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正猶豫不知該怎麼回答劉巧珍時,icu的病房門打開了,大夫出來了,說是病人清醒過來了,家屬可以一個個進去探視。
梅蘭去換了身防菌服,正要推開病房的門時,鄧建文紅着眼圈拉住了她,“蘭蘭,就當大舅求你了,你再不喊她一聲媽媽,只怕以後你想喊她也沒機會聽見了。”
這個時候的鄧建文心裡無比自責,要不是那些年他自作主張,鄧水英和梅蘭早就相認了,說不定鄧水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所以站在這病房前,他心裡的痛一點不比梅蘭少。
“就是啊,蘭蘭,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生你的媽媽,以前的事情要說錯,我也有錯,我不該攔着她認回你。”鄧紅英在也一旁捂着嘴痛哭。
梅蘭的身世揭開後她雖然也恨過鄧水英,認爲是鄧水英搶走了梅蘭,可是看着躺在牀上插滿儀器的妹妹,這一刻的鄧紅英想的更多的是鄧水英這可憐的一生,所以鄧紅英也勸起了梅蘭,誰還能跟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爭什麼?
“好,我知道了。”
如果一聲“媽媽”能讓鄧水英再次創造生命的奇蹟,梅蘭願意開這個口。
“丫頭,等等我。”梅蘭的手扶上把門時,雨急匆匆地走過來了。
梅蘭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一下撲了過去,“師傅,你怎麼纔來,我小姨她,她。。。”
“丫頭,沒事的,你小姨肯定會看着你出嫁的,放心吧。”雨拍了拍梅蘭的後背,對蔡甘霖使了個眼色。蔡甘霖過來把梅蘭拉開了。
“真的?”梅蘭一聽這話忙收了眼淚。
“當然了,丫頭,這是師傅給你帶來的一株千年靈芝,你拿去熬水給你小姨喝了,準能延長你小姨的壽命,記住了,不能用鐵器熬。一次熬十五分鐘。什麼時候這靈芝變淺了就讓你小姨把靈芝燉了吃了。”
雨這麼一說,梅蘭這才注意到他拎了一隻紙盒子過來,蔡甘霖接過紙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有一株紫黑色的靈芝,直徑大約有三十公分。
“那我現在去熬水,博宇博聰你們先進去看媽媽。”梅蘭說。
“我陪你回去吧,我也正好想回去休息一下。這些日子可把我累壞了。”雨說。
雨說完看了看梅蘭的腳,見梅蘭走路還是一顛一顛。撇了撇嘴,搖搖頭。
這個細節被梅蘭注意到了,她又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靈芝,說實話。梅蘭曾經也給鄧水英買過靈芝吃,可是她買的一般是那種赤紅色的靈芝,這種紫黑色的靈芝她是第一次見。
還有一點。梅蘭曾經問過醫生,事實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千年的靈芝和人蔘之類的東西。那只是商家的一個噱頭。
不過梅蘭有些懷疑這枚靈芝是不是也來自外星,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有雨說的那麼靈驗吧?
回到家裡,梅蘭親自找了一個藥罐來熬煮這靈芝,水開之後,靈芝的顏色沒怎麼變,水卻慢慢地變了顏色,越來越深,十五分鐘後水便成了紫黑色,跟靈芝一個顏色。
梅蘭和蔡甘霖急匆匆地趕去醫院,鄧家所有的人都沒有離開,都在翹首盼着梅蘭能給他們帶來一點奇蹟。
梅蘭和蔡甘霖換了衣服進icu,鄧水英似乎睡着了,閉着眼睛,要不是看見她鼻子裡的氧氣管還在一動一動,梅蘭會誤以爲她已經走了,因爲她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小姨。。。”梅蘭習慣性地開口了。
“叫一聲媽媽吧。”蔡甘霖勸。
“媽,媽媽,我是蘭蘭,能聽見我說話嗎?”
第一聲“媽”喊出口了,也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鄧水英睜開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行熱淚,這一天,她還是等到了。
“孩子。。。”鄧水英有些喘不上氣來,這兩個字似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媽媽,您先別說話,我們給你喂點靈芝水喝,是蘭兒的師傅給你尋來的,說是上千年的靈芝。”蔡甘霖也隨着梅蘭改口了。
鄧水英聽了給了梅蘭和蔡甘霖一個微笑,她的肺部早就被癌細胞侵蝕得差不多了,別說說話,就是喘氣也疼。
蔡甘霖端着碗,梅蘭拿着勺,開始一勺一勺地喂鄧水英喝水,這個時候的鄧水英吞嚥已經相當費勁了,所以每一口都咽得十分艱難。
大夫說,要不是她有強烈的求生意志和那些名貴的中藥託着,早就不行了。
一小碗的靈芝水梅蘭用了半個小時才喂進去,不光梅蘭這個喂的出了一身汗,就連那個喝的鄧水英也是出了一身汗,只是梅蘭沒有注意到,鄧水英的體溫是越來越高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了,臉上突然出現了不正常的潮紅,梅蘭這才嚇了一跳,把醫生護士都喊來了。
得知梅蘭只給鄧水英喝了點靈芝水,醫生倒是也沒有責怪梅蘭什麼,都這種時候了,病人家屬願意做什麼就讓他們做什麼了,不過就是盡心的意思。
“該準備的選準備一下吧。”醫生暗示了梅蘭一句。
“啊?”梅蘭驚訝了。
這怎麼可能,師傅的話怎麼能錯了?
“我媽不是還活着嗎?”梅蘭摸了摸鄧水英的臉,還是燙手呢。
“我也沒有說她現在就走,她現在高燒到四十度了,人已經昏迷不醒了,今晚看看能不能熬過吧。”大夫說完把氧氣管子的開關擰大了些。
“晚上我守着。”梅蘭堅信師傅的話肯定是錯不了。
這一個晚上,鄧家和梅家的人都沒有離開,就連梅保平和梅竹也趕來了,梅菊因爲要考試沒有來,同時來的還有陳家兄弟兩個。
梅蘭讓陳家兄弟兩個送周桂芝回去休息了,劉巧珍和鄧文祥兩個說什麼也不走,非要守着鄧水英,梅蘭便讓他們兩個回鄧水英的病房休息了,她和蔡甘霖以及孫大偉外加鄧紅英、鄧建文、鄧建武幾個都守在了icu病房裡,這一晚的icu病房只有鄧水英一位病人。
半夜的時候,昏迷中的鄧水英開始了排便,一股惡臭差點沒把衆人薰了個窒息,可是屋子裡有病人,又不能開窗戶,只能開排風扇,這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這可真是奇了,我長這麼大也沒有聞過這麼臭的屎。”鄧紅英嘟囔了一句。
“奇怪,她這些日子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怎麼會有這麼臭的東西?”梅蘭表示了驚訝。
“這是要清腸的節奏,聽說人清完腸就該走了。”孫大偉低聲說道,他親手送走了自己的第一個妻子,所以有經驗了。
這話也是蔡甘霖想說的,可問題是這靈芝是雨送來的,既然他說的這麼篤定,就靜觀其變吧,興許也是排毒呢。
清理完鄧水英身上的髒東西,梅蘭再一摸鄧水英的身上也是汗津津的,便用熱毛巾替她擦拭一遍身子,然後在鄧紅英的幫忙下替鄧水英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換完衣服,鄧水英的燒終於緩緩退了下來,人也漸漸恢復了神智,衆人都以爲是迴光返照的徵兆,唯獨梅蘭見她嘴巴乾裂,問她還要不要喝水,鄧水英弱弱地笑了笑。梅蘭見此又餵了她一碗靈芝水。
毫無例外,一個小時後鄧水英又開始燒了起來,人又陷入了昏迷,這下衆人都以爲她是要走了,鄧紅英說要去買衣服,梅蘭攔住了她,因爲她堅信師傅肯定不會害她。
天亮的時候,鄧水英總算又降溫了,人也又清醒過來了,大夫和值班護士來看過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覺得怎麼樣?”大夫問。
“好一點。”鄧水英說話依然費勁,不過她覺得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一些。
“水。”她又看向了梅蘭。
“大夫,她一喝這個靈芝水就發燒拉肚子,已經連着兩次了,這會不會把人腦子燒壞了?”鄧建文問。
“發燒拉肚子?”值班醫生總算是知道這屋子裡的臭味從何而來了。
“她想喝就喝吧。”值班醫生也不欲在這屋子裡久留,他也是認爲鄧水英已經到了清腸的地步,頂多也就這三兩天的事情了,燒壞不燒壞能怎麼了?
這一次的鄧水英吞嚥似乎比前兩次輕鬆多了,梅蘭把剩下的靈芝水都喂她喝了,然後囑咐劉巧珍和林娜看着,因爲別人都守了一個通宵,而梅蘭也需要回家接着煮靈芝水去,順便問問雨鄧水英的反應算是正常的嗎?
可惜到家之後梅蘭沒看見雨,聽保姆說是出去了,梅蘭交代保姆幾句,便被蔡甘霖推着回臥室洗了個澡,胡亂吃了點東西便被蔡甘霖點了睡穴睡了三個小時,到醫院時才知道這次鄧水英高燒到41度,昏迷到現在也沒有醒,身體出了很多汗,這一次連汗都是那種帶顏色的臭汗。
“帶顏色的臭汗?”梅蘭看着孫大偉遞過來的白毛巾,上面有一塊一塊紫黑色的印記,同樣也散發着一股惡臭。
梅蘭突然想起曾經看過一篇報導,癌細胞不能在高溫條件下生存,這鄧水英不斷地發燒不斷地排便排汗,是不是癌細胞被高溫殺死了然後通過這種方式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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