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皓,莫非汝主袁紹就是心存漢室之人嗎?”龐統質問道。
“鄴侯自然是心存漢室之人,袁家乃是四世三公之後,董卓把持朝綱,鄴侯率領諸侯討伐董卓,天下皆知。”田丰神色自傲的說道。
“哼,不盡然吧,當初幷州面臨鮮卑進犯雁門關之時,汝主袁紹卻是派遣兵馬攻打併州,此等舉動,如何讓天下人敬服。”龐統道。
田豐大笑道:“乃是鄴侯明智也,在下早就曾勸主公聯合山陽侯,攻打併州,若是鄴侯聽從了在下之言,倒是爲天下剷除了一大禍患。”
呂布眼神一緊,相比於之前的沮授,田豐的強硬更是猶有過之。
“田先生亦是飽學之士,對於天下大勢看的比之本侯還要清楚,爲何故意說出這般話語,莫非田先生認爲,只有死去才能解脫嗎,難道就任由滿腹才華隨之而去?”呂布問道。
“死又何妨,可嘆的是不能看到你這等亂臣賊子敗亡。”
“本侯素聞田元皓乃是聰穎之輩,而今看來不過如此,而今漢室,莫說是本侯,放眼諸侯,將漢室放在心上的又有何人?天道循壞,當初大漢的天下,亦是從秦國的手中奪取,難道說高祖就是亂臣賊子不成?”呂布道。
田豐氣的手指亂顫,高祖的地位是何等的尊崇,呂布卻是直接將高祖當成是亂臣賊子,這番話若是傳出去的話,將會引起何等的軒然大波。
“既然漢室不能讓百姓安定,就需要有人站出來讓其安定,元皓跟隨袁紹,表面上袁紹是爲了漢室,可是袁紹會去真正的聽從漢室的命令嗎,其不斷征戰,不過是爲了自身的利益罷了,否則的話,漢室徵召袁紹前往襄陽的時候,袁紹爲何不敢去?非是元皓口中的爲了漢室,而是爲了自身的利益罷了,本侯不是愚鈍之人,元皓又何必用那種糊弄天下人的言語來訓斥本侯?”
“自從本侯執掌幷州以來,未曾懈怠,就是你們眼中的亂臣賊子讓幷州的百姓過上了安穩的生活,讓晉陽變得更加的繁榮,你眼中的忠誠之輩,而今在做什麼,曹操在兗州欲要扶持已故幽州牧劉虞之子劉和爲皇帝,其目的不用本侯多少,袁紹就能得知吧,他們治下的百姓,與幷州比起來又有什麼樣的差距,袁紹稍作深思就能得知。”
“本侯做事,追求的是問心無愧,鮮卑之禍,讓大漢動盪了多少年,邊疆有多少將士因爲鮮卑人的侵犯而戰死沙場,是本侯讓鮮卑人的進攻停了下來,而今更是成爲了漢人的附屬,本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漢室又在何處?本侯可曾看到漢室一個士卒、一粒米糧,爾等士子,卻是不顧事實,妄談大義,將百姓的死活放到一旁,爲了家族的利益,不惜一切,這就是士族,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大漢。”
一番話讓田豐面色漲紅,呂布的話,絕對是大逆不道的,想要反駁,卻是有一種無力感。
“無論晉侯如何說,都更改不了事實,晉侯這等狼子野心之輩,早晚爲他人所破。”田豐冷聲道。
“哈哈,滑天下之大稽,難道是憑藉你們口中的諸侯聯軍嗎,本侯能夠第一次將諸侯聯軍從壺關的戰場上擊退,來日就不懼諸侯再次聯合,只是你口中的袁紹,想要在青州安穩下去卻是很難啊。”呂布大笑道。
從呂布的話語中,田豐和龐統感受到的是濃濃的自信,這是對於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而今的呂布有這個資格說這般的話語。
“至於說本侯是亂臣賊子,如今本侯卻是漢室的大將軍,你又有何話說?”呂布譏笑道。
田豐語塞,他口中的漢室的確是對呂布再次妥協了,而且得到的封賞比之以往更多,甚至呂布直接將麾下的將領進行了封賞,並沒有經過漢室的同意,而漢室對於這件事亦是默認了,一切都已經表明,漢室的確是衰落到了很低微的地步,比之戰國時期周天子得以影響力還要弱。
“而今的天下,只要有了足夠的實力,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至於元皓口中的漢室,能夠給諸侯的僅僅是一個名頭罷了。”
田豐閉口不言,對於呂布的痛恨,他已經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形容了。
良久,田豐道:“汝之義父丁原乃是幷州刺史,爲了漢室,身死亂軍之中,晉侯這般行徑,將來如何於九泉之下面對丁刺史。”
呂布冷哼道:“此事就無需元皓操心了,本侯行事追求的是問心無愧,元皓還是考慮自己的事情吧,是讓田家爲你一起陪葬,還是投靠本侯,則注當年也是與元皓這般,爲何他會選擇投靠本侯,想必元皓是清楚的。”
言畢,呂布轉身離去,場內一時間只剩下龐統和田豐。
場內的氣氛頓時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龐統坐到田豐的對面道:“田先生乃是飽學之士,正如晉侯所言,而今天下大亂,漢室不明,有才華之士無不想着投靠明君,一展所長,晉侯對待百姓的確是仁至義盡了,放眼諸侯,真正爲百姓考慮的,卻是晉侯。”
“晉侯曾經有言,民爲水君爲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初強秦暴政,以至於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強秦二世而亡,如今卻是有着黃巾起義,正是代表着漢室已經走到了當前強秦的道路上。”龐統嘆道:“食君之祿,爲君分憂,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如何分憂,難道田先生能夠讓諸侯改變自己的決定嗎?百年之後,我們不過是一抔黃土,是非功過,自會有後人評斷,田先生若是這般死去的話,或許會讓後世之人稱之爲忠誠義士,卻非明智之舉也。”
“成王敗寇的道理,不用在下多說,田先生也明白吧。”
呂布和龐統相繼離去之後,田豐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想到了當初袁紹入主冀州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張口閉口都是爲了漢室,可是多年之後,天下成了何等的情況,他自然是明白袁紹的野心的,從諸侯聯合攻打併州的時候,漢室就已經不是他想象中的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