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說錯了話,連燁趕緊擺手,“不是啊,我逗你玩玩的,你這麼□□炸天,怎麼會怕這種三流玩意,對吧?”
鳳亦對這個形容頻頻皺眉,但也沒有否認這個誇讚,黑霧瀰漫,隨着他冷哼一聲又失了蹤跡。
留下連燁一個人在原地眨眼,他所迷惑的事情,或許和鳳亦相差無幾……
第二日清晨,房東很早就來找他了,連燁也在前一日就收拾好了行囊,揹着個雙肩包就上路了。
裡面裝着一些乾糧和換洗衣物,一把瑞士軍刀,還有一些辟邪的物事和一對黑驢蹄子。要去掘墓的話裝備的確太簡陋了,可他臨時又湊不上什麼,只能指望李德友那邊帶齊了。
對了,他還有一隻鬼跟着呢……
房東交代他自行坐車在A橋附近集合,三十分鐘的車程沒一會就趕了過去。在路邊買了碗湖南米粉隨便吃了,又等了幾乎快一個小時,才見一輛五菱麪包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他的面前。
車窗上用遮光性極強的紫外線膜貼了個嚴實,除了能映照出自己的臉以外,看不清車內任何情況。
這時車門被橫向拉開,第一排當中正坐着一名男子,劍眉虎眸長的是意氣風發,不過他的眼角有些下垂,眼下有一縷青白,顯然衣服縱慾過度的模樣。
他對着連燁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上車。
長腿一邁登上小麪包,才發現後面兩排已經坐滿了人,空餘的位置也堆放了各式的器材包袱,無奈只好坐在男子的身側。
剛坐下車子就發動了,男子打量了一會連燁,笑的別具深意,“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生的越發俊俏了啊,哈哈……”
“原來老大給我們找來了這麼英俊的小夥子做隊友啊,這不是讓我們心生嫉妒嘛!”後坐的一中年男子粗聲粗氣的調笑着,他肥墩墩的,還續着一大把絡腮鬍還留了深深的鬢角,眉毛也粗重的很,遠處看黑茸茸的就跟野人似得。
“哼,長的是人模人樣的,不知道下去後如何,別摸了黑就嚇得尿褲子了。”絡腮鬍旁邊坐了個光頭,塌鼻鼠目的對連燁很是不屑。
“呵呵呵呵……我是連燁。”一陣乾笑後連燁還是正兒八經的打了個招呼,這種時候他還是知道不能犯二作死的,因爲這一車的人看外表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坐在他身旁的男子也介紹起來,先是拍拍自己,說道:“不要我見外了,你看得起就叫我一聲李大哥。”
連燁心中翻了個白眼,你這種貨色還配讓我叫大哥?但是嘴上還是沒出息的喚了聲:“李大哥……”
李德友指了指絡腮男和禿頭男,介紹着:“這是王志和牛遊,他們兩都是我們考古隊的核心成員,探勘地質什麼的非常有一套的。”
“呵呵呵呵……王哥牛哥好。”連燁還是識相的打着招呼,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那些英雄電影裡的主角,哪一個不是這樣過來的?不過這一個絡腮男叫王子,一個鼠目男叫牛油,也真是奇葩了。
“還有我呢?”從副駕駛傳來一聲清麗的女子聲音,連燁循聲看去,竟愣在了座位上……
副駕駛座上正坐着一位二十歲上下的少女,皮膚白嫩小臉和眼睛都圓圓的,最重要那一頭烏黑垂順的頭髮紮成了一束馬尾,在腦後搖搖晃晃的,格外可人。
“對咯,還有我的好妹妹,李媛媛。”李德友狀似突然想起,恍然大悟的介紹道。
連燁看呆了,他是個地地道道的馬尾控,李媛媛咯咯的嬌小着:“本小姐這麼美貌嗎?都讓你看直了眼?”
圓臉上一幅公主姿態,連燁心道:你不過就是一個馬尾能看看了,居然同行的還有一箇中二病。
呃,重度中二病居然嘲笑中度中二病?此行想必不會那麼一帆風順了……
從A市到陝西不算遠,但是不知道他們爲何不坐動車,而是選擇走距離最遠的國道。
不過這個問題到了深夜抵達目的地時,連燁纔算知曉了答案,並且深深的感到自己上了賊船……
麪包車在不知名的山坳中就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到了何處,連燁跟着大家下了車。入夜後這裡十分僻靜,只有稀疏的蟲鳴聲和不知名的鳥叫聲。若不是從遠處窗沿發出的微弱燭光,連燁還以爲自己被他們騙到了深山老林要毀屍滅跡呢。
李德友先下了車示意王子牛油將車上的裝備扛下來,連燁想要去幫忙,卻被他阻止了,“誒,你就別去參合了,來我帶你進屋。”
“……哦。”連燁不會傻到真的以爲李德友是對他客氣不讓他幫忙,那些裝備中,肯定有不可見人的物件。
“還不快過來幫我提東西?”嬌麗的女聲傳來,“哎呀,這什麼路啊,黑漆漆的都是泥巴,哥哥!”
“媛媛,我都告訴過你不要來不要來,你偏偏要跟着來。”李德友語氣中參雜着一絲不耐。
連燁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她所站的位置,然後緩緩退了回去。李媛媛一臉高傲想要扶着他的肩膀,怎知剛一搭上去那人就閃開,落了一個空,重心不穩就朝旁邊倒去,重重摔在了稀泥中。
滑膩粘稠的泥土讓李媛媛忍不住大聲驚叫着,並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起,結果越是這樣越是滑的厲害,怎麼都爬不起來,反倒弄得渾身都是。
這時從車後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了李媛媛狼狽不堪的身上,“你咋地滾到泥地裡去了?”
這聲音是絡腮鬍王志的,他從裝備中翻出了狼眼手電,給這漆黑的山坳帶來一線光明。
這時李德友也看的清楚了,趕忙上前來攙扶,李媛媛邊爬起來邊怒道:“還不是他!我扶着他他卻推開了我,害我摔倒泥裡!”
細指直指連燁,只見他一臉茫然,背個挎包,“啥?我轉身回來是取落下的包,哪知道你要來搭我?”
李媛媛聽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身上髒兮兮的難受的要命,甩着還黏在胳膊上的稀泥,尖利的喊着:“我要洗澡!”
李德友額間青筋有些冒了起來,他本就不是個好對付的主,這女人要不是自己親妹妹,還真想給兩巴掌,“姑奶奶,這是大山裡,哪有澡可以洗……這樣吧,我讓牛游去給你去打些井水。”
說完朝牛遊使了個眼色,後者百不耐煩的扔下裝備,拿起手電筒就熟門熟路的走遠了。
他們很清楚這裡的情況……
李德友則幫忙拿牛遊的裝備,他和王志走在前面,連燁跟在後面,李媛媛一身泥土,氣鼓鼓的拖着小粉紅皮箱跟在後面。
走近纔看清這林中小屋的狀況,地道的土胚房,牆壁很厚實,冬暖夏涼。敲了敲木門,一道粗啞蒼老的聲音傳來,“誒,來了。”
門被緩緩從內側打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一張粗稿黝黑的臉露了出來,他滿臉堆笑,臉上溝壑縱橫,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
“快進來吧,沒想到你們會這麼晚,剛就聽到你們在外面的聲音了,吃飯了嗎?”老人腔調中有一種很彆扭的口音,好在也不難聽懂。
李德友看也沒看他,隨意將裝備行囊甩在牆角,扭了扭坐的痠疼的脖頸,應付道:“嗯,吃了。”
連燁在外面觀察了好一會才緩緩踏入房門,李媛媛跟在最後,她剛進來就不耐煩的咋呼起來:“怎麼住在這種地方,這是人住的嗎?”
的確,土胚房的牆面都是黃黑色的,只有頂上的一盞白灼燈發出光芒,牆角都是昏暗的。廚房和廁所都在房外,裡屋是一張橫寬足足有四五米的大炕,足夠睡很多人了,但是李媛媛可不想跟他們擠,小臉都皺成一團了。
老人很熱情的將她帶到牛棚旁邊簡陋的浴室中,讓她去換衣服。
而李德友一屁股坐在前廳的桌前,倒了杯茶開始自顧自喝起來,便打量着連燁的神情。
連燁從進來以後就一臉高深莫測,先是仔細環顧着周圍的環境,接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牆角擺放的被包裹嚴實的裝備,半響,才緩緩開口:“這房子雖然簡陋,但是頗有前朝遺風。李大哥你眼光不錯啊,只有這種返璞歸真的環境才能配得上高貴的我嘛。”
正在擦拭夜光望遠鏡的王志動作一滯,呆呆的回過頭來,李德友也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杯子。這連燁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傻不拉幾的,倒也順着他的話說:“那肯定了,這可是專門爲你準備的。”
又有一人走進了屋,高黑的漢子,面相倒是很憨厚,這人正是他們的司機,一路上少言寡語,差點都要忘記他了。李德友未介紹他,連燁也懶得去問。
沒過多久牛遊幫忙給李媛媛打了井水後也跟着進來了,廳內滿滿堂堂的坐着五個大男人和一個鞠樓着背站在旁邊的老者,倒是顯得有些侷促。
大家天南地北的亂侃着,其中連燁也很少搭話,到他們幾個也沒什麼可說的時候,他才問道:“你們早就來探查過了吧?”
李德友一愣臉色陰沉的睨着連燁,後者坐在角落,臉大部分都隱藏在陰影中,看不真切,隨即笑着說:“事先來考察一下肯定是有必要的,連燁弟弟是不是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