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一片靜謐。
景寶貝足足昏睡了一夜才醒,醒來之時,腦中更是瞬間回憶起自己所做的一幕一幕,那雙宛若琉璃一般的漂亮眼睛閃現着點滴晶瑩之色,不敢相信她竟然做出那些讓人厭惡的事情!
景寶貝性格單純,她的世界簡單的很,雖說有挑釁,但絕無惡意,她可以興致沖沖的找別人決鬥,但卻絕對不會暗中做出爲人不齒的下流行徑!
更或者說,她生活的這十五年之中,從未有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甚至那血腥是她親手佈下的!
“小小凡……”
景寶貝呢喃了一聲,身子一顫,頓時擡頭看了楚凡和景聿暝一眼。
她記得她似乎是拿着什麼東西對小小凡下手了,而且還是強行讓她喝下去的……
可是她那麼喜歡凡哥哥,喜歡小小凡,怎麼會……
楚凡心頭一軟,這事兒本不該和景寶貝有任何關係。
“寶貝,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中傀儡術的嗎?或者說,你知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楚凡摸着她的頭柔道。
聽到楚凡的聲音景寶貝此刻纔有一絲安定,但這“傀儡術”一詞卻讓她十分迷茫。
“凡哥哥,我不知道……只有昨天……腦袋裡好像是有人說話一樣……”景寶貝道。
“那紅線淚和毒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楚凡又問道。
景寶貝一聽,更是顫抖了幾分,繼續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什麼紅線淚,更不知道毒藥,只知道當昨天自己的想要去害小小凡的時候,便無意識的在自己的抽屜裡找到了那些。
雖然她不記得那些東西怎麼會在自己的屋子裡,但確定的是,昨天那一刻,她的手還曾去捂住小小凡的口鼻,而且眼睜睜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手下掙扎,當時若不是有傭人過來,小小凡肯定被自己掐死了……
如此一想,景寶貝甚至有些崩潰,腦中全都是小小凡那張可愛而驚恐的小臉,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凡哥哥,我……對不起……哇……”景寶貝低聲道歉一句,委屈襲上心頭,頓時大聲哭了起來。
楚凡捏了捏她的臉,道:“好了寶貝,這不是因爲你,是有人利用你而已,我不怪你,小魚兒也不怪你。”
景寶貝昨天半夜闖進嬰兒房時,不只是對小魚兒動手而已。
她給小魚兒下藥之後,下一個目標便是小豆丁,只不過小傢伙跑得快,竟是直接爬上了櫃子上,當時的情景若是她動用靈力必然會第一時間被她與景聿暝發現,因此景寶貝才只是用毒,否則那三個小傢伙怕是難逃一劫。
只是讓楚凡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她和景聿暝沒發現景寶貝的靈氣波動!
以他們二人如今的精神力,這景家內部但凡有靈氣波動,絕對可以感應的一清二楚,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件!
只不過眼下,恐怕就算是再開口問一問景寶貝,她怕是也回答不出來什麼,她這小迷糊的性子,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被人下了傀儡術的。
“凡哥哥,小小凡……”景寶貝眼巴巴看了楚凡一眼,眼淚不停的落了下來,又道:“小小凡是不是被我殺死了……”
楚凡一愣,連忙搖了搖頭。
竟是忘記和她說了!
“小魚兒他們都沒事兒,寶貝你就放心吧。”
“真的嗎?!”景寶貝那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有些驚喜的問道。
“恩。”楚凡笑了笑,儘可能的讓她安心了下來。
景聿暝此刻無話,只是審視着這景寶貝屋子裡的情況,目光審視到桌前那件帶着小兔子形狀的手環,更是身形一頓走了過去,將那手環拿起來一看,眸色越發的狠戾。
他煉器能力已經達到常人不可及的地步,自然看得出來,這件東西是個法器。
而且……
仔細一瞧,更是神色突變,手中輕動,不過瞬間,竟是咔嚓一聲,那手環便已經完全彎曲的不成樣子。
這材質,並非表面的金質,而是煉器所用的軟藤木,木身刻有符文,一般都是煉器之人所用,而且這手法看上去十分熟練,絕非一般人能夠煉製而成!
若說煉器,這整個京城,唯林家是翹楚!
而這兔子手環,表面沒有一絲波動,看上去不過是可愛的飾物而已,並不惹眼,誰能想到這樣的東西竟然是可以收斂先天氣息的寶貝?!
變形的手環讓景寶貝心中一縮,撇了撇嘴,一副又要掉眼淚的模樣。
不過她是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兒,眼下又將委屈忍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家堂哥。
“這東西,誰送的!?”景聿暝冷道。
這玩意竟然能在他的手下瞞天過海,若不是因爲有這手環護着,景寶貝靠近小樓便會被發覺,又怎麼會讓她有機會下手?!
景寶貝眼睛眨了眨,小聲道:“我……不知道……”
這東西她根本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在屋子裡的。
“想!”景聿暝深深眸色又道。
看來景寶貝的日子的確過得太過安全,正因爲她的生活如此單一,纔會被別人利用,甚至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這一次是對他的兒女下手,好在是沒成功,但若是有下一次呢?
就算不是對孩子下手,可若是對方拿她做威脅呢?不是一樣要讓他擔心?!
景家人脈凋零,也就是楚凡嫁過來之後,這氣氛纔好了些,而以往,死氣沉沉的淒涼景象,幾乎每一天都會讓人聯想到父母與姑姑嬸嬸當年死時的模樣!
當時的他看到景寶貝依舊保持着那份純真,雖說笑容中有些孤單,但每日也還是高高興興的在景家跑來跑去,讓景家多了那幾分生氣,正因如此,這些年也任由着老爺子以及小叔他們如此保護景寶貝。
可如今看來,這種保護,不該繼續維持!
景聿暝那份冷意讓景寶貝抽泣了兩下,憋着哭意的樣子看上去着實可憐,眼淚珠子還掛在臉上不上不下,指關節發白,攥着被子低着頭,如此讓人心疼。
過了片刻,景寶貝腦中依舊是混亂一團,頭低的都要藏了起來,啞着聲音道:“哥哥,我真的想不起來……我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被我放在抽屜裡的,有……有好多好多……嗚哇……我都不認識它們……”
這淒厲的聲音楚凡聽着都十分揪心,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忙幫忙順了順。
景寶貝乾脆直接撲在楚凡懷裡,一邊蹭着眼淚鼻涕,一邊哽咽着說着對不起,一雙眼睛腫的像櫻桃一般,紅的讓人發顫。
只不過景聿暝一聽景寶貝這話,卻是將她的抽屜翻了翻,頓時,抽屜之中不少東西都被嘩啦啦的倒在了二人面前。
老爺子和景家二叔對景寶貝可以說是溺愛,今日景聿暝特地將自家二叔關在了門外,否則若是知道景聿暝如此兇悍,那二叔第一個不答應。
而眼下,楚凡看着那一抽屜的東西,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都是什麼?!
長細的銀針,甚至還有不少瓶瓶罐罐,那東西楚凡再熟悉不過。
雖說都是些普通的毒藥,但對於小孩子來說,殺傷力十足!
而昨天晚上強行讓小魚兒灌下去的那瓶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而除了這些之外,同樣還有些殺器,薄刃的匕首,十分袖珍,刀鋒十分銳利,雖說與景聿暝送她的龍吟沒得比,但卻比市面上的那些優秀的多!
如此精品,尤其是一般人能供應的起的?
而且,這是個煉器人才匱乏的年代,能煉製出這樣匕首的與手環的人可不多。
景聿暝那張臉殺意十足,佈滿了黑暗之意,手臂上隱隱可見青筋暴起。
楚凡此時更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向景寶貝問道:“寶貝,我記得上次滿月宴時,你似乎與林小姐有什麼話講到了一半,說的好像是她和你哥哥之間的事兒吧?”
當時她就有些奇怪,那林冰可不像是擔心她會誤會一般,相反,更似乎是有什麼事不想讓她知道。
景寶貝一聽,皺了皺眉頭,道:“我當時只是想說,我記得她很久之前和哥哥聊天,還說要和哥哥在一起來者,只不過被哥哥拒絕了……”
楚凡心神一斂,果然!
怪不得她總覺得林冰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原來是因爲這個!
之前陰陽旗的事,還有這次這手環法器,似乎與林冰之間脫不了關係,只是,證據不夠明確。
那林冰看上去完全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給人的感覺甚至是十分的良善,她不敢相信如此一個女人會是害她孩子的兇手!
不過,若是她真的是,那她就是窮極碧落,也必然會讓她付出代價!
“我和她沒關係。”此刻,景聿暝卻突然說了一聲。
楚凡嘴角一揚,看這老東西急於解釋的樣子,極爲滿意。
“對了,之前靈姬說過,她的先生當年之所以進入深山是爲了找一樣妖獸,若是爲了取其身上的材料煉器的話說不說的通?我聽聞林家之人對煉器極爲熱衷,所以導致整個家族最終還需要讓林大小姐出面照顧,那位鄭先生,與林家會不會有什麼關係?”楚凡突然問道。
按理說這事兒早該查出來了,只不過後來因爲她去了海域,景聿暝也一直在海域外頭等她,甚至努力結陣,導致這件事都被忽略了去。
而且,實際上這京城隱世家族中,姓鄭的家族實在太多,而且那些家族本就枝葉繁茂,出嫁的女兒更是數不過來,想要找到一個不清楚婆家姓氏的人並不簡單!
但眼下若是以林家爲主,查探與她有關係的鄭家,沒準便能將那位鄭先生找出來。
到時候背叛木華族仇、引喪屍、散播喪屍毒素的主要人物自然也出來了。
林家,作爲隱世家族的第二大地位,多年以來,依靠陰陽旗的決鬥場,一直都被別人稱之爲裁決之地。
實在很難想象,這養一個光輝的家族若是背地裡乾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將會怎樣。
“我這便讓人去查。”景聿暝也道。
就連景聿暝都沒想過這事兒會與林家有關。
這林家與景家祖輩,可以說是世代交好。
不得不說,景聿暝這脾氣不太好,曾經以爲孫子找不到媳婦兒的老爺子甚至也曾想過撮合林家這二小姐與孫子湊成一對,只不過後來又不想太過攙和孫子婚事,這才作罷。
而且,那林冰小時候可沒少前來景家,而且深得景家過世的那位大小姐以及二太太歡喜,只是景聿暝自小就不喜歡接近一些雌性動物,這纔沒讓林冰得逞。
據聞這林冰與景聿暝小時候還曾發生過一件趣事。
林冰五歲時就已經對大她四歲的景聿暝十分癡迷,每日都穿着白色公主裙十分隆重的前來景家,可惜那時候的景聿暝卻是最陰鬱的時期,小小年紀,只知道呆在結界中苦練,而林冰自然是沒有資格接近結界,只能眼巴巴的在客廳等着。
說起來林冰這耐心着實不錯,每天都來,每天都是白裙子,可花樣卻從來不重複。
不過雖說她日日都來,但一兩個月恐怕也才能勉強湊巧看到景聿暝一次,然後巴巴的在景聿暝面前晃悠着。
如此,竟是過了一兩年!
直到有一天,小林冰努力跑到景聿暝面前開口說話時,自尊才被徹底瓦解。
景聿暝不愛多言,那還是頭一回與林冰對話。
當時小林冰小小年紀但也十分可愛,跑到景聿暝面前便道:“景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
而景聿暝身邊,還帶着七八歲的李鳳鳴。
原本信心滿滿的林冰等了一會,卻聽景聿暝竟是直接道:“你是誰?滾開!”
一句話,直接讓林冰怔在當場。
“景哥哥……我們見過……很多次了……”她風雨不改的前來景家,怕是都維持近兩年了。
小景聿暝眉頭一皺,“是嗎?!既然已經見了很多次,那往後就不需要見面了,煩!醜!不配!”
所謂不配,自然是說林冰不配她身上那件白衣服。
林冰自然不知,景聿暝的母親也喜歡穿白裙子。
雖說林冰模樣不差,但是景聿暝曾聽李鳳鳴說過,有個外人常來景家,明明小小年紀,但卻十分討厭。
年紀小的李鳳鳴曾想和林冰做好夥伴,誰知道那女人嫌他是世家出身,小小年紀就對他惡言相像,可轉頭到了老爺子面前,卻又乖乖女一般。
景聿暝對李鳳鳴如同親弟,那時便覺得那雪白的衣服在林冰的身上簡直就是糟蹋。
林冰卻完全被刺激到了,近兩年的努力,每一天的癡迷,換來的卻是一句又煩又醜!
而那句“不配”則完全被林冰誤解,她以爲景聿暝覺得她太笨,配不上他天才身份,因此,從那以後,便再也沒有去過景家,而是在自家修煉,甚至學習煉器。
景聿暝十幾歲便進了軍營,那時候的林冰年紀依舊很小,但一得到風聲,便義無反顧的去了。
如今在她心裡,她與景聿暝有青梅竹馬的之誼,但實際上在景聿暝以及他那些兄弟之中,根本不在乎有木有林冰這號人。
景聿暝是教官,居住之地與其他人不一樣,而且那時候他實力比不上華夏背後的那些死士,每天都在變態中繼續變態,根本不記得一些看着不順眼的人物,就算現在讓景聿暝去回想,怕是也根本回憶不起來和林冰之間的任何交集!
當然,至於景寶貝所說的告白,確有其事。
而且時間並不久遠。
景寶貝十二歲生日之時,景家二叔爲了讓女兒高興,特地舉辦了一次家宴,而林冰作爲林家的二小姐,自然有幸前來。
林冰那時已經是亭亭玉立,頗爲自信,更覺得之前在軍隊的幾年與景聿暝之間有了很大的交集,便又主動了一次。
只不過這一次,景聿暝依舊是皺着眉頭審視了她一番,神色之中難以掩飾的厭惡。
當時的林冰在景聿暝眼裡,不過是個惹人煩躁的雌性生物,若不是看在林家先祖的份上,估計這人早就被扔出去了。
楚凡對於景聿暝完全信任,這傢伙若不是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靈氣與他同出一脈,怕是未必會主動給接觸自己,更別說其他女人了!
……
幾天之後,有了林家這個確切的目標,竟是真讓景聿暝找到了“鄭先生”這個人!
這鄭先生是個女人,全名爲鄭鳳英,孃家地位極爲低下。
這鄭家曾經不過是個十分渺小的家族而已,而現在根本不存在,怪不得之前一查再查總是尋不到蛛絲馬跡!
而鄭鳳英不到二十歲便嫁進了林家的一個旁支家族中,算得上是仰人鼻息,好在她肚子爭氣,爲那旁支家族生下了一兒一女。
只不過這林家主脈每年都要求其他旁支家族搜尋一些可用來煉器的寶貝,而鄭鳳英的丈夫身體不好,兒子年紀太小,其他人虎視眈眈,又有人從中作梗,導致當年交出的份額不夠。
無奈之下,鄭鳳英爲了幫助自己丈夫,隻身前去了深山中。
她出身不過是小家族而已,又是女子,修煉的天賦雖然不錯,但接觸到的功法以及知識卻十分有限,妄自以爲所謂的妖獸十分好尋。
只不過她萬萬沒想到,那深山中,竟是連她那樣的修煉之人都躲不過去,不僅身中蛇毒,甚至還闖進了迷霧之中,奄奄一息,若非有木華族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她早已成了那萬千白骨中的一人!
不過,木華族與這鄭鳳英之間,恰恰就是那農夫與蛇。
讓她再木華族中度過幾十年光陰,可出來之後短短數月,卻是暴露了恩人位置,可笑可恨。
而當楚凡看到關於鄭鳳英如今的生活時,卻更是覺得好笑了。
據聞,這鄭鳳英當年前去深山數月不回,林家旁支那一脈便傳言,她是偷竊財物與人一起私奔了,這事兒後又報給了林家主脈,最終導致那鄭家徹底完蛋。
她的丈夫身體不好,受了那刺激之後,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而她一雙兒女當年不過幾歲而已,根本沒有能力自保,兒子在三年之後車禍而亡,至於女兒……
似乎林家旁支是覺得女兒家威脅不大,所以留了她一命,並培養她做了林家主脈的死士,終生都得效忠於林冰姐妹倆。
而如今,這鄭鳳英似乎是隱姓埋名在黑市之中,若不是貪狼查到她的女兒之後每日派人盯着,怕是根本想不到她如今竟然會落得那個下場!
黑市。
楚凡與華靈姬二人同行。
華靈姬在這外頭只認識唐家的人,但是之前一段時間,楚凡失蹤,她雖然心中焦急先生下落,但卻不好意思開口讓唐家幫忙尋人,而她自己對這京城勢力根本不懂,更是無從下手。
眼下,楚凡竟是突然告訴她,找到了鄭先生,鄭鳳英!
激動、憤恨、矛盾,各種情緒爆發而出!
鄭鳳英這些年待她如親生女兒,她對她的感情更是如師如母,可同樣,她還是木華族的仇人!
她不想向鄭鳳英報仇,但是這個仇,她必須要報!
阿爸死了,叔伯們也死了,全族上千口人只剩她一個!
這日日夜夜,她甚至聽得見木華族族人的亡靈在她的耳邊吶喊着、哭訴着,就算是楚凡幫她恢復了全族人的相貌,可那殭屍的獠牙卻還讓她永生不忘!形成夢魘!
而今天,鄭鳳英,總算找到了。
她慶幸,此人未死!
若她死了,她木華族的仇該向誰去報!
這黑市,一如以往那般神秘,結界之中,常人若是無人帶領,根本進不來。
這攤位如同外面一樣,只不過所賣的東西都比較奇怪而已。
楚凡這次有目標,更是絲毫不停留,更是抹了易容膏與易容丹,別人根本認不得她。
黑市深處,販賣法器之處。
這些法器都比較普通,但價格卻不低,正是林家的產業。
而此時,只見那擺放整齊的各種法器裡頭,站着一位老婦人,面上沒有一塊好肉,目色無神的擦拭着每一件商品,雙腿似有些舊疾,走起路來有些坡,喘息之間,都帶着幾分咳意。
“這人……怎會是鄭先生?”華靈姬驚訝道。
鄭先生的模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雖說因爲那些舊疾帶着幾分蒼老之態,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並非如此頹廢,而且模樣也比較慈善,可這老婦人……着實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