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聞章回到了花裡香客棧,隨口一問塗山明,得知武豪兄弟還沒回來,黃姑娘一個人在後面花園裡獨酌,明顯是在喝悶酒,他就打定主意,打死都不去後花園了,免得給人無端當成出氣筒,做了某人的替罪羊。
“塗兄弟,咱倆也喝一個唄?這家客棧私釀的果酒味道不錯,劉某人請客!”劉聞章回了趟家,心情大好,居然提出要請客喝酒。
塗山明點點頭,不過這貨一臉焉壞的笑容,嘿嘿笑道:“光咱們兩個大老爺們喝酒多沒意思啊!得有妹子陪着喝,那纔有滋味!”
劉聞章會意一笑,不過卻立刻搖了搖頭,道:“噓!輕點聲!我看後院那位心情不佳,咱們還是不要招惹她纔好!”
塗山明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廢話!老子又不傻!惹那母老虎幹啥!再說了,她也不跟咱們喝酒啊!”
“那你又說要找妹子喝酒?”劉聞章笑着說道,心裡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阿羅妹妹的靚影,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
塗山明抖了抖肩,哈哈大笑道:“所以纔要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本事啊!信不信?老子立刻就能找個妹子來陪咱們喝酒!”
“不信!我還真不信!”劉聞章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道。
這裡是神城,可不是白日門,他劉聞章在神城從小長大,很清楚神城姑娘的品味,別說良家小妹了,就算是那些青樓女子,都不會用正眼瞧一瞧眼前這位塗山明先生。
原因很簡單,第一,塗山明的等級不到四十級,實力算不得頂尖,第二,塗山明這貨一身上下,穿戴加起來不到三枚玉元,而且這傢伙不修邊幅,跟街邊的臭叫花子好不了多少,神城的美女們除非瞎了眼,纔會跟他這種貨色勾搭上。
“小娟姐!老劉請喝酒,你下來喝一杯啊!”誰知道,塗山明扯着嗓子大嚎了一聲,聲音震得整個客棧裡裡外外都一清二楚。
很快,客棧二樓就有了反應。
幻海公主殿下身邊的侍女小娟氣急敗壞的探出頭來,怒衝衝的嚷道:“誰是你姐?我看起來很老嗎?不要鬼叫了!”
“小娟姐,老劉剛說了,女人喝酒都不行!你也一樣,不是他的對手!”塗山明又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道。
劉聞章頓時就有點慌了,心想這蠻子怎麼口沒遮擋,胡說八道呢!萬一得罪了公主殿下的侍女,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果然,塗山明的這句話立刻有了效果。
“切!老孃喝不過你們?等着,別慫!一會喝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話音未落,那位侍女小娟姐,竟然真的噔噔噔從二樓衝下來了。
“說吧!你們想怎麼喝?”小娟姐霸氣十足的雙手叉腰,大吼道。
塗山明在一旁撫掌大笑,而劉聞章卻是目瞪口呆,心想這位真的是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女麼?怎麼跟市井潑婦的氣勢有得一拼。
“掌櫃的,先來三斤燒刀子,什麼玩藝果酒也忒淡了!”塗山明唯恐天下不亂,道。
劉聞章微一皺眉,說道:“老塗,燒刀子就算了吧!姑娘家怎麼能喝這麼烈的酒?”
沒等塗山明答話,小娟卻輕呸道:“姑娘家咋了?難道喝不得烈酒?使不了快刀?笑話!就喝燒刀子!”
劉聞章無奈,只得隨着她去了,這位小娟姑娘口氣這麼大,應該也是酒中豪傑,看來不需要自己太擔心了。
很快,客棧掌櫃便拎來了三斤上好的烈酒燒刀子,還有幾碟下酒的小菜。
他們要喝酒,上菜想不快都難!因爲那位幻海公主殿下已經把整間客棧全都包下來了,包場服務,那還不盡心盡力麼?
“來,來來!我先乾爲敬!你們隨意啊!”塗山明這蠻漢一見到好酒,肚裡就跟有蟲子在撓似的,酒癮大發,興高彩烈的嚷道。
他一仰脖子,灌下去了一大碗,足足有小三兩燒刀子,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紅色。
劉聞章先替小娟姑娘倒了小半碗,然後纔給自己碗裡添了半碗,和塗山明碰了一碰,一飲而盡。
那位侍女小娟當真是個敢喝酒的,也不多說,一仰脖子,將碗中酒喝了個點滴不剩。
於是,三人就這麼你敬我一碗,我敬你一碗,很快就將三斤燒刀子喝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已了。
侍女小娟的臉色通紅,更增添了幾分俏麗。
“小娟姑娘,你慢些喝!”劉聞章出身大族,頗懂禮節,而且也覺得兩個大老爺們,萬一把人家小姑娘灌醉了,那算怎麼一回事啊!
“不用你管!婆婆媽媽的!”沒想到小娟不僅不領情,還白了他一眼。
塗山明看起來乍乍乎乎的,其實心裡鬼精着呢!他根本就沒打算對人家小姑娘怎麼着,因爲這地方根本就不是由他說了算,他一個跟隨人家的小弟,哪敢行那荒唐之事,他就是純粹的好酒,只要有好酒,有人陪着喝,他就心滿意足了,管你是姑娘還是小夥!
“老闆,再來三斤!”小娟姐果真巾幗不讓鬚眉,越喝越起勁了!
掌櫃的當然樂意,又屁顛顛的拎來了滿滿一罈六斤裝的燒刀子,笑呵呵的說道:“幾位只管喝開心,這壇算我的,不收錢!”
沒辦法,人家開店的,就喜歡店裡熱鬧有人氣,別看你們這些人包場了,可是場子裡冷冷清清的,掌櫃的就是覺得心裡憋屈,看到有人喝酒划拳,當然高興壞了!
三人又一人幹了一大碗下肚,那位侍女小娟姑娘突然趴在桌邊,哇哇哭了!
她這一哭,塗山明哈哈大笑,可把劉聞章給愁壞了。
好吧!喝酒喝酒,把人家小姑娘喝哭了,要是公主殿下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麼看咱們呢!
劉聞章心中暗歎,嘴上卻很有耐心的勸道:“小娟姑娘,你別哭啊!要不別喝了吧?”
“誰說我不能喝了?我偏要喝!老孃我就是心裡憋屈,想喝就喝,想哭就哭!你算哪根蔥,管得着嗎?”小娟姑娘牙尖嘴利,說得劉聞章啞口無言。
塗山明哈哈大笑道:“那就喝啊!有酒喝多快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幹什麼?”
劉聞章見小娟姑娘還要喝,只得一伸手,從她裡把酒碗一把奪了下來,沉聲道:“夠了!你喝得太多了!”
小娟姑娘微眯着眼睛,像只慵懶的貓,眨了眨眼睛,輕笑道:“怎麼了?老孃不開心!給我!”
說罷,小娟姑娘便要探過身子,去搶劉聞章手上的酒碗。
情急之下,劉聞章直接一仰脖子,把人家姑娘碗裡的酒全都喝了。
他的這個動作,實得硬氣到了極點,可是在旁人看來,除了硬氣麻俐之外,還多了幾分旋暱之意。
小娟也是瞧得身子微微一晃,居然真的定住了身形,怔怔的看着他。
劉聞章酒意上涌,慘笑道:“你不開心?你能有我不開心麼?”
“你怎麼啦?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心裡好受些呢!”小娟突然一下子變得文靜了許多,柔聲道。
“是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這時,桌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略顯沙啞的嗓音道。
原來是黃少天,這位美女劍客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大廳,也許是聞着酒香進來的,她臉色平靜的坐在了劉聞章的對面,淡淡道。
劉聞章搖頭苦笑,不願開口。
“說吧!我們是同伴,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會幫你!如果我們幫不到你,還有他!”黃少天目光停留在桌面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對啊!你說出來嘛!急死人了!不說出來,這酒還咋喝?”小娟姑娘醉眼微眯,氣呼呼的說道。
劉聞章苦笑道:“也罷!那就當個故事,講給你們聽聽也無妨。不過這事你們誰也幫不了,因爲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十五年前吧!有個傢伙,文不成,武不就,長得還不出衆,還總是被人嘲笑他膽小,可他心裡有個姑娘,只要這個姑娘在笑,他就開心,這個人哭了,他就會難受,很難受。”
“後來,有一年夏天,那個姑娘對他說,喜歡他,想嫁給他。他很高興,決心不能讓心愛姑娘受委屈,他要發奮圖強,他要變得更有價值,他要配得上那位姑娘。”
“於是,他每天都天沒亮就起來讀書,學習兵法韜略,還有商業運作,他知道自己的資質不高,練武很難有成,他就拼命的學習,想成爲家族裡最聰明的那個人!”
“後來呢?他成功了嗎?”侍女小娟連忙追問道。
劉聞章搖了搖頭,苦笑道:“當然沒有!因爲有人比他更聰明,他的天資不高,習武不成,學文其實也很一般。”
“哦!那就是沒什麼本事咯?”小娟信口嘆道。
“是的!他的確沒什麼本事,可是,他有一個堂弟,資質不錯,是練武的好材料。於是他就想,自己反正不成了,不如成全堂弟吧!所以他就拼命的努力掙錢,十四歲就到集市上去倒買倒賣,還經常被人揍。”
“不過,他雖然文武都不成,卻學會了臉皮厚,生意越做越好了,爲家族掙了不少,他把自己賺來的所有的資源,全都砸在了堂弟身上。”
“然後呢?他堂弟練出名堂來了嗎?參加種子爭霸賽了?”侍女小娟滿臉好奇的問道。
“中間發生了很多事,也遇到過很多機遇。這個傢伙甚至還當過幾年的城主,搜刮民財,被人唾罵。”劉聞章不動聲色的講道。
其實,在場的幾人都知道,他說的其實就是自己。
只是他們也不知道劉聞章的來歷,只知道他是武豪的兄弟,有過命的交情,一直在武豪身邊。
現在聽他講來,才知道他居然還當過城主,這個官位在神城裡雖然不算什麼,但是在神城之外,卻是一城之主,掌握着全城大權的重要人物。
“那後來呢?他當了城主,肯定很威風的啦!他娶了心愛的姑娘麼?”侍女小娟對於某人的發跡史並不感興趣,反而對愛情故事更有興趣聽起去。
劉聞章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猛灌了一大口酒,搖頭慘笑道:“當然沒有!”
“多大的家族啊!一個沒資質的傢伙,能靠自己努力當上一城之主,已經很不錯啦!”小娟眨了眨眼睛,安慰道。
“那姑娘呢?”黃少天淡淡一笑道。
劉聞章慘笑道:“姑娘和他堂弟在一起了!他就像條喪家犬,只敢在遠處偷看兩眼,然後就只能祝他們幸福了。”
“我去!他也太傻了吧!什麼啊!要是老子,手起刀落人擡走!什麼狗屁家族,堂弟,姑娘,老子通通都不要!殺了去球,省得煩心!”塗山明在一旁搖頭冷笑,猛灌了一大口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