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氏深知如今的華瑾實力遠在她之上,方纔她可以讓人拉開華瑾,只是因爲華瑾獨自一人匆匆趕來,勢單力薄。
只待華瑾的人馬趕到,她必定捉襟見肘。
然,明知如此的聞氏,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之感,反倒是有種對此刻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的從容。
她沒有阻止華瑾大公主叫人,也沒有做任何防備的動作,只是冷冷瞟了一眼龍塌上的勤帝,對華瑾大公主說道:“華瑾,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麼?”
不等華瑾大公主回答,她又笑着繼續說道:“你錯就錯在太過心軟,心軟從來都是天家大忌,你不該視而不見,若換了哀家是你,哀家定然會斬草除根!皇帝的死,的確是哀家的手筆,可說到底,是你給了哀家機會。”
華瑾大公主抹乾了眼淚站起身,憤恨的看向聞氏:“你爲何可以如此狠心?我是你的親生女兒,我敬你,愛你,在意你,你爲何要這樣對我?”
“敬?愛?在意?”聞氏嗤笑不已,她鄙夷的看向華瑾大公主,冷聲道:“哀家當初何嘗不是將你視爲唯一,可你身體裡始終留着你父皇那骯髒的血脈。你背叛哀家之時,可曾想過哀家當初是如何對你的?”
“我只不過是不想你一錯再錯!”華瑾大公主忿而出聲,聽到聞氏親口承認害死勤帝,她心中對聞氏已然絕望,“可惜你冥頑不靈,既然你自求滅亡,本宮就成全於你!你說的不錯,勤兒的確是本宮害死的,本宮無力迴天,那就讓本宮替他報仇雪恨!”
華瑾大公主咬緊牙關,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不曾掉落。
此刻,她終於鐵了心要除去聞氏。
哪知,聞氏卻是極爲暢快的笑了,她回頭看了萼兒一眼,繼而對華瑾大公主說道:“終於下定決心了呢!”
聞氏臉色一變,遍佈陰霾,她緩緩道:“只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華瑾大公主這才發現,萼兒竟然站在聞氏身後,想到萼兒蠱女的身份,華瑾大公主立即後退一步,心生防備。
只是,她終究低估了聞氏的歹毒,此時防備已然晚了太多。
“你怕是還不知道,早在你與採蕪接觸之時,哀家便讓她在你身上下了控心蠱,若非採蕪瘋癲,你以爲哀家還會等到今日麼?萼兒,該做什麼,你應該心中清楚吧。”
聞氏一聲令下,萼兒立即擡起頭,與華瑾大公主對視一眼,繼而又面帶愧疚的低下了頭。
華瑾大公主怎麼也沒有想到,聞氏竟然早已對她下手,還來不及說什麼,便感覺自己頭疼欲裂,片刻後,眼珠翻白,昏厥倒地。
在她倒地的那一刻,以無爲爲首的影衛,正好衝進來護駕,見到她昏厥在地,影衛們立即將她圍在中央,目光防備的看向聞氏。
聞氏淡淡然說道:“皇帝突然駕崩,華瑾傷心至極,以至於暈倒在地,你等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大公主扶到椅子上坐下!”
華瑾大公主的人迅速控制了勤帝寢宮,被人擋在寢宮外許久的齊貴太妃,也終於有機會進入勤帝的睡房。
見華瑾昏迷,她的手下正與聞氏對峙,齊貴太妃衝無爲大喊一聲,“還等什麼?還不快拿下妖婦!”繼而踉踉蹌蹌走到龍塌前,撲倒在龍塌邊上,抓住勤帝冰冷的手,痛哭不已。
無爲聽到齊貴太妃之言,眯了眯眼,喝道:“太皇太后違令出宮,速速將她拿下!”
無爲本就有心除去聞氏,如今覓得機會,自然不想放過。就算華瑾大公主醒來追究,他也不甚在意,他知道聞氏必定會反抗,慌亂之中將她殺死並不是不可能!
“哼~”聞氏冷哼,她看向身邊的太監,指着齊貴太妃吩咐道:“給哀家掌那賤人的嘴!”
太監大步往齊貴太妃走去,無名一行人則迅速掠到聞氏身邊。
就在太監揮手打向齊貴太妃之時,一直跪在龍塌邊沒有任何動靜的鐵面揮出一拳,帶着勁風的一拳,將太監擊飛,倒地之時,呼痛不已。
而無名正想對聞氏下暗手之時,靠在椅子身上的華瑾大公主突然睜開眼睛,“住手!”
淚水從眼眶之中滑落,神情極其悲憤的華瑾大公主,突然出聲護住聞氏,“何人敢動本宮母后,找死麼?”
無爲停下手上動作,身影未曾移動,顯然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這個極其難得的機會!
“無爲,回來。”華瑾大公主再次出聲,無爲終是無力的垂在了雙手,沉默地回到華瑾大公主身邊。
聞氏得意的笑了,齊貴太妃則不可置信的看向華瑾。
“華瑾,你是不是瘋了?事到如今,你還要護着這個妖婦?勤兒定是她害死的,難道連勤兒的命都比不過她這個作惡多端的人?”
“貴太妃,逝者已矣,你休得亂安罪名!”華瑾大公主的聲音冰冷無情,原本淚流滿面的臉上,再添幾道淚痕。
齊貴太妃不清楚華瑾大公主此時的狀況,她口不擇言的責罵着華瑾大公主,若非鐵面攔着,她早已撲倒聞氏身上廝打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此時華瑾大公主所說的一切,都是萼兒控制着她所說之話,她的嘴其實是跟着萼兒的嘴再動,她神志清明,卻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只能像個木偶一般,任人擺佈。
聞氏對眼前的狀況十分滿意,她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最終停在了拉着華瑾大公主的鐵面臉上。
“鐵面護駕不利,斬立決,”聞氏轉頭看向華瑾大公主,笑問:“華瑾,你以爲母后這個決定如何?”
這個鐵面方纔一直留在房中,他知道的太多了,顯然留不得。
“就按母后所說去辦,來人吶,將鐵面拉出去砍了!”華瑾大公主毫不猶豫的遵從了聞氏的決定。
無爲連忙出聲勸言:“大公主,鐵面對皇上忠心耿耿…”
“夠了!”不等無爲說完,華瑾大公主便打斷了他的話,執意道:“拉出去,砍了!”
無爲咬牙走向鐵面,鐵面卻淡然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快金燦燦的金牌,沉聲道:“皇上賜奴才免死金牌,保奴才百年富貴安康,太皇太后可是要抗旨?”
聞氏神色一凜,喝道:“好你個刁滑的奴才,竟敢在宮中行鼠竊狗偷之事!偷盜皇帝之物,假傳皇帝遺旨,罪犯欺君,當抄斬滿門,誅滅九族!”
說完便不由鐵面多言,命人快速將鐵面拖了出去。
鐵面走後,無人繼續護着齊貴太妃,聞氏帶着宮婢走到齊貴太妃面前,再次下令,“掌嘴!”
宮婢架住齊貴太妃,巴掌毫不留情的朝她臉上招呼,華瑾大公主親眼目睹這一幕,卻說不出任何阻止的話語,只能看着聞氏的人虐打齊貴太妃。
片刻後,齊貴太妃的臉龐已然青紫一片,聞氏終於讓宮婢停手。
聞氏向來對齊貴太妃看不上眼,她不想殺掉齊貴太妃,只想留着她慢慢折磨。
是以,齊貴太妃雖受盡了羞辱,卻也保住了一條性命。
折磨了齊貴太妃一番後,聞氏心中泛起了變態的快感,心情異常舒爽。
想到還有未完之事要辦,她走到華瑾大公主面前,拂開很是礙眼的無爲,俯身摸向華瑾大公主的臉頰,她語調溫柔的對華瑾大公主說道:“皇帝已去,華瑾你縱使傷心難過,也不可久久沉迷其中,哀家老了,這西魏的天下,還需要你呢!”
華瑾大公主很想避開她的手,卻是依然無法,心中的痛恨與嫌惡,讓她身上雞皮疙瘩四起!
聞氏見狀,笑着站直了身子,眼中精光閃現。
她鄭重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皇權不可落入外人之手,皇帝不曾留下子嗣,皇家血脈單薄,如今僅有大公主華瑾之子齊玄宸一條血脈。來人吶~召瑞王進宮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