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建文兄弟兩個把那輛商務車也送去了4s店維修,梅蘭和蔡甘霖打輛車跟在孫大偉的車子後面回到鄧家灣,中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他們進門。
梅家鄧家的人基本都見過了蔡甘霖,就連梅保平和楊渝也都在井岡山的醫院和蔡甘霖有過一面之緣,當初蔡甘霖身上的貴族氣質和生硬冰冷的面癱臉給大家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沒想到一年後再見,蔡甘霖還是這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面孔。
梅保平和鄧紅英見了自然有些不喜,這人都上門來拜見長輩了怎麼還是沒有一個笑模樣?對他們只是點點頭,連一聲伯父伯母都沒叫,更別說討好他們了。
劉巧珍和周桂芝等人見慣了蔡甘霖的樣子倒是不覺得礙眼了,知道這人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要不然就不會親自領着劉巧珍和鄧水英等人去看病。
因爲已經過了飯點,簡單的問候後,衆人上了飯桌,鄧紅英給蔡甘霖端來一碗荷包蛋。
“小蔡,這是我們這邊的規矩,新姑爺上門得先吃三個荷包蛋。”鄧紅英陪着笑說。
“多謝了。”蔡甘霖接過荷包蛋,略點點頭。
“小蔡啊,這一桌飯是蘭蘭她爸一早趕來預備的,你一會可得好好陪你伯父喝幾杯。”鄧水英點撥了一下。
雖然明知道鄧紅英和梅保平是因爲以前虧待梅蘭現在想討好梅蘭挽回梅蘭的心意。可鄧水英也只能是勸梅蘭和蔡甘霖看開些,大面上得過的去,她不能讓外面不明底裡的人戳着梅蘭的後脊樑骨罵梅蘭因爲認了一個有錢的親媽就拋棄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的養母。
蔡甘霖聽了這話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第一杯酒,我敬老外婆,祝老外婆長命百歲,我幹了,老外婆隨意。”
周桂芝也端起了酒杯抿一口,笑着回道:“好。好,小後生坐下。你來了就是好的,我們蘭蘭以後就靠你多看顧些了。”
“放心。”蔡甘霖說完一飲而盡,然後把酒杯遞給了梅蘭,梅蘭趕緊給他滿上。
“第二杯酒。我敬外公外婆,祝你們一年更比一年康健。”
鄧文祥和劉巧珍均是以茶代酒,端起了面前的水杯,也說了一句吉利話。
“第三杯酒,敬伯父伯母,梅蘭已經長大了,也獨立了,
我們打算五月份去領結婚證,今天正式通知伯父伯母一聲。”蔡甘霖對梅保平和鄧紅英說。
“既然說到這事。我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你們這算什麼,婚姻大事怎麼也要雙方父母見個面。大家坐下來談談吧?哪有第一次上門就說正式通知我們你們要領證的,你們眼裡還有沒有長輩?”鄧紅英說完看了看鄧水英和劉巧珍。
鄧水英一直抿着嘴不說話,劉巧珍看了看梅蘭又看了看蔡甘霖,也沒有開口。
“是嗎?不知伯母又有什麼要求?”蔡甘霖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他倒要看看今天鄧紅英當着這些長輩們的面會提出什麼要求來?
“妹夫,我叫梅竹。是蘭蘭的大姐,我們上次在醫院裡也見過。呵呵,沒想到你這麼快跟我妹妹就要領證了,倒是走到我前面去了,我們鄉下的規矩,新姑爺上門是不能空手的,不知妹夫給我們大家準備了什麼驚喜?”梅竹笑着問。
蔡甘霖聽了一挑眉,原本他還真沒想到帶什麼禮物來,家裡倒是還有一些補品,可是梅蘭前幾天走已經帶不少,再帶就沒有什麼誠意了,幸好昨晚梅蘭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臨時去買了幾樣東西。
“驚喜談不上,不過是一點對長輩的小心意。”蔡甘霖淡淡地看了一眼梅竹,特地把“長輩”二個字咬得特別清楚。
“好了,這杯酒紅英和保平還沒進行下去呢。”劉巧珍打岔了。
哪有這飯桌上就說這些的?這個外孫女跟她媽媽一樣不懂事。
“對對,先喝酒,喝酒,小蔡是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我這女兒前十九年確實是吃了不少苦,說起來都是我這做父親的沒用,以後,我只有一點要求,好好對我女兒,別的都是次要的。”梅保平忙搶着說。
他畢竟還是在外面做了這麼多年活,看人眼色的本事比鄧紅英還是要強多了。
不管這番話有幾分真心,但是梅保平這番話的確說的漂亮,也應景,所以蔡甘霖也不好再爲難他們了。
接下來自然是敬鄧水英和孫大偉,“小姨父小姨,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小姨把蘭兒帶到這個世上來,也希望小姨能健健康康的看着蘭兒成親生子。”
梅蘭聽了這話在他腰上偷偷掐了一下,她纔多大,怎麼就要成親生子?這人也太霸道了些,連跟她商量一下都沒有就直接通知大家了,這哪裡是上門來看她,分明是上門來逼婚的!
鄧水英一聽最後一句話,眼圈紅了,點點頭,突然一下捂着嘴哭了起來,孫大偉忙在她後面拍了拍,並勸道:“老婆,今天是高興的日子。”
鄧水英擦了擦眼淚,說:“對,今天是高興的日子。”
敬過了鄧水英和孫大偉,接下來就是楊渝和王思思,至於梅竹和梅菊,蔡甘霖正眼也沒看她們一眼。
這一圈酒敬過之後,蔡甘霖坐了下來,認認真真地把碗裡的三個荷包蛋吃了,然後把碗遞給了梅蘭,這是要吃飯的意思了。
梅保平還端着酒杯等着蔡甘霖陪他喝酒呢,這蔡甘霖第一次上門,又口口聲聲說是來提親的,哪有不陪老丈人喝酒的道理?
可惜,蔡甘霖不是別人。
梅竹見蔡甘霖不言不語地讓梅蘭給盛了一碗飯,看了梅保平一眼,便端起了酒杯,站了起來,“妹夫,這酒還沒喝完呢,哪能這麼快就吃飯?這新姑爺上門不喝倒是不能出門的,來,我敬妹夫一杯酒。”
蔡甘霖連眼皮都沒擡,直接說:“我從不跟不相干的人喝酒。”
“不相干?我是梅蘭的大姐,怎麼會不相干?”梅竹瞪大了眼睛看向梅蘭。
這人說話也太狂了吧?當着滿桌子長輩們的面居然說梅竹是不相干的人?
“大姐,上次在北京姐夫也是這麼跟二姐說我是不相干的人。”梅菊總算是找到一個說話的機會。
爲了這句話她可是生了好幾天的氣,現在總算是平衡了些,原來不光她一個人是不相干的。
蔡甘霖掃了這對姐妹一眼,說:“你們兩個誰也沒有拿梅蘭當姐妹看,做妹妹的要搶姐姐念大學的機會,做姐姐的要讓妹妹供着你念大學,你們覺得你們誰拿梅蘭當姐妹了?梅蘭十五歲就開始去打工掙學費了,你們兩個呢?從小到現在可掙過一文錢?”
“那,那是,那是……”梅竹的臉一下紅了。
這些年她的確沒有掙過一分錢,不但如此,這半年因爲嫌梅蘭打的一千塊錢不夠用,還伸手問家裡要了好幾次的置裝費。
“小蔡呀,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梅蘭十五歲去打工的時候,梅竹正打算復讀一年高三,她的功課緊,抽不出時間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梅竹那個時候還小。”鄧紅英替梅竹分辯了一下。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她們後來唸了大學依舊沒有去打工掙一分錢,一個是向梅蘭伸手一個是向你們伸手吧?”蔡甘霖接着問。
“小蔡,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說起來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用,家裡的孩子多,顧不過來,我沒有做到一個盡父親的責任。”梅保平見此忙把責任攬過來,把姿態放低些。
他是想和稀泥,這些舊賬翻出來對梅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伯父的確是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不過伯父既然意識到一點,現在也不晚,希望以後伯父對梅竹、梅菊、梅鑫好好儘儘父親的責任,蘭兒只有贍養父母的義務,並沒有撫養姐弟的義務,正好今天梅竹梅菊也在,我再重申一遍,梅蘭只是你們的姐妹,不是你們的父母,這些年蘭兒爲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們捫心問問,你們爲她做過什麼。”
蔡甘霖的話一出,餐桌上立刻沉默了。
因爲大家都聽出來了,蔡甘霖這是藉着梅竹和梅菊敲打在座的衆人,在座的除了一個孫大偉算是外人,除了一個楊渝曾經曾經對梅蘭有過幾年的養育之恩,這兩人神色還稍微正常外,其他的人都低下頭。
是啊,他們都爲梅蘭做過什麼?可是梅蘭爲大家又做過什麼?
“小後生,你是來提親的還是來爲梅蘭討公道?”周桂芝開口了。
在座的只有她年齡最大,沒辦法,只能她豁出這老臉老皮來把這場面撐下去,畢竟蔡甘霖對她還有幾分敬重。
“提親,順便把該說的話說清楚,蘭兒是我的人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欺負她。”
蔡甘霖的話冷冰冰的,再配上他那張冷冰冰的臉,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