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芒掛了電話,笑着道:
“我還以爲就是一暴發戶的兒子和小官僚的兒子狼狽爲奸呢,原來那輛臨京牌照的寶馬是振懷市局副局長李來川的公子一直在用,呵呵,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
陸政東淡淡一笑,這種事情很常見,比如很多區縣的書記縣長,按照標配,坐車檔次都不會很高,所以一般都是坐當地一些效益比較好的單位的好車,這樣“曲線救國”,秦風雲的車就是遲來,李來川坐的寶馬性質也差不多,直接掛在李來川名下實在太礙眼,也是如此迂迴的。
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煤老闆把這樣的車“借”給公*安局副局長的公子哥使用,這裡面肯定是有些東西的,趙一芒說的更有趣便是這個……
由於回城的時候趕上到京城周邊自駕出遊的回城車流高峰時段,臨近市區的時候,車輛排成了長龍,車輛比烏龜挪動得還慢,看樣子一時半會也不會暢通,眼看着已經過了晚飯的飯點,趙一芒於是建議乾脆拐出去,吃過飯再回去。
坐在桌前等飯菜上來的時候,趙一芒出去接了幾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點陰沉。
“怎麼啦?”
陸政東看到趙一芒的神情不由問道。
“那輛京城牌照的車是卿大洲的外侄在用。剛剛楊炳紅來電話讓給個面子。”
卿大洲雖說只是一個副部,但很有些人脈,而楊炳紅只是一部委的秘書長。也就是一正廳。但秘書長的身後是什麼也是不言而喻的。趙一芒扛一下一個省會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那是輕鬆加愉快,但是對上這等就有點力不從心。
顯然趙一芒在打探對方的信息的時候,對方也回過神來,是有人來當和事佬這就是交遊太廣的壞處,認識的人太多,這有些事轉過去轉過來都是熟人。
但陸政東可是不打算放過,屁大一點小衝突,而且還是對方無理在前。就這麼陰人,這事他可不想就這麼算了。同樣趙一芒也是如此,但顯然趙一芒遇上這樣背景深厚的,想要扛有點抗不下來。
陸政東淡淡一笑道:
“這還真是有點趣,那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柳煙瀅聽得陸政東和趙一芒的對話,遲疑了一下道:
“這事也沒多大的事情,要不就這麼算了吧。”
趙一芒一聽卻是搖搖頭:
“柳主持你很善良,也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可是惡人卻不是這麼想,他們只會認爲是完全可以欺負的綿羊。這一次善良了下一次再遇見他們,那惡人只會更惡。所以這絕不是小題大做而不依不饒,而是小惡不究hi有大麻煩,你看看我,要不是玩什麼老爺車裝什麼低調,今天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政東的意思就是要通過這件事殺一儆百,讓柳主持遠離騷擾。”
柳煙瀅一聽趙一芒把緣由一講不禁默然……
給趙一芒打完電話之後,楊炳紅看了一眼秦風雲,道:
“我說風雲,你啊,交友要慎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穩重了,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大家只是開個玩笑……”
秦風雲苦着臉回答:
“楊叔您也知道,我爸管得我有多嚴,我真要在外面胡來,他不得收拾死我?就這我都不敢告他,直接找您來了。”
“真的是玩笑?”
楊炳紅沉着臉看着他。
“真是玩笑,其實一開始撩撥那女人的不是我,我上去是給他們撐場面的,要是不管的話,我面子上掛不住,”
秦風雲苦着臉回答。
他說的是真心話,都是一幫年輕人,見到美女吹個口哨,也算正常反應,要說一言不合打起來,那不算意外,要說他們真想仗着人多勢衆野外施暴——但對方也有兩輛車,絕對不是一般羣衆。
在這種敵情不明的情況下,秦風雲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打對方一頓,圖個眼前便宜,真要想侵犯那女人的話,那種機會不對。
不過,看到坐一破奧迪的傢伙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秦公子的心裡不舒服,是越想越不舒服,同伴也是如此,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人發話了,說對方太囂張了,必須搞一下。
搞,李來川一拍大腿,秦風雲絕對支持這個建議,剛纔的事情多少是覺得有點沒面子,覺得窩心,然而問題的關鍵在於--該怎麼搞呢?
李來川家裡不是公*安嗎,隨便找個理由搞一下,對方也就吃不了兜着走。
好主意!秦風雲立刻就表示了同意,做爲一個官宦子弟,用體制內的力量去收拾人比起打打殺殺來講是最有效率的。
而且就算事情敗露了,就算對方也懷疑是他搞的,但是沒有證據的話,也只能幹瞪着雙眼生閒氣--有種的你在專政機關撒個野試試那是什麼後果。
秦風雲發了話,李來川自然就開始打電話,副局長的公子認識幾個警察這是必然的,這是小菜一碟。
而兩個警察得到這樣的電話自然也就想辦法,看到兩輛車一輛如同古董,另一輛完全就是一小排量,可是還拿出一個副廳級的工作證,想不往騙子上想都難,甚至還想後面小排量車上的美女是不是也是受害者,打算“解救”之後撈點油水。
但沒想到對方居然翻出了廳長大人的電話,真要是有人敢騙公*安廳長,那不是無知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所以他們心裡還是認定這個副廳級多半是真的,而且能夠隨時翻出廳長大人的電話,看樣子和廳長大人有交情。
意識到這一點,警察自然是趕緊撒手,不過警察也算仗義,不但沒有泄露指使者的身份,而且反手一個電話打給李來川。
這個電話,半是解釋半是賣人情,找對方的麻煩是找了的,可是知道對方是誰嗎?
正兒八經的副廳級,而且坐在首長位置上的還另有其人。
警察賣乖的同時也少不得埋怨幾句,要搞人,總得要把基本的情報工作搞清楚,咱們做人講義氣,沒賣人,剩下的事情,也別再說了……這種心跳小警察玩不起啊!
李來川一聽是這個情況,少不得也就給正在邊上的秦風雲講了,秦風雲聽得這個消息也就打聽趙一芒是何方神聖,這一打聽得知京城確實是有這麼一個研究會,有這麼一號人。京城各種研究會、學會之類的是多如牛毛,不過都是靠着主體單位搞創收。
這年頭就這麼回事,就像很多媒體派駐煤省的記者站或者記者,盯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煤礦,一旦出現礦難就蜂擁而至,積極性如此之高目的不是搞什麼新聞報道,而是以“曝光或揚言要曝光”負面問題爲威脅,要求被曝光機構、個人提供“贊助、版面費、廣告費、製作費”等,以換取“不發佈消息”。當然,也有“假媒體從業者”渾水摸魚假借媒體影響力的各類敲詐。既有個別媒體從業者“單兵作戰式”的敲詐,更有組團借新聞報道的壓力讓礦主和政府“贊助”,就在不久前煤省某次礦難後數百名真假記者蜂擁領取封口費,堪稱奇觀。
這些學會研究會也是如此,背後的主管單位權力比較大的就是扯虎皮做大旗,比較弱勢的就搞什麼評獎評比,總之一句話就是靠主管單位過活,這樣的會長能量有限,而且還是副的,秦大公子自然也沒太當一回事,
但很快他就瞭解到更多的消息,此人在京城是長袖善舞,而更重要的是此人和雲家淵源頗深,而且也走得很近。
下面的幹部,或者對低調的雲家感觸不是很大,但是秦風雲的老爹是副部級,各種辛秘瞭解得太多了,雲老爺子就不說了,雲老爺子的下一輩,特別是下下一輩,勢頭是非常的強勁。
最年輕的部級高官,而且是最年輕的省長,這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簡而言之,雲家根基雄厚,而趙一芒在雲家還很有點地位。
秦風雲得到這些消息,有些慶幸李來川找的警察沒把事情搞大,但不久他心裡就有些發毛了——因爲趙一芒滿世界的查他車牌號,而且顯然是不準備罷休!
這讓人很不解,趙一芒雖然和雲家淵源很深,但是畢竟自身的底子不厚,得知他是卿大洲的外侄還不依不饒,這裡面應該有講究。
於是那輛小排量車的主人也很快被挖掘出來,柳煙瀅,曾經的名主持,吳教授的兒媳,在事業的巔峰急流勇退相夫教子,當然在吳教授去世之後,這些都變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爲雲家的陸政東是吳教授的得意門生,兩家關係很好,柳煙瀅和陸政東的夫人是關係非常親密的手帕之交,不過就算是有這樣的關係,卻一直很低調去了臨京的省臺,主要從事的是一些電視節目的幕後工作,其緣由就是不堪忍受騷擾。
而他們顯然是撞槍口上了。
還好……楊叔叔和趙一芒有交情,秦風雲禁不住再次慶幸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老舅跟楊叔叔關係不錯,楊叔叔也還算認他。
其實,楊炳紅跟卿大洲雖然打交道多年,並沒有多好的私人交情,但是卿大洲畢竟是副部又是分管他這一塊的,楊炳紅想不認卿大洲最喜歡的這個後輩也難。
秦風雲在等待,他希望趙一芒別較真,畢竟他們也沒對柳煙瀅怎麼樣,警察也沒把他們怎麼樣,大家各退一步就完了——但很顯然,他不知道陸政東介入了,而且想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