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帶着秦一來到里正家,開門見山的稟明來意,想要買下屋前屋後隔壁荒了下來的地。
秦家似是發跡了,里正也耳有所聞,此時聽明秦如薇的來意,也沒有推脫的理,畢竟地荒着也是荒着,而且也不是水田,只是旱地,賣出了也是隻有好沒壞。
秦如薇很歡喜,還給里正夫人送上了兩塊花香胰子,把她喜得跟什麼似的,把那幾塊地的價錢壓了又壓,最後以一兩銀子一畝給買了下來。
這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待到里正帶着人去量地立碑尺,那是整個十里屯子都沸騰了,紛紛到場看熱鬧。
顧氏得了消息急哄哄的扯着秦大牛趕過來,地已經量好了,立了碑界,前前後後四畝之大。
交付了銀兩,契約公文什麼的自有里正去辦理,秦如薇卻是被顧氏拉回了屋子。
“咋突然就買起地來了?啊?這都是旱地,也種不出啥東西來,扒拉着就讓你種幾壟土豆番薯,那東西值啥錢呀?你這丫頭,咋先不跟咱商量了再買呢,白費了銀子。”顧氏碎碎地念叨。
“跟串爆竹似的噼裡啪啦,先聽聽薇兒咋說的不成?”秦大牛瞪她一眼。
秦如薇便道:“大哥,我想過了,咱莊戶人家,始終是要有田地在手纔有底氣,所以,趁着有些餘錢,我就想買些地,畢竟,地是跑不掉的。”
秦大牛點了點頭,道:“你這想法中,但是你嫂子也說得對,這幾畝地,都是些旱地,往大了說也就是種些菜,種不出啥莊稼來的。”
秦如薇一笑,道:“我知道,所以這幾畝地,我是準備着將來建房子用的。”
“啥,建房子?”顧氏雙眼一亮。
秦如薇淡淡地掃她一眼,斂了眼皮輕嗯一聲:“我這屋子也老些年了,等有銀子了,我就想推了重新建一座,到時也住的寬敞些。”
“幾畝地,那不得好大?”顧氏急問。
“有銀子就蓋大些,沒有,就蓋個小的,左右一個人住,怎麼建怎麼着。”
顧氏一聽急了,脫口而出:“哪就一個人住呢?咱家一家子,可有七八口人呢,建個小的哪夠住喲”
這話一出,秦如薇不語,秦大牛和秦一卻是漲紅了臉。
當初秦如薇搬出來,是因爲顧氏鬧得不好看,這才無奈搬出來的,秦大牛父子都覺着對不住她呢,畢竟是孤零零的一個女子搬出來啊。
可現在,秦如薇賺到銀子了,準備建大房子了,顧氏又妄想要一起住,試問,這不是恬不知恥又是什麼?
顧氏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見秦大牛兩人瞪着自己,忙訕道:“我意思是說,薇兒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住也不像,從前咱家小是沒法。既然要建房子,自然建個大的,一起住,將來也有個照應不是?”
“胡說。”秦大牛忍不住怒斥出聲,喝道:“這房子要是建了,就是薇兒一個人的,將來也就是她的嫁妝,與你什麼事?”
顧氏羞紅了臉,翕了翕嘴,尷尬不已。
秦一同樣尷尬,看了看爹孃,又看秦如薇,道:“娘,我看小姑一個人住習慣了,怕是不習慣再和咱住的,小五還小,見天兒鬧騰,小姑算帳什麼的鬧着了可不成。我看咱們家那塊地也挺大的,要是不夠住了,掙了銀子推了再蓋也是一樣。”
“就是這個理。”秦大牛聽得連連點頭,衝着她道:“你莫想那有的沒的,快快回去帶崽吧,待會小五醒了找不着人又得哭。”
顧氏不動,連屁股都沒挪一下,嘟嚷道:“不是有二孃她們看着呢嗎?”
她可不是這樣想的,她有三個兒子,這房子,哪怕是推翻了舊的再起,也是遠遠不夠的,這誰還有人嫌房子多呀?
秦如薇又不是不嫁了,這麼大的一所宅子陪嫁,那還不是便宜了外人?
她卻也不想想,宅子多大,都是秦如薇一個人掙來的,與她沒多少關係,再說,這房子還沒建呢!
顧氏想要佔便宜的想法,秦如薇心裡透亮得很,莫說是她,秦大牛倆父子不也清清楚楚的,不然秦一就不會說得出這番話。
秦如薇搖搖頭,顧氏這人就是這點不討喜,時刻想着佔便宜,小家子氣,上不得大臺面,若是不改,總有一天會吃虧在這上頭。
她也不理顧氏,只對秦大牛道:“大哥,房子倒是小事,你看着哪裡的水田是良田,就來說,咱再商議着買,到底有田纔有根本。”
秦大牛哎了一聲,道:“你主意多,大哥都聽你的,你說買哪的咱就買。”
顧氏又忍不住要出聲,秦大牛狠狠瞪她一眼,這纔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秦大牛又和秦如薇說起明日去給秦老爹上墳的事,這女兒家都是不能去上墳的,秦如薇也就在家裡祭奠一下就成,飯也還去秦家那邊一塊吃。
說好了上墳的章程,秦大牛扯着滿臉不情願的顧氏走了。
秦如薇一路送出去,卻見鄧老太在和隔壁屋的慶新嬸子在說話,見了她,哼了一聲。
自打上回鬧過一場後,秦如薇就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她,興許鄧老頭敲打過,又或許因爲別的,不管是怎樣,秦如薇都樂於見到的,眼不見心不煩嘛。
人家不待見她,她還不樂意見呢,秦如薇反瞪回去,砰的關上了門。
“你瞧瞧,瞧瞧,這賤蹄子,真真是沒家教,也是,也不知哪抱來的野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外室養的。”鄧老太氣哼哼地對慶新嬸子道。
秦大牛的娘早就死了,這秦老頭不知在哪將這麼個丫頭抱了回來養,是誰都知道的。
慶新嬸子睨她一眼,道:“外室不外室的,當初你們鄧家不也和他們家結親了?這會子說這個有啥意思?”
秦如薇有沒家教她不知道多詳細,只知道這丫頭是個和善的,只要不惹到她頭上,對誰都是笑着嘴臉的,連自家的兩個孩子,也得過不少她給的糖。
倒是這老太婆,眼見着人家發起來了,如今又買地啥的,巴巴兒的就跑來說三道四的,就想從自己嘴裡套話,那些個話難聽的,嘖,都懶得從嘴裡說。
鄧老太一噎,訕道:“也就是那死老頭不知道根底,喝多了兩滴貓尿,就和那死鬼秦老頭結了兒女親,幸好祖宗保佑,成親就知道那不是個好的,沒禍害咱家。”說罷又雙手唸了句佛。
“依我看吶,你家祖宗也不知是喝了啥酒湯了?要不是成親那天你們鄧家給寫了休書,指不定現在發的就是你們鄧家了!”慶新嬸子掩嘴笑,道:“瞧瞧人家,雖還住着這麼個舊房子,但穿戴什麼的瞅着就比從前要整齊,如今又買了地,我聽說啊,這雖然是旱地,也要一兩銀子一畝呢。”
看着鄧老太臉一陣紅一陣青的,慶新嬸子就繼續道:“哎,便是旱地,咱十里屯子沒有的人也多了去了,這眼皮都不眨的就買下來了,要說不發,我是鐵定不信的。鄧家嬸子,你說是不是?”
鄧老太撇撇嘴,道:“不過是幾畝旱地罷了,也值當你眼紅。”
慶新嬸子心裡哼了一聲,你不眼紅,你語氣咋就酸得跟吃了十年老醋一樣呀,你不眼紅,咋巴巴兒的跑來我這套話呀?
“話也不是這麼說,這年頭誰還嫌地多呀?這地真真是比銀子還金貴,要是不賣,那真是怎麼着都跑不掉的,尤其咱莊戶人家,地就是咱的命呀,多一分,那也只有笑的份,管它是旱地還是水田地?”慶新嬸子道:“薇丫頭現在也就是買旱地,可那手出的,可兒大方。你就瞅着吧,說不得明兒,就又買上個十畝八畝水田咯。唉,我是家裡小子才十歲,要不然,我都想娶了回家供着,有這麼個聚寶盆,還怕家裡還發不起來?”
生怕鄧老太不夠憋悶似的,慶新嬸子嗐了一聲,道:“瞧我這說的什麼話,也就是你們鄧家,有田有地,光景好,也不志在這點子東西了。”
鄧老太眼神閃了幾閃,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也不知在打着什麼主意,乾巴巴的道:“正是這理,咱老鄧家二十畝地,有十五畝都是上好的水田,不愁那吃喝。這娶媳當娶賢,要是娶個不祥的,多好的家底都被敗得老光,咱老鄧家也不是個眼淺的,不圖這個便宜。”說着,又道:“家裡的豬還未喂,我家去了。”
慶新嬸子見她走遠了,呸了一聲,道:“空口說大話死要臉,眼紅得跟兔子似的,看你裝到啥時候。”
“娘,你咋又和那老太磕閒話?那人嘴碎得很,少點和她走動。”慶新家的閨女春兒走了出來,皺眉道:“尤其莫和她說薇姐姐的閒話,薇姐姐是個好人。”
“知道了,你娘我還不曉得好歹?那婆子的作態我就是看不過眼,我就看着他們鄧家咋個悔去。”慶新嬸子拉着春兒進屋,道:“去,裝幾隻艾餈去你薇兒姐家讓她也嚐嚐,你就說。。。”
沒多久,春兒從秦如薇那裡出來後,秦如薇就全然知道鄧老太的話了,不由冷笑,二十畝很了不起呢,呵!若是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