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的曖昧之意表露無遺,連燁只覺一股血液直衝腦門,二話不說一拳就揮了出去。千禹也不躲,正中側臉,身子一歪摔倒在了地上。
吐出一口血沫,千禹撐了起來,撿起滑落在一邊黃土上的眼睛戴上,冷冷笑着:“誰得了他的身體都會爲他癡狂吧,未曾想,他做鬼了,都能用這個控制蠱惑人心呵……”
連燁轉頭見鳳亦臉色一僵,化作黑煙就要離開,揮拳朝着千禹而去,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他媽給我閉嘴!”
明明是大爺我被他上了!
這句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千禹又怎會再讓他,擡臂格擋,接着一個下勾拳直擊連燁腹部。
連燁側身躲閃不及,被打在側腰上,疼得直吸涼氣。
兩人就這麼扭打成一團,千禹就算沒有用法力,好歹也是修煉之人,身體的靈敏程度遠遠強過人類太多,連燁勉強只有招架之力。
鳳亦皺眉,他實在不想再參合和千禹有關的事情,但又不忍心連燁落了下風,正要擡手召來閃電,就聽有人的腳步聲靠近,還不止一個。
“連弟弟!別打了,有話好說……”李德友遠遠看見他們在爭鬥連忙上前拉扯。
“怎麼回事?”牛遊不悅的問道,這小子睡的人仰馬翻,就讓他一個人在車上他們幾人下來探查情況,怎麼知道就一會功夫回來就變成了這樣。要不是之前連燁在關鍵時刻有幾分作用,李德友又說必須帶上他,還真不想再見到這小子。
連燁氣喘吁吁的站在一旁,他嘴角被打了一拳,口腔黏膜破裂,一抹猩紅順着嘴角順延而下,頭髮凌亂,顯得有些狼狽。
千禹則像沒事人一樣,扶了扶歪掉的眼鏡,淡淡一笑,“沒事,一點誤會。”
之後任憑李德友怎麼問,兩人都是在繞圈,就是不說爲什麼會扭打在一起。
“算了算了,剛我們去前面村子裡勘察了一下,如果沒錯應該就是這裡了,村口的半截石碑絕對是個古物,村民不懂,直接拿來做地標牌了。”李德友也懶得再計較直接岔開了話題。
千禹沉思了會,不緊不慢的說:“這裡地勢羣山壞繞又不顯侷促,附近高山絲毫不會遮擋此處的光景,的確有如日中天的局勢。用於埋葬帝王倒是顯得寒酸了些,諸侯將相可能性較大。”
分析的頭頭是道,連燁聽得半懂不懂,側頭去看鳳亦,後者冷哼一聲背過了身去。
他這個態度,顯然,千禹說的是對的。
牛遊和王志見他說的有條不紊,難免心生佩服。李德友哈哈大笑,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不愧是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啊,都說身在此山中,沒想到你沒有遠觀都能知曉這裡的形勢,真是不容易!”
之前這個隊伍關於風水形式都是鳳亦在分析,然後由連燁口中說出,這次來了個千禹,將衆人的崇拜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
“這算什麼?本帥早就知道了。”連燁嗤笑。
像是一個從焦點上跌落,連燁這種喜歡被人注視才能滿足其自尊心的人怎能容忍,但是一時也無法反駁,心中積壓的怒氣更是難以消散了。
李德友讓牛遊和王志去車上搬東西,他則與連燁和千禹講起了現在的情況,“車子只能開到這裡了,再進去村民就會有意見,我們把東西搬進去吧,剛和一家商量了一下,可以讓我們在這裡暫住。”
王志將一個大行囊背上以後嘟囔道:“這裡的人奇怪的緊啊,你沒看他們瞅我們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樣。”
李德友笑笑,接過了牛遊遞給自己的小包,“你想太多了,這裡地勢封閉,裡面連電線和電話都沒有通,多少都有一些排外的。我們就在這裡探查下情報,明早就動身去後面山上。”
連燁懶得接話也沒什麼可說的,揹着自己的書包跟在李德友的後面,司機黑大個將麪包車停在一個地勢平緩的地方以後也跟了上來。
千禹垂着眼不做聲,薄薄的鏡片擋下了他的眼眸所透露出的思緒,鳳亦也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裡。
村子就在前方不遠,有一條被人長年累月踐踏出來的一條小路,順着小路過去依稀可以看見幾間泥土乾草搭建的房屋就在不遠處。村口立着一塊碑,上面用硃砂在刻印上描繪了一層。
歷經雨水和日曬,上面的硃砂紅痕已經脫落殆盡,但是不難看出上面用隸書寫着的三個字,衡水村。
“果然是贔屓。”千禹低聲說道。
原來這石碑下面還有一樣東西,白色的圓殼狀的石頭,看不清是什麼。
“斷了頭的贔屓都能一眼看出,真不容易。”難得見牛遊誇一次人。
連燁見不得人家比他得到更多的關注和誇讚,插嘴道:“贔屓什麼的,本帥早就知道了,它又名霸下,龍的九子之一,都是用來馱碑的,寺廟、宮殿、陵寢用的較多。”
關於贔屓的來歷和作用在場這些經常和古墓打交道的怎會不知道,也懶得去管他,任由他一個人在那噼裡啪啦的一直說。
邊說邊走着,一行人路過了石碑,走進這房屋沒有一點規劃凌亂坐落的小村之中。
經過石碑時連燁特意多看了一眼,發現這碑石並非普通大理石或者花崗岩,石質溫潤,雖然上面有不少劃痕以及被歲月所磨練沉澱的雜質,但是不難看出,這是一塊漢白玉……
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絕對是天然就是如此的,這麼大一塊漢白玉,放在今天都是十分十分罕見的,得是多權貴的人才用的上這樣貴重的石碑……
正巧側頭時,看到千禹的目光一樣停留在這塊石碑上。
“是大爺我先發現的!你甭想一個人將它搬回去。”連燁突然大聲道。
這話一出李德友都忍不住扶額,其實是人都不難看出這塊碑石的材質價值不菲,但是玉這種東西很注重保養,長期的日曬雨淋使其成色大打折扣。泥沙已經和它融爲了一體,很難再從上剝除,其價值也遠不如前。
衆人臉上一陣黑線,再窮也不至於搬走人家村子的石碑……
聽到動靜,住在村口附近的幾家人都開門或者開窗來觀望。他們的臉都有些黝黑,顴骨泛紅,是常年在太陽下曝曬的痕跡。
臉雖然大部分都隱藏在門板或者窗沿的陰影之下,但也不難看出,他們神情中的防備和敵意。
“這幾位,請停步。”
一人邊喊邊從村中走了出來,普通話的口音有點奇特,不過不難聽清其中的含義。他越走越近,發現是穿着古樸中山服的中年男子,約莫有五十歲上下,頭髮有些灰白,帶着一副大框眼鏡。
整體的氣質和其他村民大相徑庭,只見他走到幾人前面,擺了擺手說:“村子近來在改建,村民已經在互相擠着住了,外客的話,實在是沒有辦法……”
這人擋在路中間,很明確的意思就是不讓他們進村了,連燁和李德友看看周圍,哪有半點是要改造的樣子,分明只是想阻止他們進村而已。
李德友先一步站了出來,走上前給中年男子遞了根菸,陪笑着說:“我們剛來和那個……對,老劉溝通了一下,他說可以讓我們住的嘛,就一晚上,我們是地質勘探的,絕對不打擾你們,明天清早就走。”
說到地質勘探的時候,中年男人的眼角明顯的跳動了一下,但是瞬間恢復如初,也客套的笑了起來,“老劉啊,他年輕時候上山被棕熊拍了一巴掌,腦袋不清楚,耳朵更是背,他說的話做不得信。”
王志聽到這裡首先沉不住氣了,吼道:“那老頭子可是收了我們的……嗷……”話說一半就被身邊的牛遊狠狠捏了一下。
中年男子和李德友一來一往的說着客套話,從談話間知曉了這男人是這個村的村長,也是村子裡唯一可以把普通話說的利索並且讀過書的人。
李德友是什麼人,以前坑蒙拐騙打架賭狠什麼事情沒幹過,今天被這個小村子的村長堵在門口進退不得。本就沒多少耐心的李德友額間青筋都爆了起來,手背在背後握成了拳。
爭論一陣之後村民也都圍了出來,交頭接耳的說着一些根本難以聽懂的方言,李德友見形勢沒有一點可以迴轉的餘地,只能咬牙道:“既然你話已經說的這麼明白,那我們也不好再強求……”
說完一揮手,示意衆人原路返回。
連燁深知李德友不可能就此放棄,這麼離開的結果就是回車上睡或者隨便在外面打個地鋪什麼的。雖然這村子看起來寒酸破舊,但是比荒郊野外還是好得多。
“那個,村長大人,是吧?你看我們這麼羣人深山老林裡也不方便,我們也是爲了國家的發展建設而做貢獻。你看你們這裡沒通電沒通信號的,你去外面讀過書自然也明白這閉塞性會帶來的後果吧,爲了你們以後能更好……”連燁巴拉巴拉的開啓了嘴炮模式。
村民包括村長在內全是愣住了,之前他在幾人之間並沒有注意到他,如今這下才能把他看的真切,倒不是因爲他比較出衆的容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