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頗是同情的看了一眼劉尚書,其實他也不想幹這種缺德事,只是楚曦卻偏偏選定了劉尚書當替罪羔羊,楚曦早料到帝后今日會處置這件事,就“派”他在今日“拆穿”劉尚書,而她自己什麼事也不做,就在那裡喝着酒,他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女人這麼嗜酒的。
他玉錦可是看在太子衍的面子上才幫她的!
其實劉尚書的確沒怎麼得罪楚曦,只是他的好女兒害死楚曦的親孃,卻偏偏因爲她有個位高權重的父親護着,楚平對她也千般維護。這血海深仇不報,楚曦日日難以安心,所以,劉尚書一定要死!
心中腹誹了半刻,玉錦又將注意力移到正事上,轉頭和已經極度不耐煩的臨天皇說道,“皇上,這二人說當初買下玉和堂的是楚姑娘,可是方纔臣在那些賬本中並沒有看到楚姑娘和那二位交易的證據,玉和堂是同南詔有勾結,但若說那人是楚姑娘的話,只是片面之詞!”
明明是鐵證如山,硬是被他扯出了幾絲漏洞,但檯面上的證據足夠證明楚曦的罪,除非玉錦能找到更有力的證據。
可帝后卻偏偏沒想到,玉錦手中的那一疊合約上清楚的寫明,玉和堂乃劉家名下的產業,白紙黑字,上面還有劉家專用的印章和劉家少爺劉俊的親筆簽名。
而且買下玉和堂也需要一大筆錢,楚曦是絕對沒有這麼多錢的。
當看完玉錦提供的證據,臨天皇臉色越來越黑,這一份證據,無形之中就推翻了對楚曦所有的指控,真正與南詔勾結之人是劉尚書。
龍淵脣畔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方纔他可是爲那個女子捏了一把汗呢。
這個郡主,雖說名聲不太好,可他卻不信謠言,一晚上,在面對臨天皇的責難,生死一線的時刻,她卻總在那裡靜靜地坐着,喝酒,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這種風雷都無法撼動的氣勢,貴氣逼人,這個女子,將來絕非池中物,很好,實際情況遠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好。
劉尚書早已被被這一天翻地覆的轉變驚得目瞪口呆,這個玉和堂的合約上怎會有他劉家的印章?
俊兒怎會和這玉和堂扯上關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尚書將所有這些以及劉俊的離奇失蹤聯想到一塊,似乎想起了些許眉目。
俊兒中了別人的奸計,此刻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皇上饒命,這是有人誣陷臣啊,皇上明察!”劉尚書猛然撲倒在地,聲音悲切,響天徹地,似乎在訴說着天大的冤屈。
這件事他着實是被楚曦冤枉了,可劉尚書既然選擇幫助歐陽燁,而歐陽燁與南詔勾結那可是鐵打的事實。
玉錦見臨天皇似乎還有所遲疑,立忙走到跪着求情的劉尚書前頭,擋住他悲慘的求情之態,衝着旁邊的兩個小廝厲聲呵斥道,“哼,你們兩個混蛋,當真確定買下玉和堂的就是楚姑娘?欺君可是死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們矇騙得了聖上嗎?”
“回...回皇上。”兩個小廝驚恐的跪倒在地,頭都不敢離開地面,整個身子因驚恐而顫抖不停,“草民...不確定,那日來買玉和堂的人是穿着男裝,戴着面具的,但是身形和聲音平國郡主十分相似啊。”
他們二人原本就不確定,之前提供給臨天皇的證詞裡有很大一部分是皇后威脅的結果,此刻一聽到玉錦說出欺君是死罪這個事實,他們就慌得全部招了。
那二人臨時變卦的說法讓臨天皇臉上變得愈發的陰沉,這兩個小廝當着他的面可不是這麼說的!他沉沉的目光底下的掃過楚曦,只見她臉上除了無限的驚恐,再無其他表情,莫非這件事真的跟她無關?那玉錦之前爲何要暗中幫玉和堂遮掩着?
這件事是劉尚書搞的鬼,那必然和楚平脫不了干係,由此可見,也必然牽扯到歐陽燁。
歐陽燁,玉和堂,南詔,這三者聯繫到一塊所得出的事實,讓臨天皇爲之一震,是的,歐陽燁一直野心勃勃,很有可能是他在與南詔合作。
但,之前的種種證據都指明玉和堂背後的老闆是楚曦,若此事與她無關還好說,但若是她嫁禍劉尚書,那隻能說這個女子的心機太可怕了,保險起見,今晚,他絕對不能留下楚曦這個禍害。
“這纔是真正的證據確鑿,皇上,無影本事江湖之人,但也知賞罰分明。”這是今夜,無影對臺下說的第一句話,也正是這句話,打斷了臨天皇的神思。
於是秋王孟三家也跟着附和起來。
這三大世家掌控者臨天朝經濟樞紐,他們的意見臨天皇不得不考慮,況且無論事實如何,此時證據確鑿,他必須要處置劉尚書。
雖說楚曦和無影沒什麼交情,但他爲自己說話,楚曦便向無影投去一絲感激地笑,卻發現無影望着她的眼睛閃爍着晶瑩的光。
呃...楚曦這次正式想了想這個無影的真正身份,並且將她與腦中的某個人重合了。
“皇上,明察啊,小女心機頗深,多次陷老臣與不義之地,一定是她,是她誣陷朝臣,這是死罪,聖上,你應該殺了這種妖孽!”然而,在臨天皇還沒有下令處置劉尚書之前,楚平已經是一臉大義滅親的模樣,跪了下來求情。
岳父一旦被處置了,可是大大影響他的仕途。
歐陽燁氣急,想阻止他,卻終究是來不及。他不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但總是感覺楚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嫁禍朝廷重臣。
但不管事情如何,楚平這個草包,偏偏不知棄車保帥!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楚平突如其來的求情更讓臨天皇覺得此事與他有關,進而牽連到了成王。楚平沒有想到,他若將所有事情推給劉尚書,那便可以置身事外。
而現在,臨天皇已經懷疑他和南詔勾結,他所有的舉動正中楚曦下懷!
在場的所有人汗顏,雖說這個郡主的名聲卻是不怎麼好,可楚平好歹也是她的親生父親,他怎麼會這麼急迫地希望楚姑娘死無葬生之地呢?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父親?
這個楚平,行事不顧人倫常理,估計就是他想嫁禍給郡主。
眼看着歐陽燁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憋着一口怒氣又難以發泄,楚曦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她就知道楚平定會這麼愚蠢,其實若非利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以楚平那種資質,一百年也爬不上右相這個位置。
觀察着周圍羣臣的面目表情,楚平感到自己似乎有什麼做的不對,他略作思考,卻實在不知爲何成王也在一臉憤恨的瞪着他?他要幫助成王拉攏劉尚書,就不能讓劉尚書出事,不是嗎?
“哼,來人,將劉尚書打入死牢,擇日抄家處斬!再有求情者一併拖下去!”
正不知所措的楚平被臨天皇突如其來的命令震得七分驚三分恐,皇上爲什麼不信他的話?
自己的岳父明明就是冤枉的!
他看得出來,帝后都容不下那個死丫頭,此刻卻偏偏不處置她。
直到御林軍將顫巍巍的劉尚書拖走了,楚平纔回過神來,不敢再發一言。
熱鬧盛大的中秋之宴被這幾場殺機濃重的插曲攪得沒有半分趣意。原本抱着能被皇帝賜婚給王公貴族的那些貴女的心情也由初始的興奮變爲驚懼。
歡躍氣氛再無,自薦表演的貴女漸漸少了起來,然而龍淵的心情似乎並沒有被這些干擾攪動,仍舊是春風滿面,看着下方舞女卓越的身姿。
無影和龍淵無疑是今晚朝廷最重要的賓客,只要二人未受到影響,會場上的熱鬧很快的恢復了過來,只是這熱鬧較之前乏味了許多。
皇上又開始了笑談,平靜的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才半盞茶的時刻不到,不知龍淵含笑在臨天皇耳邊說了些什麼,高臺上的帝后,以及無影公子都在同一瞬間變了臉色!
看着底下衆臣一片不解的神情,龍淵卻絲毫不避忌絲毫,欣然說道,“本宮想納貴國的楚姑娘爲太子妃。”
“啪啦!”
楚曦手中的酒杯轟然落地,這場上的貴女只有她一人姓楚!
無影眸中隱約浮着一層怒火。
臺下一片寂靜。
臨天皇笑得僵硬,“龍太子,這怕是不妥吧?”
龍淵卻似乎並未發現臨天皇臉上隱藏的不悅,依舊笑顏溫和,只是那笑中帶有幾分威脅的意味,“皇上是說外界關於楚姑娘謠言的事?這些本宮不信!”
龍淵不知事情真相,但覺得,能在大禍來臨的時候,沉着穩重,姿態淡然優雅的女子絕不簡單。
今晚之事頗爲蹊蹺,無風不起浪,若那玉和堂一事當真與她有關,那麼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在栽贓朝廷命官的同時,又能激起臨天皇對成王一黨的懷疑,果真是有膽色。
臨天皇的臉色越拉越下,他原本打算把喜樂許配給龍淵,龍淵選擇別的貴女也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想除掉楚曦,卻還是選擇了楚曦,這完全就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無奈,天龍國國力強盛,龍淵是不能得罪的,所以,雖然心中萬分不滿,但語氣依舊是溫和的,“龍太子,此事暫且閣下,今日之後,你再決定娶不娶她,如何?”
天龍國太子淺笑點頭,期間還給臺下錯愕的楚曦拋出一個特別輕佻的媚眼!
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一下,楚曦再也不能淡定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個皇帝,明顯是忘記了她已有婚約,只是求親的是天龍國太子,而太子衍偏偏又是個毫無權勢的,所以場上的大臣沒有一個人敢提起這件事。
一女不侍二夫,臨天皇究竟當她是什麼了?
“皇上忘了,臣女已和太子衍有婚約了?”這句話頗有提醒的意味,卻又顯得十分恭敬,說罷,她面色愧疚的望向龍淵,道,“感謝太子厚愛,只是臣女與太子衍兩心相許,恐怕會讓龍太子失望。”
令所有人詫異的時,楚曦那麼一開口,龍淵卻再不勉強,因爲他清楚,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子,定會識時務,知道孰強孰弱。
這時,帝后終於鬆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卻在萬分的嫉妒,這個楚曦,究竟有什麼好?龍淵對她鬼迷心竅也就算了,偏偏她的鈺兒也對她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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