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遠幾人都不禁啞然失笑。庶子,也稱“庶孽”、“庶男”,過去指庶妻所生的兒子。即媵、妾、侍女、婢女、家妓、情婦所生之子。而庶子的地位,低於嫡子,一般不能承奉祖廟的祭祀和承襲父祖的地位。
而胡爲康以此來形容奉元醫學專科高等學校,倒也不能算是有錯。國家在教育上的財政支出,原本就不足,而省教育廳裡肯定是更傾向於那些知名的本科院校,而奉元醫學專科高等學校做爲一家專科院校,在方方面面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平川電子科技學院當初在省裡,要不是有方家和蘇愛軍在背後支撐,要不是財務上完全不倚靠國家財政,要不是隔三差五地有來自香港和國外的捐贈,震懾着那些官員們,陳南山的日子也肯定是極不好過。
“胡校長,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要做起來,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事情,也是很多的。而且,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要讓我現在就做個決斷,是不是也有些強人所難了吧?”方明遠笑道。他對這個胡爲康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比那個什麼平副院長要好。
胡爲康心中大喜,不管怎麼說,方明遠至少沒有一口回絕,這就是一件大好事!連忙陪笑道:“那當然了,我們哪能要求方少倉促間來做決定的。我們今天找方少,也只是希望方少能夠拉我們奉元醫學專科高等學校一把。我們是不如交通大學醫學院,但是您也得看看,自建國以來。國家給了交通大學多少錢,又給了我們多少錢?讓馬兒跑得快,又不讓馬兒吃飽了,這短時期還行,半個世紀了,要是還行,那這馬肯定是骨馬!”
“什麼馬?古馬?”喬文光沒聽明白。
“骨馬,骨頭的骨!”方明遠倒是聽明白了,笑道,“西方神話小說裡。亡靈生物。亡靈生物當然是不用吃飯了,但是也有需求的。”
“骨馬啊!”喬文光畢竟是在國外呆過幾年,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啊,在很多時候,一分錢幹一分錢的事,要求大家一分錢幹出一毛錢的事來,那就是扯淡!”方明遠嘆了口氣道。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事情,國內幹得還少啊。
“其實,前一陣子。嗯……元旦前後吧,蘇書記也曾經和我談過,希望能夠在潼宜興辦一所大學,不過。我方家支撐一所平川大學,現在都已經是很招人眼目了,再辦一所大學,那恐怕就要招人恨了。所以我也只是提議。平川大學可以在這裡辦一個分校。兩地離得這麼近,潼宜完全可以利用奉元的高等教育資源。”方明遠隨口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胡爲康眼睛也是爲之一亮,做爲一個副省級城市,潼宜雖然小,但是擁有一所大學,至少在情理上,是很正常的。方明遠說這話的意思,難道說是指點他找蘇愛軍去?
胡爲康這心裡反覆地權衡着,如果說奉元醫學專科高等學校搬遷到潼宜來,改爲潼宜醫學專科高等學校,如果說潼宜市政府給予足夠的財政支持,那也不失是個好辦法。潼宜如今雖然還遠比不上奉元,就連省裡的其他地市也有着一定的差距,但是發展速度卻無疑是全省之冠,十年之後,誰又敢說潼宜不能挑戰奉元在省裡的經濟地位呢?
而這樣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做爲潼宜自己的大學,很可能在短時期又是唯一的一所,在財政上,潼宜肯定是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傾斜,而在畢業生就業問題上,潼宜的醫療系統也肯定會在同等條件下,優先招聘本地大學學生,而對於學生們來說,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方明遠和喬文光隨意地聊着,詢問着他回國後到潼宜生活有什麼不便,就彷彿老朋友之間的談話一般,倒是喬文光,說起話來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咦,那邊有家川菜館,看着還不錯,這天寒地凍的,就在這吃怎麼樣?”方明遠一指街對面的一家川菜飯館道,看着倒是挺乾淨的。他的提議,自然是不會有人否決的。幾個人就準備過馬路,到街道的另一邊去。
這時候,從醫院方向,開過來兩輛車,爲首的一輛是奧迪,後一輛則是輛紅色寶馬,兩輛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接着平繼東從奧迪車裡跳了出來,高聲地道:“喬主任,喬主任!我們呂院長親自來邀請你了!”
說話間,從後面的寶馬車裡下來了一男一女,女的方明遠認識,正是上午在樓道里與喬文光說話的那個葛華諾克公司的醫藥代表,男的則是一個年紀在四五十歲間的高個男子,大概就是平繼東所說的呂院長。
“交通大學醫學院院長姓呂?”方明遠扭頭問胡爲康道,“我怎麼記得好像什麼時候聽人提過,是姓花呢?”
“是姓花,花銘海花院長,這個姓呂,叫呂平東,是交通大學醫學院的副書記兼副院長。花銘海明年就要退休了,他現在是接任院長可能性最大的一個。至於平繼東,雖然也是副院長,嘿嘿……”胡爲康低聲地道。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方明遠也就心裡大致有數了。
呂平東看着喬文光,雖然說這臉上掛着笑容,但是這心裡卻是着實惱火,他覺得自己已經夠給喬文光面子了,讓平繼東開車去接他,他居然不來,還跟了一個年青人走了,一同的還有奉元醫學專科高等學校的胡爲康,他難道說就不平白什麼叫同行是冤家嗎!
要不是考慮到醫學院日後與潼宜的醫療系統的合作會不少,而且這也關係到學生就業、校屬企業的銷售等亂七八糟的諸多方面,還有蘇愛軍、趙緒安對喬文光的看重,還有高素蘭的要求,他堂堂醫學院副書記副院長,下一任院長的最有力競爭者,哪犯得上這樣放下身段來討好他!
“呂院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喬文光心中也有些不悅,不過表面上還得客客氣氣地,雖然說呂平東管不到第一人民醫院來,但是也犯不上爲了這些小事和他交惡。
呂平東哈哈一笑道:“老平他請不來你,我只好親自來請了。喬主任,看在我的這份誠意上,怎麼也得給幾分薄面吧?”他雖然是疑問的口吻,但是卻充滿了不容置疑地味道。
不等喬文光說話,呂平東又接着道:”至於這幾位朋友,不妨一塊來吧,我們在方家酒樓裡訂了個包廂,現在再打電話在廳裡訂一桌,怎麼樣?”呂平東說完了,兩眼直視着喬文光的雙眼。
高素蘭也嬌聲道:“喬主任,呂院長這可是誠意十足了,你要是再不給面子的話,這日後可讓呂院長爲人恥笑了。”喬文光爲難地看了一眼方明遠,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要是再不去,就在得罪人了。但是要去了,那可就更得罪人了。
“陳哥,打發走他們!喬主任,胡校長,我們走。”方明遠隨意地擺擺手,要是以前,他沒準還有興趣跟着去看看呂平東他們到底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但是現在他纔沒有精神頭陪呂平東他們玩什麼微服私訪的遊戲了。
陳忠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攔在了喬文光和呂東平之間,喬文光這才鬆了一口氣,和胡爲康他們一起跟在了方明遠的身後,向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喂!”平繼東還要再攔阻,被陳忠一把抓住了胳膊,微微一用力,平繼東已經慘叫地如同殺豬一般。
呂平東驚疑不定地看着陳忠,又看了看方明遠幾人。
“鬆手!鬆手!”平繼東尖聲地叫道。
陳忠一甩手,平繼東原地轉了兩圈,這才穩住了身子。
陳忠從懷裡拿出一個證件,在呂平東的面前晃了晃,讓他看清楚後,板着臉道:“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否則的話,就不是警告了。”說罷,也不搭理一頭霧水的其他人,旁如無人地走向街道的另一邊。
呂平東就那樣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看着陳忠走過了馬路,跟着方明遠他們進入了川菜館。
平繼東等人由於沒有得到他的命令,所以也都呆呆地看着。
“呂院長,呂院長,這是怎麼回事?”倒是高素蘭還比較清醒,晃了晃呂東平問道。剛纔那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指望着這一次能夠通過呂東平和喬文光進一步地搭上線呢。只要先攻破了潼宜第一人民醫院,那麼日後,無論是其他再興建起來的大型綜合醫院,還是其他底下的醫院,大門就已經向她敞開了一半了。
呂平東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扯她的胳膊道:“我們走吧,繼東,你們也和我一齊走!”
坐在餐館窗口的方明遠看着他們遠去,這才淡淡地道:“胡校長,喬主任,這個葛華諾克公司的醫藥代表,你們不要和她有深的接觸。有條件的話,不妨多關注一下她的動向。葛華諾克公司,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