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大營中一番緊鑼密鼓的佈置,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搞定,沒過多久就有小校來報,冀州軍大將文丑領軍在帳外挑釁,手提太史慈首級,叫囂不停!
演戲演全套,袁紹親自來到帳前,冷冷的看着文丑。
文丑仰天大笑:“袁本初,你軍中大將已被我家主公斬殺,首級便在此處,今日來我便是取你的首級,正好湊成一對,讓你們在黃泉路上有個伴!”
“大膽賊子,口出狂言!”袁紹雖然早有定計,但還是忍不住暴怒,主要是文丑的話太氣人了,簡直把袁紹視如無物,似乎隨時都能手到擒來,這是莫大的侮辱!
再者來說,文丑此次是提着太史慈首級前來,那可是袁紹軍中的頂樑柱,如今被人斬殺,身首異處,讓袁紹軍士卒兔死狐悲,士氣低落,這也是袁紹所不希望看到的,士氣等於戰鬥力,再這樣下去還了得?
文丑純粹是噁心袁紹來了,將太史慈的首級向前一拋,撇嘴道:“既然你不願出來受死,那我便先讓你兩個團聚吧,反正等會是要一起埋葬的!”
“你你你……”袁紹暴怒,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文丑之話語太過惡毒,偏偏此時袁紹還不能出戰,這豈不太讓人憋屈?
想他袁紹爲四世三公之後,走到哪裡不是光輝閃耀,人人阿諛奉承?如今卻被人詬病至此,也是人生頭一遭!
文丑有恃無恐,又罵了幾句,直氣的袁紹面色發青,忽然他哈哈大笑,轉頭對身後一員武將輕聲道:“怎麼樣,我說的還成麼?”
那武將一臉奸相,賊眉鼠眼,不是烏壓又是何人?
烏壓嘿嘿一笑,道:“還成,得了我三分功力!”
文丑撇嘴,心想我確實是不能跟您老人家比賤,純粹是找虐啊,這所謂“三分功力”就把袁紹氣個半死,您老人家出馬還不直接讓他嗝屁了?
烏壓可不管文丑在想什麼,輕聲道:“趁他現在不敢出戰,我們要多搞些事情出來,儘量瓦解其軍心戰意,也爲主公之謀添點勝算,這樣吧,你前去挑戰,看袁紹那廝敢不敢派人出戰!”
文丑點頭,如今太史慈已經戰死,袁紹手底下根本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將領,他自然不懼一戰,聞言立刻催馬上前,大叫道:“今日我便站在此處,何人敢與我一戰,幫你家主公在黃泉道上探個路?”
袁紹的面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文丑這純粹就是趁火打劫,當初太史慈還在的時候怎麼不見他這麼跳?現在太史慈死了,這傢伙便一副無敵姿態,居然敢堵門叫戰,這太氣人了,偏偏袁紹軍中還真沒有能敵文丑之武將,此前他也曾和顏良文丑有過多次交鋒,麾下武將大多敗北了,至太史慈加入纔算是揚眉吐氣,可現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誰敢接戰?
袁紹將目光投向了皇甫兄弟,在他軍中也唯有這兩人可以與文丑一戰了,可惜皇甫堅壽和皇甫酈明顯心不在焉,眼神茫然無比,他們還在思考着當初張凡在陣前和他們兩人說的話,張凡和袁紹,究竟誰纔是禍國殃民之輩?他們現在的行爲是否真的爲皇甫嵩抹黑?
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這兩人始終是渾渾噩噩,袁紹見狀氣怒在心,卻也無法明言,這兩人皆是名將之後,若是得罪的狠了,說不定天下之人會有微詞。
若是皇甫嵩還活着,那便也還好,但現在皇甫嵩因對抗董卓被斬殺了,死人有的時候是比活人更有用的,天下士人都對其心存敬畏與愧意,自然會偏向皇甫兄弟,到時候自己就得不償失了。
袁紹不能派皇甫兄弟作戰,其軍中又確實沒有能人,陣亡過一次的戰神實力大降,派出去除了送死什麼都做不到,袁紹一時萬分惱怒,同時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暗罵戰神等廢物,擺不上臺面。
文丑見沒有人敢出戰,叫嚷的更兇了,他一人一騎堵在袁紹營帳之前,雄偉凜凜霸氣絕倫,讓人心中豔羨。
烏壓看了一陣,忽然羨慕嫉妒恨,上前拽了文丑一把,大義凜然的道:“讓我來吧!”
“什麼?”文丑搖了搖腦袋,懷疑自己沒聽清。
烏壓的面色微微一紅,以他厚比城牆的臉皮想要臉紅是很難的,但如今他真的臉紅了,道:“反正他們也不敢出戰,你就休息會,讓我來叫戰就好!”
文丑看傻瓜一樣的看着他:“這不好吧?”
烏壓以笑容掩飾自己的尷尬,但這笑容在他臉上怎麼看都像是奸笑:“沒事,你不覺得由我來叫陣才能更好的瓦解敵軍士氣嗎?你武勇驚天,袁紹不敢出戰沒什麼,但如果我叫陣他也不敢出戰,氣勢上豈不是又被我們壓下去一截?”
文丑低頭思索了一會,竟覺得面前這傢伙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點頭,道:“那你小心!”
烏壓終於得到機會,笑嘻嘻的走到陣前,一舞長槍大喝道:“無膽賊子,誰敢與我一戰?”
袁紹有些懵,回頭問身邊諸將:“這傢伙誰啊?”
衆人皆搖頭,表示並不認識:“應該是一員無名武將,或許……或許是風雲亂軍中偏將?”
“偏將?”袁紹鼻子都快氣歪了,心說你還真當我軍中無人了不成,一員偏將就敢如此張狂?還拿不拿我袁紹袁本初放在眼裡?
當即他便大怒,揮手道:“淳于瓊,給我把這賊子的首級取來!”
淳于瓊是袁紹手下大將,官渡之戰時鎮守烏巢的便是他,能爬上如此高位,其武力自然不弱,雖然還未邁入地武之境,但也僅差臨門一腳了,是人武境中的頂尖高手,此刻他見文丑退了下去,換上一員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弱將,頓時感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立刻領命出戰,來戰烏壓!
烏壓見真有人敢出戰,立時把那一雙細小的眼睛給睜大了,心裡面直打鼓,這該如何是好?看此人也是一員武勇之將,我豈能是他的對手?
說時遲那時快,淳于瓊冷笑着揮舞大刀殺至,徑直就是一刀想着烏壓頭頂看來,這一刀來勢極爲兇猛,有必殺之威!
“哎喲喂!”烏壓不敢抵擋,連忙策馬向旁邊躲避,奔出老遠。
淳于瓊一刀無果,卻探出了敵將的實力,不由冷笑連連,迅速逼近,然而烏壓只是躲避,根本就不接戰,更不還擊,你來了他就跑,滑溜的像泥鰍。
“哎呀呀!”這也不知是第幾次了,甚至淳于瓊還沒到身前,還沒亮刀,烏壓就已經開始狂奔了,留下一地煙塵。
淳于瓊打的憋屈,怒火道:“你能不能不跑了?作爲將領何懼一戰,何懼一死?”
“我怕死怎麼了?我跑怎麼了?有本事你追啊!追上有獎!”烏壓心裡顫抖,卻難改那張嘴,嘴上一點不饒人,好像是想要靠言語說死淳于瓊,也算是“聲東擊西”吧。
淳于瓊無語了,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將領,心說明明是你在叫戰,我應戰,怎麼我一出手你就跑,這是怎麼個意思?
“哎呦喂!”見刀光襲殺而至,烏壓又一次跑開了,像是在和淳于瓊捉迷藏般。
淳于瓊實在受不了了:“你跑也就算了,能不能別爲自己配音?惹人厭煩!”
烏壓繼續沒臉沒皮:“腳和嘴都長在我身上,我要怎麼做關你什麼事?受不了你可以回去啊,我又被留你!”
這次淳于瓊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碰到這樣的極品也算是他時運不濟,這種貨色本來三兩刀就能解決,偏偏此人只躲不戰,連出一槍都不敢,居然硬生生的耗過去五六十回合,自己揮刀都揮累了,這特麼是戰陣之上,不是兩個孩子過家家好嗎?你特麼過來,我給你一刀痛快可好?
淳于瓊含怒追擊,烏壓卻一直在那裡蹦躂,沒辦法,烏壓有先天的優勢,那就是他根本不要臉,而且他的戰馬也比淳于瓊的要好,速度更快,淳于瓊根本追不上,烏壓又不攻擊,頓時就在兩軍陣前上演了一出惱怒,好像兩個人在賽馬一般。
文丑半捂住了眼睛,無助的看着周思源,那意思是你怎麼能和那傢伙共事這麼久的?
周思源也無奈,整張臉都漲紅了,烏壓這次算是丟人丟到家了,白馬義從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半晌,文丑忽然冒出來一句:“他倒有一匹好馬!”
周思源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主公爲白馬義從配備了最好的戰馬,訓練出來的馬匹都給我先挑選,烏壓將軍挑了其中跑的最快的,說是關鍵時候能逃命,這麼看來他還是很有遠見的!”
“嗯,有遠見!”文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話算是誇獎還是諷刺,他算是看呆了,腦袋如同漿糊。
不止是他呆了,連袁紹也有些呆滯,這算是怎麼個情況,這世界上還有這樣陣前鬥將的嗎?
毀三觀啊毀三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