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后鍾瀟》的開機儀式定在了二月初,劇組各大主創人員齊聚一堂,不少知名媒體記者也應邀前來,場面十分宏大。
藍凱源帶着一衆演員走出爲《歌后鍾瀟》特意搭建的歌廳場景建築物,立刻感受到了媒體近乎瘋狂的熱情。
宋差若爲蔣陌然準備了一身白底蘭花的素雅旗袍,除了一副純金耳釘和手腕上那一隻翠玉手鐲外,身上再無半點配飾。那件旗袍的開叉也只到她膝蓋以上一寸的地方,比之在場的其他女演員的着裝,可以說她的衣着低調保守到了極點。那雙裸色的高跟鞋雖然起不到什麼裝飾作用,倒是可以將蔣陌然整個人的視覺效果拉長,顯得她格外高挑優雅。
蔣陌然不禁再次感慨了一下自家小釵真像個開了掛的經紀人,能力口才不說,連衣着品味都可以比得上一個形象設計師了。她知道今天這場發佈會肯定是環肥燕瘦美女無數,因此才另闢蹊徑,讓自己做這樣簡單的打扮,效果卻格外的好,而且這也與劇中女主人公鍾瀟的氣質相符合。
身邊的主要演員很多都來自於恆星娛樂公司,有一些還是蔣陌然的“老熟人”,他們的興趣愛好和個人風格魅力她全然知曉,可她現在也只能擺出一副初次相逢的樣子和那些演員寒暄,爲今後的合作關係建立“初步的感情基礎”。
▲тTk án ▲c ○
作爲《歌后鍾瀟》這部片子的投資人和主創人員公司的老闆,顧少白也出席了這場開機儀式。他和導演藍凱源兩個人幾乎吸引了所有媒體的視線,當大家紛紛詢問這部影片會給觀衆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對票房有沒有什麼期許,會不會角逐今年的金鬆獎等等問題的時候,幾乎都是顧少白來對此一一作答。
顧少白一向是媒體的寵兒,他出現在此處,倒是比那些大牌演員更像話題人物。顧總自是一派瀟灑,風度翩翩,他與藍凱源兩人一唱一和,將開機儀式的場面帶動的相當活絡。
“顧總,我聽說這次《歌后鍾瀟》裡的主要演員都是你挑的。對於幾位主演,顧總有什麼看法?”
顧少白的眼睛掃到蔣陌然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首先,幾位主要演員不論名氣大小,都是相當有實力的演員。我們通過對演員氣質和外在條件等等因素分析,選出了最爲適合角色要求的人選。其次,我個人比較重視長期合作關係,我不排除將所有優秀演員收入麾下的可能性。”
蔣陌然知道,這句話是他說給自己聽的,因而她下意識的皺皺眉頭,卻換來了顧少白滿意的神色。
“顧總,有傳言稱你有意追求蔣陌然小姐,請問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才選了蔣陌然做影片的女主角?”記者尖銳的聞着,對於影片本身的報道是個看點,可大老闆和女明星之間的緋聞那可是更大的新聞,能挖多少就得挖多少才能保證報紙雜誌的銷量。
顧少白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將衆人的視線轉移到另一個方向去了:“蔣小姐是鬱粟老師的學生,鍾瀟女士的‘同門師妹’,就算蔣小姐在歌壇並沒有什麼建樹,這也並不能代表蔣小姐就沒有資格和能力去飾演這個角色。”
“鬱粟?!”
“他又出山了?”
一些新人記者顯然沒有聽過這個老人的名字,可一些業界老鳥,卻能對這些幕後的傳奇人物如數家珍。他們這些老鳥可是知道,老一輩的歌后鍾瀟,蘇妄晴,以至於後來的歌王李進臣,天王詹凌勤見了那老頭子都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老師,現下他又收了關門弟子,說不定又有一位歌壇奇才要透過這部片子誕生了。
顧少白只用一句話就平息了媒體對蔣陌然的質疑,雖然還有很多人想要提出蔣陌然歌藝不佳的問題,可誰又能跑出來質疑鬱粟的水平呢?
這些記者挖不到絕佳的緋聞題材只挖到了沒什麼八卦意義的“內幕”,一個個都覺得掃興。就在此時,顧少白突然宣佈了一件事,讓頗爲失望的記者朋友立刻來了精神:“《歌后鍾瀟》這部戲我依舊會大膽啓用一位新人演員,而且這次的新人演員將會出演蘇妄晴一角。”
臺下記者轟然議論開來,聽說蘇妄晴這個女二號的戲份相當重,真沒想到顧少白竟然有膽子用新人演這麼重要的角色,難道藍凱源也默認了他的決定?那這位能直接得到藍凱源肯定的女演員,到底是誰?
顧少白微微一笑,音調一轉,說:“有請徐微苒小姐。”
聽到這三個字,蔣陌然的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耳邊亂糟糟的聲音卻像干擾她思考能力的電波,令她心亂如麻。
徐微苒……這個名字曾經與她朝夕相對了五年的光陰。那五年裡,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徐微苒的保護傘,她爲徐微苒鋪平了演藝之路,她爲徐微苒善後一切麻煩。曾幾何時,她只覺得徐微苒依賴她,信任她,甚至是仰慕她……卻直到自己死的那天,她才知道原來微苒的手那麼冰涼,那麼狠,原來這個不爭不搶的小女人卻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她,她居然那麼恨自己,恨到不得不殺之而後快。
就是到了現在,她依然想不通,爲什麼徐微苒會那麼恨她。
她擁有蔣陌然永遠無法企及的東西,比如顧少白,這還不夠嗎?
而現在,這一世的徐微苒自建築物中緩緩走出來,婀娜的步子和稚嫩的臉,依舊帶着青澀害羞的模樣。她站在一羣記者中間,顯得那樣嬌小動人,讓人忍不住生出絲絲憐意,恨不得將她藏在身後。
閃爍的鎂光燈和記者熱情的問題永遠屬於新的寵兒,而那一刻,顧少白向蔣陌然投來了一個挑釁般的眼神,彷彿在說——蔣陌然你看,即便你是主角,我依然可以毫不費力的奪走你的光環,因爲有資格決定一切的人是我顧少白。
蔣陌然淡漠的看着他們,臉上仍舊掛着僵硬的笑容。她怕別人看出她的異樣,因而裝的十分辛苦。
看着那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蔣陌然只覺得渾身冰冷,不住發抖。
這一世,她究竟該從容的面對這個小女人,還是帶着戒備的提防之心敬而遠之?
她第一次覺得《歌后鍾瀟》這部片子,不是她的機會,而是她難以逃離的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