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記得,自己腳上的靴子,還是嵬兒早晨給擦得,可是現在,居然有人敢將‘陰’謀算計到這個身負家仇國恨,而今獨自飄零在外的‘女’孩兒的身上,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孩兒對他有着莫名的情愫,而他,也確實喜歡着她。
“我不能打你?呵呵,這可真是個笑話,老子今天不僅要打你,我還要砍掉你的手指,剁了你的腳板,讓人拔了你的牙齒,斷了你的舌頭,你不是有通天的本領嗎?你不是長生天之子嗎?呵,你真好給我表演表演怎樣起死復生吧!”
在所有的注視下,顧同‘抽’出了刀,這把刀是默娘送的,很久沒有飲血了``````
沒有人相信顧同會把刀揮下去,尤其是爲了一個‘女’人而與勢力巨大的薩滿教爲敵,這種不智的行爲,沒人相信‘老‘奸’巨猾’的顧同會去做,衆人只以爲顧同是在演戲,是在嚇唬闊闊出,甚至包括闊闊出本人都存着這樣的僥倖心思。
“咔嚓!”
手起刀落,一身巨響,徹底的將所有人的質疑,所有人的揣測,所有人的不相信,將他們的一切,徹底否定。
齊愣愣的五個手指散落了一地,每一個手指,都像是在嘲笑一樣,向衆人訴說:有些人,有些事情,最好別碰,碰了,這就是代價!
俗語云十指連心,闊闊出平素裡養尊處優慣了,哪裡承受得起斷指之痛,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疼痛的昏厥了過去,不過這也正好,沒了闊闊出的哀嚎,整個大帳霎時間就平靜了許多。
“瘋子,瘋子`````”
因爲平靜,故而平時絕對不會被人注意到的竊竊‘私’語,這個時候卻成了堂而皇之的發言了。
博爾忽也沒有想到自己嘴裡面的悄悄話這個時候像是平湖響雷一樣巨大,他有些怕,怕顧同這個瘋子會發瘋一樣的‘亂’咬人,他可不想被人斬斷手指。
但明顯博爾忽想得有些多了,雖然他先前幫助闊闊出發言,有勾結之嫌,不過那是鐵木真的事情,顧同還沒有好心到幫助鐵木真解決矛盾、穩定軍心,現在的顧同,只一‘門’心思都放在闊闊出的身上。
從來沒有人敢打他身邊‘女’人的主意,闊闊出是第一個,是以他得付出代價,縱然,李嵬兒現在卻是和他沒什麼名分,可那也不允許。
顧同心頭低低怒吼,手中寶刀再次揚起。
“顧大人,給他留一條‘性’命吧``````”
鐵木真看着一身殺氣的顧同,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一句話,只怕闊闊出今天真得丟了‘性’命。
雖然他比任何人都盼望闊闊出死,但卻也知道,如果今天,闊闊出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只怕日後薩滿教教徒趁機興風作‘浪’,自己辛辛苦苦營造起來得‘蒙’古韓國也會離心離德。
爲了汗國的未來,他可以將兒子犧牲出去,那麼,自己忍辱負重又算得了什麼呢?
其實從這一點來說,鐵木真並沒有錯,相反,這是一個成熟政治家應該有的思考,兩害相衡取其輕,闊闊出不能死,至少是現在。
顧同紅着眼看着鐵木真,臉上的怒氣並沒有因爲他的話減少多少,相反還隱隱有些增加。
在顧同看來,闊闊出這個小人,三番兩次挑事,本該你鐵木真自己清理‘門’戶,可是你鐵木真不清理也就罷了,現在這個時候還反過來阻止我,我幫你殺了闊闊出豈不是正好?
顧同也不去想殺了闊闊出可能會幫助鐵木真減少阻力,甚至是幫鐵木真促進‘蒙’古汗國的團結,因爲這個時候,他只想殺了闊闊出,至於其他,日後再想吧。
闊闊出看着顧同手中的寶刀一點點的抵近,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剛纔斷了五個指頭的痛,也似是瞬間沒了一樣,他連滾帶爬的跪在顧同身前,只求顧同能夠放過他一條‘性’命。
“顧大人,顧爺爺,求求你放過小的吧,小的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更不敢‘色’膽包天,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闊闊出真的怕了。
可是面對闊闊出的乞求,顧同依舊沒打算繞過他。
“我從來不是什麼君子,我在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我的家人,我的‘女’人,甚至是我手下的將士們,他們之中誰出一點點的意外我也會心痛,所以,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觸碰我的逆鱗,既然碰了,你就拿出相應的代價來補償吧!”
顧同怒髮衝冠,刀口已經抵近了闊闊出的‘胸’口。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凝固,全部定格在顧同手中的寶刀之上,只是心情迥異。
鐵木真看着衝冠一怒爲紅顏的顧同,有些佩服,有些慚愧,佩服的是顧同的敢作敢當,寧可冒着得罪數十萬薩滿教信徒的危險,也要斬了闊闊出,慚愧則是因爲自己的兒子先前被闊闊出那樣的奚落,甚至因爲闊闊出的挑撥,朮赤不得不成爲人質的時候,自己也什麼話沒有說,這和顧同的衝冠一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鐵木真不敢去看朮赤的目光,因爲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兒子心目中的那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了``````
朮赤則是由衷的欽佩,看着顧同的所作所爲,他甚至有一種熱血的衝動,之前心中的‘陰’霾,也因爲顧同的敢作敢當漸漸散去;或許做人質去顧大人身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朮赤也沒有察覺的是,他以前心中只認爲自己的父親鐵木真乃是絕世之英雄,現在,鐵木真的位置悄悄爲顧同所代替了。
木華黎還有其他的‘蒙’古將領卻沒有這麼多的心思,在他們看來,顧同如果能夠殺死闊闊出,那是再好不過了,不僅可以藉助顧同的手清理掉闊闊出,也能讓顧同因此得罪薩滿教,從而阻止其向草原發展滲透的可能,再者,只要闊闊出一死,薩滿教中必定大‘亂’,他們則可以暗中出手,將薩滿教或是瓦解,或是收服爲己所用,從而真正完成‘蒙’古汗國由外而內的統一大業。
“殺吧,殺吧,殺了闊闊出,我木華黎一定天天燒香感謝你。”
木華黎目光緊緊的盯着顧同,如果他有什麼異能的話,恨不得直接用目光‘操’控寶刀直接給闊闊出來個了斷。
有人盼顧同殺人,自然也有人能清楚如果真放任顧同殺了闊闊出的話,那麼一定會造成之前在草原的諸多經營會全部毀於一旦。
何方焦急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只好硬着頭皮出聲阻止:“大人,三思而後行啊!”
何方相信顧同也清楚殺了闊闊出之後可能會引起的一系列的惡果,所以他只是說了一句三思而後行,剩下在什麼也沒說,作爲臣子,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這麼多了。甚至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顧同今天真的殺了闊闊出,那麼他就必須另外在做計劃,來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
顧同怎麼能不知道殺了闊闊出之後可能會引起來的巨大不利呢?
闊闊出死了不要緊,可這個人就像是一坨臭狗屎一樣,你碰了他,就意味着要面對幾十萬薩滿教教徒的敵視,幾十萬人,哪怕這些人大多是‘婦’孺老人,可面對這樣可怕的一個數字,依舊是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力量。
更何況一旦死了闊闊出,‘蒙’古汗國內部就再也沒什麼力量來牽制鐵木真,顧同可不相信鐵木真會放過這樣的一個大好時機,闊闊出一死,薩滿教定要爲鐵木真降服,在實現了軍事、政治上的統一之後,宗教上再實現統一,那這樣的‘蒙’古汗國幾乎和歷史上那個征伐亞歐大陸的強大帝國沒什麼區別了,藉此機會,鐵木真提前四年建國稱汗的諸多隱患也將隨之消失`````
一瞬之間,顧同的心中也想到了太多太多,內心,也隱隱開始掙扎。
闊闊出看到顧同有了利害的權衡,直覺這是個機會,立刻可憐巴巴的哀求道:“顧大人,只要您能放過我,留我一條‘性’命,日後我就是當牛做馬,也會好好報答您,大人,您就放過我吧。”死亡的威脅之前,闊闊出那裡還有半點通天巫的光輝形象,這個時候,他再也平凡不過。
顧同本來掙扎的心,突然聽到闊闊出那殺豬一樣的哀求聲,不由得再次怒了。
“丫的,你打我‘女’人的主意,我能放過你嗎?”
一想到闊闊出這個王八蛋竟然敢計算李嵬兒,顧同便再也不想其他,刀,提起,落下`````
“三郎,快停下!”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李嵬兒的聲音突然傳來,說時遲,那時快,話音才落,一路小跑的李嵬兒終於趕在刀落之前來到了顧同身邊。
原來,這是陳平看到顧同動了殺心之後,連忙回到營地請李嵬兒過來勸阻。
李嵬兒在路上已經聽過顧同爲了他要怒斬闊闊出的事情了,作爲西夏的祁連郡主,她焉能不知道殺了闊闊出會帶來的利害?
心中再感動顧同爲自己所做的這一切的同時,也決定從大局出發,阻止顧同的衝冠一怒。
李嵬兒的到來,不由得讓顧同分了分心,但是刀已經出鞘,又怎麼能不見點血呢?
就在衆人的驚詫之中,顧同刀口下移,直直的就‘插’了進去。
“啊`````”
一陣悽慘的喊痛聲響徹整個‘蒙’古大營,顧同卻是不理,帶上李嵬兒,就離開了瀰漫着血腥和屎‘尿’之味的鐵木真營帳。
再來看躺在地上的闊闊出,只見他用僅存的右手捂着襠部,一臉的痛苦和後悔。
“我的子孫根?”
闊闊出反應過來的時候,顧同卻已經早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