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家二公子馬永祥把駱蓄銳拉入夥這件事,韋理樂見其成,因爲高爵士答應自己的好處不會受到影響,高爵士給自己的收購資源沒被擠佔,便一下子多了大約百分之十的中華巴士股票,他這個收購中華巴士的總負責人沒理由不歡迎。
駱蓄銳的姿態很低,他並沒有把帶來大約百分之十的中華巴士股票,當成足以分享成果的天大功勞,於是在會議上,態度積極地獻策道:“我有一個計劃,不妨嘗試一下,如果取得成果,不但能夠取得另一個大約百分之十的中巴股票,還可以讓仍在抵抗的中巴董事會,直接少了大約百分之十的中巴股票支持,一舉奠定持股比例上的優勢。”
“還能有這種好事?”韋理聽得眼前一亮,連忙請教道:“駱先生快說說,這個神奇的計劃具體什麼內容!”
駱蓄銳很享受韋理對自己的態度,放到以前,韋理這樣的鬼佬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現在嘛,大家共事了,這就是平臺高低之分。
“中巴大股東,同時也是中巴另一個創辦者的黃氏家族,要是能被我們策反,那現在的中巴董事會就很可能因此潰不成軍了。”駱蓄銳眼裡閃着銳利的光芒。
韋理聽得眉頭一挑,“據我所知,顏成昆和黃耀南這兩位中巴創辦人,關係非同一般地緊密,顏成昆的夫人是黃耀南的妹妹,而且三人至今健在,這種聯姻同盟能被外人攻破?”
“放到幾十年前,黃家和顏家的關係自然是牢不可破,可如果他們自己心生嫌隙了,那就另當別論了。”駱蓄銳微微一笑,“之前我對中巴做過詳細的研究,確信黃家是一個值得下功夫的突破口。”
韋理是精通資本運作的“公司醫生”不假,但黃家和顏家的關係就屬於華人圈子大家族內部的秘聞了,他還真摸不着頭腦,於是便望向馬永祥。
“近些年,顏家越來越強勢,黃家和顏家之間的關係因此出現不睦,我也有所耳聞。”馬永祥輕咳一聲道:“這個情報似乎還可以從側面發現一些佐證,中巴找來的這個白武士,是顏家和葉家出股成立的公司,並沒有黃家的身影,這也就意味着,等中巴防守成功後,繼續由顏家控制的中巴,所發展物業的收益,將由顏家和葉家分享,黃家徹底淪爲邊緣角色。”
“這裡面的關係還真錯綜複雜。”韋理笑了,“不管怎麼樣,嘗試一下沒有錯,那我就拜託駱先生和馬先生出馬了。”
駱蓄銳躍躍欲試道:“我出的點子也不知道是否靠譜,理當我去試探。”
馬永祥也欣然答應,“韋理先生總攬全局,坐鎮中央,跑腿的事情,自然交給我們來辦。”
……
韋理現在還真抽不出身去做如此隱秘之事,因爲他這個宣佈強行收購中華巴士的“公司醫生”,不亞於一個靶子,時時刻刻地被包括媒體在內的各方緊盯着呢。
要知道,中華巴士收購戰是一場綜合各方面的較量,除了動用真金白銀之外,也少不了爲了爭取輿論支持的口水仗。
本來,韋理通過中華巴士革新方案被顏家拒絕這件事,佔據了輿論的先發優勢,進而有藉口正氣凜然地開戰,但現在這一局被顏家扳回去了。
中華巴士工會在薪資漲幅談判中取得了滿意的成果,進而中華巴士的員工們,紛紛通過工會發聲,支持現中華巴士董事會,什麼“做生不如做熟”啊,什麼“亞隆收購中巴只是爲了地皮,一旦得逞,巴士業務必然遭到冷遇,到時候大家都要失業”云云。
這個場面就耐人尋味了,亞隆收購中華巴士,不到遭到了中華巴士“老闆”的反對,連中華巴士員工都不願意了。
不得不說,顏家經營巴士行業幾十年,底蘊不容忽視,甚至顏成昆還爭取到了摩托車業職工總會香江巴士分會的聲援,其表態支持現中華巴士董事會,並對中華巴士公司目前的遭遇表示同情。
總而言之吧,現在亞隆公司的公衆印象反差很大,擁戴者認爲亞隆公司是個將會幫助中華巴士革新服務質量的正義之士,不屑者則認爲亞隆公司是個打劫別人家產的強盜。
韋理這個玩資本的“公司醫生”,當然不會真在乎口水仗裡那些不利於亞隆公司的內容,可他也擔心失去輿論上的支持力度。
事實上,相比於顏家在“動之以情”方面所取得的有聲有色效果,顏家在“誘之以利”方面的舉措,就不怎麼被買賬了,股市最現實不過了,現在纔想起來增加派息,早幹什麼去了,指望這點微不足道的回報,還不如做個一錘子的大買賣,直接把那些中巴股票賣個好價錢呢。
韋理除了不得不關心一下輿論走勢之外,也在警惕資本運作本身,因爲中華巴士收購戰當中,亞隆這邊的財務顧問是高益和獲多利,中華巴士那邊的財務顧問是寶源,顏家和葉家打造的中華巴士“白武士”現身後,怡富也做爲財務顧問加入進來。而這四個財務顧問都是香江業界翹楚,專業經驗豐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自己的客戶設計出一記殺招來。
……
駱蓄銳和馬永祥的做事效率高得超出了韋理的預料,很快,兩人便聯袂給他帶回來一個成果,黃家同意把手上大約百分之十的中華巴士股票全部賣給亞隆。
“真被你們談成了?”韋理下意識地揉了揉下巴。
不怪韋理有這樣的反應,當這個消息披露後,外界也是下巴掉了一地。
怎麼可能呢,黃家和顏家那可是大舅子和妹夫的關係啊,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背叛了本該牢不可破的聯姻同盟呢?豪門之間的友誼小船,說翻就翻了?
後知後覺的顏家,收到消息後,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臉色劇變的顏成昆,氣得直哆嗦,好久才從嘴裡擠出話來,“無情無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