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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PayPal與熊貓快餐的合作，他已經拿出了領英的利益作交換。而且，這還是看在大家都是華人的份上。如果現在在訂單分成上繼續退讓的話，那他豈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軟蛋？
“聽廷華說郭先生喜歡華夏傳統書畫，正好我這裡有幾幅明代大家唐寅和仇英的筆墨，如果郭先生有興趣的話，不妨讓廷華帶你去書房欣賞一番！”程正昌表情依舊平靜的轉移了話題。
“難得可以看到‘吳門四家’的真跡，我當然有興趣！”
郭守雲大致猜到了程正昌的打算，所以就着他的話題說道。
對方點了點頭，“廷華，你帶郭先生和薩克斯去我的書房吧，別怠慢了！”
“是，父親！”
程廷華點了點頭後站了起來。
郭守雲給了大衛·薩克斯一個眼神，兩人隨之站起，跟程氏父子打了個招呼後，便轉身跟着程廷華來到了別墅的二樓。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客廳裡餘下的程氏家人才重新坐了下來。
“正昌，你覺得剛纔對方的提議怎麼樣？”一直沒說話的陳夫人問道。
程正昌並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轉頭道：“大頭，你覺得呢？”
大頭是程廷章的小名，一般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程正昌夫婦都會如此稱呼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我覺得可以答應。畢竟我們投資領英是爲了經濟利益，並不是最終的投票權。至於訂單8%的分成雖說高了點，不過PayPal的註冊用戶數量，以及增長幅度，對我們熊貓快餐的發展有利。跟對方合作，不僅能夠賺到錢，而且還等於在幾百，未來還會上千萬，甚至幾千萬人面前做了一個廣告。另外，這個廣告的效應還是長期的。單是這種無形中的收益就彌補了這8%的分成。要知道去年我們再ABC買的廣告，僅僅是20秒就花了150萬美元！”
程正昌點了點頭，默然片刻後，“你所說的廣告效應確實是我們佔了些便宜。不過你應該明白。再等一兩年，PayPal發展起來後，恐怕就沒有這種好事了。”
“這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等買方和賣方的位置轉換之後，強弱自然也會跟着轉換。另外，如果這種推廣真的對熊貓快餐的發展有好處的話，我們付錢又如何？反正廣告費交給媒體也是交，交給PayPal也是交。相比之下，當然要給能給我們帶來更大利益的一方。”
“…除此之外，我們還得到了領英的投資機會。現在整個硅谷，不知道多少風投和投資人都想要得到領英A輪融資的機會卻失敗了。還有，我個人非常看好郭守雲的未來。跟他較好，對我們程家未來的發展百利而無一害！”
聽完兒子的侃侃而談，程正昌輕輕點了點頭後半響沒有說話。
看着沉默的他，一邊的母子二人神色不解的面面相覷一番後，“正昌，大頭有什麼說錯的地方嗎？”
“沒有！”
“那你這是…？”
程正昌擡起頭，慢慢從兩人臉上掃過後，臉上多了一抹複雜。
“大頭的分析很不錯，也非常全面。不過對於這位新冒尖的華人商業天才，我隱隱有些擔心！”
“擔心？”程廷章詫異道。
“嗯！…從之前的調查資料裡我們都知道，鳳凰公司是郭守雲旗下的資產。而鳳凰公司名下最大的一筆資產，或者說投機，便是對安然公司的做空。雖然不知道具體數目，但絕對是一筆驚人的投入。也正因此，我從幾個老朋友那裡聽到了一些對鳳凰公司，或者說郭守雲不利的消息。”
“不利的消息？”程廷章一驚。
“沒錯！雖然不知道更詳細的內容。但你想想像安然公司這種美國最頂級的超級企業，他們背後的關係和人脈會有多複雜？能夠調動的能量又有多驚人？他們怎麼可能允許有人用龐大的資金做空自己公司的股票而無動於衷？更何況，這位做空的人還是一個亞洲人。”
程廷章默然，雖然現在美國對於種族歧視有非常嚴格的立法。華人跟白人和黑人一樣享有美國公民所有的權利。但這並不意味着整個美國社會對華人就沒有了歧視。只是現在這種歧視不再明目張膽變得更隱性而已。這一點，從小在美國長大的程廷章深有感觸。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對方。畢竟大家都是華人，理應守望相助。”程廷章語氣嚴肅道。
“你覺得我們能夠知道的事情，作爲核心人物，而且直接策劃了這次做空的人會不知道嗎？”
程正昌的反問，讓程廷章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啊！做空安然這種規模龐大的美國頂級企業，如果之前就沒有準備的話，怎麼可能操縱如此多的資金做空？
可惜他們不知道，一開始郭守雲還真沒想過這麼多。他就像一個不知所謂的愣頭青，衝着賺錢去的。後來，威廉·趙倒是提醒了，但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郭守雲給當成了耳旁風，或者說並沒有太重視。直到後來安然的人找上門來了，他才明白自己招惹了大麻煩。但到了那時，已經不是他想退出就能退出的了。
“這麼說郭守雲背後也有其它勢力在支撐？”
程正昌點了點頭，“要不然他怎麼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創下如此龐大的家業？只是這種巨頭鬥爭，中間兇險萬分，一個不小心萬貫家財也會在頃刻間散盡。所以，別看現在郭守雲春風得意，但未來他能不能一直如此，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您的意思是…放棄此次合作？”
“不，合作還是要合作，畢竟機會難得。但暫時跟對方的接觸要留有餘地，在局勢明朗之前，不要走得過分親密！”
“那‘小頭’有沒有危險？”陳夫人擔憂道。她嘴裡的小頭就是程廷華。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小名‘二頭’的姐姐，只是目前已經嫁人，所以並沒有出現在今天的聚會上。
“你真是瞎操心。‘小頭’又不是什麼關鍵人物。就算郭守雲倒了，也連累不到他頭上。”
“呼，那就好，那就好！”吁了口氣後，陳夫人忍不住道：“我看咱們還是別跟對方合作了。反正現在咱們家的企業也發展的不錯。就算按部就班，也一樣能有一個好前景，何必非要冒險？
“你呀，總是這麼瞻前顧後。做事情哪有一帆風順的？再說了，我們跟郭守雲的合作是商業行爲，又不是犯罪，哪有你想的這麼危險？”頓了一下後，程正昌揮了揮手，“好了，你快去吩咐傭人，把今天的午飯準備好。”
當慣了家庭主婦的陳夫人點了點頭，“那你們聊吧，我去交代他們一句。”
就在程氏父子在客廳中聊起郭守雲的時候，二樓欣賞着唐寅和仇英書畫的郭守雲也跟程廷華聊開了。
“聯合地產最近怎麼樣？”
“發展的很不錯，現在在舊金山和洛杉磯各拿了一塊地開發，大約今年年底就能完工。”
郭守雲點了點頭，聯合地產就是他跟程廷華、陳慧地、秦曉他們合開的房地產公司。他在其中佔了約15%的股份，目前這部分股份被他放到了郭氏財富信託這個法人名下。
“…對了，大家提議春節的時候再聚一聚，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參加！”
“在舊金山嗎？”
“嗯！”
“我會盡量抽時間。”
“別儘量啊，現在美國房地產不斷上漲，聯合地產未來前途光明，大家還等着謝謝你指點迷津呢。”程廷華道。
“謝就不用了。畢竟大家都是華人又是朋友！”頓了一下，郭守雲看了一眼身邊的老同學，“未來有什麼打算？”
“未來？什麼意思？”程廷華詫異道。
“別裝糊塗。現在留在下面跟你父親商量對策的可是你大哥。”
程廷華默然，作爲程家的二子，在上面又有一個出色的大哥的情況下，他註定不可能得到程家產業的繼承權。
“我沒有你在商業上的才華，估計最後頂多也就是分一筆錢，然後被‘趕出’家門吧！”程廷華自嘲道。
“別說的那麼悲觀。”頓了一下後，郭守雲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再創一番事業。而且最多五六年後，保證不比你程家現在的家業差多少。”
“真的？”程廷華眼睛一亮，但瞬間又變的懷疑起來，“你不會是哄我開心吧？布魯斯，你知道現在距離愚人節還早呢！”
“我從來不過什麼愚人節。”郭守雲搖了搖頭。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就在這一兩個月內儘量籌集資金。哦，對了，順便跟秦寬他們說一聲。當然，如果他們不感興趣那就算了。”
“你這個傢伙就不能說的明白點嗎？”
“現在還不到明說的時候！”
看着郭守雲莫測高深的樣子，程廷華神情中多了一抹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