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經緯率軍攻破淮東南岸那嘁駐地之時,淮東大軍也開始了對圍困崔州平的那嘁一部展開了攻擊,趙衡試圖衝破劉經緯的新軍接應那嘁,但是屢次衝鋒都被劉經緯打了回去,神機槍第一次面世,便用它那強大的火力宣告着冷兵器時代的結束,而這個宣言便是用一具具屍體堆積起來的。
五月十六日,趙衡一部在淮西和淮中發動了一次次拼命式的攻擊,雙方鏖戰三天,淮西一度被趙衡攻破,好在郝芳屢次衝鋒,終於將趙衡軍隊又重新趕下了淮水,三天後,雙方罷戰休整,然而就在第二天一夜之間,趙衡的軍隊卻離奇的消失在了淮水南岸,撤退之前沒有任何動靜,面對着一棟棟廢棄的空營寨,錢勇當機立斷,渡過淮水準備接收趙衡的軍營準備擴大戰果。
然而,隨着淮水南岸的一聲巨響,讓錢勇所部損失巨大,那趙衡撤退之時竟然在營寨中埋放了大量**,埋放的**之多簡直讓人咋舌,這種粗劣的**其實威力並不大,但是他帶來的巨大煙塵和點燃的引火之物卻是生生的奪去了上萬龍騰軍人的性命,更加讓人悲憤的是,屢屢衝鋒在前的郝芳在這次襲擊中身死,待得屍體被人從廢墟中找到之時,郝芳依然面目全非,只能通過衣甲來辨別身份。
爆炸聲響起之後,淮北的錢勇正在淮水岸邊視察,這突然躥起的火苗頓時讓他臉色煞白,淮西淮中幾乎是所有營寨全部火起,處處火焰的燃燒染紅了那天際,一時間,哭喊聲,嚎叫聲衝擊着淮北戰士們的耳膜,錢勇再次派遣人過河,企圖前去救援那生死未明的同澤。
然而,那趙衡大軍根本沒有走遠,直接一個回馬槍殺的那救援部隊是丟盔卸甲,半渡而擊!這次的教訓讓錢勇喘息了好久才恢復了理智,趙衡趁亂在佔據了淮南灘頭,短時間內肯定救援不得,他們只得在淮水北岸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僚被屠戮,這一戰,錢勇記住了一個人,此人身上並無任何鎧甲佩劍,只是一副文士打扮,身後大旗上打出的名號赫然是“順天軍師李”這五個大字。
“告訴劉經緯,較量,纔剛剛開始,讓他洗乾淨脖子等着!”那人隔着一條淮河,讓那舉旗的高大蠻人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像,太像了!”錢勇見着此人的儀態和風度,不知爲何,腦海中卻是想起了那領軍作戰的劉經緯。
這邊的動靜如此之大,那沖天而起的火光劉經緯隔着老遠都能看到,但是,等到他得到戰報卻是在一天以後,那飛鷹傳來的布條上僅簡短的寫了一句話,“此役我方損失兵士四萬二千人,重傷一萬八千人,郝芳戰死,趙衡一方領軍者,曰順天軍師李,此戰失利,皆拜此子所賜!”
看罷軍報,劉經緯默默無語,站在那淮水岸邊,望着眼前鬱鬱蔥蔥的蘆葦蕩,劉經緯揮毫寫下了一首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知義,智者必懷仁。”
“來人!”一個時辰後,劉經緯轉身對那傳令兵說道,“告訴韓玉,他的至交好友郝芳戰士,我要他領着五千新軍殺向北方,帶着那嘁的人頭來見,否則,就拿着他自己的人頭來見我!”
“喏!”
郝芳,韓玉。
當初從一名小小隊正跟着劉經緯東征西戰,劉經緯在龍騰的這兩年裡所交的朋友其實並不多,特別是這種從同一個戰壕中摸爬滾打的同僚,更是死一個少一個,郝芳的死,激怒了劉經緯,此次他們穿插淮南,奇襲那嘁老巢,本以爲這釜底抽薪之計定然會讓趙衡傷筋動骨,誰料到這淮西和淮中卻給他來了這麼一出,半天時間便讓他劉經緯損失了整整六萬人的戰力,這如何不讓劉經緯憤怒?!
原本還打算留着兩千人掐斷那嘁的退路,自己率領四千人沿着淮水一路往西衝殺,配合淮水北岸的龍騰軍渡河的計劃就此終結,此役,劉經緯取得了戰略上的勝利,但是因爲這次爆炸的緣故,在戰果方面就遮上了一層陰影。
平定了一下心續之後,劉經緯回到了帥帳之中,同時進入帥帳的,還有十名天狼隊員,一條條命令通過天狼的口,也從他的大帳中傳達了出去。
“通知張遠山,啓動和平計劃!”
“喏!”
“通知鬼眼,啓動清除計劃!”
“喏!”
“通知李詩詩,啓動飛昇計劃!”
“喏!”
“通知我那老師陸鼎,啓動清流計劃!”
“喏!”
“通知如意和尚,啓動伏魔計劃!”
“喏!”
五條命令,兩人一組,從大帳中傳了出去,看着劉經緯始終陰沉着臉,沒有多說話,只是下達了這五條命令之後,劉經緯便深深的坐入了帥椅中陷入了沉思,“好個順天軍師,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跟我鬥!”。
就在劉經緯安排下一步戰略的時候聽聞郝芳噩耗的韓玉正帶着新軍瘋也似的衝過了淮水,之間此時的郝芳頭上纏着一絲白布,手上端着一把神機槍便一馬當先的衝在了最前面,他們二人一直是並肩作戰的,當初在朔方戰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此刻卻生死兩別,雙目血紅的他自此要用那嘁的人頭來祭奠自己的戰友!
再看那嘁這邊,當接到自己退路被堵的時候,他已經白自己沒路可走了,東面是大海,西面是龍騰大軍,南面是人數未知的龍騰精銳,在起初的時候那嘁還組織過隊伍反撲,然而事實證明,他不可能突破南面劉經緯守軍的防守,他甚至調用了自己甚爲喜愛的精銳火銃隊,但是相比較對岸的火器來說,這火銃軍隊的生存能力還沒有弓箭兵的生存能力強,射程短不說,光換彈藥,點火,這兩個步驟就夠對岸的人拿着那新式步槍點名的了。
“混賬!那趙衡怎麼說?讓我們化整爲零,潛伏破壞?”那嘁一把將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扔,憤怒的說道,“這龍騰東部一馬平川,讓我們如何化整爲零?這是二十萬軍隊,不是二十萬流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如何化整爲零?拼!只有死拼了!”
從接到對面送來的消息之後,那嘁就知道他們已經被放棄了,他出身南蠻,如果現在是在莽莽林海中,他那嘁自問有本事帶領本部五千蠻兵遁入深山,讓龍騰士兵連跟毛都找不到,但是現在他們是在龍騰東部,淮水下游,這裡地勢平坦毫無遮掩,若是他能攻下這三座縣城,或許還能死守個十天半月,但是到現在爲止,他手中的城池只有兩座,還是他蠻兵打先鋒攻下來,攻下來的同時損失也很慘重,五千蠻兵此刻已經只有一千不到,倒是那些軟弱的南方郡兵還沒什麼損失。
那嘁只顧着自己生氣,他雖然勇武,但是心中卻着實沒什麼心計,這等重要情報勢必是不能當中宣讀的,現在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二十萬大軍人吃馬嚼的情況一天要消耗多少糧草?此刻在層層包圍之下,哪怕去搶都會有危險。
果然,在那嘁唸完了軍報,並且只顧着自己發火的時候,底下那排在武將末尾的三名跟隨他而來的南方郡兵統領卻是相互傳遞了一個眼神,隨後點了點頭。
“砰、砰、砰!”突然,城外的一聲聲密集的槍響立馬吸引了帳中諸將的注意。
也就是片刻,一名小校突然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將軍,將軍,不好了,淮水南岸有一隻軍隊突然殺來,人數大約在五千人左右,我們快抵擋不住了!”
“什麼!”那嘁轉過頭,雙目充血的單手提起了這名龍騰小校問到,“五千人?五千人就抵擋不住了?難道是來了五千天兵天將不成,外面可是駐紮着十萬人馬啊!”
小校聞言苦笑,說道,“將軍,他們那五千人,人人手持比我們那火神炮打的更遠的武器,隔着上百步呢,他們只是動動手指,我們便會死去一人,而且準頭極好,都碰不到面,這仗如何打?”
那嘁聞言,將手中的小校放下便朝着城牆上奔去,身後跟着的乃是他從莽山帶出來的兩名蠻兵頭領,而那三名龍騰郡兵統領卻是一動不動。
“尉遲兄,此刻我等當如何處之?”待得帥帳中空無一人之後,三人中的一人對着那明顯年齡偏大一點的統領說道。
那尉遲統領聞言也是面色沉重,他們跟隨趙衡不假,但別人不知道這裡面的齟齬,他們這些統領還是知道,他們手上有兵,每人身後都站着一股勢利,他們之所以投靠趙衡,乃是爲了自己的家族勢利着想,對於家族勢利有利的,他們會去做,若是對於家族不利的,哪怕是皇帝,他們也敢翻臉。
“帶上親衛,此刻我們手中人多,大家如果信得過我尉遲理便聽我號令行事!”尉遲理腳步頓了頓,留下這句話之後便快步朝着自己的駐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