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駕着車往回返,心裡卻是一團亂。
她留在芬城,除了因爲這裡的果園以後能夠好好的養活她和兒子,也是因爲這裡離戰場最近。
雖然心裡知道他已經去了,但心底還是記着他臨出征前的那句話,希翼着某一天他還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現在他真的活着,他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已經太遠太遠了。
想到這裡,林雙又嘆口氣,自嘲的笑笑。
哪裡是現在,從一開始他們的距離便猶如隔着一條天河一般,哪怕羿元敬曾經撐着小舟渡到了河心離她近了許多,但他們依舊抓不到對方。
她有太多的顧忌,而他的身份卻不容有太多的瑕疵,她自始便沒有站到他身邊的資格,現在自己到底在自怨自憐些什麼呢?
這樣也好,只要知道他還活着便好,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好,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將她……
遺忘!
手緊抓在胸口,一想到他那緊張的樣子和懷中的女子,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裡一般,林雙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才稍稍緩解。
即使從來沒有開始過,原來心也是會這麼難受的。
回到家,林雙只是將藥遞給追風,又把小糖塊塞給兒子讓他自己去玩兒,便一個人無力的走進了屋。
本來在屋中翹首企盼的趙瑾,見只有追風自己拿着藥進屋卻沒有見林雙,心裡不由得奇怪。
平日裡林雙回來都會先來看看他,可今天爲什麼把東西塞給追風就回屋了?
見追風將藥放在一旁,趙瑾忙問:“追風,她怎麼了?爲何沒進屋?”
“爺,雙娘似乎精神不太好,剛剛把藥給我就回屋了,連君君都沒太搭理,不知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追風忙回道。
“不舒服?”羿元敬一愣,隨即從炕上起來:“怎麼會突然不舒服呢?不行,我歹去看看她!”
“爺,您這病纔剛剛有些起色可別亂走動。”追風見趙瑾起身,驚得連忙攔住。
“怎麼?現在本王的話你都不聽了?”趙瑾的眉頭一皺,沉聲問道。這些日子因爲林雙,他似乎對追風越來越放任了一些,偶爾他說了一些越矩的話,但趙瑾也沒在意。
但今天他居然敢開口攔着自己去見林雙,趙瑾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察覺到趙瑾的怒氣,追風也知道自己這番話說的太突然了,連忙解釋。
“爺,追風不敢,只是爺您還沒好利索,這萬一不仔細了再反覆了,那……”追風原本想說那屬下萬死難辭其咎,可轉念一想到林雙連忙接着說道:“那之後受累的還歹是雙娘。”
這話果然起了作用,聽到這句話,趙瑾果真沒有繼續堅持,只是朝着追風說道:“那你替我去問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你去讓陸成喊個郎中來。”
“是。”追風應了之後這才倒退着出了屋門。
追風幾步到林雙和小子君住的這屋門外,拍了拍門問道:“雙娘,爺問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林雙抹抹溼潤的眼角,心裡似乎有股委屈,可面對追風卻又沒辦法講,只得回道:“沒事的,不過是剛剛可能日頭足趕急了,有些頭暈罷了,這會兒躺了一會兒已經好些了。”
聽到林雙回話的聲音中氣十足,確實不像生病之人,追風也稍稍放心下來:“那你先躺着,我去地裡讓陸成摘些瓜果回來用井水冰上,等晚點拿給你吃消消暑。”
林雙也沒有拂了追風的好意:“那就有勞了。”
見林雙應了,追風這纔回到趙瑾房中:“爺,雙娘許是因爲日頭太大有些中暑了,屬下去地裡摘些瓜果回來冰上,一會兒讓雙娘吃些消暑。”
趙瑾想都沒想便同意了:“那你快去吧!”只是中暑,趙瑾心裡也稍稍踏實下來。
追風速度很快,本來這裡離果林就不遠,所以沒多久追風便回來了,手裡還拎着一籃子瓜果。
林雙在屋內平復了好久的心緒:今後她依舊還是跟兒子兩個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
苦澀的擠出一絲笑,林雙便去準備做飯的事情了。
芬城的醫館內,桑朵靜靜的躺着,臉色好了一些。
郎中給桑朵清理了傷口又開了藥劑,剩下的便是好好將養和按時服藥、換藥。
因爲醫館內的住宿條件有限,羿元敬和風忌還是決定將桑朵接回原本的住處,只要換藥的時候再帶她來醫館便是了。
“元敬,那爲兄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也要休息,明日我再帶飯菜過來。”因爲兩個人出來總要有人回去通稟一聲,風忌便讓羿元敬留下,而他先回軍營。
“好吧!那就有勞風兄了。”這次也多虧了風忌幫他,否則桑朵恐怕真的要留在戰場了。
“說哪裡的話,我們還分你我嗎?好了,那我先回了。”風忌說着就要走。
“風兄!”羿元敬突然又叫住風忌:“風兄可記得之前進錯藥鋪時候那個姑娘?”
被羿元敬又叫住的風忌疑惑的看向羿元敬,聽到羿元敬的問話不由得搖搖頭:“沒留意,她怎麼了?”說真的,他當時看到桑朵昏迷過去臉色慘白,真是心急如焚,哪裡還會看對方的長相,只記得似乎是個姑娘。
看到風忌搖頭,羿元敬笑笑:“沒什麼,風兄路上也要小心。”
“好,那我先回了。”風忌見羿元敬也沒說出什麼也沒多想,出門騎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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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雖然不大卻也有一間正房兩間偏房,只不過沒有被褥,還好現在天熱也不太需要,羿元敬看看睡的正熟的桑朵,自己打了水洗把臉便去隔壁一間屋裡躺了下來。
折騰到這會兒已經差不多三更了,可羿元敬躺下來卻怎麼都睡不着。
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會想到那纖細的身影,想到那雙似乎在對他訴說着什麼的眼睛。
那種熟悉感是從心裡發出來的,他覺得他以前一定認識她,可她是誰呢?
輾轉反側,羿元敬覺得自己似乎很想念那個身影,但爲什麼自己就想不起來呢?
月光明亮,可羿元敬卻覺得自己的心卻像是被烏雲遮擋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