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嬴衍和玉錦他們呢?還有李晉呢,你將它們怎麼樣了!”楚曦相信對於肯歸順的大臣,龍淵不會殺,可是玉錦和李大哥定不會屈服,龍淵要殺他們,理所當然,更何況嬴衍了。
“他們?”龍淵愣了愣,眼中浮現出幾分殺意,“我去你們皇宮的時候,他們便不見了!歐陽嬴衍提前做了那麼多事,又怎會任由他們落在我手中?”
楚曦心中一怔,嬴衍那麼久之前就料到了今日的結局,自然會考慮到他們的安危。只要他們活着,一切都好!
龍淵見她終於安靜下來,脣畔還掛着一絲淡然的微笑,不由得心中一緊,躲過楚曦迷濛的眼光,不過一絲心虛過後,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絲苦澀的怒意。
龍淵快速走到桌邊,猛然喝了一杯茶水,這個時候,淵兒突然大哭起來。
楚曦焦急地哄着淵兒,放在懷中抖了抖,輕聲說道,“淵兒,你是否也知道爹爹的國守不住了,不要擔心,爹爹沒有事,只要他沒事就好。”
淵兒?龍淵輕聲一笑,放下水杯,以前他的母妃也這麼叫自己,他慢慢走到楚曦身邊,柔聲說道,“水水,淵兒這是餓了?”
楚曦錯愕的睜眼,竟看見龍淵小心翼翼的結過手中的淵兒,轉了幾圈,淵兒終於不哭了。
“淵兒?表妹,你替這個孩子取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我?既然有緣,我做他父親,可好?”龍淵含笑擡頭,一臉玩味的眸子裡卻包含着世上所有的柔情,幾乎讓楚曦以爲這是錯覺。
這絕對是巧合,也是她自己在給淵兒取名字的時候,腦袋短路了,壓根就沒有想到會跟龍淵的名字重合一個字。
這時,外面們推開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幾個侍衛託着一個非常狼狽的人來到龍淵身邊,非常不客氣的擰斷她宛若無骨的手腕,將她踢至龍淵面前,便退了下去。
那個人痛苦的叫着,聽聲音是個女子,只是蓬頭垢發的,衣裳上面沾滿了烏黑的血跡,撲倒在低聲,低聲呻吟着。
許久之後,那女子忿恨的擡頭,射向龍淵,咬着銀牙,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要不是我,你能抓住這個賤人嗎?你說過...只要我幫你,你就會幫我對付孟家,你...咳咳...”
說道最後,她的聲音便消失在猛烈的咳嗽聲中,震得屋內的燭火火焰不斷閃耀。
龍淵無視她猩紅的眼神,邪魅一笑,道,“不該?朕可沒有給你權利去害她。這樣,你昨日在牛奶里加了什麼?放心,今日等你喝了之後,孟家,我日後會幫你對付的。”
秋月被這句話嚇得直哆嗦,清秀的笑臉已是花容失色,睜大着一雙美眸,拉着龍淵的衣襬,不可置信的哆嗦道,“你...你...無影哥哥會替我報仇的!”
龍淵毫不留情的一腳揣在秋月無力的手臂上,冷嗤一聲!
“你怎麼把她弄成這副樣子了?”楚曦皺了皺眉,這個時候心中已經清楚地上的女子是誰了,昨日給淵兒下毒的,偷偷將淵兒從暗衛那裡抱出來交給龍淵的也是她。
若是以她以前的性格,別說是傷害淵兒,就算是害她,楚曦都會想盡法子除去那個人,可今日,看着已經受盡折磨的秋月,她已經感覺十分疲累,不想去報仇了,因爲她知道秋月的父親在嬴衍的心中的地位幾乎比他母后還重要,所以無論秋月做了什麼事,只要沒有真正傷害她和身邊的人,楚曦都不想追究。
龍淵一歪脖子,“表妹,我沒有看錯吧?你心疼她了?也罷,你不想傷害他就算了,收拾一下,明早我們啓程迴天龍國。”
這個時候,龍淵又喊了一聲,讓外頭的人又將軟綿綿的秋月帶了下去。
龍淵將已經不哭鬧的淵兒輕輕放在楚曦手中,用袖子擦乾夕淵嘴角邊的血漬,“這個孩子很聽話呢。”
楚曦一滯,沒想到龍淵也給夕淵喂自己的血液。
龍淵淡笑一聲,目光移到楚曦受傷的手指處,“表妹奇怪什麼?這兩日你不也是這麼做的嗎?他日我君臨天下,你便不必這樣杯弓蛇影,只敢給孩子飲你的血液。”
楚曦白了他一眼,您老都是要統一天下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想入非非?
然而龍淵根本就沒有發現楚曦越變越黑的臉色,正要繼續開口,楚曦卻再也不想聽下去,嚴聲打斷他的話,“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龍淵,我如今在你手中,逃不出去,你也可以佈下天羅地網地去追殺嬴衍他們,但是無論如何,我的心裡只有歐陽嬴衍,不論發生什麼也不會改變。”
龍淵挑了挑眉,臉上浮現出幽冷的神色,嘴上卻是笑着的,“水水,你確定麼?即便是日後他帶給你的只有痛苦?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是絕不會讓自己永遠陷進痛苦之中的,以後你會忘了他,我會給你幸福!”
日頭漸漸西移,外面想起了悶雷的聲音,一陣一陣的,打在楚曦的心頭。
房中,楚曦不再開口說話,屋內的空氣十分滯悶,楚曦抱着夕淵走到窗邊,望着屋外無窮無盡的景色,一股痙攣般的疼痛開始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這時,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楚曦心中一緊,強行壓住毒髮帶來的痛苦,只聽外頭的人回報道,“主子,我們一直沒有發現李晉的蹤影,但是卻在方圓百里內發現了臨天/朝景王玉錦的下落,他應該是來找他們的皇后的。”
接下來,他們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楚曦再也聽不清楚。但是不久之後,龍淵又派了五個人守在房門口,就出去了。
他走得這麼急,臉有些凌亂的髮髻都沒來得及整理,透過窗戶,楚曦能看見龍淵連遮雨的道具都沒有準備,就急切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外。
屋外的人寸步不離的守着,就連窗戶旁邊也站着兩個侍衛,忽然只聽見天際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明亮的閃電將天際撕裂了兩個口子,眼看着暴雨就要來臨,他們依舊站在外面,這個暴動的天氣似乎沒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
這種毒發作起來並不是那種難以承受的痛苦,楚曦抱緊懷裡的孩子,慢慢踱步走到桌子邊,摔破龍淵方纔用來喝茶的杯子,用碎片劃傷自己的手臂,試圖從那痛感中尋回一絲理智。
玉錦出現在附近,楚曦知道,很快便會有暗衛來救他們的。
緊接着屋外閃過一絲黑影,速度快得如鬼魅一般,不久,楚曦便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響,有兩個暗衛已經闖進了屋內。
“夫人,夫人...”
楚曦慢慢拉回神智,歐陽嬴衍的暗衛她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見過,但眼前的兩個面孔,她還是有些熟悉的,大概是在嬴衍身邊待過。
“夫人,快點,先吃下解藥。大哥告訴來信告訴我們,夫人中了毒,解藥在莫桑宮,讓我們無論如何要救小公子和您。”
楚曦服下解藥之後,身體的痛苦漸漸舒緩了,方纔龍淵離開帶走了大半的侍衛,如今暗衛攻進來,十分簡單,可是玉錦利用自己的行蹤,引開龍淵,他豈不是十分危險?
暗衛似乎看出了楚曦心中的擔憂,在他耳邊說道,“夫人放心,玉公子身邊有不少暗衛,不會出事。這裡是臨天/朝龍淵還抓不住他的。”
楚曦點了點頭,很快的便隨暗衛離開了這個地方。
外面的雨已經來臨,越下越大,暗衛們沒有準備馬車,夕淵還這麼小,即便這個地方再危險,楚曦也不能讓她的孩子淋雨,於是在附近選了一個破廟暫時躲避。
暗衛在廟中升了一把火,一邊說道,“夫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龍淵馬上會發現上當,一定會派人追捕的,等雨小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楚曦點了頭,接着道,“顏兒他們好嗎?”
“夫人放心,小姐已經乘船去了海外,龍淵是不會找到小姐的。”
聽到女兒無恙的消息,楚曦輕聲呼出了一口氣,看着懷中已經醒過來的兒子,便道,“你們出去守着,淵兒餓了。”
暗衛點點頭。楚曦並非沒有奶水,當初只是爲了騙龍淵的侍衛出去尋找奶類的食物,好給暗衛留下線索尋到自己,如今看見因吃不飽而枯瘦的兒子,心肝兒都疼死了,便親自喂他。
老天很幫助他們,不一會兒,雨便停了下來,外面烏雲很快散去,陽光十分明媚,所以他們繼續啓程。
“李大哥他們現在在哪裡?嬴衍怎麼樣了?還有多久才能見到他們?”距離從龍淵哪裡逃離出來,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程,都出了京都,仍舊沒有到達目的地。
“夫人,已經到了,跟玉公子說好,就在前面的河邊會面,他午時之前應該會到。”
這不是楚曦第一次問暗衛李大哥和嬴衍的情況,不過他們都支支吾吾沒有多說。因爲一直在趕路,楚曦雖看見京中百姓的生活並沒有因亡國而受到絲毫影響,但是也沒有向他們詳細打聽些有關臨天/朝朝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