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洞一露面,越辳就大喊:“所有人集結,儘快撤出!”說完腳步不停,立即往外面衝。
越宮景停下來,侍衛還以爲他毒發無力,弓身說:“殿下,屬下揹你。”
越宮景搖頭,一道銀光從洞口溢出,沖天而起,聲勢驚天動地,響徹雲霄,整個樹林、山峰在這樣的力量下也開始動搖起來,土地寸寸龜裂,好像地動一般。機關真的被啓動了?東方竟然都阻止不了?問最後一個上來的人:“下面可還有人?”
侍衛搖頭,整個洞穴都在顫抖,泥土石塊仿若落雨,就算有腳步聲也被掩蓋住了。
“殿下,我們快撤!”
“東方!東方百利!”越宮景凝聲大吼,而回應他的是古老機械驀然間發出的凌厲光芒,晃得洞穴裡面一片白亮,纖毫可現。東方……遭遇不測了嗎?若他上去卻不見東方,阿悅會傷心的吧?
越宮景身形一動,鐵塔一把攔住:“殿下,已經晚了!再不撤,我們都要留在這裡了!”
“我們的命都是他救下來的!我怎麼能讓他留在這裡?”越宮景大吼。
“就是因爲如此,所以我們纔不能辜負了他一片心意,好好活下去啊!”鐵塔同樣怒吼,幸好越辳給了他一個眼色,要他看到越宮景,不然他們這些人都不用上去了。
“你下去又能如何?強仔、阿葉,你們下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說完鐵塔毫不留情,一個手刀劈下去,越宮景便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洞口一道身影疾衝出來,不是東方是誰!
“神醫!”
“快走!”東方丟下一句,腳步不停,飛快地向前飛竄。
一直沒有出現過小動物的林子裡,突然間竄出一羣羣驚慌失措的野雞、野兔等等,四處飛竄。青鳥一直在他們頭頂上空,盤旋鳴叫。
第一峽的出口站滿了安西軍,正安靜地等候,絲毫不亂。東方倒是佩服越辳的治軍之策,可此時卻不是多說的時候。
一看到他,赫喧慌忙叫:“神醫!皇上的傷口又出血了!”
越辳問:“能不能叫巨鳥下來,把皇上、德妃先送上去?”他安排在上面的人,此時還沒有半點訊息傳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鍾玉兒全殺光了。
經過這樣的奔波,傷口不裂開纔怪。東方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青鳥駝不了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而且我也指揮不了它。”
越辳略有些失望,指着遠處像山道一樣的路徑問:“那裡可以上去嗎?”這山崖高達百丈,僅靠這兩個簡易塔梯,三五千人馬要運到何時才能上去?剛纔下來之時,人是用滑索滑下來的,馬纔是乘塔梯下來的。現在上去,用滑索就太慢了。整個山谷現在塵土滿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片又一片的樹林塌陷,出現一個又一個的黑色巨洞,如蔥鬱間的一個個黑色補丁,森冷氣息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你
可以派人去試一下。”
越辳這也是急了,鍾玉兒帶下來那麼多人,如果那邊可行,草肯定都踏平了,可一眼望去,那邊卻沒有任何人爲的痕跡。
“爺,不用去了,賽軍早帶人去看了,行不通,且機關密佈。”阿美說。
地動得更厲害,越辳面上俱是凌厲之色,“不用猶豫了,怎麼下來的就怎麼上去!戰馬就放它們去逃生!”
“嘎嘎……”半空中突然傳來震響,衆人頓時刀劍在手,擡頭一看。巨大的青鳥正與一隻比它小了足有三四倍的黑色大鳥搏鬥,黑鳥雖身形小於青鳥,卻絲毫不膽怯,仗着身體靈活,反啄得青鳥無反擊之力。
阿美先笑了:“爺,是絕音!王妃來了!”說完一個呼嘯,黑鳥急衝下來,而青鳥緊追不捨,掀起的狂風把黑鳥吹出去幾丈遠,摔在崖壁上,直撞得眼冒金星,方向不分。
阿美急得大喊:“神醫,讓青鳥停下來啊!”
東方冷冷地看一眼,“說過了我指揮不動。”
越辳突然怒喝一聲,疾衝着飛奔出去,身形矯健迅猛如豹,手上長劍直擊青鳥眼睛,另一隻手隨手一撈,將黑鳥捲了出去,甩到阿美懷裡。青鳥見勢,哇嗚叫着,飛遠了。
阿美拆下黑鳥腿上的信件,看了之後臉上大喜:“爺,王妃說跟着鍾家人找到了另一條出路,絕音知道,此刻上面還有小部分叛軍沒有剿滅,讓我們放心。”
越辳臉上不快,雖然她趕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但她不在西郡好好呆着,趕過來做什麼?當下也不再猶疑,大喊一聲:“撤!”
黑鳥嘎嘎叫着在前面領路,山林間便出現一條黑龍般飛快移動的影子。
當年陸芳塵嫁給越辳,陸老將軍曾暗暗交給她一萬陸家軍做陪嫁。陸老將軍身故後,按照他的遺願,陸家軍交由越辳收編接管,而這一萬軍隊還是秘密養在陸家自己的山林裡。差不多一年之後,越辳得知,跟陸芳塵溝通之後,編制在安西軍旗下,卻單獨給他們建了營房,一應用度等同安西軍,但越辳和安西軍的任何將領都不會對他們的內務做丁點的管制。
如此一年之後,陸家軍沒有任何出手的機會,每天只在軍營裡磨刀擦槍,按傳統訓練。而那些已經編入安西軍之後的陸家軍,回家探望老戰友們時,說起安西王和安西軍讚不絕口,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安西軍。
身爲統領的陸雲蔚暗暗觀察幾次之後,找了陸芳塵,希望他們這一萬人馬也能跟着安西軍訓練、出征。他們是軍人,軍人就該上戰場,而不是養在後院,將人都養廢了!陸芳塵跟越辳一說,越辳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本來就希望陸家軍也能成爲一支利劍,或者是一支暗箭,因爲是陸芳塵的陪嫁,他如果主動提出來,也許會讓他們覺得他別有所圖,連妻子的陪嫁都想染指。好在陸雲蔚有點見識,在他預計之內的時間裡,主動提了出來,否則超出了他的預想,他也會讓陸芳
塵把軍隊交給他,但陸雲蔚肯定就做不成陸家軍的首領了。
陸芳塵身爲將門之後,雖自小養在江南,長於內院,看上去溫婉柔弱,實際上性格堅韌,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遊歷江湖不歸家了。自去年兩人感情升溫之後,越辳處理事情也都不避着她,而她身爲女性超準的直覺說出來的觀點,也讓越辳覺得別有見解。
皇陵事發之後,陸芳塵就結合各方面消息,得出越宮璃忍不住,要對皇帝出手,準備謀逆犯上了。當時越辳還說她的想法太驚世駭俗,越宮璃絕對沒有反的膽子。結果沒想到,正月還沒過完,就傳鍾家暗衛調動頻繁,鍾竣廈多次秘密會見京城要員,具體說了什麼,連他的暗樁都查不到。
結果剛收到京城的消息說皇帝失蹤了,德妃赫喧就派人拿着皇帝的信物,前來求援了。越辳匆忙召集所有交集,佈置好防範西漢的事務,就帶着五千人馬,風雪之中急奔而來。
越辳離開西郡之後,京城的消息傳回來,都到了陸芳塵手上。當她得知除了皇后讓徐較帶領三萬人馬到烏那山尋找失蹤的皇帝,更有鍾家軍秘密出動近萬人,還未包含之前的數千暗衛,還有烏那山麓下的開平、逸林、函林關三地,響應皇后號召,各派出萬餘人馬,前來支援徐較。
皇后總共派出了七萬多的人馬,而越辳才堪堪帶出去五千人,就算安西軍一個個以一敵十,對方的人數也佔了絕對優勢。雖然聽說皇帝之前還帶了兩萬禁軍,就他們能把皇帝都跟丟的表現來看,也許這會早就被那七萬人馬殺得差不多了。
這麼一想,陸芳塵哪裡還坐得住!安西軍要留下謹防西漢那邊聽到消息,趁火打劫,雖然這種機會很小,但是聽說西漢的一個公主到天正來和親,結果發生了很多事,死在了天正,也許慕予突然以此爲藉口出兵呢?所以她不敢動越辳的安排,卻又怕他遭遇不測,只好帶着自己的一萬陸家軍,星夜前來支援了。
沒想到情況果然就與她猜想的一樣。她帶着人趕到的時候,越辳留在第一峽上面的八百人,差不多都要死光了,雖然對方死的絕對是他們的十倍之上,但出口已經被對方佔領,就算越辳他們能上來,只怕也必死無疑。
陸家軍現在的戰鬥力絕對不比安西軍差,一萬人撲過來,不到半個時辰,對方便倉皇而逃。陸芳塵分出一半人馬前去追剿,另一半人設防、戒備,處理屍體,察看情況。她讓絕音往山崖下飛了數次,也沒有帶回越辳他們的消息。而剛好斥候就帶來了鍾家軍的最新消息。
等她帶着人馬慢慢圍上去,鍾家軍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費了好一會的功夫,才找到蛛絲馬跡,找到了一條隱秘至極的小路。
處理了守衛的鐘家軍,陸芳塵又分出一半人馬潛入,剩下的所有人在林子裡設伏,隨時準備給敵方致命一擊。然後才寫了信,讓絕音繼續到山崖下去尋找越辳一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