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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非要讓顧同對自己新官上任第一天做一個工作總結的話,那麼此時的心情寫照,無疑是最好的體現。
“哈哈,顧呆子,沒想到你連做官都能這麼倒黴,笑死我了!”
柳師師聽着顧同五味紛雜的講着自己第一天上任的煩心事,仍不住的就大笑了起來,言語間滿滿都是看笑話的意思。
“師師,三郎也不容易,你就別爲了圖口舌之快,戳他痛處。”芸娘停下筷子,一邊唬着臉教訓柳師師不懂事,一邊不放心的對顧同說道:“要是真做的不如意,那就回家來吧,省得出去受那份罪。”
看了眼香舌輕吐,小嘴嫣紅,一臉調皮的柳師師,顧同對這個鳩佔鵲巢的傢伙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的好,原本以爲她今天已經回家去了,哪知小姑娘賴在自己家不肯回去,還美其名曰:要體驗生活。
又聽芸娘替自己擔心,顧同說道:“嫂嫂放心就是,只是事情棘手,上下同僚還有軍中戰士對我還是極尊重的。”
“那還不是看着給你面子。”柳師師從來都是逮住機會,就要狠狠挖苦顧同,所以雖然芸娘百般呵斥,她還是仍不住的想要說。
“對了顧呆子,那個沈大官人幹嘛既要給你銀子又給你官做,我看這裡面可不正常的很,你可不要貪圖小便宜,被人賣了還去幫別人數錢。”柳師師一臉不解。
顧同吃完最後一口飯,笑着說道:“和記的米就是好吃。”他也不怕得罪柳師師,於是反諷道:“說來可還都要感謝柳大小姐你呢,要不是那日在和記門前,你苦苦相逼,我也不會和柳大官人相遇,更不要提被這人即使塞銀子又是保舉做官,至於他有沒有什麼圖謀,這我不知道,不過就算他想賣我,也得要有人去買呀?”最後這句話,倒是有幾分自嘲的意思在其中。
“呵呵,你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自作清高啊?要知道想在滿長安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在吵着要見見風流才子顧三郎呢!據說凝香閣、綠緹園的幾位當紅姑娘都放出話來,說是什麼能同三郎一夜風流,便是作死也是無憾!哈哈,你倒是去呀。”柳師師滿臉的促狹,滿是期待顧同的答覆。
顧同故作驚異道:“居然還有這等事情?我還真是孤陋寡聞,只是不知道柳大小姐從哪裡得知的這些消息,莫不是去過那紅遍曲江的凝香閣、綠緹園?”
“你?”聽自己一向視爲廢物、呆子的臭傢伙,居然敢說自己去過青樓,柳師師不由得氣結。
“我怎麼了?”顧同絲毫不讓,劍眉輕挑,滿是調侃之意。
芸娘看着兩人又吵起嘴來,極爲無奈的說道:“我看你倆就是前世註定的冤家對頭,不吵嘴就不舒服,都少說幾句不行嗎?”
完了又對顧同說道:“你比他大,合該讓着點兒!”
“我不說話,我去洗鍋總行了吧!”顧同也不願和柳師師拌嘴,藉着洗鍋的由頭,就躲了開來。
看着顧同端着碗筷,往廚房行去,柳師師一臉疑惑。
“他還會洗碗,做家務?”
芸娘也是一臉複雜的說道:“前些日子的落考好像對他影響挺大的,這些日子也極少見他在苦讀學問,早晨起得早時,還會主動做做早餐,撒掃院子,翻修房屋更是不用說,自己就主動去做了,還別說,三郎做的早餐還甚是好吃呢!”
“真的還是假的啊?這直接變了一個人啊。”柳師師一臉疑問,但是她也知道,若是芸娘單單是爲了保全顧同的自尊心也不至於撒謊騙自己。再一聯想前幾日顧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揮筆一首《摸魚兒》,她更加的不知該怎麼看待這個自己以前百般厭煩的傢伙。
芸娘也不再勸說什麼,但是聰慧如她,從柳師師叫顧同,從廢物變爲呆子,她就知道,柳師師對顧同的爲人不在向以前那麼厭煩了!對於這個變化,她樂見其成。
等顧同將餐具洗刷乾淨,天空已經變得漆黑。
回到客廳,見芸娘和柳師師說着一些貼己話,都是柳家的家長裡短,他也沒甚興趣,就隨手拿了本《論語》,饒有滋味的看了起來。
“師師,你今天還不回去,老爺要是找不見,只怕家中有要有人遭殃咯!”
“我就不回去,芸姐姐,你不知道,爹爹居然給我說了一個女真蠻子,想讓我嫁給他,我當時遠遠看了一眼就心裡面噁心了。後來給爹爹說,不要嫁人,結果被他好生呵斥,說我不懂事,你說他那麼自私,想着把我嫁出去來給他謀取利益,那樣的家我回去還有什麼意思呢!我就不回去,就讓他着急。”說着說着,柳師師兩行淚珠兒,不爭氣地就淌了下來。
將柳師師攬進懷裡,芸娘也是悲傷的說道:“咱們女人家就是這樣的命,遲早都要嫁人,更何況生在柳家這樣的大家族呢?”對於利益聯姻,芸娘是早有所體會,自然感觸及深。
“姐姐,嗚嗚、、”
“哎。傻丫頭,別哭了,這兩天你就在我這裡安心的住下吧,柳三變一時之間不會找到這裡的!”芸娘只得盡心安慰,說實話,碰上這樣的事情,她也沒得辦法去幫助柳師師,畢竟她也是受其苦,苦了這麼多年。
一旁正讀到:‘歲寒,然後知鬆拍之後凋也。’的顧同,聽芸娘、柳師師兩姐妹期期艾艾的說着心酸話,心裡面就像蛇咬了一樣,難受、心痛、不是滋味。
“趕明兒我找個木匠,做一個稍微大一點的牀,放在西廂屋,你這幾日就安心住下吧!”想了半天,顧同無力的安慰道,也許這就是他所能盡得最大力吧。
明明知道顧同是在給自己操好心,可是柳師師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面就是不願意在顧同面前流露出來自己的軟弱出來。猶自倔強的說道:“要你管,我住與不住都是看在芸姐姐的份上,和你沒有半點兒的關係。”然後又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一般,咬着牙說道:“明日我就去回家和柳三變斷絕父女關係,我要拿回母親留給我的家產,自己獨立出來,我就是要給你們這些臭男人看看,女子也能闖出來一片天地出來。”
顧同知她心裡難受,也不願意再去計較什麼,不過當聽到柳師師要獨立出來,他心間靈光一閃,好像抓到了什麼一樣。
之前他聽芸娘說過,柳師師的母親,柳和氏去世前將自己繼承過來的和家的家當全部留給了柳師師,說是做她的嫁妝,像和記米鋪就是柳師師的私有財產,就是柳三變也不能插手進去。
心中在一盤算柳師師經商的能力,顧同雙手一拍,覺得此事大有可行性。
“我要跟你合作一件事兒!”顧同一着急,忘了什麼男女之防,一把抓住柳師師的一雙纖纖玉手,斬金截鐵的說道。
被顧同一把抓住手,柳師師傻了一般,小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她也沒了往日的任性氣,這一刻倒是乖巧得很,什麼也不說,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芸娘倒是率先反應了過來,打開顧同還抓在柳師師柔荑之上的大手,笑罵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都這麼大的人了,好毛毛糙糙的,像個孩子。”言語之間,不難聽出對顧同的關護和開解。
“啊?不好意思,心急之下,做出如此無禮舉動,師師姑娘你別責怪。”顧同連忙鬆手道歉。
一反常態的柳師師,輕輕搖頭表示無意,只是臉紅的說道:“你說什麼要和我合作的事情,先說正事,說說怎麼一個合作的法子?”
說到正事,顧同也不去管剛纔的一點點小插曲,理順思路,對柳師師說道:“我那日在和記米鋪見識過你經商的本領,若是你真的打算出來獨立,我有個賺錢而且是賺大錢的法子給你,不過這事我們的合作一起來。”
“你且說說你那法子,我出不出來,還要看看。”柳師師也不好打包票。
顧同聽她話,也無好的勸說法子,只好將自己的想法仔仔細細的講了出來。
“我昨日赴宴時,揹着七百兩銀子,走了好幾條街,走到大唐酒莊,晚上回來的時候,有背了整整一千兩紋銀從大唐酒莊折返回來,你且想想這一來一去麻不麻煩?”顧同先不去講,而是用自己昨日的一件事兒作爲引子,來引導柳師師上趟兒。
柳師師細細一想,再聯想到自己家的好些生意也是這樣,尤其是年終的時候,大筆大筆的銀子從各地分店運回長安,耗時間不說,路上也危險得很。可是這和顧同所說的賺錢法子有什麼關係,柳師師不禁臉帶疑問看向顧同。
顧同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對柳師師說道:“我要跟你合作,在關中地區開設錢莊,專門用來幫往來的行商寄存銀兩,省去商旅路途上的麻煩,同時錢莊也可以給一些經營困難的商家發放貸款,通過存貸的利潤差額,來賺取利潤,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