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被嚇得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莊愚竟覺得有些不忍心,人家是來找自己幫忙看病的,怎麼就被弄得像個被提審的犯人一樣在他的審問下忐忑不安。
莊愚和緩了自己的口氣解釋說:“原本看格格那套拳法精妙之極,想必不是一兩天能練成的功夫,但是格格的體質又顯得十分孱弱。老夫原是想格格必定之前身體十分健壯,又勤學苦練才能學會這一身的好拳法。只是後來突然生了大病才變得如此病弱。如果是這種情況,老夫只用把格格的病因找到,查漏補缺,必定能讓格格恢復從前的英姿。”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根據老夫剛剛診脈的結果,格格的身體並非老夫之前所預料的情況。從脈搏上來看,格格的脈象又細又沉這分明是天生體虛的表現。這樣的體質恐怕是一出生就有的,可是若格格體質一開始就不適合練武,那這一身拳術又是從何處學來的呢?”
蓉慶聽了他的推理反而平靜了下來,她已經想好了如何掩飾這個事情:“莊先生,你可聽說過但凡是王族都會練得一手好騎技的說法啊?”
這種天下皆知的事情,莊愚自然是知道的,他點點頭。
蓉慶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說:“既然如此,作爲王族的一份子,我自然也騎技高超。實際上,在我們王室內部還有一些秘不傳人的技藝。這拳術就是其中之一,雖然我身體不好,但是作爲王室成員,自然該學的還是要學,就算不能實踐,也要把這些招數牢牢記住,保證它不會流散或者是失傳啊!”
聽了這話,莊愚竟然大驚失色,立刻拜倒在地,誠惶誠恐的說:“這樣的神技,莊愚這等俗人如今有緣一見,不得不心悅臣服啊!”
蓉慶被他嚇了一大跳,連忙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說:“先生快快請起,你看我的身體這般孱弱,就算有一身的好拳法也難以得到施展。不然在這一路上就不會連累劍玉簫了,還得請先生幫我想想辦法,把這體質徹底改變。”
莊愚聽了這番話,方纔打消了自己的顧慮,認真的對蓉慶說:“格格請放心,這件事就包在老夫身上,老夫一定助格格能早日施展神功。”
蓉慶看他再不懷疑自己拳術的來歷,而且答應幫自己恢復體質,便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下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晚飯時分,蓉慶再去看劍玉簫的傷勢如何,劍玉簫已經退燒而且神智已經清醒。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由於被熊咬傷的地方傷口過於巨大,稍微移動就有裂開的危險,所以暫時不能下牀。
而且他失血過多,整個人都很虛弱疲憊。儘管莊愚給他餵了很多補血的藥物,但是畢竟貧血也非一兩天就能補得回來的,所以他常常處於昏睡的狀態,連那種活潑愛笑的本性都消退了不少。
看來他還要在這裡修養好一陣子才能重新啓程。既來之則安之,蓉慶覺得這個愚人谷幽深安靜,是個修生養息的好地方。她一方面是想在這裡好好的提升一下自己的本領,另一方面也是想躲過這一陣殺手們追殺她的風頭。就這麼貿然出走更有可能被那些殺手白白殺死。何況這裡還有專門的中醫爲自己調理,何樂而不爲呢?
莊愚果然沒有食言,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又爲蓉慶診斷了好幾次以便確定她身體的各個方面的情況。然後在一一對症下藥,從飲食,睡眠,鍛鍊每一個日常生活的細節上規範她,引導她的身體走向健康。
用莊愚的話來說就是疏導她體內氣的流轉,均衡各個器官的運作。他還驚訝的發現蓉慶有肝氣嚴重滯塞的毛病,因爲這種問題一般出現在喜歡思慮常常哀愁的人的身體上。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發現蓉慶是個性格開朗堅毅,思維很簡單容易滿足的人。他實在想不通這種毛病爲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每次他遇到這樣不可思議之事時,蓉慶總是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或者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實際上就算莊愚再如何的有智慧,也難以想到蓉慶是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另外一個人。
蓉慶不得不說這些措施很快就在她的身上見到了效果,相比起之前她總是感覺到疲憊不堪,心情抑鬱。最近她每天都是精力充沛,活力滿滿。
莊愚還花了很大的心思糾正她只愛吃肉排斥蔬菜的毛病,她的腸胃也漸漸的得到了妥當的照顧,三天兩頭隱隱的腹痛也遠離她而去。
每天她都做一些拳術的基本鍛鍊,還幫助本澤做一些家務事。不過莊愚總是禁止她做太過於劇烈的運用,以免她的心肺受到太大的衝擊。所以她必須勞逸結合,去看一些莊愚的書籍作爲休息,慢慢的她也可以讀懂一些淺顯的文字和故事了。
得到了適當的照顧和調養,在短短的兩個月裡,蓉慶的身高就猛長了一截,身上的衣物明顯的變得不合身了。還好莊愚醫治過的病人常常念及這個峽谷大夫的醫術高明,時常帶來許多自產的農作物和自家制的粗布衣裳,也順帶着給大夫家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帶了一套。感受到村民的質樸和熱情,蓉慶也很熱情的陪着他們在來往就醫的途中往返。
在這期間,劍玉簫的身體是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傷口上的新肉開始長得結實了,貧血的狀況也好了很多。時不時的也做一些輕巧的活作爲報答,感謝莊愚這些日子的照顧。
一天,蓉慶一大早就沒見到劍玉簫的身影,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蓉慶自己練了一會兒拳,又看了一會兒書,漸漸的覺得很沒有意思。因爲以往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會有劍玉簫的陪伴,雖然這小子聒噪得慌,但是總比一個人空落落的來得好
。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小木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不一會兒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簫玉劍探了頭進來找了一圈,發現蓉慶在,就招呼她:“蓉慶,快來快來!”
看他一副賊兮兮的樣子,蓉慶斷定絕沒有什麼好事。於是她不耐煩的問:“怎麼了?”
劍玉簫看她不動,乾脆自己走進來,一把抓着她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你跟我來,看見這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蓉慶走到屋外,看見莊愚和本澤都一臉的喜氣洋洋,一邊忙活,還遠遠的就熱情的招呼她說:“格格,今天咱們有口福了!”
蓉慶將信將疑的走到他們跟前一看,我的天哪!躺在河邊的是一條足足有好幾百斤的大野豬,看那遍佈着粗硬的剛毛肥壯身體,和那高高從嘴裡突出的雪白的大獠牙,可以想象這頭猛獸在活着的時候是多麼的可怕。
不過此時它已經被殺死了,還正躺在水邊被本澤和莊愚開膛破肚。本來莊愚是不用做這些粗活重活的,但是由於這頭野豬實在是太過龐大,本澤一個人根本搞不定它,所以莊愚也破例挽起衣袖幫他打下手。
劍玉簫還在她的背後一個勁的誇耀說:“我三天前就看見這傢伙的蹤跡,可是這頭野豬實在是太狡猾了,連着三天在同一個地方轉悠終於還是被我逮到了。我給你說蓉慶,這豬力氣可大了,差點沒拱倒我,還好我跑得快啊!要不準得被那兩顆獠牙刺破肚皮……”
他說了一大堆,發現蓉慶都沒有什麼反應,便轉過頭看她的反應,蓉慶知道他打這頭野豬是爲了滿足她喜歡吃肉的口味,也是爲了逗她開心。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就是開心不起來,這感覺就好像看着那天晚上烤的香噴噴的熊掌自己卻一點也吃不下一樣。看着這一整頭兇猛巨大的野豬,她不但不開心反而覺得眼睛發酸。她轉身拉過劍玉簫,查看他渾身上下,除了臉上有些灰塵,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一塊以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蓉慶這才放下心來。
劍玉簫看着蓉慶紅紅的眼眶,吃驚的問:“你怎麼了?怎麼就哭了?”
聽他這麼問,蓉慶卻答不上來,就是覺得心裡酸酸的很難受,最後她只說了一句:“以後不許去捉這麼危險的東西了!聽見了沒有!”她最後幾個字說得很重。
劍玉簫第一次看見蓉慶流眼淚,震驚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點點頭。然後蓉慶就頭也不回的從河邊走了。
莊愚和本澤也都是沒和女人接觸過的單身漢,不能給劍玉簫任何合理的建議,因爲他們也弄不懂蓉慶爲什麼會不高興,只有聳聳肩繼續殺豬大業。連作爲這齣戲的主角之一的劍玉簫也對蓉慶突如其來的情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只有默默的加入了收拾戰利品的隊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