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奢侈有時候也是身份的象徵
胡處栽了!而且栽得很狠!
因爲警察系統接二連三在方明遠這裡出事,而令楊均義楊大廳長感到臉面無光,也令奉元市警察局局長孫一凡倍感危機——他可不像楊均義,和方家也算是有了深厚的交情,否則方明遠一旦有事,怎麼會直截了當地就找到了楊均義的頭上?
楊均義雖然是臉面無光,但是方家肯定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會打壓楊均義,畢竟雙方間的關係不錯,而且他是省廳廳長,並不直接管轄奉元市區,很多事務也必須要通過奉元市警察局來執行,所以方家的不滿肯定更多地會指向孫一凡自己。所以爲了彌補自己的這一過失,孫一凡不用楊均義的言語敲打,也會主動地跳出來,想辦法將自己從這一事件中摘出來。
在孫一凡爆怒的質問下,被兩大領導滔天怒火驚得失魂落魄的胡處,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徹頭徹尾地招供了出來。
“你這個混帳!”孫一凡氣得一腳將胡處踹翻在地。胡處所說的這些,在警察系統裡,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也不是秦西省所獨有的,楊均義和孫一凡也都明白。當前基層的一個突出問題,即警力被過度使用甚至濫用。一些地方政府違法行政和個別領導幹部對司法權力的濫用,致使公安、司法機關淪爲權貴的“家丁”、維護私利的“打手”和壓制羣衆意見的“噤聲器”。這其中,既有法制不健全的因素,也有執法不嚴格的因素,更有整個社會環境因素。
華夏的官員升遷大權,皆在上級領導的手中,領導看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這樣一來,那些清正不阿,有能力卻不會媚上的警員,自然也很難得到提升。所以面對那些自身不正的領導的壓力,警察也很無奈,
孫一凡心中這個氣啊,但是還無法說出口來——做這種事也得有個分寸不是,你不能爲了巴結領導,而得罪更有來頭的人物,是不是?爲了巴結個周院長,卻得罪了方家,這筆買賣怎麼算都不值當啊!而且他居然還耍小聰明,將事情栽贓給了交警,結果攪得整個奉元市的交警系統亂成了一鍋粥!
雁塔區分局局長嚴陣將已經軟倒在地的胡處帶了出去,餘下來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兩位大領導煩心了,他這個也間接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的分局局長,自然也要努力自救了。
“楊廳長,兩輛車的鑰匙我已經讓他交了出來,您看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到方家去向人家賠個禮道個歉?”孫一凡低聲下氣地陪笑道。形勢逼得他不得不向楊均義低頭。
“賠禮道歉?算上這一次,我已經是第三次了!孫局長,俗話說,可一可二不可三,你轄下的警員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生事,我的這張老臉可是早就被你們丟盡了!我楊均義這個廳長不是專門負責給你們奉元市警察局擦屁股的!”楊均義陰沉着臉,冷若冰霜地道。早就看孫一凡不順眼的他,在前兩次事件中,就想給孫一凡點教訓,只不過在領導的過問下,板子是高高地舉起,卻是輕輕地下落,能只是不痛不癢地對孫一凡給予了幾句批評,結果就是孫一凡仍然我行我素。這一次,楊均義決定無論如何也必須要有個結果。
孫一凡臉面發燙,他也算是秦西省裡警察系統的高級官員了,被人這樣直截了當地訓斥,這心裡就別提多惱怒了,可是對於楊均義的不給面子,他卻說不出半個不是來。這固然有他還需要楊均義爲自己說好話的原因,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這些屬下們,也確實太有眼無珠了!怎麼老和方家過意不去。
“如果說方明遠真的犯了法,那也罷了,好歹咱們秦西省警察還能落個公正執法的好名聲;可是如今人家會怎麼看?羣衆們會怎麼看?領導們又會怎麼看?他們只會說咱們是忘恩負義!”既然開了頭,楊均義也不和他客氣,繼續怒斥道,“孫局長,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當然是嚴肅處理,先停了胡處的職,然後對他進行全面的調查,如果說有徇私枉法的行爲,就依法嚴辦!”孫一凡咬着牙道,他不信胡處會是一清二白的,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就是不能將他送到監獄裡呆兩年,也得把他踢出警察行列去。就是爲了殺雞給猴看,也得這麼做!孫一凡已經經受不起再出現一次類似的事件了。否則就是這一次保住了自己的職位,下一次也肯定會被調到閒職上去。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們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沒完沒了地發生的。
如今的方家,已經成爲了秦西省和奉元市經濟增長的重要一點,無論是家樂福超市,還是方家飯館,還有平川縣的小商品批發中心,如今都已經成爲了同類企業中的翹楚,爲秦西省和當地的經濟發展繳納着鉅額的稅收。僅僅憑這一點,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們就絕不會允許,因爲警察系統內的敗類,而得罪方家的事情發生。別說胡處並不是他的親信,就算是他的嫡系親信,到了這個時候,孫一凡他也只能是棄卒保車了。
“哼!”楊均義不置可否地直視着孫一凡。他想聽的不是這個,這些都是廢話,難不成孫一凡還想保住那個禍害不成?他要的是孫一凡的靠攏和效忠!
如果說此時有市民偶然路過雁塔區警察分局,就會驚訝地發現,已是夜裡十一時的這裡,居然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這種情形,一般情況下,只有在轄區內發生了什麼大案要案,或者說有哪位高層領導一時心血來潮前來視察纔可能會出現的,可是這些市民們就是再關注時事,也不會明白,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雖然說分局裡,幾乎百分之百的人下班後都留了下來,即便是走了的,也都被要好的同事叫了回來——省廳廳長和市局局長一齊在這裡坐鎮,天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事,萬一需要問到某些人某些事,要是自己不在,回頭被人在領導面前下點眼藥水,那豈不是一世的前程都毀於一旦?
接着胡處被嚴陣從局長辦公室裡架了出來,看他那垂頭喪氣的模樣,大家就知道胡處這一次算是完了,居然能驚動了楊均義和孫一凡,他的仕途從此可以終結了。而接下來,疤臉等人也被一一叫出來帶走,更是令整個局裡的人都爲之心驚膽顫。誰都不知道這一次到底是因爲什麼,更不知道都涉及到了誰。因此,所有人的心情都忐忑不安。只有呂芳心中有數,但是在楊均義和孫一凡做出決定前,她就是長三個膽子,也絕不敢開口對此說半個字。
“一凡啊,以後好好地約束一下你的屬下們,就算某些事如同四害般難以清除,那也得在可容忍的範圍內!那兩輛車家樂福超市都已經買了幾年了,要是你上點心,底下這些人還能記不住車號嗎?非要看到豪車、跑車,這些人才知道不能惹啊?這世間固然有些人喜歡高調行事,但是也有人就喜歡低調做人,過去的封疆大吏們還有人玩什麼微服私訪呢,到時候闖了禍,他們固然沒有好下場,你這個當領導也得跟着吃掛落。”楊均義此時的語氣已經和緩了下來。孫一凡終究還是頂不住可能面臨的壓力,向楊均義服了軟。
他既然服了軟,楊均義也就見好就收,畢竟孫一凡身爲奉元市警察局局長,在秦西省的警察系統裡也是有着很可觀的影響力,逼得他狗急跳牆,對於楊均義來說,也並不是什麼美事。而且兩人之間也並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不過是孫一凡桀驁不遜些,對楊均義有些陽奉陰違而已。孫一凡的服軟,無疑會令楊均義在省警察廳的地位得到進一步的鞏固。
孫一凡苦澀地點了點頭,心中暗罵方明遠,這麻子不是麻子,分明是坑人啊!胡處他們“執法”的時候,只要他們中有一人說出,自己是家樂福超市的方家中人,就是給胡處八個膽子,他也不敢捏造事實強行將車扣下來啊!可是從胡處剛纔的供述中,顯然對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楊均義說得也沒有錯,像記領導們車號這種事,在警察中也並不是什麼希罕事,如今的方家也當得起這樣的待遇了,自己怎麼就沒有強行推行下去,要這些傢伙們把招子擦得更亮一些!“廳長您說得是,我回頭就讓他們將和方家有關的車號全部都記下來,還有方家和家樂福超市主要高級管理人員的照片全發給全系統警務人員牢記。可是我擔心方少一向行事低調,這樣做會不會也引得他感到不快?”
楊均義皺了皺眉,孫一凡說的這一點倒是他忽略了,方明遠確實一直行事低調,總是喜歡隱匿在幕後。否則以他在方家的地位和影響力,早就成爲了媒體們追逐的對象了。可是方明遠卻偏偏不聲不響地,還混跡於中學學校裡。他肯定是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人盡皆知的。
“而且廳長您也是知道的。這十指伸出來還不是一邊齊呢,整個奉元市裡警察系統的人員算起來得數以千計,我就是再小心謹慎,也架不住就有那不開眼的啊?”孫一凡無奈地道,“以方少如今的財力,別說寶馬、奔馳這樣的名車了,就是開輛跑車上路,還有誰能說他不成?您說這市裡這麼多的車,轎車又差不多都是桑塔納,想要分出來也不容易啊。”
楊均義也不禁有些頭痛,孫一凡說得也不無道理。華夏的人這麼多,一座城市裡常常有數百萬,甚至於上千萬,自然連帶着警察也多,特別是像奉元這樣的省會城市,省裡和市裡混雜在一起,警察的數量那真是要數以千計,裡面出現些敗類,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想要讓這些警察們一個個清如水,明如鏡,楊均義覺得那還不如要一槍嘣了自己。可是除了名車豪車這種可以讓人一目瞭然,就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手段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楊均義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第二天的中午,在離山腳下的方家宅院裡,方明遠正與宇田仲和宇田光璃兩人聊天,閒談間提到了此事。
“哈哈,這種事那還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宇田仲笑得前仰後合地道。真是沒有想到,方明遠他也會遇到這種不開眼的傢伙。其實這種事情,警察淪爲權勢富家子弟的打手,在日本也是尋常慣見的,只不過更多的時候,他們有更好的選擇——黑社會。只是華夏一向標榜自己是公正廉明的社會,是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官員們是人民的公僕,從某種程度上,令很多外國人產生誤解。
但是對於那些瞭解華夏的人來說,他們會深深地感慨,在華夏當官,那簡直就如同進入了天堂。權大,錢多,責任少,稍稍用心一些,手段再隱蔽一些,根本就不會有人察覺,哪像在國外當官,不但有媒體天天盯着,有在野黨虎視眈眈,工作稍有閃失,就可能引起選民們的不滿。就是當上了國家高官,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爲自已撈好處。就連一國的總理、總統也是如此,哪像在華夏這樣,悠閒自在,居然連個人財產的明細狀況都不用上報。
“方君,我不得不說,你的座駕實在是太次了!與你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協調!”宇田光璃也好笑地道。
“嗯,光璃說得不錯,方君,你現在的坐駕也罷,宅第也罷,說實話,都與你如今的財力不符。”宇田仲鄭重其事地道,“如果說在日本國內,能夠擁有你現在這樣的社會地位的人,會在東京的東京灣購置地產,而且是那種佔地廣闊的大宅院。出入不是勞斯萊斯,也會是美國的凱迪拉克。”
方明遠知道,東京的東京灣是世界上幾大富人區之一,那裡的豪宅與香港的淺水灣豪宅羣一樣知名。日本的填海造田可以說是聞名於世,而東京灣區作爲世界上第一個主要依靠人工規劃而締造的灣區,成爲日本人工規劃富人區的典範。東京灣富人區建設於20世紀80年代,這裡的突出特色是注重生態和可持續發展,營造了國際一流的海灣生態圈。東京灣的景觀設計以人爲本,人們不僅可以享受東京灣的美景,還可以參與其中。由於東京灣富人區的業主以東京都市區的商界富豪爲主,這裡的交通、商業、教育等等硬件配套設施都十分優秀,在建築設計、建築風格、建設品質和居住文化等方面都引導世界的潮流。
“方君,其實並不是每一個富人都喜歡炫耀自己的財富,據我所知,日本的很多富人也不願意。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奢侈有時候也是身份的象徵。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要是開一輛麪包車前去貴國秦西省省委拜見省委書記,門衛會讓我進去嗎?”宇田仲繼續道。
方明遠搖了搖頭,開什麼國際玩笑,除非你裡面坐着官員,還得是門衛認識的,有一定級別的;要不就你擋風玻璃上貼有省委省政府的通行證,否則那些門衛肯定是攔下沒商量的。而且連傳話都沒有可能。省委書記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見個普通的司機。
“但是我要是坐上一輛勞斯萊斯房車,有專職司機開車,前後再帶上兩輛給隨從人員準備的奔馳車,然後前往貴國秦西省省委求見省委書記,門衛雖然還八成會攔我,但是他肯定會通知裡面的官員,讓能拿主意的人出來見我,至少要了解一下我的身份和目地,對不對?所以說,奢侈在很多時候也就代表着你有身份,有社會地位,那些不開眼的人再想招惹你之前,就會三思。也會爲你的社交活動減少很多的麻煩,節省你很多的時間。”宇田仲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
方明遠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不得不說,宇田仲舉的例子雖然極端了一些,但是卻很說明問題。自方明遠重生後一直以來,雖然說方家的家境與前世相比起來了,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但是在個人享受上,方明遠卻並沒有與時俱進,反而有意地控制自己在奢侈品上的消費。無論是他的穿戴用品,還是車子,房子,可以說都與他的實際財力並不相符。
當然了,這其中固然有方明遠自己的原因,也有方老爺子夫妻的因素,二位老人辛苦了半輩子,一直都過着樸實無華的生活,即便是如今富了起來,兩位老人也並沒有因此而露出暴發戶的模樣。正是因爲二老如此,所以以方勝爲代表的方家二代們,也沒好意思過於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倒是方彬,因爲前往香港,離開了二老的目光範圍,聽說,倒是買了一輛寶馬代步。
如今方家,除了離山腳下的這幾棟房子外,還真沒有什麼真正稱得上奢侈品的東西。不過就這幾棟房子,真要現在算起價值來,恐怕也抵不上宇田仲和宇田光璃兩人的這一身行頭。宇田仲倒還罷了,主要是手上的表和戒指,宇田光璃可就不同了,頭上的頭花,耳朵上的耳環,脖子上的項鍊,手上的手錶、手鍊,哪一件也是價值不菲的精品。在華夏的房地產業沒有熱得發燙之前,這幾棟房子還真換不來這些東西。
“這樣吧,方君,等我們簽署了合同後,我回到東京,一定送一輛頂級跑車給方君!”宇田仲笑眯眯地道。這一次前來華夏,他可是大有收穫!這幾天來,他認真地考察了華夏市場,發現這裡的勞動力便宜地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在日本,一般產業工人的月薪,就可以在這裡僱傭十個工人幹一年,就這樣在奉元居然還算是高薪了。而且奉元的電子廠雖然機器都比較落後,但是卻並不缺乏有經驗的產業工人,這些人只需要經過一段培訓,就完全可以勝任未來的工作。
僅此一項,世嘉株式會社的md生產成本,就要下降三成到四成,再算上兩國的稅收差異,即便是算上運費,也要比在日本國內生產減少三成成本。有了這三成成本,宇田仲相信,md的未來將是無限光明。他甚至於在盤算,能不能在華夏建立軟件培訓中心,從華夏人中招收對編程有天賦的人才,將遊戲製作中心也遷到華夏沿海地區來,那樣的話,遊戲製作成本將大幅下降!低得會令日本的同行們欲哭無淚!
方明遠不禁笑了起來道:“宇田先生,如果說你誠心要送的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我有一個要求,歐洲車和美國車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要送我日本車,可以嗎?”
宇田仲的臉色微微一沉,這話是很不中聽啊。
“相比美國車和歐洲車,貴國的車實在是不夠大氣。說實話吧,我這人比較怕死,總覺得歐美車要比貴國的人要結實幾分,這樣的話,一旦發生事故,車內人員的安全性更高。”方明遠當然不會直截了當地說,自己對日本車不感冒。
前世裡他曾經看過一篇笑話,是關於日本車和德國車質量的比較,至今記憶猶新。
日本車和德國車以同樣的速度進行撞牆實驗,50公里的時候,日本解說員會對駕駛員說:“你看,這是最新科技:發動機下陷技術,保證不會進入駕駛室造成對駕駛員的傷害;這是利用塌縮吸能原理製造的三級吸能結構,確保其通過充分變形來吸碰撞能量以保障駕駛員的安全。”不管他說得多麼天花亂墜,總而言之,車輛已經可以列入報廢行列。
而德國的解說員只對駕駛員說了一句話:“看,沒什麼問題,只需要做輕微的車頭修整。”
下來是時速100公里,撞完之後德國解說員很不好意思地對駕駛員說:“對不起,車速過高,您的車報廢了!”
日本解說員則大聲對血流滿面昏迷不醒的駕駛員罵道:“活該你死,開這麼快,你還敢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