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一個光頭佬。
穿着黑色的背心,肌肉發達,胳膊要比一些女孩的大腿都粗,他的身上紋着刺青,是一匹狼,狼身在胸口,狼頭往上,正好在他的脖頸處。
在座的多數都是學生,一看光頭佬的架勢,頓時都不說話了。
他們下意識的看向主心骨何亮。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口氣這麼大?”光頭佬的眸子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環視衆人,所過之處,全都下意識的低頭。
“是我。”何亮倒還有幾分膽色,他往前走了一步,傲然道:“我不想跟你廢話,現在領着你的人,給我滾,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何家雖然沒有張家有錢,沒有洛家有權,但他們有自己獨特的底蘊。
書香門第,往往都是豪門的座上賓,人脈還是很廣的。
在何亮的視角里,光頭佬這羣人不過是一羣上不得檯面的混混,不足掛齒。
“有點意思,敢這麼狂妄的跟我說話。”光頭咧嘴一笑,猛地踏前兩步。
他速度很快,來勢洶洶,瞬間就到了何亮的跟前。
不等何亮反應,擡起蒲扇似得手掌,朝着他的臉蛋狠狠的掄了下去!
啪!
清脆的響聲之後,何亮直接被飛了出去,整個人摔在茶几上,撞翻了一堆酒瓶。
“你敢打我?”何亮臉頰高高腫了起來,嘴裡也有鮮血流淌。
他摸了一把,發現門牙都被打掉了。
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你死定了,你真的死定了,你敢動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從小到大,何亮還沒有被人打過,今日遭受奇恥大辱,眼睛都紅了,氣喘吁吁,像是一頭髮瘋的野獸。
“虎哥,這小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有個小弟低聲說着,忽然臉色一變:“我想起來了,他是何家的公子!”
“何公子?”虎哥臉色微微一變。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想求饒了,晚了!”何亮不依不饒,完全沒有一點書生氣質,張牙舞爪的說道:“你們死定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呵呵,你以爲我怕你?”虎哥眼神一沉。
“何家公子,的確有點身份,但我的背後,也是有人的。”
“打了你,我頂多只是付出些代價而已,了不起,跑路離開。”
“而你,如果威脅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就算是弄死了你,又能如何?”
他說這話的時候咬着牙關,眼裡迸出兇狠的光芒,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是在嚇唬人!
幾乎是所有人都看了出來。
這自然也是包括何亮的,但他卻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恐懼,心底涌出一股寒意。
這羣人是真正的亡命徒。
自己是豪門貴子,還有錦繡前程,無限美好的未來,如果今日與他們死磕,真的鬧起來,別說是自己殞命,就是受了傷,那也是虧大了!
自己犯不着用自己尊貴的身體,去換他們的賤命!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
熊熊燃燒的怒火猶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何亮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呵,果然豪門少爺都是些沒卵子的廢物。”虎哥心中鄙視,面上卻是露出個猙獰的笑容:“這就對了嘛,何公子好好說話,我們還是會給你幾分薄面的。”
何亮沒有說話。
“我的老大,叫做劉騰飛,我想何公子應該知道。”虎哥再次開口。
“你說的是劉老三?”何亮臉色一變。
虎哥點了點頭。
噝!
很多人倒吸一口冷氣。
“你聽過劉騰飛嗎?因爲兄弟三人,他排最後,所以又叫劉老三。”
“不過沒人敢這麼稱呼他,基本上都是喊他三哥。”
“劉騰飛是個真正的狠人,拜過堂口,刀口舔血,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據說前幾天才被洛家收服,委以重任。”
“這下不好辦了,劉騰飛這人護犢子,只要是他的兄弟出事,肯定會管,以前也有個京城來的大少爺找麻煩,半夜就被扔到了河裡喂王八,事情鬧大了,出去躲幾年,再回來又是一條好漢。”
“麻煩了麻煩了!”
衆人議論開來,幾乎每個人都聽過劉騰飛的大名。
而何亮,也是心中生寒,就連事後報復的心思都淡了許多。
第一,劉騰飛是洛家的人,動他洛家肯定不答應。
第二,劉騰飛不講規矩,他這種亡命徒,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幹的出來。
想到這,何亮的語氣頓時就軟了。
“我認識劉老三,他的確是個人物,不過即使你們是他的人,也沒理由打我吧?”
很顯然,這是要找臺階下了。
虎哥是個人精,哪還能聽不出來。
“剛剛不知道何公子身份,大水衝了龍王廟,真是不好意思,這樣,兄弟我罰酒一瓶。”他往前走了兩步,拿起一瓶酒,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喝完後,他晃了晃空瓶子。
說實話,何亮還是很憋屈的。
但權衡利弊,他也只好忍了,擺了擺手說道。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這樣吧,把人給我們,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人?”虎哥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上前,卻是拽着醉醺醺的江紅鯉。
喝了酒後的江紅鯉,臉頰通紅,雙目迷離,一雙雪白性感的大長腿顛三倒四,猶如踩着棉花,她剛一被打進來,就掙扎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幾個人,一下子撞到了張恆的懷裡。
下一秒,更是直接睡了過去。
一隻手抱着江紅鯉柔軟的身子,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張恆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有什麼事,也不像是吃虧了。
“我有個兄弟,剛剛在上廁所,結果看上了個小妞,就想上去搭訕,嘿,那小妞還沒說什麼,這個喝醉的女人就衝過來給了他一嘴巴子,這我能不生氣?”虎哥看了眼江紅鯉,冷冷說道。
“你胡說,明明是你的兄弟摸我,紅鯉纔上去打人的。”早先進來的女孩忍不住開口。
她眼眶蓄滿了淚水,委屈到了極點。
真相是什麼樣,一目瞭然。
然而不管是何亮,還是虎哥,都知道這其實並不重要。
“說吧,怎麼解決?”何亮知道事情還沒完,憋屈開口。
他是真的難受,自己堂堂何家公子,居然要給這些人低頭。
“看在何公子的面子上,兄弟們也不難爲各位了,前面的那女孩,你可以走,何公子的朋友,也能走,不過這女人,不能走。”他指了指江紅鯉,忽然間掃視衆人,目光炙熱了起來:“她也不行!”
他看中的,正是葉離。
後者小臉陡然蒼白了起來。
何亮臉色大變。
“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何公子,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虎哥皮笑肉不笑:“您是文化人,體面人,我們兄弟都是粗人,惹了事了不起跑路,跑不了路了不起賤命一條,交代了就交代了,而您,大好人生啊,要是因爲一些無關的瑣事出現了差池,那可太虧了。”
話說的客氣,話裡的意思,卻是帶着濃濃的威脅。
何亮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神也閃爍了起來,他回過頭看那個被佔了便宜的女孩。
“你怎麼說?”
那女孩已經被嚇到了,看了眼江紅鯉,雖然有愧疚,但還是低着頭,小聲說道。
“我覺得可以。”
一句話說完,衆人都覺得窩囊,憋屈,但同時,又有些慶幸。
不管怎麼樣,安全離開這纔是最重要的。
虎哥得意一笑。
其實他哪有自己說的那麼牛逼,誰不怕死?
只是他知道,像是何亮這種人,最是愛惜生命,膽子又小,隨便嚇唬嚇唬,自然是慫的要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我覺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