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翻疑問道:“本官怎麼聽說,滿寵僅僅是付出了一半的價格,待回到兗州之後,纔會將其他的米糧和鐵料送到長安。”
聽出虞翻語氣中的不滿,糜竺笑道:“使者也知道,晉侯與山陽侯的治地臨近,而與江東之間,則是隔着山陽侯治下。”
虞翻冷哼道:“莫非是長安商會欺辱江東不成?”接連在商會之中碰壁,就算是虞翻一直剋制,也有爆發的時候。
見虞翻發火,糜竺倒是樂了,這次跟隨他接見的虞翻的不僅有商會之人,更是有着督察府的官員,長安商會負責的事情太多,尋常時候,商會之中最少有兩名督察府的官員,這些官員雖然不會插手長安的商會之事,對於商會的官員來說卻是不小的震懾。
“若是江東付不起足夠的東西的話,想要從本官手中將東西拿走,絕無可能,不然的話,使者儘管前往長安府尋找賈大人,若是賈大人下命令的話,晉陽商會必然遵從。”糜竺淡淡的說道,掌管商會多年,他遇見過太多蠻橫之人,然而這些人,最終都會在他的面前低頭,因爲糜竺掌控着他們需要的東西,至於說江東使者真正前往長安府尋找賈詡,他也是有理有據的,長安商會負責商人的事宜,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來就是人之常情,滿寵那裡是因爲有着呂布的話語,商會自然不會爲難,到了江東這裡,只要能夠爲難,糜竺絕對不會手軟。
“如此說來,本官卻是真的需要前往長安府一遭了。”虞翻轉身離去,甚至連告辭的話語都沒有說。
“大人,這江東使者,沒想到竟然這般猖狂,此處乃是長安商會。”一名官員不滿的說道。
糜竺擺手道:“其畢竟是江東使者,本官突然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需要暫時返回家中,商會中的事情,就暫時有勞陳兄了。”
陳雄乃是糜竺的副手,跟隨糜竺多年,豈會不明白糜竺話語中的意思,拱手道:“大人儘管放心,若是商會有什麼疏漏,不用大人責罰,卑職自己動手。”
“還是這般的油嘴滑舌。”糜竺笑道。
兩人默契的點了點頭,糜竺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離開了商會,途中自然是引得不少人的矚目,之前江東使者在商會的事情,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方纔虞翻更是慍怒離開,顯然是與糜竺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來到長安的商人,可是明白,在長安商會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糜竺,糜竺在長安商會有着很大的影響力,只要糜竺稍微施加手段,就能讓前往長安的商人灰溜溜離開,即使是江東使者又能如何,不過在尋常時候,糜竺對待商人是絕對公平的,不會因爲個人的喜好而影響到商會上的事情。
在有心之人的散播下,江東使者在商會之中的事情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傳播,不少商人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對糜竺有些同情,他們從商會購買東西,從來都是錢到位之後,纔會得到東西,有時爲了等待一些緊缺的物品,即便是交付了金錢之後,仍舊要等上數日,沒想到江東的使者竟然是這般厲害,竟然想要支付一半的東西就得到所有的東西。
商人之間的傳播愈演愈烈,甚至有不少商人將江東當年在虎牢關外的事情都挖了出來,孫堅欠下戰馬的錢,到了孫策那裡仍舊不想償還,最後逼於無奈纔不得不償還,雖然商人沒有指名道姓,許多商人卻是明白所說何人,而江東的商人則是感覺無地自容,偏偏在長安商人之間流傳的事情是確實存在的。
賈詡得到消息之後,面露苦笑,他自然是知道糜竺的用意,不過糜竺將這件事情推脫到他的身上,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沒有與虞翻說清楚支付多少的問題,不過糜竺的做法在賈詡看來是沒有錯誤的,江東之前是有着劣跡的,兩千匹戰馬和一千把百鍊鋼刀不是小數目,若是因爲他的失誤而導致日後江東不願償還的話,會爲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讓江東使者進來吧。”賈詡的神色卻是有些冷淡。
兩人見禮之後,虞翻道:“本官得到賈大人的許諾,前往長安商會,不想卻是遇到了頗多的爲難,還望賈大人能夠爲江東做主,江東軍民,對於晉侯可是欽佩之極。”
賈詡道:“使者不妨將原委說給本官聽聽。”
而後虞翻將在商會的見聞和糜竺的態度詳細的說了一遍,卻是沒有絲毫加油添醋,到了賈詡這等身份地位,只要稍加打探就能得知城內發生的事情。
“原來是這般,之前倒是本官疏忽了,從晉陽商會之中購買物資,的確需要付清之後,方能得到,之前滿寵乃是因爲晉侯之言,方纔有了商會之事,山陽侯之前也曾從長安購買戰馬和百鍊鋼刀,且這些物資到達兗州不久後,後續的東西就送到了長安,還望使者能夠諒解。”賈詡道。
虞翻神色微微一滯,賈詡的語氣雖然誠懇,他卻是聽到了推諉之意,而且賈詡並不打算管這件事情,至於說尋找晉侯去說理,只會讓人覺得可笑,晉侯是何等的人物,許諾曹軍使者,乃是因爲一個顏面,江東使者若是恬不知恥的上前的話,留下笑柄就不至於了。
回到住處沉思良久之後,虞翻感覺到了事情的緊急,從賈詡的態度上他感受到了其對於糜竺的維護,不過糜竺在城內有着顯赫的地位,他想要在與糜竺的對峙中取得優勢的話,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
“大人,主公派人傳來信件。”一名護衛匆匆來到虞翻的身旁。
看完信件之後,虞翻無奈的起身趕往長安商會,進入商會之後,他能夠聽到商人有關於他的一些議論,大廳內的江東商人除非是因爲必要的事情,沒有人願意留在廳內,他們雖然沒有達到主辱臣死的地步,卻是知道什麼叫做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