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清鯉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雖然剛剛一開始不是很順利,但是最後竟然連自己要回食盒越宸都沒有說什麼,說明越宸對自己,還是十分容忍的。他只要再多花上一點功夫,再好好地試探一下越宸的底線,那麼,自己所圖之事,便有更大的可能了。
恭妃現在還想着要他去當皇帝,而越清鯉自己,卻不願意直接來搶奪這個帝位了。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如果非要因爲搶奪帝位而留在京城,幾乎等於是坐困愁城,根本不可能再有建樹。
所以,越清鯉現在想的反而是,能夠被外放出去,當個王爺,天高皇帝遠的,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慢慢地開始積蓄自己的實力了。而京城這邊形勢如此複雜。越宮景竟然不打算填充後宮,可說是得罪了一大片的朝臣,現在他將將登基,估計矛盾還看不太出,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根本不能通過安撫後宮的方法來安撫朝臣的時候,自己再舉着“鋤妖后,清聖聽”一類的名義,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越清鯉想得是很好的,而且可行性似乎還挺高的。
但是在這個計劃中,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現在越清鯉無法解開的一環……
他不能娶西漢公主。
他如果娶了西漢公主,大概就不能被外放了,終其一生,只能成爲一個被困在京城的王爺,這樣一來,他的所有想法,都等於是白費的。
可是,直到現在,越清鯉還沒有想出來,怎樣才能夠不娶公主。
當然,這種事情,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現在可以說是孤立無援的,那些看似援手的幫助,後面都是層層陷阱,只要抓住了,便很容易被那隻手給拽到萬劫不復的地方去。
這點事情,越清鯉雖然年紀不大,但想得還是很清楚的。
越清鯉送點心的事情,對於越宮景和蒙書悅而言,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越宮景不設宴,不大行賞賜,只是按照諸位朝工的品級,發了許多甘薯做的月餅便算的行爲,也是在朝臣中掀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波瀾。
有人認出了,皇帝這是間接地在對他們不斷打內庫的主意表示不滿。可是,皇帝的內庫被打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自己的錢財,必定是要藏着捏着好好的守起來,而別人的錢,自然用起來是半點兒不心疼的。
對於很多的戶部官員而言,長期從戶部裡頭撈到的油水,加上上行下效的,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他們幾乎都要戶部的國庫是自己家的私庫了,自然是不願意皇帝來動的。
但是,總體而言,除了過節沒有發獎金,領導不請吃飯以外,其他的地方,朝臣也沒什麼好吐槽的了。況且,雖然不發獎金,但是發的月餅卻是十分具有意義的。這麼有意義的東西發給了你們,難道還要不滿意嗎?
這點面子上的事情,無論如何,總歸還是要做的
吧。
就這樣,表面平靜,底下波瀾壯闊地,就到了快中秋的日子。
因着越宸答應了越清鯉,所以越清鯉提前了兩日將恭妃從宮外給接了回來。
恭妃因爲出宮修行的理由並不算特別的光明,所以回來得也十分的低調,只是自己偷偷摸摸的就回來了,就如同之前說好的一樣,是由越清鯉去親自將她給接回來的。
也因着恭妃這段時間都在宮外,對宮內的事情都不是很瞭解,而且也不知道宮外聯絡她的人到底對她都說了些什麼,或者許諾了些什麼,越清鯉總覺得,自己的這個母妃,做事有點太急切了,多少有幾分自己怎麼也看不透的感覺。
恭妃回到宮中以後,便不是很安分,到處唸叨着,這些個下人,就看着自己離開了宮中,越清鯉沒了個照撫的人,就虧待了七殿下,做事也是懶惰了,根本就不知道照顧七殿下。
“阿鯉啊。”恭妃一臉痛心地撫摸着越清鯉的臉頰,“我看看,這麼點日子不見,你都瘦了。”
原本越清鯉以爲自己應該會很享受恭妃這樣的安撫,但是此刻,他心中卻莫名地覺得不適起來,他不着痕跡地避開,只說:“母妃,父皇吃了您做的紅豆包,很是喜歡,我應了父皇,說您還會給他做一些。”
恭妃頓時笑起來:“我就說,他是不會忘記我的。那個紅豆包,可是我的絕學,當年,也就是因爲這個,他纔會那麼寵愛我,要不是現在你母妃年老色衰了,怎麼也輪不到那個小狐狸精在這裡蹬鼻子上臉的。”
越清鯉抿了抿嘴脣,不知應該如何搭話。不過,恭妃也不用他搭話,自己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只是我後來漸漸少做了而已,你看,現在你父皇一吃,便還是記得我們母子的。”
越清鯉繼續點頭。
恭妃將兒子擁到自己懷裡,撫摸着他的臉頰,緩緩地說:“你呢,一個人在宮裡,一定要處處小心謹慎纔好,而且你年紀也不小了。一個人在學裡讀書,肯定是寂寞的,回頭,母妃就同你父皇說,再給你選兩個伴讀,一定要比你之前的好。”
因爲天正這邊,很機會皇子培養自己的勢力,所以伴讀一事,雖然有,卻也不是常例,只能說是,想要伴讀,就肯定有,沒想起來這件事,就沒有。至於學中寂寞,那就純屬扯淡了。
天正的皇子們,也一直都是與重臣的兒子們一道讀書的,只是因爲不在一道玩耍,加上身份所限,不太親熱,所以會讓人覺得,始終是隔了一層的感覺。當然,這樣的距離,雖然會讓有的人覺得不太好,但是,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畢竟,皇子要是真的毫無芥蒂地同那些大臣的小孩玩到一處了,上面坐着的皇帝,心裡肯定也是要多處不少想法的。
越清鯉一聽到伴讀的事情,便警覺起來。他原本是沒有伴讀的,只是有兩個小太監
,一個叫小魚,一個叫小金,是陪着他讀書的,算是側身伺候,也粗通筆墨,算做是陪讀。
“母妃說起伴讀,可是見過了什麼人?”越清鯉問。
恭妃點頭:“我聽說,周家有個小公子,年紀呢,比你要大一點,學識很是不錯,原本是科舉出仕的,只是因爲母親病故,守孝在家,才耽誤到現在,他如果同你一道讀書,也能方方面面地幫襯一下你,免得我在外面擔心你。”
周……
越清鯉在心中默默地品了一下這個姓氏,並不做評價,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藉口說着宮中的擺件器具,然後拉着恭妃去嘗剛剛呈上來的點心,將這個事情給岔了過去。
按理說,恭妃的身份如此敏感,到了宮中,就老老實實地閉門不出,吃過了中秋的團圓宴,然後就直接出宮便是,免得多生些旁的枝節來。可她就是不,安生不了一會兒,便說,自己出宮這麼久,既然是回來了,少不得要去姐姐妹妹處拜訪一下,免得失了禮數。
越清鯉不想讓她亂出門,但是自己卻又找不出理由將恭妃給留下。況且,他雖然年紀還不大,但也是訂了親的皇子,不好總往自己父皇的後宮裡頭跑,是以不方便跟過去,只能是由着恭妃自己去了。
恭妃說是要去拜訪,到底也沒太過莽撞,還是去的樂嬪處。只是樂嬪那裡,今日竟然奇蹟般地,分外熱鬧。恭妃沒想到,樂嬪身邊,除了希樂公主,還多了個女娃子。
那女孩穿了一身粉藍色的宮裝,頭上梳着兩個垂環髻,紮了粉色的宮花,生得雖不算是頂頂好看,但這麼可愛粉嫩的打扮,卻硬是被這個小女孩子穿出了一絲英氣來。
“哪裡來的小姑娘,真是可愛。”恭妃雖然不認得這小姑娘,但見其他人對她的態度,當然也不吝會誇獎兩句,“真是可人疼的。”
“回太妃娘娘的話,我叫冰兒,是來陪伴公主的。”董冰兒年紀雖然小,但是因爲生活經歷的緣故,待人接物倒是十分地老道。她話還未說完,希樂公主就跑過來,先是扎手紮腳地行了個禮,然後不等恭妃叫起,就自己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恭妃的懷裡去了。
恭妃其實並不喜歡希樂公主。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樂嬪不過生了個公主,現在還能過得如此安穩,雖然不得帝寵,但是所有的用度倒是不缺,而且大概是因爲心境平和的緣故,長相也不顯年紀,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花朵般的模子來。
“希樂啊,好久不見了。”恭妃心中一面不喜,一面還是蹲下來輕輕抱了抱希樂公主,“最近長大好多了,都要抱不動了。”
“太妃娘娘也長大好多,希樂也抱不住了。”希樂公主自打同董冰兒一處玩耍以後,說話做事,便漸漸脫了嬌氣,顯得越發地乾淨利索起來,當然,過於直來直去的話,是不討好的,尤其是對於恭妃這種百轉千回的腸子而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