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出律一揮手製止了阿里奇,說道:“現在我們雖然拿到了人證,但是伯顏完全可以矢口否認,不過有這個張道一在手,我們也不好惹。”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屈出律馬上回到桌子前拿起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寫在了紙上,然後招過一個親兵,將信交給他讓他務必親手呈交也先過目。
親兵離開後,屈出律對阿里奇說:“我們現在雖然有了證據,但是我們現在的兵力太少,就連速八赤的大營攻打都費勁,更不用說找伯顏了,所以我們只能等父汗的決定才行。”
阿里奇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只能無奈的坐下。屈出律命令阿拉塔一定要看好張道一,不能讓他出差錯,不然就沒有人證了,阿拉塔領命後轉身出了大帳而去。
......
齋桑泊,乃蠻部牙帳。
也先坐在大帳內,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也先一邊看着信右手一邊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信的內容他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從一開始的震驚憤怒,到現在的沉思憂心。
他的眉頭一直都沒展開過,看了信的內容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伯顏怕自己發展壯大會威脅到克烈部的生存,就出手破壞自己的計劃,如果他成功了既能削弱乃蠻部又能壯大自己一舉數得。
可是,從後來的跡象來看,克烈部也沒能拿到那大批的財物,反倒損失巨大。也先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克烈部不但沒拿到好處反而損兵折將,給也先出了口惡氣。擔心的是能給克烈部造成重大損失的又是什麼勢力?難道是弘吉剌部黃雀在後?
也先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他讓傳令兵叫來幾個主要的部落頭領共同商議一下。不多時從帳外魚貫而入幾個人,當先進來的一人就是左賢王蘇赫後面緊跟着右賢王達日阿赤等人。
等幾個人坐好,也先將屈出律的信交給蘇赫並讓所有人傳看,衆人看了信全都沉默不語,仔細盤算着各種結果與得失。也先沒說話,等了一會兒,也先說道:“衆位都看過信了,有什麼意見都說說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作聲,坐在左邊第一位的蘇赫見大家都不說話,就輕咳了一聲說道:“大汗,既然已經找到主謀了,不管是誰,我們乃蠻部都要報仇雪恨,不然誰都敢在我乃蠻部的頭上動土了。”
達日阿赤接着說:“不錯,大汗,克烈部敢伸手,那咱們就必須剁下他的手來,而且還要再捅他幾刀,讓他們知道知道我乃蠻部不是好欺負的。”
其餘衆人聽左右賢王都贊成出兵,也都紛紛附和同意出兵。也先靜靜的聽着,他的心裡一直在思量出兵的利益得失,聽下面的人都贊同出兵,他也想好了,如果自己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都沒有表示,那麼不但部落內的人對他會離心離德,更讓其他部落的人認爲也先軟弱,所以也先下定主意出兵。
隨後,也先下達正式的集結令,命令乃蠻部各個部落抽調精銳騎兵在齋桑泊集結,然後出兵克烈部。命令下達,無數的傳令兵騎着馬飛馳而去。
不過數天的時間,距離近的部落已經陸續抵達齋桑泊,不過十天功夫,齋桑泊集結了八萬精銳的乃蠻部騎兵,也先看兵力集結完畢,隨即決定親自帶兵出征。
第二天清晨,也先在部落大薩滿的主持下,舉行了出兵的祭天儀式,然後將左賢王蘇赫留下鎮守齋桑泊。他自己率領八萬騎兵,以及右賢王達日阿赤,萬夫長脫黑脫阿,塔陽等七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大營出征克烈部。
一路風馳電掣,大軍在出發的第八天來到了,屈出律的大營外。
從剛剛出發開始,也先就派人告訴了屈出律,屈出律這些天一直都在擴建營地,今天也先來了,大軍就能馬上進駐大營休息。將也先迎進大帳,衆人分別坐下。
也先往左右看了看,然後又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十分滿意屈出律的表現,這次的事他辦的很漂亮,也讓部落裡對屈出律的微詞少了很多。
也先對屈出律說道:“去將那個道士帶上來,我要問話。”屈出律答應了一聲,派人去後營將張道一押解到了大帳裡。張道一一進大帳看見兩邊坐了衆多的身份顯貴的人,就知道今天對自己是個嚴峻的考驗。
在這段時間裡,張道一已經知道自己被乃蠻部抓住了,當時他差點嚇死過去,後來自己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就沒人理他了,但是看管的很嚴,讓他想跑都跑不了。
今天一被帶上大帳內,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正中的也先,張道一雖然沒見過也先,但是來草原做生意必須對草原上的人物有所瞭解,按照自己知道的相貌特徵來看,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乃蠻大汗也先。
也先看看張道一,冷哼了一聲說道:“這道士,把你知道都說出來,本汗可以考慮饒你一命。記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張道一早就被這陣勢嚇得腿腳發軟了,聽了也先的話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張道一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對也先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也先越聽越氣,張道一剛說完,也先就“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張道一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磕頭,不停的說是伯顏的主意,自己只是個小卒子,只是聽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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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當然不會現在殺他,因爲他是重要人證,壓了壓怒火,一揮手邊上的士兵將還在不停磕頭的張道一帶了下去。此時,屈出律說道:“父汗,咱們現在怎麼做?是不是找伯顏問個清楚?”
也先想了想說道:“既然來了,那就沒那麼輕易的回去,伯顏不說清楚,別想讓我離開。”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傳我命令,明天一早拔營進軍克烈部牙帳。”
衆人一聽也先下了命令,全都起身躬身施禮齊聲說道:“臣等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