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離開香江後,惠豐、怡和等等香江英資的羣魔亂舞,隨之告一段落。
惠豐銀行大班沈弼剛鬆了一口氣,一個突然而至的新動態,又讓他的神經繃緊起來,獲多利的高管約翰·溫巴思,在逃離香江多日之後,竟然主動回來投案自首了。
牽連極廣的佳寧商業詐騙案,在高弦的暗中推動下,社會反響極大,尤其大大小小的投資者,被坑的數量相當可觀,而其中像米國信孚銀行這種,可不是什麼善茬兒,進而有一種類似當年廉政公署查辦香江警隊貪腐問題的那種關注度。
港府感覺到了這種民怨沸騰,於是順應民意地起訴了佳寧董事會主席陳鬆清、佳寧董事何桂全,和在金門大廈交易上同樣參與欺詐的百寧順集團實際控制者林秀風、林秀榮兄弟。
罪名包括,這些人在香江串謀,以不確定和誤導的言辭,以及隱瞞佳寧的贏利、流動資金和財政實況的方法,欺騙佳寧的股東和債權人。
如果光處理這兩夥人,那港府明顯在徇私。
要知道,佳寧的很多問題交易,都是在財務顧問獲多利的協助下完成的,獲多利,甚至惠豐銀行,怎麼可能裝無辜呢。
因此,像約翰·溫巴思這麼重要的獲多利高管,再次出現在香江,讓局勢顯得非常微妙。
面對蜂擁而至的媒體,香江警方做了一番解釋。
約翰·溫巴思主動聯繫了香江方面,想以主動投案、積極配合調查、交出非法所得爲條件,換取免於香江的檢控,或者只承受最低刑罰。
考慮到錯綜複雜的佳寧商業詐騙案的調查難度,香江警方同意了約翰·溫巴思的要求,於是,約翰·溫巴思便主動歸案了。
記者們這才恍然大悟,接着便駕着長槍短跑,包圍了約翰·溫巴思在香江的寓所。
……
站在洋房二樓的約翰·溫巴思,打量着院子裡那幾名忙忙碌碌的警員,以及院子外影影綽綽的記者,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後面傳來一個聲音,“溫巴思先生,由警察二十四小時保護,被記者時時刻刻地追蹤偷拍,雖然給生活造成了極大的不便,但卻提高了您的安全係數,所以,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約翰·溫巴思轉過身來,端詳着面前這個走路無聲的越南裔中年男子,不悅地說道:“既然如此,你出現在我這裡的意義,就不大了。”
對方微微一笑,“警察和記者只是明面上的保障而已,就拿我這個前特種兵來講,只要願意,便可以讓溫巴思先生,像心臟病突發一樣,安詳地死去,外人還察覺不出來。”
約翰·溫巴思似乎感覺到了此人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驚得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撞到了牆上。
那人臉上的笑容維持不變,和聲安撫道:“溫巴思先生無需驚慌,我是來全力保護你的,剛纔的話,只是打一個比喻。”
約翰·溫巴思定了定神,隨口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溫巴思先生,您叫我阮小二就行了,我現在是您爲這座寓所請的傭人。”阮小二恭敬地回答道。
約翰·溫巴思在香江混的時間不算短,進而對本地的一些習俗還算有所瞭解,
於是嘀咕道:“阮小二?你這個名字也太隨意了,該不是在應付我吧?”
阮小二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普通的名字,配合看起來普通的我,對執行任務更方便。”
慢慢地接受了阮小二存在的約翰·溫巴思,走到沙發邊,坐了下去,接着貌似閒聊道:“你當僱傭兵多長時間了?”
阮小二也不隱瞞,“一九七五年西貢陷落後,我便輾轉到了米國,從那個時候開始,吃上了這口飯。”
約翰·溫巴思試探道:“你的老闆,從米國來到香江了嗎?”
阮小二搖了搖頭,“我只聽命行事,怎麼可能知道老闆的動向。”
約翰·溫巴思輕輕地哦了一聲,目光開始閃動,自作聰明地綜合起自己收集到的情報,飛快地分析起來,“看樣子,福寧安、阮小二這些人的幕後老闆,確定米國人無疑了!估計是哪家在佳寧那裡吃了悶虧的美資銀行,不甘心栽了跟頭,這纔想通過我,讓獲多利,甚至惠豐銀行,出出醜,動搖一下英資銀行在香江長久以來的傳統主導地位。”
“如此也好,米國人總歸不是蝦兵蟹將,與其合作,自己逃過法律制裁、保持自由身的可能性更大,各取所需了。”
……
隨着約翰·溫巴思配合着香江警方做了兩次筆錄,沈弼越來越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因爲,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在惠豐銀行集團裡挑着投資銀行業務大梁的獲多利,不但面臨着懲罰,還會實錘醜聞纏身,真正動搖了在業界的口碑。
正患得患失之間,惠豐銀行執行董事浦偉士腳步匆匆地找了過來,遞上一份傳真道“情況有些不妙,這是傳真過來的《衛報》部分版面,報道了我們在佳寧商業詐騙案當中的一些事情,米國那邊的媒體已經引用了,香江這裡的媒體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注意到。”
沈弼倒吸一口冷氣,“看來,我的直覺是對的,約翰·溫巴思突然返回香江,主動投案自首,沒有那麼簡單,加上這麼詳實的報道,應該有人專門針對我們無疑了。”
浦偉士沉吟道:“要不,我們悄悄地私下裡接觸一下約翰·溫巴思,打探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不行!”沈弼堅決地搖了搖頭,“記者和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時地圍着約翰·溫巴思打轉,我們往上湊,無異於主動給人送把柄。”
“那怎麼辦?”浦偉士焦慮道:“現在,我們連誰在背後針對惠豐,都沒搞清楚。”
“我大致有個推測方向。”沈弼陰沉着臉說道:“約翰·溫巴思身邊除了圍着記者和警察之外,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米國人當貼身保鏢。”
浦偉士失聲道:“米國人?”
沈弼點了點頭,“此人擁有米國簽證,而且昨天,有一個米國郵包,寄到了約翰·溫巴思的住處。”
浦偉士喃喃自語道:“莫非是那幾家被佳寧騙了的美資銀行,在暗中報復我們?聽說,它們的米國總行,在墨西哥有好多貸款,收不回來了。”
沈弼冷冷一笑,“除了米國人,誰有膽量,如此針對我們!”