徐微晞轉,可她自己想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歸宿都要步步爲營?憑什麼那樣一個背景深厚的家庭會那麼輕易的接受了徐微晞這樣一個私生女?
不公平!
不公平!!!
徐微晞淡淡的看了徐微苒一眼,徐微苒心裡想了些什麼,就是不說她也能想得到。不過徐微晞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徐微苒這個女人,心機有餘卻能力不足,這就決定了她永遠都不可能成功,而最關鍵的一點是——徐微苒永遠都不會明白“真誠待人”的意義,在她心裡自己永遠是第一位的,所以不會有人爲她赴湯蹈火,也不會有人和她推心置腹。
一個人孤軍奮戰,怎麼可能贏?
徐天明好像故意要打破徐微苒所有的幻想,他拍了拍手,再次拉回了所有人的視線:“今天這個場合我也是想讓大家做個見證。我決定把公司的大部分管理經營權交給微晞掌管,她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希望在我身體不好的這個階段,她能帶領公司的人繼續將公司做大做強。”
如果說徐天明前兩句是語出驚人,那麼最後這一句話則是令人震驚了。
徐微晞,一個比徐微苒更晚認祖歸宗的女人,雖然有點姿色和手段,可還不至於讓船王這麼早的就委以重任了吧?
難道是徐微晞的能力真的好到這個地步?還是說有了溫家這個保護傘,徐微晞顯然是他衆多私生女中最有前途的一個?畢竟商人,永遠比不過仕途上的人,這就是顧家與溫家的差異。
“爸爸,這是我的婚禮!”徐微苒有些不忿。
“我當然知道。”徐天明的語氣依舊很淡,離開了話筒,很多話都是說給他們自己人聽的:“微苒,雖然你們兩個小的時候我沒有把你們帶回身邊,可自從你們兩個回來,我真的在盡力彌補自己對你們的虧欠。你是我的女兒,微晞也是。如果我有一天……如果有一天公司交到了你們兩個的手裡,我希望你們兩個能一起把徐氏發展下去。如果把徐氏比作一個人的話,你們姐妹兩個應該像徐氏的兩條腿,只有兩條腿都強健了,人才不會輕易摔倒。”
徐微苒還想說些什麼,顧承孝卻暗地裡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許再說了。
顧承孝十分誠懇的說:“爸爸,你放心,我和微苒一定和微晞一起把徐氏做大做強。”
徐天明滿意的點點頭,伸出手拍了拍徐微晞的手:“微晞,推我去見見溫部長,我有話想對他說。”
徐微晞淡淡的看了看徐微苒夫妻兩個,壓低聲音應了一句:“好。”
待到徐微晞與徐天明走的遠了,專業司儀才上前主持典禮。
對新人的祝福,新人的互動,新娘的手捧花,最後纔是雙方長輩的致辭。
徐微苒強壓着心中的憤怒,臉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住了。而顧承孝則仍是那般淡然,舉手投足皆是風度,好似完全不知道徐微苒心中的顧慮一般。
待到一對新人說完祝酒辭,自助酒會開始後,徐微苒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拉着顧承孝到化妝間質問:“承孝,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爲什麼不幫我說話?!什麼風頭和好處都讓徐微晞那個女人佔了,那我算什麼?”
顧承孝甩開她拉着自己的手,略有些厭惡的皺皺眉頭:“你難道不知道嗎?徐天明的身體不好了,最近他見的人裡有權威醫生還有公司御用律師,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
“代表什麼?等等,你是說……”
“徐天明應該已經開始擬定遺囑了,你不想在這個關頭節外生枝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做你的新娘子、乖女兒,別到處惹是生非。”顧承孝臉色略有些陰梟:“你最好想法子把顧家的遺囑從徐天明手裡拿回來,不然我可不敢肯定你這個顧家少奶奶還能風光多久。”
徐微苒抓着婚紗的裙襬,咬着嘴脣,一臉倔強和不甘。
顧承孝看着眼前的女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最開始的接觸,她這點小性子耍得還比較有味道,可時間久了就越發的讓人覺得不耐煩。
他丟下徐微苒一個人出了化妝間,外面還有那麼多的賓客等着他敬酒。這些徐天明的人脈資源遲早有一天會轉化成他的,等到顧家的遺產一到自己的手裡,他就讓顧少白滾蛋。
擡起頭,他便看到了在人羣中談笑風生的蔣陌然。
顧承孝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女人,就要像蔣陌然和徐微晞這樣纔對。知情趣,知進退,永遠不會給男人們添麻煩。
在人羣中的蔣陌然突然覺得有人在看她,可擡起頭,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人的目光。她笑自己太過敏感,回過神,她將手中的酒杯自然而然的和麪前的男人碰了碰,說了句:“請。”
“蔣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戲演的也好。”
說話的孫先生是是舒冬的新東家,蔣陌然只見過他一次,卻不想在這裡也能見到他。
“孫先生過獎了。”蔣陌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蔣小姐有沒有興趣發張唱片?我們公司雖然廟小,可卻有心請幾尊大佛回去,蔣小姐在三年前演《歌后鍾瀟》的時候我就有過這個想法了。”孫先生十分風趣,說出這番話來,聽着像開玩笑,又像是誠心邀約,即便是蔣陌然真的沒有答應他的邀請,也不會讓他面子上不好看。
他是舒冬的老闆,蔣陌然自然會對他客氣,更何況她自己可是清楚的知道對方的背景的。在這樣的浮華圈子裡,肯爲了旗下藝人出頭的公司,總是令人尊重的:“孫先生,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去法國拍新片子了,恐怕唱片的事要拖一拖了。”
“沒關係的,蔣小姐不用介懷,我也只是突發奇想問這麼一句。”對於蔣陌然的進退得體,孫先生表示十分受用。他向蔣陌然介紹了一些自己的生意夥伴,那些公司老闆也樂得孫先生幫他們引薦蔣陌然,以及她身後的森陌工作室。
陳安之抱着酒杯與旁人交談,他並沒有喧賓奪主的幫蔣陌然張羅些什麼,只是將所有的舞臺和發展空間都交給蔣陌然自己,充分尊重她的意思。
蔣陌然舉了舉酒杯對與她交談的人說:“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她放下杯子,步入會場角落裡的走廊尋找會場的衛生間。
突然,她見到了徐微苒慌慌張張從休息室跑掉,轉眼間便失了蹤跡。
徐微苒好像是在逃?可她爲什麼要逃?
好奇心驅使下,蔣陌然走到那間休息室的門口,裡面黑黢黢的一片好像什麼都沒有。
她突然聽到了什麼人低低的呼救聲,還有些氣若游絲的咳嗽聲。
蔣陌然壯起膽子跨入了那間屋子,於牆邊摸索到了房間的照明開關。
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蔣陌然的眼睛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而在那一刻,她卻突然呆在那裡——
徐天明趴在地上,蒼白的臉上佈滿了沾染血跡的擦痕,而他吊着的那口氣也似乎快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