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
張恆眼眉低垂,報出這個名字。
“楊羽……”少宮主喃喃,眸子之中涌出些許困惑。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張恆,眼神愈發的複雜。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張恆此次只是改變了氣質,面貌卻只是微調,身形更是絲毫未變,所以竟然被許芷晴看出了一些相似的影子。
但張恆卻並不驚慌,他低下頭,保持着沉默。
這個時候多說話,並不是聰明的選擇。
“師妹,你也覺得他身上有些古怪嗎?”冰仙子走了過來,傳音說道:“之前我的直覺便告訴我,此人不簡單,我看着他的時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看到的,只是假象,亦或是冰山一角,我正打算託付他人,去查查此人的底細。”
“不用查了。”
許芷晴的美眸跳動,她白嫩而纖細的手指點向張恆,說道。
“就他了。”
話音落下,她揮了揮袖子,便直接飛起,消失不見。
衆人見此,都是愕然。
“這就選好了?”
冰仙子深深的打量着張恆,說道。
“既然少宮主選了你,那麼你就可以留下了,不久之後,會有人帶你去雪谷……”
“雪谷是何處?”顯得有些沉默寡言的張恆微微擡起頭,看向冰仙子。
“雪谷……乃是少宮主的清修之地。”冰仙子說話的語速緩慢,一個字一個字吐露的過程中,眼神漸漸的變化,變得有些複雜,有些唏噓,更有些憐憫。
“你,隨我來。”
之前說話的綠衣女子上前,招呼着張恆。
張恆自然是隨着她,漸漸遠去。
而其他衆人,則是直接炸鍋了。
“這就選好了?”
“這也太兒戲了吧?此人有什麼好,爲何不選我。”
“是啊,是啊,我不服!”
許多人紅了眼,這“楊羽”無論是修爲,還是樣貌,都不見得出色,完全沒有選他的理由嘛。
“夠了……”冰仙子看着張恆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淡淡說道:“被選中,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什麼?”
衆人疑惑,但冰仙子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她搖了搖頭,也消失在人前。
而這個時候的張恆,已經被綠衣女子帶到了一處大殿。
大殿之中,有兩個中年女修,元嬰期修爲,故意釋放出自身的氣息,給張恆壓力。
她們盤問了一些東西,譬如張恆的來歷,生平等等。
張恆自然是對答如流,即興編造。
這些編出來的東西,經不起太多的推敲,若是太一宮想要調查,自然會出現破綻。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帶路的綠衣女子,還是這兩個元嬰女修,都沒有糾纏的意思。
她們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詢問,張恆回答之後,她們做出記錄,此事便算是結束。
“帶去雪谷。”
其中一個元嬰女修吩咐。
“好好表現,若你真能與少宮主成就姻緣,會有厚賜與你。”
另一個元嬰女修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說道。
“成就姻緣?”
正要轉身的張恆止步,眉頭皺起。
“怎麼?莫非與我太一宮少宮主親近,你還不願意嗎?”元嬰女修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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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好奇,太一宮這是在招婿嗎?”張恆問道。
“招婿?”
三人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
“你要是願意這麼認爲,那麼自無不可……總之,你只需要好好表現,與少宮主談情說愛即可,若是真能結成金玉良緣,少不了你的好處。”
最先說話的元嬰女修鼓勵說道,只是她的笑容有些虛假。
“好了,跟我去吧。”
綠衣女修淺淺一笑,帶着張恆出去。
二人所去的,自然是雪谷的方向。
“少宮主要修行一門功法,此功有些怪異,必須要有心上人,品嚐戀愛滋味,纔可修成……但少宮主素來孑然一身,更對男子不屑一顧,所以此功修煉不成,無奈之下,宮主纔出此下策,四處尋覓俊美男子,交給少宮主選擇,若是有能入眼之人,便湊在一起,培養培養感情。”
綠衣女修揹着雙手,淡淡說道。
“但,一直以來,少宮主都對此法有些排斥,你是她選擇的第一個人……既然她選擇了你,那麼便說明你,有一定的機會……你應當知道,對於你這等散修來說,這種機會,無異於鯉魚躍龍門。”
張恆沉默的點頭,心中卻覺得,此事未必如綠衣女修所說的這般美妙。
綠衣女修眉頭皺起,並沒有如願聽到張恆激動興奮的聲音,讓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和不滿。
但是她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帶着張恆,來到了所謂的雪谷。
其他地方,都是芳草如茵,春暖花開,唯獨前方山谷,卻是銀裝素裹,大雪紛飛,遠遠看去,便有一股寒意襲來。
“雪谷,以往無人居住,因爲沒有人喜歡這種寒冷的環境,但少宮主卻情有獨鍾,一人獨居在這偏僻之地,甚至連侍女也沒有一個。”綠衣女修手指着前方,說道:“順着此路前行,你可以看到少宮主親手所搭的樹屋,那便是你的棲息之地。”
“多謝。”
張恆衝着她拱手,徑直向前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怪人……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
綠衣女修望着張恆的背影,眸子裡閃過了一抹譏嘲之意。
在她看來,張恆反應的如此平淡,分明是故作姿態。
本就對男子憎惡的她,自然不介意因此再添加幾分惡感。
最重要的是,她總有一種感覺,這個沉默的傢伙,似乎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一路上,都是不冷不熱,甚至正眼都沒有看她一眼。
這自然更讓她不喜歡了。
張恆當然不會去管綠衣女修怎麼想,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走在了雪地之上。
積雪很深,一腳踏下,幾乎要到膝蓋。
但這對於修行者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阻礙,他深一腳淺一腳的上前,沒有多久,便進入了雪谷深處。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座樹屋。
這座樹屋,在兩棵參天大樹的中間,約有四十平米,通體由木板搭建而成,上面鋪成一層乾枯的茅草,如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積雪。
樹屋之下,是一團篝火,只剩下一點火星,就快要熄滅了。
許芷晴就坐在樹屋中間,她似乎是在修行,沒有出來打招呼的意思。
張恆看了她一陣,倒也不以爲意,他開始忙碌自己要做的事情。
首先,他砍了一些柴,將其水分和寒意蒸乾,添入篝火之中。
對於修行者來說,寒暑不侵,篝火似乎有些多餘,但實際上,在這一望無際的蒼茫雪地之中,一團火焰的存在,卻是能讓人心中多幾分暖意,少幾分孤獨。
篝火噼啪燃燒,張恆繼續伐木,在許芷晴的樹屋之側,也搭建了一座小屋。
這便是他未來的棲身之地。
小屋搭建完成後,他從儲物戒裡取出茶壺,茶盞,加入上好的靈茶,再以血水煮沸。
淡淡茶香飄蕩,張恆盤膝坐下,緩緩倒了一杯茶。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隻雪白而又纖細的手掌,輕輕伸來,端走了這杯茶。
“師姐說你與衆不同,果然是這樣,尋常人來到這等枯寂,冰冷,陌生的環境,受到了我的冷遇,就算不會不安和沮喪,但也不至於如你這樣,點火,伐木,造屋,品茶,怡然自得。”
許芷晴沒有血色的嘴脣碰觸杯壁,飲下了一口熱茶。
“你的茶葉倒是不錯。”
“就這點愛好,自然要想方設法,多準備一些上好的茶葉。”張恆淡淡一笑,說道:“至於少宮主前番所說,我卻是覺得,既來之則安之,尋常人能與少宮主這等佳人在一起,早就興奮不已了。”
“興奮?”
許芷晴冷笑。
“如果你知道我即將殺了你,你還會興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