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仁被市紀委雙規了。
“市長,邱大仁是在昨天晚上被省紀委雙規的,聽說他是被省紀委的人從牀上直接帶走的,當時還有一個女人躺在他身邊。”
看着安俊義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陸政東卻是先笑了起來,桃色新聞這種事情,不管在哪兒,似乎都可以成爲焦點。
看着陸政東笑看着自己,安俊義面色一正,連忙道:
“市長,我還聽說詹書記一大早也趕到省裡去了。”
邊看着手裡的文件,陸政東邊輕嗯着點頭,安俊義見狀,也是很識相的說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說實話,對於官員被紀委帶走的事情,陸政東現在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奇怪的是這兩件事情都沒有在事發前通知安新市委,這無疑是對安新市發出了一個很危險的訊號,尤其是詹繼東,身爲安新市的一把手,發生這樣的事情,無疑顯示出了省委領導對他這個市委書記的不信任,這也難怪詹繼東爲什麼一大早就趕去省委了。
不過就算是看明白了這一點,但陸政東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詹繼東不是省委江書記一系的人嗎?怎麼又會出現這種問題呢,難道是省裡的局勢又發生了什麼變化嗎?想到這裡,陸政東苦笑着搖搖頭,省裡的事情不是他現在可以去過問的,操這麼多心幹嘛,倒是有點庸人自擾了。
“哦,對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陸政東笑看着安俊義道:
“今天中凱市長就要回來了。一會兒你讓他直接來見我吧。”
陸政東微微一笑。見安俊義還沒有走的意思,笑看着他道:
“秘書長啊,還有什麼事情嗎?”
安俊義略顯得有些猶豫,不過見陸政東滿臉笑容,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連忙笑道:
“市長,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交通局的羅局長想向您彙報一下工作。我給他講市長這兩天不一定有時間……”
陸政東笑了笑,點點頭,沉吟了一下道:
“邱大仁被雙規,搞不好還會牽出些什麼人來,如此一來,安新會有些亂,你是市政府的大管家,要提前作些準備。安新局面來之不易,我們絕不能因爲這些事情影響沙州的發展大局。”
安俊義也點點頭道:
“既然是省紀委書記親自批示的案子,邱大仁恐怕是出不來了。現在交通建設全面鋪開,交通局長位置很重要。不能空着,現在有兩個方案。一是選一個副局長來主持工作。另一個方案是任命一位新局長。”
陸政東直接將第一個方案否決了:
“邱大仁被雙規。說不定還會涉及到班子其他成員,第一個方案不行,我的意思是挑一個交通系統以外的人來出任交通局長。”
安俊義將熟悉的幹部在頭腦裡梳理了一遍,道:
“晉安的區長鄭和虎爲人正派,工作經驗豐富。”
陸政東心裡也有些躊躇,交通局長是很關鍵的職位,而鄭和虎並不是他的首選目標,甚至連備選目標都不是,但交通局是貪*腐高發部門,其他副職也難保就沒有問題,如果新任命的交通局長接着牽涉進去,那就是一個政治笑話。
只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人選必須要官聲較好,爲人正派,而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不能是詹繼東派系或者和詹繼東走得很近的人,但是也還是讓詹繼東不能太過於激烈的反對,而又能夠被大多數常委能夠接受,不然在常委會上,想要通過這個人事任命那就很難。
鄭和虎一直在基層工作,任區長時間不長,和市裡的糾葛不是太多,而且又能贏得更多常委的支持,從這一點來說,倒是接任交通局長的合適人選。
安俊義是市政府大管家,跟着他的時候很長,對其心理摸得很準,提出鄭和虎這個人選,針對性很強。但不利之處是,鄭和虎這個人和他的關係也不是太過親近,不算是他的人,從這一點上講,也是弊端。
陸政東很快就將任用鄭和虎的利弊考慮了一會,同意了安俊義的意見。
陸政東自問是經得起檢查,坦蕩無私,可是對於手下的幹部,他則帶着三分懷疑,水至清則無魚,這是他從政得出的經驗,也是他經常對一些小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當然,水渾到什麼程序,他作爲領導是要嚴格掌握,作爲安新市長,陸政東也不願意看到安新有過多幹部卷於邱大仁事情,因此,讓鄭和虎坐鎮交通局,可以避免有人利用此事搞亂安新,安定團結的局面是地方發展的必要條件。
兩人一合計,這件事便定了下來,雖然還需要走常委會的程序,但是如果市長給常委們打招呼,事先就在多數常委哪裡形成統一戰線,詹繼東也沒有辦法完全推翻。
安俊義暗道:
“真是天上掉下來一個餡餅,鄭和虎肯定想不到他會莫名其妙地成爲安新市交通局局長。”
市交通局長雖然與區長同級,放在以前,並不是很重要的一個部門,但是在交通大發展的今天重要性卻不可同日而語,交通局長都是強勢領導地心腹,而且手中掌着財權,權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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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省委江書記面前,詹繼東的心情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從他進來開始到現在,已經足足有半個小時了,江書記連看都麼看他一眼,只是在聚精會神的看着手裡的文件,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讓詹繼東此刻的心情也是變得有些忐忑。
說起來有些好笑,忐忑不安這種心情詹繼東很久都沒有過了,而江書記的這種做法,詹繼東本身也是非常熟悉,在對下面的人做事非常不滿的時候,他自己也會這麼做,所以見到江書記這麼對自己,詹繼東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江書記對自己很不滿意,而且是非常的不滿意,這一點已經是表露無遺,不然江書記不會對他這樣一個省委常委如此。
只是江書記對自己不滿意的原因,詹繼東心裡還是有些疑惑,因爲僅僅是邱大仁的案子,江如衡對他也不會到這樣的程度。
整整一個小時,江如衡慢慢放下手裡的文件,擡起頭來的時候,詹繼東不經意的掃視了一下時間,雖然是心裡很不安,但是江書記能夠見自己,讓詹繼東心裡還是稍微有些安心的,這代表事情還是有轉機的,雖然詹繼東並不清楚自己什麼地方沒有做好。
“你這次來的原因是因爲省紀委的同志在安新市的行動吧。”
江書記說話時的神情很淡然,這讓詹繼東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顧不得長時間站立讓雙腳有些發麻的感覺,一臉恭敬的道:“書記,這兩次省紀委的行動並沒有通知我……”
後面的話詹繼東並沒有說,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書記,想從他那裡看出什麼。
看着詹繼東,江如衡道:
“安新不太平啊?”
或許是爲了表達自己的不滿,江如衡說這話時的聲音大了很多,讓詹繼東臉色也是變得有些慘白,這讓江如衡看得不由嘆了一口氣,畢竟詹繼東不是那些廳級的市委書記和市長,而是副部級的幹部,揮揮手示意他坐下來。
“繼東啊,安新的情況你也是很清楚的,你去上任之前,我也和你談過,可是現在呢,安新市接二連三的出現一些事情,有些省委領導已經開始質疑你這個一把手對安新市的掌控能力了。”
江如衡的話讓詹繼東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正要解釋什麼,江書記卻好像早就要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似的,淡淡一笑的向他一揮手。
“繼東啊,你也不要着急,組織上在任用幹部這一點上是有着很明確的組織程序的,培養一個合格的高級幹部,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江如衡似乎深有感觸的嘆了一口氣,悠悠是說道:“對於你的事情,我還是很信任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
聽得江書記的話,詹繼東不由得心裡鬆了一口氣,可對於江書記的話,詹繼東還是感到很迷惑,自己的事情?自己究竟有什麼事情值得江書記親自重視的,想想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詹繼東心裡有些不解……
從江書記處出來,詹繼東想了一下,把朋友劉志鬆給約了出來。
劉志鬆不是體制中人,又是幾十年的朋友,所以幾杯酒一下肚,詹繼東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也無法平復自己心頭的不平之氣。尤其是江書記的態度更是讓他心情沉悶。
劉志鬆看了看詹繼東道:
“繼東啊,你享受江書記那樣的待遇是應該的,省委將安新交給你,結果你兵敗。不該嗎?!”
詹繼東一聽表示出驚詫,繼續聽着劉志鬆的話:
“你作爲一個小知識分子,參加工作多年,一帆風順,身上帶有毛時代的痕跡,又有改革開放初期敢想敢幹的強人風格,是一個過渡型幹部,進入安新,還按照過去的思路開展工作,不失敗纔怪!”
詹繼東聽了朋友的痛批,半晌無言,後來纔回應:“你讓我回去想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