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遠心中一動,他原本以爲這一位是劉雨燕的熟人或者說乾脆就是男朋友,但是現在看劉雨燕這話語裡可是透着幾分疏離啊。不過他也就是心裡那麼一閃念而已,劉雨燕的感情生活,與他又有什麼關係?而對於這位警惕心十足的張光北,方明遠也沒有義務去向他解釋什麼,沒準人家還認爲你是欲蓋彌彰呢。
所以,方明遠根本就沒有搭理這一位,只是轉身向留學生宿舍樓方向走去,同時衝劉雨燕擺了擺手,算是告別。
“雨燕,他是誰?留學生?”身後傳來了張光北帶着幾分惶急的聲音。
“他是誰不用你管!張光北,你有什麼事?”劉雨燕沒好氣地道。這個張光北,是國際貿易系大三的學生,院學生會裡文化部的部長,一直在追求劉雨燕。只是劉雨燕一直看不上他,因爲系裡有傳言,張光北在認識劉雨燕之前,在學校裡還有兩個女朋友。其中一個,甚至於是在認識劉雨燕之後,才分得手。
這令劉雨燕對他根本就沒有好感,但是這一位卻是死纏爛打、糾纏不清,而同在學生會裡任幹部,又是學長,據說張光北家是滬市本地的,家裡有人在政府機關工作,家在外地,來滬市上學的劉雨燕也不好和他撕破臉,就這樣含糊不清地下來。
雖然說在劉雨燕這裡,根本就沒拿這位當根蔥,但是張光北卻是一副以劉雨燕正牌男友的姿態,不時地出現在劉雨燕的身旁。
看到劉雨燕似乎要生氣了,因爲方明遠的出現而一腦門子官司的張光北不禁又軟了下來。劉雨燕是經濟與管理學院裡最漂亮的幾個女學生之一,雖然說在看習慣了趙雅、林蓉她們這一檔美色的方明遠眼中,劉雨燕只是一個漂亮的和自己還算是說得來的女生,但是在張光北的眼中,劉雨燕那就是貌似天仙了,至少在他能夠接觸到的女性裡,絕對是拔尖的了。所以,張光北對於任何一個出現在劉雨燕身旁的陌生男性,下到十五歲,上到六十五歲,都是格外的警惕。
“雨燕,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如今這社會,太亂了,就連學校裡,也是污七八糟的。那些留學生,也不全是好人!裡面一樣有色狼的!據我所知,像外國語學院裡,就有女學生被外國留學生騙了,還爲他去醫院裡做手術呢……”張光北陪着笑道。
劉雨燕有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連對方是什麼人都沒有搞清楚,就在這裡胡說八道。而且他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他自己進校後的第一個女朋友,據說不也是打胎後被他給踢了嗎?
“雨燕,你看都這時候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張光北一舉餐具道,“今天食堂裡應當有你最喜歡的獅子頭。”
劉雨燕一甩手道:“你自己去吃吧,我不舒服,回宿舍裡休息了。下午還有大課呢。”說罷,也不理張光北的叫聲,徑直進了樓門。
張光北追到了樓門口,卻不敢再往裡闖。女生宿舍樓,那可是男生的禁地,這要是往裡闖,輕則被看樓老大媽批評教育一通,重則搞不好就給處分了。而且這名聲傳出去了也不好聽啊!
張光北站在樓門前半晌,臉色變幻不定,一咬牙一跺腳,扭身而去。
“小燕,那個張光北走了!你是跟我們去食堂啊,還是我們給你打回來吃?”三樓某間窗戶的後面,一個短髮的女生看着下面笑道。
劉雨燕往牀上一躺,倦怠地搖了搖手道:“你們幫我帶回來一份吧,我懶得下去了,讓他看見又是麻煩事。”
“小燕,你要是看他討厭,就乾脆利落地和他說了吧。”短髮的女生坐回到了她的牀上道,“這樣子拖着,也不是辦法啊。他可是還有近兩年才畢業呢,這兩年裡就這樣不清不白地拖着?張光北他可是以你的正牌男友自居呢,我聽說,前幾天,他還在外面和別的學院的學生打了一架,好像就是因爲人家說了一句‘經濟和管理學院有個叫劉雨燕的大二女生,聽說長得很漂亮,不遜色於咱們學院的某某某’。”
劉雨燕立時從牀上坐了起來,驚詫地道:“還有這事?”
“怎麼沒有,好多人都知道。當時不僅僅有張光北,還有五六個咱們學院的學生呢。他們都看到了,張光北把那人打得滿臉是血。”短髮女生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道,“幸好當時我不在場。”
“是啊,要是你在場就更熱鬧了,暈血的大小姐!”劉雨燕又躺了下去道。
短髮女生跳下牀,從桌上拿起兩人的餐具就向門外走。“那你就在宿舍裡等着吧。不過我最後問一句,剛纔和你走在一起的那個學生是什麼人?難怪張光北他那麼小心翼翼的,人家就是看着比他順眼!”
劉雨燕一時間真是無語,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這還真沒有說錯。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短髮女生一溜煙地跑了。
方明遠自然是不知道他走了之後所發生的這一切,回到留學生宿舍樓,恰好遇到了同樣是回來拿餐具的劉勇,兩人結伴前去食堂。
說老實話,進了大學這麼久,方明遠在學校食堂裡還真沒吃過幾回飯。
華東共濟大學佔地廣闊,學院衆多,這食堂也是分出了八個,才能滿足所有在校的師生用餐。經濟與管理學院離得最近的是其中的六號食堂,劉勇這兩個多月下來,倒是對校內的環境熟悉了很多。
“嘿,劉,你好!”兩人剛下樓,就遇上了幾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其中一人熱情地對劉勇打招呼道。發音雖然不標準,但是倒也能聽明白。
“嘿,艾凱拉,你好!”劉勇也迴應道,“艾凱拉,這是我的好友方。明遠,這位是艾凱拉,今年冰島來的留學生,學習中文!”
冰島!方明遠還是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一位居然是從那個有名的大西洋上的島國來的,這可是繞了半個地球啊。雖然說,前世裡到了二千年之後,由於華夏的經濟的迅猛發展,很多外國人也到華夏來學習中文,但是現在纔是九五年,這一位也算是頗有眼光啊。
“方,你好!”艾凱拉熱情地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方明遠以流利的英文道。聽這主說漢語實在是太吃力了,方明遠雖然不記得冰島是什麼語言,但是在歐洲,一般人都能夠聽得懂幾句英語。
“上帝啊,這太好了。方,你的英語說得真不錯!”艾凱拉立時笑逐顏開地一揮手道。
“你的漢語說得也不錯!”方明遠這還倒不真是純粹地恭維他,做爲一名剛入學不久的新生,艾凱拉能夠說到方纔的那個地步,是很不容易的了。雖然說發音還有待提高,但是至少一般人已經可以大概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你們這是要去吃飯嗎?”艾凱拉看了看兩人手中的餐具,笑問道,“那可得趕緊去,食堂裡現在已經到處都是人了!”說起了英語,艾凱拉就流利地多了。
“人再多也得去啊。”劉勇嘆了口氣道,今天因爲方明遠的緣故算是耽擱了一下,正趕上食堂用餐的高峰。誰讓華夏就是人多呢。
兩人又和艾凱拉說了幾句,這纔出了留學生樓,匆匆忙忙地向食堂方向趕去。
此時,路上前去吃飯的學生已經形成了人流,只是方明遠兩人並沒有走出去多遠,就被人給攔住了,正是方纔在女生宿舍樓有過一面之識的張光北。
張光北陰沉着臉,截住了方明遠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來自哪個國家,我告訴你,劉雨燕是我的女朋友,你少在她身上打什麼鬼主意!否則的話,我就讓你明白,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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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勇詫異地看了看他,如果說要不是因爲聽到了劉雨燕這個名字,他簡直以爲這是一個神經病了。
方明遠心裡有些惱火,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極品貨色,連自己與劉雨燕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沒有搞清楚,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呢,就跑來相威脅的主呢。回想起當時劉雨燕的神色,難怪她似乎對他相當地不滿呢。這種沒有腦子沒有眼色的貨色,她當然是看不上。
張光北將兩人的詫異誤認爲了懦弱,被自己嚇着了,於是又進了一步,指着方明遠的鼻子道:“我警告你,這是第一次!下一次,再讓我在劉雨燕的身旁看到你,我就打得你媽媽……”
張光北的話還沒有說完,方明遠已經一伸手抓住了他伸到自己臉前的手指,微微用力地一擰,張光北立時就痛得彎下腰來,哎呀呀叫個不停,着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方明遠也沒想怎麼樣整治他,所以很快就放了手,只是冷若冰霜地道:“這位同學,說話時指着別人的鼻子,是很不禮貌的,難道說,你家裡人和老師們沒有告訴過你嗎?”雖然說張光北說得都是無稽之談,但是在這個時候,方明遠也沒有辦法撇清自己。對於很多人來說,解釋就意味着心虛,你越解釋,他倒越懷疑。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解釋反倒顯得自己怕他了,想要息事寧人了。
方明遠對於劉雨燕根本就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他張光北,也沒有那個資格來要求方明遠不出現在劉雨燕的身旁!
“光北!”
“老二!”
“二哥!”隨着一連串亂七八糟的稱呼,五六個年輕學生將張光北圍在中間。
方明遠並沒有用多大力,所以張光北也只是疼了片刻,這股勁就過去了。張光北摸着自己隱隱生痛的手指,站起身來,臉上全是狠毒之色。來得這些人都是他的舍友、死黨,他就不信,七個人還打不過兩個人!
“好,你小子有種,居然敢出手打人!”張光北看了看左右,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國人喜好圍觀的毛病那是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這不花錢的好戲,誰都想看看。
“有本事咱們就換個地方!”張光北叫囂道。他還沒膽量在這種公衆場合公開與校紀校規做“鬥爭”。
“怎麼着,打算七個打兩個?”劉勇在一旁忍不住道。
與張光北站在一處的六個學生中,有人突然指着劉勇叫道:“你是國際貿易系的新生劉勇吧?我在軍訓表演上看到過你!”
劉勇?張光北聞聲就有些蒙,以一抵五,將五個大四的老生全打進了校醫室,自己不但沒有受到處分,反而讓老生背了處分,剛剛進入學生會體育部的那個劉勇嗎?
張光北雖然是學院學生會文化部的部長,但是這院學生會裡學生也不少呢,平日裡除了幾個頭目之外,一般的成員也不會湊到一起的。對於劉勇,他也是隻知其名不知其人。
這個人要是劉勇的話……雖然說,已方現在有七個人,但是說起戰鬥力來,張光北覺得還不如當初樂天他們五人呢。劉勇能夠將他們五個全打進校醫室,那麼收拾自己七人,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僅僅張光北想到了這一點,站在他一邊的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少人這心裡就有些打鼓,打架打輸了他們倒是不怎麼怕,但是劉勇當初打了人,可是一點處分都沒得,反倒是被打的一方個個捱了處分。這令他們這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毛,爲了這莫明其妙的原因得個處分,那可就有些犯不上了。
“我是劉勇,你是?”劉勇詫異地看了說話的人一眼。
那人連忙扯着張光北道:“光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光北吱吱唔唔地說了幾句,卻誰也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時候,方明遠卻突然將手中的餐具往劉勇手上一放道:“我不去吃飯,你蓉姐找我有急事,回頭你把它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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