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藺文武的思路是正確的,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步步落實到位的話,那麼百姓必然會失去對新幣的信心,進而失去對朝廷的信任,哪怕是朝廷緊接着就鑄造出來第二輪新幣,百姓也會失去信心兌換。
百姓是最好哄騙的,卻也是眼睛最明亮的。什麼東西有價值,什麼東西沒有價值,什麼事情對自己有利,什麼事情對自己無利,每個人的心裡頭,都有着一本明帳。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哼,不要以爲你是皇帝,就可以讓老百姓心甘情願的爲你犧牲個人利益,等到百姓失去了對新幣的信心,你的威望,也必將受損,到那個時候,我等着你來求我!”
儘管沒有見過顧同的面,可是藺文武的心中,卻越來越厭惡顧同,可能是‘文人相輕’吧,經過這麼多次的過招,一向自詡天下聰明第一的藺文武,已經有些羨慕嫉妒恨顧同了,雖然,這些羨慕、嫉妒以及莫名的恨意,他是絕口不會承認的。
藺文武的手段,每一招都可謂是擊中要害,如果他面對的是和他身份一樣的顧同,或者是其他的一個同等身份的生意人,那麼他一定可以取得勝利。
可是,狂妄如他,卻沒有看到,也沒有看明白,他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他面對的不是朕一個人,他面對的是整個帝國,是帝國的千萬百姓,是帝國的百萬將士,是天下、是四海,以一己之力,想要挑戰整個天下,可謂是狂妄啊!”
穩操勝券的顧同,在和柳師師談論起這場經濟戰幕後的神秘人的時候,不由嘲諷的說道:“以一隅敵一國,尚且會敗,何況是以一家一姓之私利對抗朝廷國家、社稷萬民之福祉呢?朕,代表着天下,代表着社稷,代表着千萬百姓、百萬將士,朕豈會輸,豈會失敗?”
柳師師一面給顧同捏着腿,一邊有些癡迷的說道:“三郎,臣妾最喜歡你這個樣子了,嘻嘻``````”
“咳咳,沒正形。”顧同沒好氣的搖了搖頭,面對這個丫頭,什麼正事,都要變的不正經。說到不正經,顧同狐疑的看了眼師師的肚子,納悶道:“還沒有?”
眼見着顧同提到孩子的事情,柳師師立即就沒好氣,她翻着白眼詰難道:“還不都是你,我都問了太醫了,太醫說我身體正好,絕對可以生養孩子,哼,要不是你整日裡那麼忙,臣妾怎麼會到現在也沒個音信?”
愛妾生氣,就算是九五至尊,也不得不抹下臉面好言相勸,加上這件事情顧同也確實覺得有愧,是以只好拍着胸脯連番保證,一定一定努力,給柳師師一個孩子。
倒也不是師師着急,只是她看着默娘即將生養,就連晴兒的肚皮也有了動靜,這看着一個個的都快要當娘了,同爲接受雨露的柳師師,又怎麼會一點想法也沒有?
不僅是一直都想着做孃親的柳師師,這些日子顧同也發現了,自從晴兒懷孕的消息傳出來後,李嵬兒、樓念慈、烏蘭都在牀榻上變着法的賣力了,就連已經生養了長生的芸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又一次閒聊的時候,也表示想要繼續生一個女兒,可是這樣的‘好日子’,他實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幸福,亦是痛苦啊!”
顧同心裡面哀嚎一聲,只得像是老牛一樣,繼續耕耘良田,以期早日生長出愛的果實出來。
關心完柳師師,又不得不安慰李嵬兒,這丫頭進入皇宮之後,倒是像是真正的名門閨秀一樣,通情達理,替芸娘分擔後宮事宜,其實好多事情,都是她在拿主意,諾大個後宮治理的有條不紊,李嵬兒在其中的功勞,不可忽視。
不過顧同也知道,李嵬兒的心中,其實是有心事的;並且後宮裡面的生活以及隨時隨地都端着皇貴妃的架子,她也一定不喜歡。
擁着嵬兒的身體,顧同兩隻手不安分的在那如緞的肌膚上撫過,眼睛,卻直直盯着嵬兒說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委屈自己,也不跟我說,傻丫頭,你這是何苦呢!”
嵬兒嘟着嘴脣,眨着睫毛,有些不服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的?”
“不是我知道你有心事,是你將心事都寫在臉上!”心疼的碰了碰嵬兒的鼻尖,顧同溫情脈脈的說道:“自從你進了宮,做了這皇貴妃之後,其實就一直有心事,我本想着你可以想通的,可是,誰知道你卻將心事始終埋藏在內心深處,不肯與我說,傻瓜,你這樣我也心痛啊,都怪我不好,政務太多,忘了關懷你了。”
顧同倒也說的是實話,事實上嵬兒隨他回到長安城之後,他就各種事情不斷,以至於將身邊的人都忽視了,要不是芸娘心細,告訴自己嵬兒有心事,只怕他現在還糊塗呢。
“陛下`````”嵬兒眼角閃着淚花,滿是感動的說道:“只要能在你的身邊,臣妾,臣妾就滿足了。”
“我不禁要讓你滿足,我還要你幸福,快樂。”顧同說道:“朕已經下令,命你父親,嵬名公輔將軍,前去西北軍任職,做甘肅行省兵馬指揮使,他對於西夏故地熟悉,去了哪裡,定然可以有所作爲。”
“陛下!”
嵬兒一時之間真的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顧同竟然可以爲了她啓用她的父親,要知道,朝臣們可是一直對於西夏舊臣心存戒意呢。
“你該早一點告訴我,其實,任用嵬名將軍,不僅是爲了你,也是爲了真正可以讓西夏的舊臣們歸心,朕要他們看到,真乃是天下共主,有包容四海之心,對於過去,朕是不會計較的。”顧同眼神之中,滿是自信的說道。
“嵬兒相信你,陛下一定是自古以來,最最聖明,最最偉大的帝王。”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嵬名家也終於可以繼續征戰沙場,李嵬兒沒了心事,當即就熱烈的用自己的身體來回饋愛人。
去了李嵬兒的宮中,少不了又要去樓念慈、烏蘭的寢宮,三四天的時間裡面,等將妻子們一一安慰好的時候,顧同的腿肚子都開始打轉了。
要不是丘處機這個牛鼻子的道家絕學——御女心經真的有些作用,只怕顧同的身體就要被掏空了。
不過看着妻子們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時候,顧同就覺得,哪怕自己累一些,也都值得,何況,看着每次‘戰鬥’結束的時候,女人們一個個癱軟在牀上的神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值得驕傲和自豪的。
建元元年七月初七,淑妃沈默娘,誕下鳳女,天子大悅,冊封淑妃之女小七爲昭陽公主,羣臣進表,紛紛向天子恭賀。
小七的誕生,也讓這段日子一直都處於經濟戰煩躁中的顧同,心情徹底的好轉。
人逢喜事精神爽,顧同現在就是這種狀態,甚至,看到小女兒小鼻子小眼睛活生生像極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顧同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現在就上戰場,去和人廝殺一場,以平息心頭的這種亢奮感。
不過沒有讓顧同失望的是,他的敵人,終究露出了水面。
錦衣衛經過了一個月時間的探查,終於探查清楚了聚集起南北衆多豪紳的幕後人出於什麼地方了,儘管神秘人的身份,還需要進一步的確定,可是看到神秘人來自山西之後,顧同就明白了這場仗,該怎麼收場了。
“傳朕的旨意,着令山西總督孟濤、山西兵馬指揮使皇甫斌、山西轉運使寧致遠三人,即日起,對山西境內大小銀礦,統一盤查,檢查其中有無不法行爲存在,在朝廷沒有明確旨意之前,山西各處銀礦,不得動工,凡違令者,一律發配雲南!”
此時的顧同,已經斷定,幕後人敢這麼張牙舞爪的和自己對着幹,明顯是依仗強大的經濟資源,可是這個人是山西人,顧同怎麼能不會想到,這個人的背後,就是依舊沒有將採礦權收回朝廷的山西某處銀礦呢?
要不是身後真的有個金礦、銀礦,顧同可真的想不出,那個人,那一家勢力,還能夠強大到與國爭富!
既然想到了敵人可能是做什麼的,可能依仗着什麼,顧同索性就給幕後人來一個釜底抽薪,正好,這一次都到了幕後人之後,朝廷還可以將金銀礦的開採權收回到朝廷手中,以此爲契機,真正實現朝廷對於國家經濟命脈的控制。
皇帝的詔令,很快就下達到了山西總督孟濤手中,孟濤接到聖旨,不敢遲疑,立即聯絡皇甫斌、寧致遠等人,分工協作,開始了對山西各處銀礦的‘檢查’。
說是‘檢查’,說是例行公務,但是山西的兵馬,進了各處礦場之後,就勒令停止開採,卻也不說個期限,一下子,可算是將這些個依靠着金銀礦發了幾輩子財的土財主們害苦了。
不過面對着臉色比木炭還要黑的大頭兵們,礦主們也沒有法子,只能硬着頭皮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