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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
“現在我也應該稱呼您BOSS了!”跟郭守雲抱了一下後鬆開的斯蒂芬·布萊恩笑道。
“私下裡叫我名字就好,我還是更喜歡布魯斯這個稱呼!”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散散步?”
“好啊!”
四月底的紐約雖然氣溫仍然不高,但在上午溫暖的陽光照射下,卻顯得格外的舒服。而且郭守雲上林苑後花園打理的很不錯,尤其大片嫩綠而平整的草坪,讓人格外有散步的慾望。
“今天可是難得的好天氣,如果不是沒時間,真想去打打高爾夫球!”郭守雲笑道。
斯蒂芬·布萊恩認同的點了點頭後,“好天氣雖然難得,但以後還會有很多,但有的機會對我們來說卻不常有。”
郭守雲看了他一眼後笑道:“聽你的語氣,事情有變故?”
“魯本·德斯坦比我想象的更有魄力!”
“哦,怎麼說?”郭守雲好奇道。
“他想把他的國民城市銀行跟我們鳳凰公司合併!”
“合併?他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不要了?而且,他管理的美國國民城市銀行可是美國排名前二十的大銀行,他捨得?”
“如果可以通過合併獲得更高的回報,幾乎沒有人會捨不得。布魯斯,我比你更瞭解鳳凰公司在華爾街的地位。從她成立到現在,旗下每一支主動型基金的收益率都在美國同類基金中排在前列。”
“鳳凰資本,成立三年,自有資產規模增長了15倍,旗下持股超過5%的公司,業績都非常優秀。尤其是控股的黑莓公司,如今已經是美國最受歡迎,銷量增長最快的手機公司,比起投資時市值增長了兩倍。其餘像AMD、吉列德科學、安進公司等重點投資的公司,比起投資時,市值也增長了近一倍。”
“還有大名鼎鼎的雷霆基金,更是創造了年均227.8%的驚人收益率。即便是名聲不顯的鳳凰信託,也以每季度57.4%的速度增長。”
“如今,整個鳳凰公司管理則資金已經超過了3500億美元,自有資本426.8億美元,負債率37.2%。從成立到現在,以季度算,管理資金規模平均增幅144.6%,營收平均增幅87.4%,淨收益平均增幅73.9%,超過同類公司近2.6倍。如果不是鳳凰公司還沒有上市,想要投資我們股票的機構和投資人,早就把紐約證券交易所的門檻踩破了。”
“相比之下,美國國民城市銀行雖然是美國排名第13位的商業銀行,擁有167億美元的自有資本,以及1732億美元的資產。但它的年營收只有34.2億美元,淨利潤4.57億美元,季度增幅不到6%。自有資本和資產,只有鳳凰公司的三分之一。更重要的營收和利潤,更是隻有我們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如果我是美國國民城市銀行的董事局主席,我也會把公司合併到鳳凰,然後儘可能多拿新公司的股份,因爲傻瓜都清楚這部分股份增值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美國國民城市銀行市值的增長速度。”
看了他一眼,郭守雲笑道:“你跟魯本·德斯坦不同的是,你會跟我要新公司CEO的職位。”
他不瞭解魯本·德斯坦,但他清楚斯蒂芬·布萊恩的職業追求。
“…不過,我記得當初我們在魔都聊收購‘第一富蘭克林金融公司’的時候,你可是反對我收購美國國民城市銀行?應該集中精力主攻次級債券,怎麼這次改變了?”
“因爲這次是合併,而不是收購!並不需要我們拿出多少資金,只需要您讓出一部分鳳凰公司的股份!”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守雲後,“布魯斯,美國國民城市銀行的市值在115億美元,考慮溢價的因素,它的價值應該在130億美元左右。而鳳凰公司雖然沒有上市,但以我們的營收和淨利潤,以及資產和負債情況,如果上市我們的市值將超過430億美元,如果加上溢價因素,將不下於500億美元。即便雙方合併,你在新公司的股份仍然超過75%,掌握絕對的控股權。”
郭守雲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斯蒂芬。只要能保證我對鳳凰的控股,我不介意讓渡股份。但還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一旦我們與美國國民城市合併,那麼短時間內我們就要放棄美林,甚至取消對美林的併購計劃。”
“短時間內放棄對美林的併購我可以理解,但爲什麼要取消對美林的收購?”斯蒂芬·布萊恩停下腳步問道。
“對於鳳凰公司的未來,我有兩種規劃。一種是類似大摩、高盛、美林這樣投行類金融公司。另一種是富國銀行、西摩爲代表的全能型銀行。如果現在你選擇了美國國民城市銀行,那麼鳳凰的未來就是富國銀行、西摩和花旗的道路。”
瞭然的點了點頭後,斯蒂芬·布萊恩沉吟片刻,“那麼美林呢?我們前前後後在美林併購上投入了那麼多的資金和精力,如果要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
郭守雲微笑着搖了搖頭。
“你又錯了。我說鳳凰放棄對美林的併購,可沒說我自己放棄對美林的收購。”
斯蒂芬·布萊恩瞳孔一縮,目光快速從身畔男人自信的臉龐上掃過後,微微嘆了口氣。
“布魯斯,你這種永不滿足的野心,實在是他令我驚歎而敬佩了!”
“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太過平淡而已。…說說你對新公司的打算吧。我知道在你傾向跟美國國民城市銀行合併的時候,就肯定考慮過以後的發展方向。”
斯蒂芬點頭後,“你知道我是做投行的,對於新公司的未來,我更傾向於先鋒。從房地產次級債着手,抓住美國房地產上漲的機會盡快壯大。”
縱觀世界數百年金融史,創新和保守,就像是硬幣的兩面,代表着兩條不同的路線。其中創新的代表如花旗集團,保守的代表如富國銀行。
以雙方爲例:花旗的前身,是1812年斯提耳曼家族創立的紐約城市銀行。紐約金融市場上,銀行比米鋪還多,作爲一個小銀行,如何才能脫穎而出呢?紐約城市銀行的選擇是,走海外路線,爲經營拉丁美洲貿易生意的商人們提供融資服務。那時候的海外貿易主流,是歐洲和北美的進出口,相對來說,拉美貿易是高風險、低利潤的小生意,就跟今天跑非洲、中東的倒爺一樣。
新興市場的海外貿易起點雖低,卻有着光明的未來。隨着美國崛起爲世界大國,貿易網絡輻射至全球,花旗無疑站在了潮頭之上。他們第一個開設海外分行,開展外匯交易業務,將網點鋪設到魔都、馬尼拉、印度、香港、新加坡、阿根廷,打造了一張美國海外最大的銀行網絡。
另一方面,在冒險中嚐到了甜頭的花旗銀行,對於金融業的創新有着濃厚的興趣。
他們最早用複利法給儲蓄賬戶計息,最早提供無質押個人貸款,最早提供不需要最低餘額的支票賬戶,最早發明了可轉讓定期存單,推出租賃業務和萬事達信用卡,最早推出ATM機和網絡銀行服務……。
直到今天,花旗之所以叫集團,而不叫銀行,就是因爲銀行僅僅是其業務的一部分,還有證券經紀、投行、保險、基金,他的業務是美國四大銀行中最爲龐雜的。
和一直走在時代尖端的花旗銀行相比,富國銀行的歷史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保守的不能再保守。直至今天,富國銀行仍然定位於零售銀行,以網點多,遍佈社區,營業櫃員多而聞名,既不跑國外,也不玩創新。
富國銀行一心一意搞零售,任你互聯網思維的大風颳到天上去,我就巋然不動,百年如一日的做好人性化服務。用戶們去別的銀行,可能都被ATM機和網銀的冷冰冰服務取代了,但在富國銀行這裡,你能最方便的找到網點,有最多的櫃員像上帝一樣伺候着你。結果,富國銀行的服務牌打響了,用戶粘性強,單個用戶購買的金融產品最多,價值的挖掘做到了極致。
如果說兩者哪一個更合適?可以用一個簡單的俗語來概括: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當經濟在成長,繁榮,泡沫的時期,創新型銀行通常跑的更快,他們服務於新興行業和市場,有着更高的毛利率,業績飛速成長。比如1990年代,美國贏得了冷戰的勝利,經濟全球滲透,信息技術革命爆發,創新蓬勃,這個時代站在潮頭的就是花旗銀行。1990年,花旗銀行的股價爲18美元,2000年增長至400美元,漲幅高達2122%,高居榜首。
相對應的,保守的富國銀行,在那個十年裡,股價漲幅僅僅爲900%,比花旗要遜色的多。但龜兔賽跑,比的不僅是短時的衝刺,更考驗的是金融業驚濤駭浪下的生存能力。每當經濟泡沫被戳破一次,就有一批跑在前面的先鋒者成爲了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