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陌然聽到了那句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她?真不知道那些評委是怎麼想的。那個女人長得也就勉強能算上中上之姿吧?可相貌身材哪一點出衆了?居然還有人做她的粉絲看她演的電影,哈,真是太可笑!”
另外一個女明星把話茬接了過去:“你沒聽人說嗎?她最近在拍藍導的電影,說不定來年的金鬆獎還得有她來攙和呢。”
“聽說她演老一輩的歌后?”幾個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作一團:“我可是看過她們那批人上安珂節目時候的錄影,她唱四句歌詞要走調一句半,就她這樣的還去演歌后,想讓咱們笑掉大牙麼?”
“哎呀,你可別這麼說,人家要是要演技沒演技,要歌藝沒歌藝,哪兒來那麼多的出鏡機會,又怎麼可能拿獎呢?”接話的女人聲音很耳熟,大概是蔣陌然認識的人。
“說不定人家演技歌藝都不行,可‘那個’功夫相當好呢?我聽人說恆星娛樂公司那邊的CEO可是追她追的緊呢,沒看剛纔還親手給她頒獎嗎?十個評委,和她們公司有關的佔了三個,和恆星娛樂公司有關的又是三個,這就已經說明問題了。這個獎,說不定是人家被潛規則來的呢,誰讓你們沒入了大老闆的眼呢?”
說完,她們幾個女人曖昧的笑作一團,像真的將旁人捉姦在牀那樣說的如此暢快。
這個圈子充滿了浮華與名利的誘惑,有的人爲了得到各種機會,藉着肉體關係上位的多不勝數,見怪不怪,那些一步一個腳印走下來的明星不是沒有,倒成了稀有品種了。
八卦永遠是女人堆兒裡永恆的話題,即便是她們幾個沒有見過蔣陌然和顧少白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可用那種微妙又帶着曖昧的口吻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說出來,倒像是她們親眼看到了似的。
蔣陌然突然想到了陳安之當時說的那句“三人成虎”,不由得笑了起來。嘴長在別人身上,誰喜歡說什麼便說吧,無謂出頭爭辯,倒落得裡外不是人。徐微苒那個丫頭一直在這些人裡安靜的聽着她們講述着自己種種的不堪,既不插話,也不辯白,依舊帶着淡淡的微笑安靜的傾聽。蔣陌然有些失望,畢竟面對這個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姑娘,自己總有一份說不出的期待在心裡擱着。
那些人沒有注意到蔣陌然就在她們身後不遠的地方站着,蔣陌然也不想讓那些人發現自己就在附近,衝上去辯白理論又能怎麼樣?說不定反遭人奚落,弄得狼狽不堪。她在桌上換了一杯果汁,暗自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邁開步子想要離開。
蔣陌然明白,在這個圈子裡口蜜腹劍的人如此之多,踩人上位的事更是層出不窮。資歷深的前輩教訓後背也無可厚非,誰也不能挑出他們的錯處說他們仗勢欺人,誰叫人家只是說說而已呢?事實究竟是怎樣的,從來沒有人花時間和心思去思考,大多是人云亦云,隨波逐流。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她作爲話題人物,是不是該安然的享受這份殊榮呢?
她只想好好的演戲,完成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夢想。她渴望別人能夠認可她的演技,就像他們從來不會因爲陳安之如此耀眼而否認他的演技和努力那樣。
她在演藝圈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可卻又偏偏一直站在風口浪尖上,有票房有片約還有和大老闆的緋聞,甚至今天還拿了這個獎項……這樣的事業開端的確比大多數人都要順利,引人揣測,正如宋差若曾經說的那樣,她真的連一部合格的代表作都沒有,難以服衆。
她要走的路,其實還很長。
蔣陌然已經邁開了步子走開,可一道極爲高調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話裡夾雜着那個人招牌式的火藥味,氣場十足:“憑蔣陌然現在的演技,拿這個最佳新人獎簡直是綽綽有餘。等藍凱源的片子出來,她要是想拿最佳女主角獎也是很容易的事。”熱烈的火紅色衣裙好像燒紅了會場的這個角落,連寧不緊不慢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珍珠,頗似民國時期的門閥閨秀,高貴傲然,忘之令人心中生畏。
連寧是與夏語芹經過她們身邊時偶然聽見這幾個女人在扯這些是非的,原本這也沒她什麼事,可惜明哲保身,事不關己,向來不是影后的做派。她的眼神掃過來,帶着三分不屑三分嘲諷,立刻讓那幾個女人閉上了嘴,一個個漲紅了臉,身子都似矮了半寸一樣。不爲別的,只爲這個人是影后連寧——蟬聯影后寶座三年,與國外大導演有過合作關係,曾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女主角獎。
這就是連寧和她們的差距,不僅僅是身份地位上的,更是一種資歷上的壓制。她的名氣,她的實力還有她的身價,已經不是這些小二線演員可以挑釁的了。
“質疑別人演技的話,至少要把人家的作品看了再來雞蛋裡挑骨頭吧?”連寧輕挑眉峰,言語刻薄:“既然人家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的都能被潛規則換個金鬆獎回來,你們這些‘窈窕淑女’是不是該回去檢討一下,順便集體去韓國美美容?我聽人說顧總換女人換得可勤快了,你們還有機會。”
幾位美女被連寧一番含沙射影的諷刺挖苦,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放下杯子,逃也似的走了。
蔣陌然見人羣散了,轉身也想走,連寧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蔣陌然!”
她回過頭,對連寧笑了笑。
“剛纔她們說的你都聽見了?”連寧覺得不可思議:“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的?”
蔣陌然摸摸鼻子,滿臉的無可奈何:“從演技也沒歌藝開始的吧?忘了。”
連寧不雅的白她一眼:“那你還是真能忍啊!”
蔣陌然淡然的笑了笑:“我堵得上一個人的嘴,還能堵上每一個人的嘴麼?讓他們說去吧,我又不會少塊肉。”
“蔣小姐你真的很有趣。”夏語芹呵呵笑起來,卻突然間變得很嚴肅:“蔣小姐,我有話想對你說。”
蔣陌然愣了一下,點點頭,與夏語芹兩個人走到稍微安靜的角落裡談話。
“蔣小姐是什麼時候和安森認識的?”夏語芹問。
“三年前的夏天。”蔣陌然不知道她問這句話的意思,卻也照實回答了。
“才三年……”夏語芹沉默了,臉上掛着苦澀,她擡起頭,眸光堅定:“蔣小姐,我和安森從小一起長大,他的喜好我統統都知道。”
“哦。”蔣陌然應了一聲,夏語芹這是來示威的麼?
“我從十二歲那年就發誓要做他的新娘子,直到現在我依然愛他。”夏語芹沒等蔣陌然反應,又說:“我是不會輕易放手把安森讓給你的,即便他愛的人是你。”
蔣陌然聽到她後面的那句話,驚訝的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瞧。
她剛纔說什麼?她和陳安之……還沒有在一起嗎?
“蔣小姐,如果你不愛他,那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他,我討厭看到他爲你酗酒的樣子。”夏語芹的眼神堅定,像捍衛着什麼的戰士一般:“可就算是你也喜歡他,我也絕對不會退縮!因爲那樣是對安森的不尊重。”
看到蔣陌然呆滯的樣子,夏語芹大方得體的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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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陌然的腦子很亂,狂喜的心情漾滿了她整個神經,她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歡快的叫囂着“抓住他,他還可以是你的!”
夏語芹說的對,如果喜歡一個人而不去爭取反而將他拱手推給別人,這是對自己愛情的褻瀆,也是對另一個人的不尊重。她喜歡陳安之,怎麼能不去爭取,反而把自己困在一個痛苦的境地,還要來折磨另一個人呢?
她在宴會上喝了幾杯香檳,一來是壓下心中難掩的躁動,二來是想給自己壯壯膽子。
在人羣中尋找陳安之的影子是件極爲容易的事,萬千人中,她總能一眼找到他。
陳安之正在露臺上和本屆金鬆獎最佳編劇獎的得主聊天,兩個人有說有笑,似乎還在談論合作關係。見到蔣陌然走過來,陳安之剛要放到嘴邊說的話就那麼忘了,編劇見他心不在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了蔣陌然。他也是個懂得看人眼色的主兒,這就趕忙告辭,把地方讓給陳安之和蔣陌然兩個人。
陳安之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轉眼間便帶上了淡淡的疏離和不悅:“蔣小姐找我有事嗎?”他沒記錯的話,上次她可是跟自己說過他們之間沒有關係的,再笑嘻嘻的貼過去,她經常說自己的那個“賤”字可就真的實至名歸了。
蔣陌然眼睛微眯,這傢伙,還挺記仇!
“陳安之,我有話對你說。”她湊過去,放下手裡的杯子。
“哦,你想說什麼?”陳安之盯着她笑眯眯的樣子,心裡有點發毛。
蔣陌然一手扯過落地窗簾將他們兩個罩在裡面,另一隻手拉着陳安之的領帶讓他的臉靠近自己,然後在他那張性感的脣上落下深深的一個吻。
陳安之愣在當場,氣息卻已經亂了。
他剛要加深這個吻,蔣陌然卻已經放開了他的領帶,人也退後了兩步。
陳安之的眼睛裡帶着火,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他總也摸不透的女人箍在懷裡好好揍一頓:“蔣陌然,你什麼意思?”
她舔了舔自己脣,勾着嘴角笑的像一隻慵懶的貓:“就是這個意思。”
“你認真的?”陳安之的眸子黯了黯,拉着她的胳膊朝她跨近一步。
蔣陌然點了點影帝的胸口,很欠揍的提醒他一句:“注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