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段遺恨,隱埋禍根

關於生母,原本就不在旖景的記憶裡,爲了不讓她傷心,大長公主極少在孫女面前提起已經逝世的長媳,可在旖景幼年的夢境裡,偶爾還是會出現一個婦人,揹着陽光站在離她遠遠的地方,眉目模糊。倒是繼母偶爾會提起,說的無非是才華出衆,賢惠溫婉——那倒是,譬如張姨娘用那等齷齪法子爬了主子的牀,大長公主一怒之下要發落了她,當年多虧了旖景生母溫言勸慰,才能留在國公府裡跋扈多年。

前世時旖景雖知三娘對庶女的身份心懷芥蒂,以致一直對崔姨娘冷若冰霜,逃避着她是“小婦養的”這個事實,但也一直不知道生母曾有將三娘記在名下親自撫養的打算,更不知道這就是三娘屢屢與自己作對的根本原因。

旖景覺得十分疑惑的是,究竟三娘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了這些事情,又從什麼時候就有了這樣的芥蒂。

當她可憐兮兮地趴在祖母的膝頭,忐忑猶豫地詢問:“祖母,母親真的是因爲我才……”

大長公主一把摟住她,用力拍打了幾下肩膀:“不許胡說,更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看着孫女兒哀傷疑惑的眼神,究竟還是不忍,大長公主纔將前事說明:“你娘身子本就不算康健,頭胎又是懷的雙生,生產時就很有些驚險,後來太醫也說,怕是將來生養艱難……你娘當初只以爲再不能有孕,爲子嗣考慮,又看着崔姨娘是個老實的,一方面又有打小侍候的情份,這才作主擡了她……崔姨娘性子柔弱,懷孕後又被診出是個女兒,你娘也是擔心三娘庶女的身份會受張姨娘欺壓,這才起了將她記在名下的念頭……不想崔姨娘未至臨產,你娘也被診出喜脈。”

“雖然太醫說你娘身子涼弱,極有可能保不住這胎,也說過產後或許會有兇險,可你娘依然堅持着要將你產下,十月小心呵護,才順利把你生了下來,當年我還記得你孃的欣喜模樣,將你抱在懷裡就是不願撒手,可是太醫說的話竟然成真,自從生產之後,你孃的身子越發羸弱了,不到兩月竟然……”

大長公主長嘆一聲,隨即又嚴肅了神情:“當年有了你,婉娘可是欣喜若狂的,如果保不住你,想來她也會怪罪自己……只要你健健康康長大,平安順遂一生,婉娘在天之靈也能得個安慰,如果因爲三娘那句惡語就有了心結自怨自棄,婉娘在天上也會傷心。”

原來她之所以能來到這個世上,竟然這般不易,是她的母親豁出性命才讓她有了生的機會……三娘說她剋死生母,也不全是無中所有……想她前世揮霍的十八年,最後落得個那般境地,自己死了也就罷了,還害得無辜之人喪命,更連累家族親人蒙羞……當得知自己“毒殺親夫”“畏罪自盡”的噩耗後,不知祖母與父母要如何面對楚王……

旖景將面孔久久埋在祖母的膝頭,只覺得面頰火燒火燎的炙燙,過了許久,方纔擡起頭來:“祖母寬心,孫女兒纔不會自怨自棄,必會平安喜樂,一生順遂,以報父母養育大恩。”

愚鈍與屈辱的人生只要一次就夠了,這一世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哪裡有時間自哀自憐,更沒有顏面黯然神傷。

大長公主見旖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裡也實在安慰,卻聽旖景話音一轉:“雖說孫女兒打小就沒了生母,可繼母一直待我視若己出,更別說還有祖母您的千般呵護,若是這樣還自哀自憐,豈不成了不知好歹的人?要說起來,這世上比我可憐之人大有人在,遠的不說,渢哥哥也是自幼喪母,並且還身染惡疾,祖母,渢哥哥果然如傳言那般,活不到及冠嗎?”

旖景半仰着小臉,目不轉睛地看着祖母。

她清晰地看見了祖母眼睛裡一掠而過的痛惜,心裡便是一沉。

“渢兒也實在可憐。”大長公主緩緩地撫着孫女柔軟厚重的長髮,語氣裡似乎有些猶豫:“楚王妃走得早……他身子又是那樣,莫說冠年,五歲時就險些……多虧了太醫院那幫人還有些本事,把那孩子從鬼門關救了回來,調養了好幾年,眼看着身子纔好些……渢兒雖說自幼體弱,可實在是心懷抱負的好孩子,否則也不會身子纔好些,就堅持要去翼州求學……這些年楚王爲了他也是遍尋名醫,只望功夫不負有心人吧。”

這麼說來,八孃的話竟然是真的了,旖景又細細琢磨了一番祖母的話,感覺到似乎暗藏隱情,待要細問,一時又不知從何問起,沉默了一陣,方纔勉強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祖母,楚王妃過世這麼多年,渢哥哥又……爲何楚王伯伯沒有想過再娶?”

莫說楚王是皇族,就算普通人家,元配早逝,獨子又是個活不長的,爲了血脈子嗣考慮,家主也會再娶賢婦,生下其他的兒子來繼承家業,就好比旖景生母過世,父親膝下也已經有了兩子兩女,還都是健康無疾的,也照樣娶了繼母,這才符合世情,相比之下,楚王府的情形未免太過蹊蹺了一些。

大長公主起初還不曾疑心其他,聽了這話後未免覺得有些驚異,笑問旖景:“渢兒這些年都在翼州,你見都不曾見過,怎麼竟關心起這些事來?”

旖景早有準備,淺淺一笑:“原是今日見着六妹妹在看《溟山文集》,可巧是渢哥哥抄錄的版本,一時姐妹們談論起來,都欽佩渢哥哥的才學,孫女兒後來又因爲三姐的話……感傷了半日,不覺想起了渢哥哥。”

楚王府裡的那些陳年舊事,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大長公主有些猶豫,可看見孫女兒一臉好奇的模樣,又想着兩家畢竟是親戚,更是時常來往的通家之好,孩子們漸漸大了,知道些事也有好處,當然,那些不爲人知的陰私事還是要暫時瞞着纔好。

衡量了一番,大長公主才斟酌着說了一段往事。

原來還得追溯到老楚王了。

當年鎮國公謝晉本也是前朝東明潭州參將,與高祖虞興邦乃結義兄弟,後高祖在楚州起兵,第一個聯合之人就是謝晉,兩人義氣相投,謝晉二話不說也在潭州舉起了反旗,擁護高祖起兵。

哀帝聞變,勃然大怒,遂以謀逆之罪抄滅謝家族人,謝晉預先做了安排,讓父母妻兒逃離錦陽京,去楚州安頓。

不想中途出了變故,妻子、長女意外與家人失散,音訊全無。

謝晉有一貴妾齊氏,膝下子女雙全,自去楚州,在內孝養公婆、教管子女,還時常于軍營效力,縫補盔甲、削制箭簇、照看傷兵,因此賢名四傳,又因謝晉元配始終沒有音訊,大家只道凶多吉少,於是這個齊氏,自然而然就被謝晉扶爲了正妻。

齊氏有兩子一女,女兒雲清本是行二,可因長姐也同樣音訊全無,因此她順理成章的成爲了謝家的嫡長女。

“清娘在楚州,與我們幾個也是一處長大,自幼與二哥青梅竹馬。”大長公主說起這段陳年往事,也是不勝唏噓:“後來大隆建國,父皇本欲封謝晉爲異姓王,卻被婉拒數回,只得退了一步,封他爲鎮國公。”

雖是如此,可新興勳貴與前朝遺臣無不知謝晉厥功至偉,而謝家在前朝東明時也是望族名門,他的嫡長女,一時成爲勳貴與世家風涌求娶的名門淑女。同時,幾位皇子皆未婚配,尤其是年歲最長,又由嚴後撫養長大的二皇子,更是都中貴族們眼裡的“貴婿”之選,無不希望家中女兒成爲二皇子妃。

“母后深知二哥與清娘兩情相許,有意撮合他們兩個成就姻緣,鎮國公當然不會拒絕,可當時江山初定,北原人還盤據在朔陽城,戰亂並未結束,二哥隨軍作戰,婚事一度就耽擱了下來,但母后還是在有意無意間,把二皇子妃將是鎮國公府嫡長女的話泄露給貴族們得知。”

可就在這個時候,鎮國公元配梁氏忽然現身,並且直指當初是中了齊氏的設計,以致與家人離散,梁氏帶着長女隱姓埋名,在市井中歷盡艱難,好不容易纔存活了下來。

鎮國公起初還不信,可經過一番暗中調察,竟然發現齊氏當年果然做出了那樣的惡事!

齊氏被休,雲清嫡長女的身份當然就被剝奪,成了庶女。

但鎮國公與皇室聯姻的消息已經在貴族圈裡傳揚開來,無論是謝家,還是皇室,都不希望婚事作罷。

“母后本就重嫡庶,自然不會同意一個庶女成爲皇子正妃,二哥雖然心有不甘,後來也只能娶了清孃的嫡長姐。”大長公主說道:“可二哥對清娘始終念念不忘,得知她在家裡處境艱難,更是難以釋懷。”

聽到這裡,旖景已經明白了,老楚王當年無奈之下才娶了眼下的老王妃,可他的心,卻一直在謝雲清的身上,因此後來才求了高祖與嚴後,納了謝雲清爲側妃,謝家兩個女兒都嫁入了楚王府,老王妃生下楚王,謝雲清也生下了鎮國將軍。

若是梁氏沒有出現,齊氏的陰謀不被揭穿,謝雲清一定會嫁給老楚王爲正室,那麼鎮國將軍作爲嫡子,自然能繼承楚王之位。

虞洲當初咬牙不甘,說世子之位本應屬於他,必然是基於這個原因。

又聽祖母繼續說道:“二嫂心地善良,性情柔弱,對清娘又心懷歉疚,自從清娘入了楚王府,她待清娘甚是親密,這一對妻妾之間,處得甚是容洽,故而二哥雖寵愛清娘,對二嫂也一直尊重。”

旖景卻暗中思忖,老王妃寬容大度,可那位側妃卻未必甘心,否則她的子孫也不會有如此深重的怨念,不憤王位被兄長繼承。

“二哥本就是重情重義之人,清娘病逝之後,他鬱懷難解,不多久也跟着去了……”大長公主與老楚王兄妹情深,提起哥哥的死,眼圈不由也有些溼潤:“你楚王伯伯的性情肖似他的父親,也是重情重義之人,當初楚王妃過世,他也是哀痛欲絕,再加上渢兒的身子本就羸弱……也是擔心有個萬一,娶妻不賢的話,反而會害了渢兒。”

當大長公主說完了這段舊事,已經是到了夜暮四合之時。

旖景回到綠卿苑,又是一晚輾轉反側,把祖母說的話反覆思量,漸漸咂摸出其中可能的隱情來,虞洲的不甘,必然是基於這一段往事,可謝雲清病逝時,他還沒有出生,祖輩的恩怨對他當不會有這麼重的影響,他之所以怨憤不甘,想來是出於鎮國將軍的灌輸。

鎮國將軍之母做了十多年的嫡長女,又與老楚王兩情相悅,本應成爲王妃,無奈齊氏奸計敗露,她的身份也有了雲泥之別,雖說因老楚王重情,堅持納了她爲側妃,可她難道就真的不會介懷?就算老王妃寬容,待她親厚,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最直接的區別——她生下的庶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繼承王位。

側妃一定心懷怨念,故而對鎮國將軍灌輸了那等觀念——楚王府的一切,本應當屬於你!

想來鎮國將軍自幼就心懷不甘,可他那時卻無能爲力,直到娶妻生子,心裡的慾望才膨脹得不能自抑。

旖景想起祖母提起楚王妃病逝,與世子五歲時也險些夭折之時,神情裡分明有些憤怒……其中必有隱情!

難道果如自己猜測那般,楚王妃的死與世子的病是人爲造成!

再往深想,如果世子僅僅是病弱,還不至於讓楚王戒備到如此地步,前世之時,關睢苑一應藥膳飲食,都只能由羅紋與管事嬤嬤經手,就連鎮國將軍夫人,都不能踏入關睢苑一步!楚王擔心的,無非就是有人會加害於世子。

楚王爲何會有此擔心?無非是因爲曾經有人加害過世子,甚至於楚王妃的死,也是因爲一場陰謀。

楚王重情,可身份畢竟在那裡擺着,就連老王爺當年,不也在無可奈何之下娶了心上人的長姐爲正妻?如果楚王妃當真是因爲病逝,楚王就算不願續娶,老王妃甚至太后也不可能放任不理,可她們兩位卻默許了楚王的作爲,這是否也間接說明,楚王妃的死另有蹊蹺?

試想一下,如若楚王妃的死是因爲中毒,世子的病也是因爲中毒,楚王大可以維護世子爲由,拒絕再娶妃。

可眼下的情形……鎮國將軍依然住在楚王府裡,將軍夫人甚至還掌握着王府中饋,不像是受到懷疑的人,如果楚王妃真是因爲中毒而亡,被鎮國將軍推上來頂罪的那個兇手是誰?

這一切僅是建立在楚王妃被人毒殺的設想上,因此一時也難以找到清晰的頭緒,但旖景相信,只要這個設想能得到證明,那麼前世害死自己與世子的元兇就能鎖定,必定便是鎮國將軍一家!只要鎖定了元兇,再想辦法暗中查探,一定能找到兇手的把柄。

經過今日與祖母的一席長談,旖景感覺到祖母必定知道其中的隱情,可因着自己年齡還小,又事涉皇族秘事,祖母心懷顧慮,只怕是不會把知道的那些陰私事說給自己聽,究竟要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設想是否正確呢?

輾轉反側,直到夜深。

腦子裡記掛着的事太多,以致夢境凌亂繽紛,清晨醒來,卻偏又不記得曾有何人入夢了。

雖說睡得不安穩,可銅鏡裡映出的容顏卻不見半分憔悴,肌膚依然有如新綻的玉蘭花,面頰隱隱透出淺櫻的緋紅,晨風撲面,緩緩消解了腦子裡的睏乏,旖景深吸了一口起,轉身之時,已是神采奕奕。

嶄新的一日,綠卿苑依次迎來了好幾撥訪客——

最早來的是二夫人利氏,她穿着一件半新的大紅色牡丹褙子,華麗高聳的福髻上插着兩對扁金花簪,佩着紐金銜珠鳳釵、紅翡玉鈿,壓鬢是一朵豔麗的海棠絹花,脖子還掛着瑪瑙墜領,看上去端的是富貴逼人,珠光華氣。

落坐之後,利氏與旖景進行了如下對話。

“五娘可知道你二姐被太夫人罰了禁足?”

“二嬸子快嚐嚐,這是今年的明前茶,最是清新可口的。”

“你二姐人笨口拙,最是不得太夫人喜歡,可都是一樣的孫女兒,罰也要罰得人心服口服吧。”

“春暮,快去拿一碟子翠玉豆糕來,二嬸子往日最是喜歡不過的。”

“分明就是三孃的錯,怎麼連着華兒也一起受罰?”

“二嬸看看我的針線,是不是比從前精進了?”

“五娘!好歹華兒是你的姐姐,往日又一慣是維護着你的,你就不能去求求太夫人,免了她受罰?”利氏拉長了臉。

旖景暗歎一聲,臉上便露出了誠惶誠恐的神情:“侄女不知二姐因何受罰……但想來是真做錯了事,只要二姐去祖母跟前兒道聲錯,祖母必會原諒了她的……祖母眼下還惱着二姐呢,侄女實在不敢替二姐認錯。”

利氏鎩羽而歸。

緊跟着來的人是崔姨娘,一番告禮,諸多推辭,好容易才讓她側身坐在了錦墩上,卻捧着茶欲言又止,那尖尖的眉頭擰成一個纖麗的結,因爲一晚輾轉,仿若細筆畫成的眼瞼下,帶着一抹淡青,雖然略顯憔悴,更如捧心西子,渾然天成的病弱之美。

“五娘,都是你三姐的錯兒,才讓你受了委屈。”

旖景保持着婉然的微笑,卻沒有說話。

“她是個要強的性子,往日就常常衝你挑釁,全是她的不該……可她也實在沒有壞心。”崔姨娘忐忑難安,眼圈泛溼,就像受了不盡的委屈。

旖景依舊莞爾。

“國公夫人罰了她禁足,我求了夫人,想去勸解一番她,可她不願見我……”聲音低了下去,崔姨娘似乎要落下淚來。

旖景垂眸,看着碧綠的茶葉,在溫水裡舒展着翠意。

“就怕她越發想左了,五娘,能不能去求求夫人,讓她免了……”

“姨娘,三姐要強,我一慣是知道的,姐妹們之間偶有爭執,夫人與祖母一貫也只是勸說,就算責備幾句,也只是淺斥。”旖景終於忍不住,淡淡開口:“往日三姐與我爭執,夫人何曾重罰過她?卻不想她心裡還懷着這樣的怨恨!”

“可她……”

“當初母親想要將三姐記在名下,本是一片慈心,可母親不幸身故……難道我願意如此?三姐有怨,可不當怨我,難道姨娘認爲,我真是剋死母親的罪人?難道我真應當承擔三姐的怨憤?”

“婢妾萬萬不敢!”崔姨娘大急,眼淚奪眶而出:“若非夫人寬容,婢妾哪裡會有今日,也不會有三娘……”

“三姐屢屢與我爭執,我原不知是因爲什麼,昨日方纔知曉。”旖景有些不耐,微微蹙眉:“姨娘明知三姐介懷庶出的身份,又爲何將這些舊事告訴了她,讓她越發不甘?”

崔姨娘驚訝地看着旖景,似乎想分辨什麼,可最終,只是默默垂淚。

“姨娘若果真爲三姐打算,應當解開她心裡的芥蒂纔好,而不是來求我,我與三姐畢竟是姐妹,只要她不再埋怨,我也不會計較這些過去的事情。”

旖景搖了搖頭,不再看梨花帶雨的崔姨娘。

當一個長輩在面前哭哭啼啼,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這時秋月掀開簾子,不滿地瞪了兩眼崔姨娘,稟報道:“五娘,國公爺來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願得一心,白首莫離第兩百二十七章 六娘之疑,險揭真相第五百二十三章 平樂姻定,衛冉入京第三百零三章 婚事未定,已有籌謀第五百四十一章 德妃教媳,安瑾訓妾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證“確鑿”,如何脫罪第七百六十五章 莞爾之間,有若朝晞第六百一十一章 無情殺戮,冷厲逼問第四百九十八章 雷霆手段,旖景之威第十八章 摁捺不得,人心思動第五十三章 重返舊地,苦辣酸甜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霧漸消,險在眉睫第六十九章 閨秀風範,但爲良人第三百七十七章 劇毒*,偷樑換柱第六百八十五章 隱瞞後着,暫且袖手第四百七十三章 候府闔牆,縱容之禍第七百三十五章 當衆揭發,子若強辯第六百五十章 再潛西樑,關鍵一步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樁姻緣,幾環圈套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逢悲痛,脫胎換骨第一百九十三章 世上之事,原難兩全第兩百八十六章 以身犯險,無可選擇第三百五十七章 狐狸與豬,各有用處第七百七十章 大變在即,許氏施令第五百二十七章 比棋招親,突降豔福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輕視第八十四章 兩個舊友,一段血仇第六百八十一章 隔扇有耳,貪慾顯明第八十章 閨閣芳心,所託非人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有忌防,更深懷疑第六百三十四章 牆裡牆外,暫不得見第五十一章 畫中因緣,項圈易主第三十八章 從前知己,隔世再見第九章 暴戾宋氏,苦命丫鬟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子相助,美人知恩第五百二十八章 王府春宴,三娘意動第兩百三十一章 旖景勸言,將計就計第七百零一章 陳二太太,爲女爭貴第六百七十八章 先得主動,慈安生疑第三百四十二章 藉機立威,杖責刁奴第三百二十三章 怪人怪事,漸次浮現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步接近,隔世十年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小蹊蹺,指向何處第七十九章 小五獻計,皇子請罪第五百九十三章 註定撲朔,慶王出手第五百九十五章 慶王拜訪,陰謀逼近第三百六十五章 欲聯三方,挑明陰謀第四百九十一章 小嫚如願,謝琦謀財第四百六十一章 確有預感,瀕臨橫死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生命案,二爺休妻第一百二十三章 攜手合作,並肩共進第三百二十章 兄妹密談,蹊蹺遺言第五百六十三章 順勢而行,錦瑟“立功”第兩百一十七章 白沙渡頭,古怪青年第六百五十一章 說服金元,萬事俱備第兩百五十八章 朝中風雲,城裡變幻第七百六十一章 自舍疆域,喪心病狂第三百三十一章 從此之後,再不分離第六百五十二章 絕決相逼,生死你定第兩百二十三章 春心萌動,欲擲孤注第二十六章 賜名之喜,責罰之恨第三百四十二章 藉機立威,杖責刁奴第四百九十九章 遏制謠言,留下憑證第六百二十九章 稱誓在前,決不另娶第二章 焚書明志,疑惑難解第一百五十九章 嫌隙難消,心生倦意第六十六章 花簪風波,荷包傳情第七百二十七章 鴻門宴近,鬥志昂揚第四百二十六章 原來如此,風塵“俠女”第兩百五十八章 朝中風雲,城裡變幻第七百七十六章 黃恪被擄,董音受逼第兩百三十七章 儲君無能,實爲隱患第七百七十二章 陳相投誠,名單到手第三百三十四章 纔剛新婚,便要爭寵第三百一十一章 離間之計,黃雀之謀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見殷氏,得證實情第三百二十五章 再提謝三,哭笑不得第五百九十六章 暗中舊情,福王審案第四百二十八章 虞洲定親,舅父入京第五百五十二章 算作絕別,九月之喜第四百二十四章 暗置屋宅,是爲何因第十六章 婉弱母親,強勢女兒第兩百八十八章 書信叩別,半途勒馬第一百二十四章 計謀雙方,各自手段第五百二十四章 早通款曲,樂陽之謀第一百六十章 雖未攜手,早已並肩第六十一章 拋磚引玉,奇恥大辱第二十二章 暗下決心,脫胎換骨第五百三十八章 數樁喜事,又有恩封第七百三十七章 妄度人心,敗勢如山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樁姻緣,幾環圈套第六百五十章 再潛西樑,關鍵一步第三十七章 恃強凌弱?原來鬧劇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霧漸消,險在眉睫第四百八十八章 良宵切切,兩情無猜第七百二十九章 還未揚眉,又再屈膝第八十九章 一門姻緣,皆大歡喜第五十章 反輸爲贏,酒肉結交第三百一十一章 離間之計,黃雀之謀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霧漸消,險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